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第三更,求推薦,求月票!


    梁嘯蹙著眉,沉吟了半晌。“江都王怎麽了?”


    “江都王今天在上林苑鬧了一回……”


    天子行獵,來朝的諸王自然要隨行,江都王也不例外。按照慣例,諸王先至,等候天子。結果天子讓韓嫣嫁副車先行。遠遠的看到天子車蓋,又看到列騎如雲,江都王以為天子到了,立刻下拜,等韓嫣驅車而過,這才發現是拜錯了。


    江都王當時就怒了,指責韓嫣無禮,又向天子請旨,要求辭去王位,回京為郎。


    “你說這不是蠢麽?”東方朔苦笑道:“他無非是仗著剛和蓋侯成了親家,想借著太後的威風,徙封會稽。阿嘯,你這建議是好,可是你怎麽就忘了朝廷強幹弱枝的一貫國策?”


    梁嘯笑道:“說起來,這倒也有趣啊。江都王和天子是兄弟,卻又和天子的舅舅成了親家……”


    “梁嘯!”東方朔沉下了臉,打斷了梁嘯。“如果你還是想避重就輕,虛以委蛇,我們就沒必要再談了。”


    “呃……”梁嘯尷尬地咂咂嘴。“曼倩,你言重了,我怎麽會……”


    東方朔再一次打斷了梁嘯。“你有沒有想過,江都王是怎麽知道你的建議的?”


    梁嘯一愣,立刻意識到東方朔話中有話。


    他向嚴助建議過調江都王參戰,他也建議過徙淮南王於會稽,但是他從來沒有建議過江都王徙邊。江都王怎麽想到徙封?江都王在京城大肆替他揚名,這兩件事聯係到一起,別人很自然的會認為是他的提議。


    以江都王劉非的智商。不可能是空穴來風,肯定是有人對他提起過這件事。


    一想通這個道理,梁嘯後腦勺吹過一陣涼風。“劉……陵?”


    東方朔哼了一聲:“是不是很可怕?”


    “太可怕了。”梁嘯惱怒不已。“她這是害我麽?”


    “投石問路的意思也許會有,卻沒有害你的可能。”東方朔說道:“江都王勇武過人,是天子的庶兄。又和蓋侯家有姻親,如果徙封會稽,的確是一個不錯的人選,至少比淮南王更合適。如果能稍加調整,形成慣例,效果也許不亞於削蕃之策。你這個建議就算不是天才的建議。也是一個很聰明的計策。”


    “真的?”梁嘯揚了揚眉。“你也這麽覺得?”


    東方朔點點頭。“恐怕天子也是這麽想的,否則江都王說了這麽久,天子不可能一點反應也沒有。”


    “其實我最開始的建議是徙封淮南,而不是江都。”


    “這就是你不如淮南翁主的地方。”東方朔冷笑一聲:“論親近,江都比淮南更近。論勇武,江都王也比淮南王更合適。論姻親,江都王的女兒嫁給蓋侯子,淮南王的兒子娶的是修成君的女兒,又勝一籌。如果江都王徙封成功,那淮南還有一點希望。如果江都王都沒機會,淮南更不可能。”


    梁嘯點點頭。這大概就是劉陵投石問路的意思。不過,他不建議江都王。不是因為江都王不好,而是因為江都太子劉建不是個東西。東方朔聽了梁嘯的解釋,搖了搖頭。


    “正因為如此。才顯得你出於公心。不僅江都王感激你,天子也會欣賞你。比起你徙封淮南的建議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倍。”


    梁嘯啞口無言。細細品味其中的區別,他才意識到自己真是太單純了。不論是劉陵還是東方朔,都比他想得更周全。這種表麵文章,他的手腕的確不夠圓滑。


    突然,他覺得有點不對。“誰告訴你我建議徙封淮南的?”


    東方朔歪了歪嘴。得意的笑了。“你總算明白過來了。再沒反應,我就要走了。我這麽聰明的人。可不能和豬交朋友。”


    “你去了淮南?”梁嘯一躍而起,伸手揪著東方朔的衣領。“淮南翁主現在怎麽樣?”


    東方朔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盯著梁嘯看了半晌。惱怒的推開梁嘯。“我高估你了,你比豬還不如呢。淮南翁主還知道深自韜晦,你卻不知道掩飾一點。”


    梁嘯不好意思的幹笑了兩聲。“快說說,她現在怎麽樣?”


    “她啊……”東方朔擠擠眼睛,壞笑道:“懷春了。”


    ——


    劉陵背著手,緩緩的從一群煉丹士麵前走運。


    每個煉丹士的手中都捧著一塊琉璃,有的暗黃,有的淺綠,有的深褐,但都有一個共同點,裏麵有大大小小的氣泡,渾濁不清。


    “諸位辛苦了,進步都不小。”劉陵讚賞的點點頭。“不過,我們還不能就此滿足,尚須繼續努力。”


    煉丹士們麵麵相覷,露出畏難的情緒。


    “我也知道,這段時間大家都很辛苦。”劉陵揮揮手,一群侍女捧著托盤走了過來,每個托盤裏都擺著數量不等的金餅和絲帛。“這些黃金和絲帛,就是對諸位的感謝。你們可以休息一段時間,有興趣的話,不如去廣陵或吳縣散散心,見識見識胡商們帶來的琉璃,也許能思路大開。”


    看到黃金和絲帛,煉丹士們立刻換了一副笑臉,紛紛致謝,表示將繼續努力,一定完成翁主交待的任務。與此同時,他們也暗下決心,下次一定要比別人做得好。因為賞賜的多少,明顯與製出的琉璃質量有關。


    煉丹士們退下了,劉陵回到臥室,雙手抱在腦後,倒在床上。她想了想,轉過頭,看著床頭執弓而射的丘比特琉璃塑像,無聲的笑了起來。她將丘比特拿了過來,舉在麵前,就像雙手抱著一個嬰兒,臉忽然紅了。


    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一個身影擋住了門外的陽光,屋裏突然暗了下來。


    劉陵迅速放下丘比特,翻身坐起。“父王?”


    劉安拱著手,站在門口。他看了劉陵一眼,緩緩的走了進來,走到梳妝台前,將手裏的琉璃放在劉陵麵前。正是煉丹士剛剛煉出來的那幾塊成色實在不怎麽樣的琉璃。


    “陵兒,花了那麽多錢,就煉出來這麽幾片琉璃,比黃金還要貴重,你還準備胡鬧到什麽時候?”


    劉陵笑了。“父王,怎麽是胡鬧呢?我這是必要的投資啊。一旦成功了,得到的將是十倍以上的回報。”


    “如果成功不了呢?”


    “如果這樣都不能成功,隻有一個可能。”劉陵自信滿滿。“人根本造不出純淨如水晶的琉璃。”


    “你這麽自信?”劉安提醒道:“陵兒,你可別忘了,自信過了頭,可就是自負了。做學問也好,研究百工之技也罷,最怕的就是自負。”


    “父王放心吧,女兒記下了。”劉陵笑嘻嘻的抱著劉安的手臂搖了搖。“父王,再給我一些煉丹士吧。”


    “還要?你是準備將雙麵錦的利潤全部投進琉璃的研製中麽?”


    “父王,時不我待啊。難道你不想女兒盡快開辟新的財源,為你招攬天下賢才提供資金?”


    劉安無奈的歎了口氣。“好吧,我去安排。”


    “還有,暫時別告訴阿兄,免得他又笑話我。”


    劉安瞪了劉陵一眼,又好氣又好笑,轉身走了。劉陵將劉安送出門,這才得意的轉了兩圈,雙指一錯,輕輕的打了個響指,咯咯的笑了起來。


    ——


    按照東方朔的建議,梁嘯打報告去茂陵安家落戶,並申請將荼牛兒一家遷來茂陵。


    在此之前,梁家一直是黑戶,來長安時的符傳都是江都國相鄭當時特辦的。如今要入籍落戶,自然要申請。好在梁嘯機緣湊巧,已經有了郎官的身份,又和“平陽侯”有著不淺的交情,所以這件事很快就辦成了。


    茂陵是新立的縣,除了工匠之外,還沒有多少戶口,梁嘯算是比較早的。有李廣這塊大招牌在明處,“平陽侯”的關照在暗處,梁嘯順利地在成國渠旁擁有了一百畝上好的良田和五畝宅基地。


    從秦孝公遷都鹹陽算起,關中已經開發了兩百多年,水利設施齊備,溝渠縱橫,土地肥沃,上等土地一畝一金,號為土膏,大部分都被世家權貴們占據。梁嘯入戶早,還有官方控製的土地授給他,來得遲了,就沒這好事了,很可能會大打折扣。


    三月初,荼牛兒的父母和姊姊來到了茂陵。為了多報一個丁口,多分點土地,荼牛兒虛報了年齡。漢代沒有詳細的出生登記,年齡由自已報,看著和樣子並不多就行。荼牛兒雖然隻有十七歲,可是身材高大壯實,看起來和二十歲也沒什麽區別,順利的傅了籍,成了丁口,荼家也因此順利的分到了兩百畝好田。


    梁家、荼家總共三百畝好地,梁嘯要當差,沒時間種地,就全交給了荼牛兒的父親荼恬打理。


    荼恬曾經是力田,種地是一把好手,有了三百畝好地侍弄,他成天笑得合不攏嘴,滿臉的皺紋都笑開了。不過,他再能幹,也不可能一個人種三百畝地,梁嘯又買了幾個奴婢,三頭牛,打造了新的鐵犁。


    有了這些新式農具和家奴,荼恬足以把三百畝地整治得妥妥貼貼,家裏有老娘主管,李蓉清和荼花兒配合,也不用梁嘯操心。梁嘯可以安安心心的當差。


    春天還沒結束,梁嘯又一次接到了出差的任務。這一次是出使匈奴,使者是著名的賦家枚乘之子枚皋。


    更重要的是,這一次梁嘯不是普通的侍從郎官,而是副使。


    -


    -(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漢箭神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莊不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莊不周並收藏大漢箭神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