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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廣隆沒費多少功夫,就捕獲了兩個匈奴斥候,知道了於單的身份。


    “匈奴太子?”梁嘯一聽就有些莫名的興奮,眼睛不由得一亮。


    “可不是,比狐鹿姑值錢多了。”謝廣隆樂得直抹嘴。從抓到斥候,審問出這個消息的那一刻起,他就沒合攏過嘴,笑得擠眉弄眼,多少顯得有些猥瑣。


    “嘿嘿,老謝,能不能矜持點?”話未說完,梁嘯自己先笑了起來。他自己也明白,如果能幹掉匈奴太子有多少好處,就算天子再小氣,怎麽得也要給他一千戶的益封吧。


    當然了,更實際的問題是也許能拖住單於,給李廣、韓安國增加一點準備的時間。不管是攻是守,他們都需要時間來調整。麵對氣勢洶洶的匈奴主力,不管是誰,壓力都不會小。


    梁嘯再次舉起千裏眼,觀察著山穀中的匈奴人。“老謝,你帶些人趕到前麵去,看看哪兒適合伏擊。”


    謝廣隆興衝衝的應了一聲,轉身去了。


    梁嘯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一直等到一萬多匈奴人從他眼前經過,他才悄悄地撤了回來。


    下半夜,有斥候回報,軍臣單於親自率領的匈奴主力就在於單身後三十裏。


    梁嘯沉吟了半晌,無聲地笑了起來。看來軍臣單於也是人,對他的這個崽關心得狠。不僅扶上馬,還要送一程。這樣既是好事,也是麻煩。好的是如果真能幹掉於單,單於十有八九要瘋。麻煩的是單於跟得太緊了,時間窗口太小。三十裏,對騎兵來說半個時辰都用不著,幾乎可以隨時馳援。


    更何況於單身邊還有一萬精騎,真要強攻的話,還不知道誰幹誰呢。


    梁嘯想了很久,也沒想出什麽好辦法,想睡又睡不著。幹脆盤腿而坐,調整呼吸,練起了功。


    等梁嘯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陽光從帳篷縫隙裏鑽了進來。照亮了座前三尺的草地,也照亮了梁嘯的眼睛。梁嘯靜了靜,站了起來,緩步走出大帳。


    山穀中炊煙嫋嫋,將士們正在做早飯。三五成群的圍在一起,有的活動身體,有的聊天打屁,一切看起來是那麽的平靜,那麽的祥和,絲毫感覺不到一點戰爭的殘酷。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梁嘯抬起頭,看向匆匆走來的兩個斥候。


    “大人。”


    “哪裏來的情報?”


    “大澤。”斥候簡潔明瞭。“四萬匈奴人圍攻程將軍的大營,傷亡慘重。”斥候頓了片刻,又由衷讚了一句:“程將軍的大營簡直就是一麵鐵壁。匈奴人碰得頭破血流。白羊王部徹底打殘了,已經退出戰場。”


    梁嘯鬆了一口氣。程不識頂住了匈奴人的攻擊,這是好消息。不僅右賢王被他拖住了,就連匈奴單於都要考慮考慮後路,不敢太放肆。如果被程不識截斷了後路,他的日子也不好過。


    不過,程不識也拖不了太久。他們遠道而來,帶的輜重有限,特別是箭矢數量不足。沒有了強大的弓弩,漢軍戰力將大打折扣。到時候很可能是一片倒的屠殺。


    梁嘯忽然心中一動,連忙拉過斥候問道:“大澤附近是不是有大批的牛羊?”


    斥候愣了一下:“大人怎麽知道?”


    梁嘯的眉毛挑了起來。他歪了歪嘴,無聲的笑了起來。他知道單於為什麽留下四萬人對付程不識,而不是派右賢王繞過程不識。徑直入塞了。


    他要右賢王做他的後隊總管,負責輜重的安全。七八萬大軍,十餘萬匹戰馬,需要的牛羊、糧草可不是一筆小數目。牛羊的行軍速度有限,不可能跟上主力的行軍速度,隻能落在後麵。必須有人守護。


    當然了,單於知道漢軍騎兵有限,所以他也不擔心被漢軍劫糧。恐怕就連程不識出現在這裏都不在他的預料之中。現在程不識和他的兩萬大軍就像一塊骨頭,卡在他的咽喉處,上不得上,下不得下,隻能將大軍一分為二,留下右賢王監視程不識。


    程不識遠道而來,右賢王難道就不是?他的輜重隊伍應該也落在後麵,說不定正在趕來的路上。


    比起這些滯後的輜重,於單又算得了什麽。


    梁嘯知道,他這半夜的靜坐沒有浪費,他終於發現了匈奴人的軟肋。


    “全軍集結,準備出發。”


    ——


    “咚……咚咚……咚咚……”低沉的戰鼓聲回蕩在戰場上空。


    匈奴人瞪著血紅的眼睛,緩緩退後,大營前屍體狼藉,鮮血滿地。接連三天的惡戰,近萬匈奴人倒在了血泊中,橫七豎八的屍體根本來不及收拾,右賢王也不打算收拾,他就要大營裏的漢軍看著這些屍體腐爛,發臭,夜不能寐。


    腐爛的屍體不僅可能引發瘟疫,更能讓人感受到死亡的威脅。


    右賢王抬手擋著刺眼的陽光,臉色卻陰沉如深不見底的大澤。他的心情很不好。程不識的頑強超出了他的想象。他現在總算明白了軍臣單於的險惡用心,這根本就是一個陷阱。


    右部匈奴與漢人的接觸不多,這麽多年來,從右部匈奴發起的攻擊大多由休屠王、白羊王和樓煩王負責,他這個右賢王的主要任務是河西羌人和西域人,如何與漢人作戰,特別是攻擊漢人的大營,他非常陌生。


    他僅有的經驗就是達阪要塞。在那裏,他將近萬的西域人送到了李當戶的刀下。


    現在,死在程不識麵前的卻是真正的匈奴勇士,三天時間,近萬人倒在了血泊中,白羊王幾乎全軍覆沒,不得不提前撤出戰場。


    比起程不識的大營,李當戶據守的達阪要塞幾乎不值一提。程不識的大營才是真正的銅牆鐵壁,根本沒給匈奴人留下一點機會。一想到那遮天蔽日的箭雨,右賢王的耳邊就會想起匈奴勇士絕望的哀嚎。


    在漢軍箭陣麵前,匈奴人的騎盾根本不頂用。護得了上,護不了下。


    而對漢軍的大盾來說,匈奴人的騎弓也沒什麽威力可言,六七十步的射程根本無法威脅漢軍,箭陣掩護也就成了雞肋。匈奴人隻能冒著漢軍的箭雨衝鋒,絕大多數人還沒碰到漢軍營柵就倒在了半路上。


    “回營,不打了。”右賢王悶聲說道,撥轉馬頭,宣布休戰。他已經碰得頭破血流,如果不是要為單於護住後路,保證糧草的供應,他恨不得回自己的牧場去。看不到勝利的希望,沒有戰利品可奪的戰鬥,他根本沒興趣。


    他被單於擺了一道。一念及此,右賢王就更加惱火。他想到了於單,不禁暗自冷笑。你耍我,我就不會耍你麽?我得給左賢王伊稚邪送給信,讓他小心一些,別莫名其妙的被於單給頂了。


    ——


    漢軍大營內,無數將士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恨不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有傳令兵飛奔而來,大聲傳達著程不識的命令。“不準休息,立刻修補營柵,準備再戰。”


    將士們已經習慣了程不識的作風,知道不把損壞的營柵修補完是不能休息的,隻得拖著沉重的腳步,繼續勞作,暗地裏免不了問候幾句程不識的親屬。


    大營裏彌漫著一種說不出的壓抑。


    程不識坐在中軍指揮台上,一動也不想動。他雖然沒有親臨戰陣,但是連續數日的戰鬥也讓他承受了巨大的壓力。和李廣約定的時間將至,可是他卻不敢抱一點希望。匈奴單於的四萬大軍已經東行,李廣再善戰,也不可能擊潰匈奴單於,前來支援他。


    他現在隻能靠自己。


    梁嘯雖然就在百裏之外,可是現在也指望不上了。在三四萬匈奴人麵前,三千騎能有什麽用?


    梁嘯畢竟是人,不是神。


    “將軍,糧食也不多了,一天一頓,還能支持三天。”長史陳安平快步走來,遞上一份清單。“最大的問題是箭矢,以目前的攻擊強度,最多還能支持兩天。”


    程不識接過清單,掃了一眼,默默的放了下來。其實不用看清單,他心裏也有一本賬,知道自己可能還有多少家底。他不是正常行軍至此,帶的輜重本來就不多,能支持到現在已經不容易了。


    擺在他麵前的隻有一條路,趁著還沒斷糧斷箭,主動撤退,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隻是這樣一來,李廣就危險了,而梁嘯更危險。李廣還有可能和韓安國匯合,直接穿過石門障,回到塞內,梁嘯卻被七八萬匈奴人堵在塞外,要繞道千餘裏才能退回去,命懸一線。


    怎麽辦?如果梁嘯因此戰死,天子會不會震怒?


    就在程不識進退兩難的時候,梁嘯的信使趕到了程不識的大營,送上了一封隻有兩句話的軍報。看完軍報,程不識無聲地笑了起來。


    “這小子,果然機敏,這一次又要創造奇跡了麽?”


    陳安平接過軍報看了一眼,有些擔心。“將軍,七八萬人的輜重,匈奴人肯定會派重兵看護,梁嘯隻有三千騎,他能成功嗎?”


    程不識撫著胡須,睨了陳安平一眼。“換作別人,我和你一樣沒信心。可他是誰?他是梁嘯,曾經折騰得右賢王焦頭爛額的人。別的不說,隻要右賢王知道他在附近,恐怕連睡覺都睡不安穩囉。”


    說著,一向不苛言笑的程不識笑了起來,眉宇間的愁容一掃而空。


    陳安平想了想,也不禁笑了。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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