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去江南


    說起來,這屈突通對老柳家也有大恩。


    當年柳一條的祖父柳冥宗,就是隨著楊玄感一起逃出的那十餘騎中的其中一騎。


    如果不是屈突通高抬貴手,讓他們在陝隙中溜走,今天就沒了柳老實,當然,也就不會再有了柳一條。


    要知,當時,柳冥宗可還是光棍兒漢一個。


    事後,楊玄感雖兵敗山倒,而且還是倒在屈突通的手裏,但是,在楊玄感的心裏,對屈突通卻是並沒有多少的憎恨。


    屈、楊兩家是世交,屈突通更是與楊玄感以兄弟相稱。能敗在屈突通的手上,楊玄感無憾。


    所謂戰場無兄弟,形勢不由人。


    屈突通能在最後,放他們一條生路,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聽完公孫賀蘭的講解,柳一條輕點了點頭,有這一層淵源在,也難怪公孫武達與楊伯方他們會這麽善待屈子虛。


    隻是,他堂堂一個蔣國公的長孫,怎麽會流落到三原,來當一個縣丞?


    果真是人走茶涼,樹倒猢孫散嗎?柳一條輕搖了搖頭。


    “子虛能來三原任職,也算得上是一樁喜事,彼此臨近了不說,之後子虛的仕途更是會一帆風順矣。一條,一會兒你去備桌酒席,為叔要為你子虛大哥揭風洗塵,慶賀他此番升遷之喜。”楊伯方笑著扭頭,向柳一條說道。


    “楊叔說得是,子虛兄初來三原,我這當兄弟的,理應擺上一些水酒,為子虛兄揭風。”柳一條一點也不含糊,順著杆子就往上爬,這一句‘子虛兄’‘子虛兄’的叫著,叫得那叫一個親熱。


    不管如何,先把關係攀上了再說。要知道,在三原,縣丞才是老大。


    “無塵,你去吩咐灶房,馬上去備上一桌上等的酒席,一會我們要與子虛兄痛飲!”柳一條開口向管家柳無塵吩咐道。


    “有勞一條賢弟了。”屈子虛也沒跟柳一條客氣,這一口‘一條賢弟’便叫了出來。


    其實,嗯,這當官兒的,哪有人會是真的傻子?


    “曦兒,你這是怎麽了,為何會這般悶悶不樂?”在趕回長安的馬車上,蘇炳仁明知故問地向他的寶貝孫女兒問道。


    “曦兒沒事兒,爺爺不用擔心。”


    如今,蘇晨曦已恢複了一個女兒身,她斜靠在車廂的窗邊兒,有一眼沒一眼地打量著窗外的風景,聽得蘇炳仁的問話,輕向他擺了擺手,一副無經打采的樣子。


    “嗬嗬,沒事兒?沒事兒時你會是這副模樣嗎?要擱以前,你可是早就在這馬車裏鬧騰起來了。爺爺知道,你早上,唆使著公孫家的那小子和柳二條,一起去見了那柳小哥的新媳婦兒,”蘇炳仁笑著說道:“怎麽,可是見著她長得比你漂亮?”


    “哪有!”蘇晨曦的小臉一紅,若無底氣地早辯道:“我哪有唆使他們,是他們自己想去看的,爺爺你可別胡說。”


    “哦?原來是這樣?”蘇炳仁好笑地看了小孫女一眼,她的這一點小伎倆怎麽會瞞得住他老人家的雙眼?蘇炳仁笑著說道:“那你也跟著去了是不是?你也想看看柳小哥的新媳婦兒長得是怎般模樣,是不是?”


    “呃,曦兒也隻是有些好奇嘛。”蘇晨曦弱弱地解釋道:“曦兒隻是想看看,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兒,竟可以得到柳先生這般大才之人的垂青。”


    “那結果呢?”蘇炳仁看著他的寶貝孫女兒,出聲問道:“那個叫楚楚的姑娘長得怎麽樣?可配得上柳小哥?”


    聞言,蘇晨曦的臉色不由一黯,輕輕說道:“楚楚姐姐是曦兒這輩子見到過的,最可愛,最招人歡喜的一個姐姐,從見到她的第一眼,曦兒忍不住想要去嗬護她,保護她,與她親近。她跟柳先生在一起,很相配。”


    最起碼,比曦兒要配。


    蘇晨曦低著腦袋,默默地不再言語。


    見孫女兒如此,蘇炳仁不由輕歎了一下,他側身挪到蘇晨曦的旁邊,抬手輕撫著她的腦袋,輕聲說道:“其實爺爺一早就已看出,曦兒喜歡柳小哥,是不是?”


    “爺爺,”蘇晨曦抬頭看了蘇炳仁一眼,便不再言語,算是默認了。


    “有用覺得難為情,要知這男大當娶,女大當嫁,我們家的小曦兒現在也已經是個大姑娘了,有這種心思,也很正常。”


    “其實,以柳小哥的才學和人品,倒也算是配得上我們家的曦兒,把曦兒托付給他,爺爺這心裏麵也放心得下,”蘇炳仁輕摩挲著孫女兒的頭發,道:“隻是可惜,曦兒你的時運不濟,沒能在那楚楚姑娘之前就碰到柳小哥,若不然,爺爺定是不會讓我們家的小曦兒失望。”


    “爺爺,”蘇晨曦輕叫了一聲,然後便側身輕靠在了蘇炳仁的腿上,就像是她小時候,每當傷心的時候,都會爬到蘇炳仁的腿上大哭一頓一樣。


    “雖然爺爺並不反對三妻四妾,但是爺爺的寶貝孫女兒,卻是一定不能給人做妾!”蘇炳仁開口說道:“所以,曦兒,還是把柳小哥給忘了吧,以後爺爺會給你找一個更好的夫君。過兩爺爺要去江南,你也陪爺爺一同去吧,就當是散散心,啊?”


    “嗯,”蘇晨曦輕輕地點了點頭。


    暫時離開這裏也好,隻是,要忘記一個人,真的會那麽容易麽?


    “母後,兒臣想出去散散心。”豫章公主攙著長孫皇後的胳膊,輕輕說道。


    “哦?”長孫皇後看了豫章公主一眼,見她一副鬱鬱不樂的樣子,便開口問道:“怎麽了?是誰招我們的茹兒不高興了?”


    “沒有誰,兒臣就是覺著這胸口有些悶得慌,想出去走走。還請母後能在父皇那幫兒臣說說,兒臣這都一個月沒出過皇宮了。”豫章公主搖了搖長孫皇後的胳膊,嬌聲說道。


    “你啊,行了行了,別搖了,你還想把母後這身子骨給搖散了架兒啊?”長孫皇後寵溺地輕看了豫章公主一眼。


    看豫章的這副表情,就是不用猜,長孫皇後也知道她這般不愉是所為何事。


    貌似,昨日,就是柳一條的婚期,現在,柳一條怕是正陪著新媳婦兒在一起卿卿我我呢。


    “跟母後說說,茹兒這是想去哪散心啊?”長孫皇後點了點頭,算是應了下來。


    “多謝母後,兒臣就知道,母後對兒臣最好了。”豫章公主親昵地抱著長孫皇後的胳膊,說道:“聽說江南之地,風景秀麗,人傑地靈,兒臣想去那裏轉轉。”


    “江南?嗯,那裏倒是一個好去處。”長孫皇後輕點著頭,淺笑著對豫章公主說道:“回頭母後就去跟你父皇提一提,不過至於你父皇會不會同意,母後可不敢給你保證,你耐心等著就是。”


    “多謝母後,有母後出麵,父皇一定會同意的。”豫章公主開口說道。


    “母後,雉奴也想去江南,”一直跟在長孫皇後她們身後的李治,這時也湊了上來,稚聲說道:“雉奴常聽先生言講,江南及是我大唐朝最為富饒,秀麗之地,雉奴也想去見識一下。還請母後能夠恩準。”


    “哦?嗬嗬,雉奴知道的還真不少。”長孫皇後聞言,彎身將小雉奴抱起,輕笑著說道:“不過雉奴現在還太小,正是需要跟先生習字讀書之時,待你再大一些,母後親自陪你前去江南,好不好?”


    “嗯!”小雉奴很用力地點了點頭,看著長孫皇後說道:“雉奴聽母後的,用功讀書,爭取能像父皇那樣,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不過等雉奴長大了,母後可是一定要帶雉奴去長安哦。”


    “好好,雉奴真乖,隻要雉奴聽話,母後定是不會食言。”長孫皇後被這個小兒子逗得嗬嗬直笑,雙手高高地將小雉奴給舉了起來。


    這便是她這兩個多月來,勤加練習孫思邈教她的養氣術的結果。


    身強,體壯,邊力氣都比以往大了許多。


    “母後,您小心點,”豫章公主忙上前把小雉奴給接了下來,輕放到地上,然後轉身向長孫皇後說道:“雖然您的病情現在好了很多,但是您也不能做出這麽大的動作啊,萬一要是再累出個好歹,那可怎麽得了?”


    “嗬嗬,這個母後省得。”長孫皇後輕笑道:“自從修習了孫道長的養氣之術,又配和著那些食膳療法,母後覺著這身子,好像是又回到了二十幾歲時的樣子,沒事兒的。這幾個月來,發病的次數,不也是越來越少了嗎?”


    長孫皇後故意地沒有提及柳一條的名字,怕的就是豫章公主會再由此而想起那些不開心地事情。


    對於這個非親生的女兒,長孫皇後還是很疼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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