667.黔貴初會(下)


    坐在莊嚴肅穆的省委會議室中,羅天心中一片淡然,也許是因為馬上就要離開地球了,有些事已經很難激起他的興趣,但是他始終相信“有人的地方,就會有鬥爭”,所以對於官場中的波詭雲譎,羅天始終認真對待。


    在地球上也許可以憑借強橫的力量橫掃一切阻礙,但是到了修真界,形勢就會逆轉,就算有碧嬋宮的支持,他也不會成為修真界的真正強者,如果想成為真正的強者,除了勤奮苦修之外,更要善於謀劃經營,沒有足夠的資本,就沒有真正的實力,勤奮刻苦也要建立在一定的物質基礎上,否則必將事倍而功半。


    政*治智慧雖然不是人類的最高智慧,但是政*治是利益場中的最高端、最複雜的博弈,而作為政*治鬥爭終極形態的戰爭,反而簡單的多了,這也許就是物極必反的道理吧?羅天感覺自己自己在仕途上最大的收獲,並不是官高爵顯,而是學會了政*治智慧,盡管他的政*治智慧還不成熟,也不夠高超,但是很高,進步空間也很巨大。


    所謂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一心不可二用,羅天也知道仕途牽扯精力,影響自己的修行進度,所以當他完成了對羅家的責任之後,就把仕途為官當成曆練心境的一種手段,不過現在他更喜歡做一個觀棋者,而不再全身心的投入博弈,不知不覺中達到了旁觀者清的層麵。


    旁觀者清,是一種比較冷靜清醒的理性心態,羅天原本打算在黔貴省清閑一段時間,卻沒想到歪打正著,清閑之心一夜之間升華,現在的羅天意興超然,大有眾生皆醉唯我獨醒的古代賢者氣度,心胸更加廣闊,視野更加高遠。省級常委會議在他的眼中,都感覺像是一個棋盤一般,而他隻是一個旁觀者,一個可以隨時幹擾雙方博弈局勢的旁觀者。


    吳正坤簡短的開場白之後,首先對初次參加黔貴省班子會的羅天表示歡迎,然後宣布了本次常委會的第一個議題:“羅副省長來到黔貴省一個月了,這段時間一直在各縣、市調研,我和秦省長也一直比較忙,歡迎會和工作調整會隻好放在一起了,好在羅天同誌基層工作經驗豐富,在國家部委也有履曆,省委對他的工作能力是信任的,今天的第一個議題就是關於羅天同誌工作分工的,羅天同誌是常委、副省長,具體分工還是請政*府方麵先談談,省委這邊希望羅天同誌能在省委工作中發揮更大作用。”


    羅天微微一愣,這算什麽意思?吳正坤這話講的也太沒水平了吧,不過是個提議,你扯那麽多幹什麽?你這樣了,秦政順水推舟就會把皮球扔到我這裏,你是不敢和秦政爭,還是想試探我對秦政的態度。


    秦政這邊被吳正坤了名,倒也不急,笑著看了看羅天,道:“我前段時間對羅天同誌的履曆做過一些了解,認為羅天同誌的能力很全麵,尤其是在城建、旅遊業、農業、林業、打黑反恐和招商引資方麵,都取得過很好的成績,萬川市、山水市和秦安市在這幾年的蓬勃發展是有目共睹的,在打黑反恐工作上,更是羅天同誌的強項,據我所知早在10年前,羅天同誌就在滇南邊境打擊黑幫走私武裝分子工作中,取得過重大勝利,滇南邊境是少數民族聚居地,這一和我們黔貴省的情況很相似,滇黔兩省的地理和人文環境也比較許多共同之處,我相信羅天同誌完全可以勝任各方麵的工作,但是我想還是先聽聽他個人的意見。”


    這老狐狸,了這麽多廢話,一句實際的都沒有,羅天心中冷笑,臉上卻是一臉誠懇祥和:“嗬嗬,秦省長過獎了,正像秦省長剛才所的,工作能力上我隻能算全麵,談不上擅長,作為省政府的副省長,我堅決服從省委的領導,服從省委的各項決議,努力做好秦省長的助手,我對全省全局工作是第一次接觸,具體分工我沒有個人意見,組織指向哪裏,我就打到哪裏嗬嗬……”


    一把手、二把手和羅天這個當事人都講完話了,接下來就是常委討論時間了,羅天知道常委會上的發言順序也是有學問的,如果是按照正常順序發言,那就意味著兩種情況,一種情況是會前協調好的,各項決議走走形式就行了;另一種就是事先沒協調好,或者是突然召開的常委會,大家都沒什麽準備,誰先發言誰就失去主動,但是常委有排名在,書記和省長拋出提案後,就由排名最後的先發言,基本上是定律。


    省軍區司令員彭希亮一般很少參加常委會,就算參加會議也很少發表意見,投票時大多以棄權為主,今天因為是歡迎新常委,又是涉及到工作調整的大事,他用手扶了扶話筒,清了清喉嚨,在座眾常委的心神微微一動,看來彭希亮今天是要破例發言了。


    果然,彭希亮看了看眾人,微微一笑道:“本來地方上的工作,我是很少發表意見的,但是近兩年我國內陸省份經濟日益落後,已經引起中*央的高度重視,要求我們各級黨委必須群策群力,我既然身為黔貴省常委一員,對黔貴省的整體發展也肩負著重要職責”


    有了這樣一個開頭,大家就明白了,彭希亮這是要挺羅天了,真是太意外了,羅天來到黔貴省一個多月了,在座眾人對羅天的態度,從一開始的重視到後來的孤立和輕視,一直到昨天突然的拜訪行動,僅僅不到24時的時間,就把省常委班子的格局攪亂了。


    常委們臉上的神情雖然細微,但是卻全都落在彭希亮的眼中,他慢悠悠的喝了口茶,嘴角上的微笑越來越和*諧:“我原則上同意吳書記和秦省長對羅天同誌的評語,既然羅天同誌在城建、旅遊業、農業、林業、打黑反恐和招商引資方麵比較擅長,我看最好是人盡其才,別的我也不懂,但是隻要是這幾方麵的工作,我都支持……”


    嘶眾常委暗暗吸了口涼氣,隻要是這幾方麵的工作,彭希亮都支持,如果不是這幾方麵的分工呢?反對,還是棄權?這也太耐人尋味了,本來以為是很簡單的工作調整,卻因為老奸巨猾的秦政扯皮,不肯先拿出提案,結果彭希亮先來了個表態,頓時就把秦政逼上了極為被動的境地,如果他手中的調整分工提案不符合羅天的能力,彭希亮就極有可能和羅天聯手投反對票,地方派就要麵臨極為尷尬的局麵。


    這個彭希亮還真會捅刀子啊秦政遠遠的望了彭希亮一眼,第一次感受到了這位司令員的鋒芒,他本來隻是想略施手段,輕輕敲打一下羅天,也算是本土派給外來幹部一個的下馬威,羅天自己已經忍了下來,彭希亮卻揮舞著刀子殺了出來,這個武夫還真會找時機。


    彭希亮沒有提出任何提案,那不是他的職責範疇,但是他打著人盡其才的理由,隻支持羅天擅長的工作分工,多少有定調子的意思,不但秦政感覺是被捅了一刀,其他常委震驚之餘也覺得羅天果然年輕氣盛,忍受了一個月的冷遇之後,還是忍不住出手了,而且第一次出手就是在省委班子會上。


    接下來發言的是省城貴城市書記呂培澤,呂培澤是典型的本土派官員,50歲,身材魁梧,頭上早已謝,隻剩下一片地中海,人長得方麵大耳,目光矍鑠很有氣勢。呂培澤是秦政的嫡係部下,對秦政手中那份分工調整計劃一清二楚,這個時候也隻有他第一個衝鋒陷陣了,他笑眯眯的在煙灰缸裏按熄手中的香煙,正了正麵前的話筒。


    “嗬嗬,早就聽羅副省長是少年英才,今天一見真是名不虛傳啊看到羅副省長這麽年輕,我倒是有一個思路,算是拋磚引玉,我覺著年輕人的工作,讓年輕人去溝通比較好一些,例如教育、監察、新聞出版、廣播影視、青年合作、民族、婦女、兒童工作和信息工作,都和青年人打交道比較多,羅副省長在廣電部和監察部任過職,我覺得這些分工更適合羅副省長,我認為這個方案不但人盡其才,而且更合適……”


    “呂書記”宣傳部長林欣瑜柳眉微蹙,直接打斷了呂培澤的話:“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剛剛提出的這些分管工作,應該是普通副省長分管的吧,羅天同誌是省常委,應該對對全省重工作負責,我認為彭司令員的意見是很中肯的,當然如果羅天同誌如果不辭辛勞的話,也可以多擔一些擔子,把教育、監察、新聞出版、廣播影視和信息工作同時擔負起來,我也沒意見,一個副省長分管11項工作也不算多……”


    呂培澤被林欣瑜打斷發言,本來就有惱怒,再加上林欣瑜提出的方案再次擴大羅天的權利,更讓他難以忍受,不過省常委會不是省城的常委會,在這裏他隻能算字輩,連比他年輕18歲的羅天都排在他前邊,隻能在心裏暗暗腹誹:這林妖女最近怎麽變得年輕了,是不是煥發第二春了,不會是和姓羅的有一腿了吧?


    林欣瑜發言之後,肆無忌憚的向羅天嫵媚一笑,示意該他發言了,羅天仍然是一臉的平靜,對林大美女的示意置若罔聞,隻是淡淡的了一句:“謝謝林部長的信任,隻要是我勝任的工作,堅決服從省委決議。”


    啊剩下的9個常委同時一驚,1比3票啊怎麽會這樣?


    秦政的臉上頓時陰晴不定,雖然這3票還無法撼動本土派在省委班子會上的影響力,但這可是羅天第一次上常委會,假以時日的話,這個羅天極有可能成為左右省委決策的中間力量,對於這樣的人,究竟是戰,還是和?這是一個很傷腦筋的問題,而且如果他不及時表態,本土派的發言就會失去目標,而且本土派也不是鐵板一塊。


    副省長郝民51歲,一頭烏黑的短發顯然是染過的,人長得很清瘦,一身書卷氣,看上去更像是大學教授,郝民在常委中排名比羅天在前邊,他沒有多項分管,但是高配黔貴省第二工業重鎮黔北市。兼任黔北市書記和代市長。


    “羅天同誌的工作能力很全麵,我希望省委既要考慮羅天同誌的能力,也要考慮水土不服的問題,欲速則不達嘛我希望能多給羅天同誌一些適應時間。”


    羅天擅長的這幾個工作領域,都已經有人長期分管,其中有一半的分工掌握在常務副省長李煥民手裏,李煥民自己不能為自己爭,這個時候秦政也不能搶先話,郝民出頭正合適,至少從場麵上看是2比3,對最後的結果沒有多大影響。


    接下來省委秘書長李馳雲表示,支持呂培澤和郝民的意見,常委班子中已經有6票落地,兩個方案打成3比3平;支持羅天的4票已經出去3票,還有一票是省組織部長黃渤的,今天這場較量雖然是試牛刀,但是外來官員能不能抱成團,取得班子會上的優勢,就全看剩下的4個人了。


    吳正坤低眉順眼的品著杯中的茶,用漫不經心掩飾著心中的悸動,接下來是省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廳長鍾盛的發言,黃渤那一票一定是支持彭希亮和林欣瑜的提案的,專職副書記金永奇是吳正坤的人,所以鍾盛這一票就顯得至關重要了,鍾盛如果棄權,兩個方案就是6比6平,反之他這一票投哪邊,獲勝的天平就會傾向哪一邊。


    形勢非常明朗,每個人心裏的想法卻各不一樣,林欣瑜希望能通過自己的提案,雖然羅天得了好處,但是她在班子會上的話語權就顯露出來了,更主要的是她已經在羅天那裏得到了好處,而且是天大的好處,林欣瑜還沒拿到羅天允諾的那一兩烏龍茶,坐在對麵雙眼還在不時的在羅天身上轉來轉去的。


    吳正坤是希望借助羅天這個橋梁,把鍾盛、林欣瑜和黃渤的力量串聯在一起,幫他打個翻身仗,掌控在省委班子會上的話語權,然後再逐級分層,剝繭抽絲的一分化瓦解本土派的勢力,否決呂培澤的提案,就等於否決了秦政的議案,羅天受益,吳正坤更受益。


    最鬱悶的人是鍾盛,他事先沒有和羅天等人交流,也沒和吳正坤交流,這次調整分工,鍾盛是一好處都撈不到,不過他也是明白人,羅天初臨黔貴,同為異鄉客,伸手拉一把也是應該的,鍾盛想來想去,也隻能在第二項議案上撈好處了。


    “據我了解,羅天同誌的工作調動的頻率很高,幾乎每一兩年就會履新一次,即使是在不同崗位上,也都能在幾個月內做出良好的成績,從來沒出現過水土不服的情況,因此我認為林部長的建議非常好。”


    常務副省長李煥民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如果林欣瑜的建議被采納,政*府這邊的議案就等於被推翻,一個副省長的分管工作得失無所謂,他最擔心的是外地官員的聯合。


    “我支持彭司令員的建議,羅天同誌初來乍到,工作量不宜過大,這也是對羅天同誌的愛護。”


    李煥民的話令整個本土派為之一振,組織部長黃渤微微皺眉,他知道李煥民的目的,表麵上看,是不想讓林欣瑜和彭希亮形成默契,其實是分化外地官員,林欣瑜臉上蕩起一陣怒意,黃渤和彭希亮是羅天專程拜訪過的,當然表示支持彭希亮。


    盡量減少工作量,這也是羅天的本意,二選一的情況下,黃渤當然不會支持林欣瑜。


    最後,紀委書記趙鵬和秦省長表示支持彭希亮,公然向羅天示好,吳正坤和專職副書記金永奇為了拉攏林欣瑜,轉而支持她的建議,盡可能避免羅天坐大,林欣瑜不知不覺間被逼到分裂者的位置上,心中恨極,不由得飄了羅天一眼,卻看到羅天眼神中充滿了理解和鼓勵,林欣瑜頓覺心中湧起一股暖意,憤然之氣煙消雲散,眼角微微露出笑意。


    投票結果,彭希亮的建議全票通過,連林欣瑜都轉投了彭希亮一票,鍾盛繼續失落,原本以為自己的一票份量很重,沒想到本土派突然轉向,給羅天一個很大的麵子,鍾盛的計劃完全落空,在第二個議案中也沒撈到好處。


    最後,羅天分管旅遊、公安、城建、交通、農業、水利、林業、國土資源8項工作,同時兼任黔貴省旅遊開發辦公室主任。


    散會的時候,羅天走在鍾盛身邊,笑著和他打招呼:“鍾書記,聽你酒量不錯,我那有百年陳釀,哪天咱們較量較量?”


    鍾盛心情不太好,但是麵對羅天的熱情示好,又不能不答,很沒心情的笑了笑:“都是以訛傳訛,我哪有什麽酒量,羅副省長千萬別信那些沒影的話。”


    羅天故作驚訝:“不是吧,我可聽鍾書記號稱千杯不醉的”


    啊鍾盛酒量確實很猛,但是知道的人可不多,忍不住看了羅天一眼,壓低聲音問道:“你這話是聽誰的?”


    羅天也笑著壓低聲音:“還能是誰,當然是賜你千杯不醉稱號的那位”


    “大伯你……你見過我大伯?”鍾盛震驚的看著羅天,一時不知該什麽好了,羅天卻笑著拍拍他的肩膀:“你可以問問你大伯,我酒量也不弱,不信咱們較量較量?”


    “好啊”鍾盛笑了:“你子可別騙我,晚上我問問大伯,你要是真有那麽厲害,我出酒出地方,咱們不醉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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