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和張閣老互為奧援,太後娘娘又對其欣賞有加若陛下做出這等舉動。朝廷內外上下若抬出江山社稷來。除卻張誠張公公外,還有誰在陛下一邊,形勢瞬間危急,臣在百裏之外,不得援手臣還是從前那句,陛下等得起,且張閣老為國盡忠。私下如何乃是小節,陛下何必計較,但冷眼旁觀,幾年後再看就是”


    王通在屋中飛速的寫完,從頭到尾驗看一遍,然後放入信封滴上火漆。又把信封放入鐵盒,上鎖貼上封條。一層層做了預備,這才揚聲把屋外侯著的張世強叫了進來,把鐵盒裝進口袋,慎重的遞給張世強,開口說道:


    “你叫著兩個莊客,每人三馬。快速趕往京師,這鐵盒要親手交到郜義手中,你可明白


    張世強看王通說的慎重,也是肅然答應,接過這包袱就匆匆忙忙出門去了。


    王通長畔了一口氣,他心中也是凜然,本以為帝王家的心性不同常人,沒想到萬曆皇帝還是為這等事惹怒。好在萬曆皇帝能知道寫信問問自己意見,說明心中還是有些許分寸在,自己的意見讓他有個台階下。


    內閣首輔張居正如今的權勢正是頂峰,要是萬曆皇帝真做這等舉動。盡管一個是君一個是臣,可搞不好灰頭土臉的是萬曆皇帝。說得嚴重些,被人以江山社稷的名義廢掉也不是不能,畢竟隆慶皇帝的嫡傳子嗣中。還有個潞王在。


    前幾日隨著小皇帝那封信過來的還有張誠的一封信,詳細說明了經過,王通自然知道利害關鍵,連忙寫了信派人快馬送回。


    這封信送出去,以自己了解的皇帝性格,應該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實際上按照王通的了解,恐怕這封信還沒到京師,萬曆皇帝自己就已經想明白了。


    即便如此,信送出奔,王通還是覺得一陣輕鬆,走出自己的宅院。揚聲招呼說道:


    “大海,準備下馬匹,咱們一起出城走走。”


    如今王通辦理公務也是在鼓樓這邊的宅子裏,原來天津錦衣衛的官署卻不大去了,那邊就留給杭大橋等人打理。那幾百個錦衣衛兵卒每日裏照常上差。出去走動打聽些市井的消息,然後傳到這邊來。


    這些消息有用的極少,把人放在那邊也就是為了養個編製罷了,反正不會花費太多的銀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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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盡管朝廷有旨意下來,可兵備道潘達也不敢真的按照舊例執行,那兩成的損耗不能不扣,那米和鈔的折扣不能不打。隻是按照對王通最好的比例來吧,比如說除了那兩成折扣之外,再無其他損耗,米鈔是米八鈔二。


    這樣算,等於是一年按照千人的編製給王通那邊發七個月的足餉,也由不得這潘達這般做,自己一道文書,居然惹了京師的旨意下來。偏偏沒有動那王通半根毫毛,不痛不癢的罰了俸祿。


    如此這般,就算不知道這王通在京師中到底有怎樣的根基背景的,也知道這位小爺根本得罪不起。


    孫大海和馬三標也是個喜動不喜靜的性子,聽到王通說要出去,連忙去莊客那邊要了馬匹牽了過來。


    王通出門,照例要帶上李虎頭的,這小孩子個子長了不少,找了匹並不那麽高大的坐騎,倒也能騎馬。


    李虎頭一直是住在王通的宅邸裏。他和其他人的身份不同,孫大海、張世強是當差的屬下,馬三標類似於家生子,李虎頭則被眾人當成小少爺一般的看待,伺候的周到妥帖,不過李虎頭卻一直是板著臉。很是不高興。


    “王大哥,曆韜、孫鑫他們都在城外領著人練兵,我也是武館出來的。論起技擊,他們兩個還未必是我對手呢。讓我也過去吧!”


    這就是李虎頭不高興的原因,看著那些同伴少年,有幾個還是遠不如他的都在外麵領著兵丁練,自己卻隻能呆在這宅子裏,實在是氣悶的很。


    王通上前揉了揉李虎頭的頭頂,笑著說道:


    “等你個子再高些,就讓你去。現在你這個樣子,也鎮不住人!”


    孫大海和馬三標一起笑了出聲,李虎頭臉卻垮了下來,也不堅持了。他年紀本來就個子不高,完全的孩童模樣,這麽一個人去,那些軍戶出身的青壯怎麽會心服,還是留在身邊的好。


    不過李虎頭也的確是小孩子心性,幾個人一同騎馬出來,看著街麵上的熱鬧景象,也就把那些


    王通卻和孫大海打馬向前快走了幾步,拉開了距離,孫大海低聲說


    :


    “那日從兵營中死的和跑的幾個人,都按照擔保文書去查了,往往都是絕了後的人家,看來都是假冒的。


    新兵營的那場變亂,因為人人都有擔保文書,所以事後點檢人名,王通從京師帶來的幾個錦衣衛就帶著人去追查,今日孫大海就來告訴結果了。


    王通點頭笑了笑,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不過卻給了他另外一個思路。開口沉聲道:


    “明日你領著人把所有新丁的擔保人家清查一遍,或許有那心思隱忍的還在營內潛伏,這一清查,也就查出來了。”


    孫大海連忙答應,聊了幾句,孫大海放慢了馬速落到了後麵,馬三標卻提馬跟上,王通跟他也沒什麽客氣。直截了當的問道:


    “你和張家那女兒的實情如何了!”


    馬三標差不多要比王通大上十歲。可在王通跟前卻越來越有反過來的意思,問的又是他最近的心事,立刻就是個臉紅脖子粗,平素裏那般粗豪的漢子,居然也吭吭哧哧說不出話來,半天才擠出一句:


    “我娘許了。明日才要派人說媒去六


    馬婆子倒是看得開,唯一擔心的就是怕那張家有什麽問題,連累了王通的名聲,所以答應了自家兒子之後,卻托著譚將一幹人裏裏外外的去查那張純德家,看著的確是本份良民。這才去提親。


    這街道上頗為的熱鬧,王通打馬慢行,一邊控著韁繩,看著前方說道:


    “本來我對那張家是放心的。可成了你的嶽父。我這邊卻要派個帳房先生過去查賬看著了,這是公事。你不要多想。”


    本來是和本家沒什麽關係的生意鋪子,在外麵獎罰都是從容,和馬三標結親之後。有這層關係,就要照顧看重,若是這張純德再看不清自家的身份,手腳不太利索,處罰起來都是麻煩,既然如此,就派個帳房先生在那裏管帳看著,防患於未然。免得出了差錯大家都不好做。


    他能跟馬三標打這個招呼,也算是給馬家母子留的臉麵,免得到時候以為自己信不過,反倒有誤會。


    不過馬三標卻沒那麽多心思。這時候倒是大大咧咧的說道:


    “大人怎麽安排還和俺商量作甚。俺的意思就是把那鋪子賣了,把張純德一家接過來,俺養著就是,還做什麽買賣,倒是俺娘說,這鋪子大人你還有用,這才作罷!”


    王通笑了笑,輕鬆的說道:


    “你到是想得開,不過這事你也還要辛苦一趟,過幾日去京師,在茶樓或者酒樓那邊調一個帳房過來。讓呂通判幫你去操辦。”


    說到這裏,王通扭頭對後麵東張西望的李虎頭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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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頭,想你爹嗎,過幾日回家看看!”


    沒想到那李虎頭聽了這話,慌不迭的搖頭擺手。哭喪著臉說道:


    “見到我爹又要挨長,呆在一起都覺得發顫,李大哥,你還是讓我留在這天津吧,我明日再加練如何?”


    聽了這話,眾人都是哄笑,李虎頭練武很是勤謹,每日跟在俞大獄的身邊,從來沒有偷過懶。奈何從小怕他爹怕的要命,實在是不想去見。


    王通沒有接話,心想你不想你爹。可李文遠想你肯定想的很,過幾日肯定要打發了回去讓他們父子見見麵才好。


    天津城池不如京師大,可城內城外的繁華卻要比京師強出太多了,此時運河已經開化,官船民船開始南下北上,物流人流也跟著交通起來。


    王通等人出了西門,這邊正是挨近運河的所在,繁華卻比城內更甚。王通這才知道那興財客棧這麽大的地方到底是為誰預備的,那南來北往的客商,誰不需要住店打尖。運河邊上碼頭處處,大小船隻停靠,車馬勞力來回行走,卸貨裝貨,又有各色的店鋪攤販做這些人的生意。


    這般繁華興盛,每次看都勾起王通的回憶,平白多出些感慨。


    去新兵營必然要經過這處,看了也有日子了,王通也不覺得厭煩,本來河上船來船往的不太稀奇,可今日看著卻有些不同。


    在最大的那處碼頭邊上停著一艘大船,過往船隻都要靠近過去然後離開。也不知道什麽原因,有這麽一段耽櫚,上下的航行都很不順暢。運河上已經堵了好大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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