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岡其實就是一個小土坡,梁嘯忙了兩天,幾乎踏破了每一個角落,也沒找到什麽合適的地形。


    梁嘯很撓頭,撓得頭皮屑楊花一般亂飛。平時幾個月不洗頭也不覺得頭癢,現在不知怎麽注意起個人衛生來了。越撓越癢,越癢越撓,最後實在沒辦法,梁嘯托著荼牛兒去邗溝洗頭,順便讓自己清醒一下。


    洗完頭,兩人披著頭發,坐在岸邊的蘆葦叢中,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


    “牛兒,你有沒有覺得這兩天人越來越多了?”


    “啊,有嗎?”荼牛兒一臉茫然。“我沒覺得啊。”


    梁嘯歎了一口氣,對鍾離期同情不已。荼牛兒就是塊榆林疙瘩,怎麽揍也不開竅啊。這兩天,陸陸續續地有人來看都試,荼牛兒居然沒一點沒注意,也不知道他那兩雙大牛眼究竟看什麽了。


    “嘿,那誰啊?”荼牛兒看到了什麽,一軲轆爬起來,扒開蘆葦,向遠處看了一眼,扭頭用力的向梁嘯招手,一臉興奮。“阿嘯,阿嘯,快來,快來,有好看的。”


    梁嘯跟了過去,伏在荼牛兒身後一看,頓時也興奮起來。


    茂密的蘆葦叢中,一個年輕女子蹲在水邊,看起來像是剛洗完澡,身上隻穿了一件單落的布衣。布衣半濕,貼在身上,玲瓏的曲線半露,細腰一握,圓臀如梨。一頭漆黑油亮的長發,半披在肩上,露出修長白晳的脖子。黑白相襯,如玉一般光潔。


    她扭著身子,正在擰濕漉漉的頭發,就像一隻扭頭梳羽的天鵝。雖然衣衫樸素,卻青春逼人。


    “誰家的姑娘,眼生得很。”


    “城西高陽裏的。”荼牛兒眼睛目不轉眼,一副恨不得將那女子吞到肚子裏的感覺。“我以前看過她洗澡,就是這樣子。你看那腰,多有彈性,一看就知道特軟。你看那胯,一看就知道能生。”


    “下流!”梁嘯鄙視的瞪了荼牛兒一眼,用肩膀拱了拱他。“讓讓,我看不到。”


    荼牛兒也不爭辯,樂嗬嗬的往旁邊讓了讓。這種事,他們以前沒少做,而且經常是一起做。“阿嘯,你不是一直說小閨女比大閨女好看麽,今天怎麽突然改性了。”


    “我說過嗎?”梁嘯隨口應了一句。“她叫什麽?”


    “好象是姓李,叫什麽清,很古怪的一個名字。”荼牛兒撓著頭。“不像我們普通百姓家的女子。”


    兩人說得正熱鬧,那女子仿佛聽到了什麽,回頭看了一眼,見草叢中兩個披頭散發的小子正盯著她,嚇得一激零,一躍而起,隻看到蘆葦一頓亂晃,人便不見了。


    “你看你看。”荼牛兒很失望,埋怨道:“看就看唄,問什麽問,結果嚇跑了,屁得沒得看。”


    梁嘯沒吭聲,眼神卻有些鬼怪,起身跑向高處,在漫山遍裏的野草中搜尋著有人經過的蛛絲馬跡。


    那女子縱身一躍的身姿,他似曾相識。


    荼牛兒奔了過去,見梁嘯抻著脖子還在看,嘿嘿笑了起來。“真喜歡看?過些天,讓我姊洗給你看吧。雖然比這女子差一點,卻也能看。”


    梁嘯沒說話,直接一腳把荼牛兒踹了下去。


    ……


    梁嘯繞著蜀岡轉了一圈,確認他的判斷沒錯,蜀岡上的人的確是多了起來。不少人和他們一樣,是來看都試的,隻是他們對紮營之類的東西不感興趣,想看的是最後的田獵,所以來得遲了些。


    原本清靜的蜀岡熱鬧起來,儼然成了城中少年的一次集體出遊,梁嘯的計劃也徹底落了空。


    梁嘯有些鬱悶,特別是當他看到桓遠戲謔的眼神時。因為對都試流程的不熟悉,他白白辛苦了兩天。


    見梁嘯心情不好,桓遠反過來安慰他。“戰場上的情況瞬息萬變,沒有人可以算無遺策,也沒有人可以占盡上風。勝不驕固然難得,敗不餒卻更加可貴。”


    梁嘯點了點頭,看著山頭越來越多的帳逢,再看看自己簡陋到無以複加的棲身之處,不免憤慨。


    這根本就是一場不公平的較量嘛。


    不能力敵,就必須智取。梁嘯托著腮,動起了腦筋。桓遠見他沉思,沒有多說,自顧自的發呆去了。


    梁嘯想了很久,直到夜色降臨,山坡上點起了篝火,胡來等人的高聲談笑伴隨著酒肉的香氣順風傳來,他突然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


    “牛兒,我們去會會胡來。”


    荼牛兒正在烤打來的野味,一邊吮著手指頭上的油,一邊問道:“怎麽,最後還是要來硬的?”


    “是啊,我想看看,你挨了鍾離叔那麽多揍,有沒有長進,能不能打敗胡來。”


    “打敗胡來?”荼牛兒翻著眼睛,一時沒明白梁嘯的話。


    “是啊,他能向我們挑戰,我們也可以向他挑戰。來而不往非禮也,這次我們主動出擊。”


    “好咧!”荼牛兒大喜,將烤得半熟的野味交給鍾離期,一躍而起,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過來。梁嘯看了桓遠一眼,桓遠微微一笑,卻不說話。梁嘯吸了吸鼻子,鼓起勇氣,和荼牛兒一起向胡來的帳篷走去。


    鍾離期一邊翻著野味,一邊說道:“將軍,他這是打算幹什麽,讓牛兒把胡來打傷?”


    桓遠淡淡的說道:“應該不會這麽簡單。否則的話,他不用想這麽久。”


    ……


    胡來正與一幫少年飲酒高會,談笑風生,見梁嘯和荼牛兒走來,不免有些意外。


    這些天,他們雖然沒有什麽直接接觸,可是暗地裏的較量卻一點也不少。他派刺客跟蹤梁嘯,梁嘯也在滿山轉悠,準備給他挖坑。在這個關鍵時候,梁嘯來找他算哪般,求和嗎?


    胡來笑了起來。如果梁嘯真是來求和的,無異於給他送了一道下酒菜,他肯定會笑納的。能有機會羞辱一下梁嘯,他自然不肯放過。


    “隱居養名,不肯出山的梁名士不請自來,不知有何貴幹啊。”胡來笑嗬嗬的說道:“我這裏可沒為你準備位置,要不,你同我家的仆人一起吃點?”


    少年們會意地笑了起來,笑得很大聲,生怕胡來聽不到他的笑聲似的。


    梁嘯微微一笑:“沒什麽,牛兒拜了師傅,學了三拳兩腳,想和你交交手,看看有沒有長進。”


    胡來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轉向荼牛兒。“你向我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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