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麵上看來,王通和遼鎮的衝卝突有兩個,一個就是王通利益相關的天津商團在遼鎮不斷的被排卝斥,另外一個,就是孫守廉。


    遼鎮關於別守廉的處置並沒有什麽明確的消息,不過大家都知道別守廉是王通的人,年關左近來京師求見王通,隨即王通就向遼鎮發難,這其中必然有什麽緣由,大家猜也猜得出來。


    這李東群還真是個人才,或許事先研究過王通的言談舉止,一上來就不繞什麽彎子,幹脆利索的明言。


    對這樣的辦事方式,王通感覺很是舒服,沉吟了下笑著說道:


    “天津衛的商戶在遼鎮也不求什麽別的,遼鎮本地的商戶有什麽待遇,就給天津衛的商戶什麽待遇,這一點想必不難吧?”


    “侯爺寬宏,請侯爺放心,今後天津衛的商戶在遼鎮就和在天津衛一樣,若有不符,請侯爺摘了小的腦袋去。”


    “說這等話有何用,且看今後就是。”


    王通沒有理會這人的大話,天津衛的商人們,不管是資本還是經營理卝念,又或者是渠道,都要遠遠的勝過遼鎮的商人,同等的條件下,就算沒有任何優惠,天津衛的商人也是大有優勢。


    “孫守廉這個……,你能做得了這個主嗎?”


    王通沉吟了下,聽到這話,李東群躬身說道:


    “侯爺有什麽安排,請和小卝人講,小卝人能應承的,就能給侯爺一個準信,小卝人應承不下來的,快馬回去問詢,二十天內也給大人一本消息。”


    自進卝入王通府邱以來李東群的而表現就是不卑不亢,該恭卝敬的時候恭卝敬但並不是無原則的奴顏稗膝。


    他這個態度,讓王通感覺很舒服,也就不扯別的閑話,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遼鎮廣大,僅從遼陽一地控卝製全境肯定會有鞭長莫及的地方本侯覺得應當在遼東靠近高麗的地方設一分守副將,就按照薊鎮那邊的例子,不知道李總兵那邊覺得如何?”


    “這個……”


    舉止從容的李東群第一次說話有了磕絆分守副將和分守參將,看名目僅僅是官卝職的高低,實際上卻大有不同。


    參將是分守某處參將,這副將則是副總兵,分守某路也就是負責一個方向,薊鎮在京師之側,而且彼此之間沒有地形上的險要阻隔,所以要做些權卝力上的平衡牽製,薊鎮一名總兵,還有四名副總兵。


    副總兵的權卝力不小,權卝力也是統管全局的範圍他守備的區域,實際上等於是個小邊鎮,他在這裏也等於是總兵的位置。


    換句話說,這副將的存在,在某些邊鎮是為了輔助總兵並且做個替補,在某些邊鎮則是為了分卝權用的。


    王通所說的這個,自然不會是輔助肯定是用來分卝權,遼陽和沈陽兩個遼鎮的大城樞紐都是距離遼東都是很遠在那裏設置一個分守副將,等於就是將這塊事卝實上從遼鎮分割出來,自成一體。


    而且別守廉的地盤就是在定遼右衛,也就是所謂的鳳凰城,那邊正是遼東的樞血中心之地,王通這個提議已經很明白了,就是要把別守廉提拔到這個位置上。


    李家的富貴權卝勢就在這地盤上,有這個地盤,才能有財富,才能養得起卝家兵家將,才能鞏固自已的地位,如果貿然就被分出一塊去,肯定是不甘心的。


    李東群如何不知道這個道理,說到這裏,他還真的不敢應承了,在那裏猶豫再三,他才躬身說道:


    “侯爺,別大人如今這參將的位置管的,和那分守副將管的沒什麽區別,真要想要地位高崇,榮卝華富貴,他現在也是不缺,大不了明年做個戰功出來,請朝卝廷賞給別大人一個爵位,這分守副將的事情,未免牽扯太大,我家將主那邊不方便不說,就是侯爺這邊和朝卝廷陳情,恐怕也要花費不少時間吧!?”


    王通搖搖頭,靠在椅背上,拿起了身邊茶幾的茶碗,悠然說道:


    “你做不了主,也就不要在這裏多說,不如你回去問問李總兵,他是想要富貴呢,還是想要別的呢?”


    “氟家將主為大明立下了這等功勳……”


    李東群下意識的想要回答,不過突然反應過來,卻是不出聲了,玉通繼續說道:


    “想要長保富貴,管的兵丁多少,地盤多少,都和這富貴實際上不相幹,而且這遼鎮是大明的,不是李家的,這樣執卝著,恐怕是招禍啊!”


    話音未落,李東群身卝子就是一顫,王通笑著說道:


    “又或者李總兵不在乎這個招禍?”“小卝人這就寫信回去問詢,還要請喉爺這邊等待些時日了。”


    話說到如此,李東群這邊話都不敢接了,隻是說盡快去詢問,王通點點頭,卻又開口說道:


    “建州女真部必須要打,要不然其他一切休提。”


    王通嚴肅的強調,他很看重的事情,李東群卻並不覺得是什麽大事,彎腰施禮說道:


    “請侯爺放心,這個一定做到。”


    …………,


    萬曆十四年的開始也是平淡無奇,正月裏王通接待了來自遼鎮的使節,這個隻有很小的範圍知道。


    對大多數人來講,目前的重頭戲,或者說這個時間段內能稱得上是重頭戲的,就是廢後立後的朝議了。


    廢皇後,立皇後,這個在有明近二百卝年來都是很稀罕的事情,而且,必然牽扯到朝中幾大勢卝力的爭奪,不過在這個時候,大家全都是心平氣和,甚至是有些無聊的看善這一切。


    沒什麽人去據卝理卝力卝爭,上疏諫言的人是安排好的,附和的人是安排好的,萬曆皇卝帝在朝會上提出也是實現計劃好的,不管是內閣的大佬又或者是六部的尚書侍郎,都察院的幾位都禦使還頗為小心的讓親卝信叮卝囑了下,就是擔心有愣頭青這時候上疏阻礙或者唱反調,六科的給本中們也有人去關照過了。


    清卝流卝言官們都沒有了去年爭國本時候的勁頭,這時的上疏都是稱讚鄭貴妃如何賢德,應當為後的。


    曾有人在筆記中說道“朝中有吃卝人猛虎,如何敢言,……這筆記寫出來就被自家夫人燒了,之所以流傳開,還是因為酒後多言。


    上疏讚同立後,跳的最歡的一幹人則是以都察院山卝東道禦史於監汝為首的一幹人,盡管這一幹人在同卝僚中很受冷落,可不少人也是私下羨慕,羨慕這些人靠上了大靠卝山,已經有傳聞,說是於監汝要先到天津衛做一任兵備道,然後回京另有任命,這實際上是走了快速升卝官的捷經,有這等實在好處,難怪會被人羨慕。


    局勢到了這般地步,宮中也有這樣那樣的人給王皇後暗示,自從大婚之後,萬曆皇卝帝和王皇後同床的時間都是少得可憐,王皇後沒有子嗣,她對這個皇後的位置也不怎麽眷戀,也是上表說自己身卝體虛弱,掌管後宮力不從心,還請萬卝歲爺另選賢淑繽妃擔當此任雲卝雲……


    既然她這般知趣,萬曆皇卝帝也就準了,鄭貴妃正式成為了皇後,王皇後則是降為了普通妃子,在宮中……養病“。


    萬曆十四年的二月初,鄭貴妃成為皇後,在大明曆代都不可能這麽容易,都要朝野爭論,言潮洶湧的大事,就這麽輕描淡寫的完成。


    鄭貴妃的弟卝弟獲封安元伯,正式成為京師第一勳貴,原本的武清侯府依舊是在被卝封鑽之中。


    ………………


    一封從歸化城傳來的密報到了王通手中,不是什麽要緊事,但歸化城那的孟釋不知道如何決斷。


    歸化城被明軍占領之後,以商隊護衛和城傍子弟為主的武卝裝,就在草原上不斷的擴張和擄掠,但主要的方向是歸化城以西,因為在西邊的方向上已經沒有了太大股的鞋虜勢卝力,而且在河套一帶,有大量良田,將河套的鞋虜部落驅卝逐,將原有的灌溉溝渠修複,就能有大量的田地。


    沒有威卝脅,又有好處,自然是人人都願意去這個方向,已經有山陝的大族和當地的邊軍將門參與其中,準備河套肅卝清後能在分田中得到好處。


    相對於有大利的西邊,和純粹交易貿易的北邊,歸化城的東邊就不是那麽熱門了,因為在東邊察哈爾和科爾沁兩個草原上的夫部落,輕易觸卝碰不得,而且東邊這些部落商貿的對象都是在遼鎮那邊的商人,不太和歸化城這邊做生意,隔卝絕已久,沒什麽便宜可賺。


    但西邊可供劫掠的越來越少,貿易也漸漸固定下來,大家總要尋找新的利益增長點,東邊雖然有強敵,可也顧不得了。


    歸化城的豪商們私下議論,要在東邊弄出些事情來,最好是一支商隊被科爾沁部劫掠,而且要有死傷,到時候大家在歸化城鼓噪起來,同仇敵憂,能用官卝府的力量最好,用不上官卝府的力量,大家湊起來人馬過去,就算不贏,也能將歸化城的範圍向東推進,總歸是有好處。


    商人們的膽子越來越大,可孟釋卻不知道如何對待,所以才寫信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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