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伽薩特斯河,就算是進入了月氏的地界。梁嘯很快遇到了前來查看情況的月氏人。


    得知梁嘯是大漢派來的使者,月氏人很意外,又非常高興。他們一麵派人將消息送往監氏城,一麵派人沿途護送梁嘯,安排食宿,照顧得比大宛人還要周到。


    梁嘯這一路走得非常舒服。他白天趕路,晚上練功,有時間就和阿爾法學習希臘語。不知道洛緒麗和她說了些什麽,阿爾法等人明顯溫順了許多,更像一個侍婢了。洛緒麗說得沒錯,畢竟宮裏專人調教出來的,侍候人的本事一點也不比她們打架的本事差,至少梁嘯很滿意,特別是四姊妹中的老大阿爾法。


    他們用的教材是一卷被稱之為《戰史》的古籍,大致講的是巴克特裏亞從塞琉古王朝的統治下割據自立,並擊敗塞琉古王朝的安條克三世,迫使塞琉古王朝承認巴克特裏亞的那一段曆史。


    對梁嘯來說,讀這卷古籍,一方麵可以解巴克特裏亞的曆史,另一方麵也可以了解這一帶的地理。因為了上麵附了很多地圖,山川河流,標注得一清二楚,對梁嘯的幫助非常大。


    這卷古籍是新近手寫的,字跡絹秀,字字用心。阿爾法說,這是洛緒麗公主親自手抄的,連上麵的地圖都是她一筆一筆畫出來的。


    梁嘯感激不盡。他很清楚,這個時代又沒有複印機,要抄寫一份這樣的古籍,洛緒麗不知道要熬多少個衣,花費多少心血呢。可是她卻一個字也沒對他說。她雖然是個公主。卻是一個單純得天真的女孩。


    我能給她一個完美的結局嗎?


    梁嘯有些出神,不由自主的歎了一口氣。最難消受美人恩。他欠了劉陵無數人情還沒還,現在又欠了洛緒麗這麽大一筆人情,這債要還到哪天才能還清啊。


    見梁嘯有些心不正焉。阿爾法識趣放下了筆,問道:“主人是不是累了?我去打水。侍候主人休息吧?”


    梁嘯愣了一下,這才回過神來。他笑了笑:“我洗一下,你不用侍候了,也去休息吧。”


    “讓我服侍主人吧。”阿爾法紅著臉,不好意思的說道:“要不換希格瑪來?她最仰慕主人了,一直想為主人效勞呢。”


    梁愣一怔。連連搖頭。“不用了,我還要練功,睡得很晚的,也許會一夜不睡,不用你們陪。”


    阿爾法有些失望。收起古卷出去了。梁嘯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做著練功之前的準備活動。雖然經過幾個月的磨煉,他的騎術已經很精熟,可是騎一天馬,還是讓他很累。他試了幾次下蹲,又用雙手拍打大腿,希望能讓大腿緊繃的肌肉放鬆下來。


    阿爾法捧著水走了進來。見梁嘯正在放鬆,笑道:“主人,我們幫你按摩吧。洗個熱水澡。按摩一下,睡得香,明天起來才不會累。”


    “你們還會這個?”梁嘯很意外。


    “宮裏教的。”阿爾法說道:“我們自己練功累了,也會互相按摩,效果很好的。”


    梁嘯心動不已,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見梁嘯答應了。阿爾法也很高興,轉身出去。安排人燒熱水。時間不長,她們四人抬著一個老大的熱水桶走了進來。雖然裏麵隻有半桶水。梁嘯還是嚇了一跳。


    “你們這麽大力氣?”


    “那當然,我們是亞馬遜女戰士嘛。”希格瑪得意的吐了吐舌頭,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


    “別多嘴,趕緊將熱水拿來。”阿爾法說著,走到梁嘯身邊。“請讓我為主人解衣。”


    在四個金發碧眼的美少女麵前解衣,梁嘯有些不好意思,手摸著腰帶,遲遲沒有動。見梁嘯此狀,阿爾法等人互相看看,忍不住笑出聲來。希格瑪跳了過來,搶先解開了梁嘯的腰間的帶鉤,解開了他的戰袍。其他人見了,不甘示弱,配合默契,很快就將梁嘯脫得隻剩下一條底褲。


    “我自己來,我自己來。”梁嘯尷尬不已,抓住褲子,搶先邁進了浴桶,在水裏脫掉了底褲,扔了出來。


    “主人,你的身體好結實。”希格瑪拿起布巾,走到梁嘯身後,濡濕了布巾,將水擠在梁嘯背上,略有些粗糙的指尖劃過梁嘯的皮膚。梁嘯有些慌亂的搶過布巾,胡亂擦了兩下,忽然覺得手感不對。


    他仔細看了一眼,發現布巾並不是大漢常見的麻布或者絲布,也不是草原上常見的羊皮,而是一塊棉布。


    “這塊布巾是哪來的?”


    “我們帶來的。”


    “不,我是說,這塊布巾的原料是哪兒來的?”


    希格瑪茫然的轉過頭,求助的看著阿爾法。三姐妹中的希婭搶先說道:“我知道,這是罽賓國的棉布。”


    梁嘯立刻記在了心裏。洛緒麗寫的古卷他才開始讀,還不知道罽賓的具體位置,但是他知道,古印度是產棉花的。棉花種植需要的水比較少,適合在沙漠綠洲種植。現在的西域,後世的新疆、中亞五國,就是棉花的主要出口國。


    不可能每個人都穿絲,但是完全可能做到普及棉。特別是對需要大量戰袍的軍隊來說,用棉花肯定是比用絲絮做冬衣來得合算。


    “記住,到監氏城時,提醒我買點棉種。”


    希格瑪咯咯笑道:“主人想做棉布的生意?做衣服,當然還是大漢的絲綢好啦,又漂亮,又舒服。穿在身上,就像情人的手一樣溫柔……”


    阿爾法沉下了臉,斥責道:“不準胡說。”


    希格瑪不好意思的笑了一聲,隨即又驚叫起來。“主人,你的身上怎麽這麽多傷?像你這樣的勇士也會受傷嗎?”


    梁嘯笑了。“我又不是戰神,為什麽不會受傷?不僅會受傷,而且可能戰死。這個傷……”梁嘯摸了摸肩膀上的傷口。講起了他與馮疾以命相搏的故事。從來到這個世界,他經過了好幾次激戰,但給他印象最深的還是那一次。


    聽著梁嘯的故意,四個亞馬遜婢女沉默了。她們沒想到梁嘯走到今天這一步,遇到了如此多的困難。她們雖然沒有了故國。身如浮萍,但至少她們從小生活在大宛王宮裏,從來沒有遇到過梁嘯這樣的危險。


    她們圍著桶,有的添水,有的給梁嘯擦背,盡心盡力的侍候著。梁嘯講著講著。忽然想起劉建那個罪魁禍首還活著,不禁感到一陣說不出的疲憊。


    再努力又有什麽用,能封王嗎?這是一個出身決定終身的時代,這是一個血脈比努力更重要的時代,就算封侯拜將。在這些敗類麵前,還不是低人一等?


    梁嘯心裏有火在燒。他放鬆了身體,蜷縮在熱水中,閉上了眼睛。


    不知不覺的,他睡著了,發出輕輕的鼾聲。被熱水泡得發紅的臉慢慢放鬆下來,隻是眉頭還不時的輕蹙一下。聽故事聽得入神的希格瑪見了,不由得眼圈一紅。淚水奪眶而出,落入水中。


    阿爾法的鼻子也有些發酸,不過她還是控製著的情緒。指揮著姐妹們將屋裏的火燒得旺旺的,溫暖如春,才將梁嘯從水裏抬了出來,放在床上,擦淨他身體上的水,再包上一層薄被。開始幫梁嘯按摩四肢,放鬆身體。她們盡可能的做得輕柔一些。不驚醒梁嘯。


    梁嘯並沒有真正睡著。身處異鄉,他不可能真正的放鬆。不過。他很享受這一刻的寧靜,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對他來說,這樣的時刻太值得珍惜了。兩世為人,他也沒有過這樣的經曆。


    按摩完畢,阿爾法等人收拾好一切,悄悄的退了出去。梁嘯躺在軟綿綿的被子裏,真有一種不想起來的感覺。掙紮了很久,他還是掀開被子坐了起來。溫柔鄉雖好,可是如果沒有堅決的毅力,這樣的享受很容易變成英雄塚。他可不希望像大宛君臣一樣,變成富而不強,任人宰割的肥肉。


    這片刻安寧對他來說已經很奢侈。


    梁嘯穿上衣服,就在火堆旁開始演練。阿爾法四姐妹的按摩手法真不錯,他現在渾身輕鬆,就連大腿的酸脹都減輕了許多。他邁開步伐,開始反複練習,左射,右射,一輪一替,式式精準到位。


    梳洗完畢的阿爾法掀開帳門走了進來,見梁嘯已經起身練功,古銅色的皮膚在火光的照耀下閃著光,大大小小的傷痕曆曆在目,不禁吃了一驚,抬手捂住了嘴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以免驚擾了梁嘯。原本半掩的衣襟滑了下來,露出一片豐盈,半座玉峰。


    梁嘯停住,看了她一眼,不由得讚了一聲:歐洲人就是歐洲人,發育得真早。


    “你們誰想學射箭?”


    “啊?哦哦。”阿爾法有些慌亂,連忙掩起衣服。“是……是希格瑪,她最喜歡射箭。”


    “讓她來侍候吧。能看懂多少,看她的造化。”


    阿爾*了一下,隨即大喜,連忙走了出去。梁嘯笑了笑,收攝心神,繼續演練。過了一會兒,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希格瑪快步走了進來,手裏提著一張弓,氣喘籲籲的看著梁嘯。


    “主人,我真的可以向你學習射箭嗎?”


    “你先看著。如果能看出點門道,我再教你。如果一點也看不懂,就不要浪費時間了。”梁嘯一邊演練,一邊說道:“你的箭術也算不錯,要想再往上突破一層,絕非易事。不僅要看你有沒有毅力,還要看你有沒有天賦。”


    “主人就是我的天賦。”希格瑪忍不住笑出聲來。被阿爾法瞪了一眼,她連忙收起笑容,放下弓,目不轉睛地盯著梁嘯,慢慢比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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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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