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十七章誆


    從‘得一醉’回到家中,發現家裏麵的氣氛與往日似有不同,自己開門進了院兒門之後,沒有人出來迎接不說,在屋子裏麵,除了楚楚,小依,和他們家的寶貝兒子外,竟還多得三個人在。


    “哼!沒膽鬼!”一個不屑而又清脆的女聲。


    “學生見過先生!”兩個規矩摯誠而又帶著些許調皮地稚聲問候。


    “哦,我當是誰,原來是狄大小姐,還有仁傑士傑到了。”看到他們三人,柳一條多少有些意外,怎麽剛聽得柳成提及他們的消息,這會兒他們就跑到了家裏來?微愣了一下,柳一條忙微笑著上前拱手與他們三人見禮,並輕聲問候,不過並沒有從狄芝芝這裏得了什麽好臉色就是了。


    “夫君!”把寶兒交給小依抱著,張楚楚微笑著上前來為柳一條遞上了一塊溫濕的毛巾,輕聲向柳一條交待著:“芝芝妹妹,還有狄老爺他們,是今日正午時剛剛及到,當時,妾身正在義母那裏陪著義母說話。”


    細心地整理著夫君身上衣服的褶皺處,張楚楚抬頭看了夫君一眼,道:“夫君定是猜想不到,原來義母她老人家,與狄大人竟是表兄妹,所以狄大人狄夫人他們甫一到長安,便被羅大哥給接回了府裏,妾身也得以再與芝芝妹妹相聚。”


    “哦,如此啊,那倒真是巧了。”接過毛巾擦拭了下手臉,柳一條又將其遞還至媳婦兒的手中,扭頭看了狄家大小姐一眼,見其對自己不理不采,正在很專心地逗弄著小依懷裏的寶兒,不由搖頭輕笑,時隔半年,這位大小姐刁蠻任性的性子,還是一點沒變。


    “你們兩個也坐吧!”與楚楚起在廳內正首坐定,見得狄仁傑與狄士傑兩個小家夥還呆站在那裏,便揮手示意他們落座,很是欣慰地看著他們兩個說道:“時隔半載,難得你們還記得為師,為師心中甚慰。”


    “伯父常言,一日為師,終身為師,先生對士傑和仁傑有教誨之德,無論何時,都不敢相忘!”到底是年長了幾歲,也懂事了些,在狄仁傑還沒有想到要說什麽時,狄士傑這小子便拱手說出了一番小大人的話語。雖然多是客套,不過聽上去,卻也是很暖人心。


    “嗬嗬,士傑與仁傑倒是懂事了不少!”伸手接過楚楚沏泡好的茶水小飲了一口,柳一條笑著衝兩人點了點頭,然後又將目光移向狄芝芝這裏,輕聲詢問:“記得柳某在來長安之前,狄小姐好像是受了重傷,又是吐血又是臥床的,還被狄大人給送回了師門,看狄小姐現在的樣子,應是已經大好了吧?”


    “本小姐的事,不勞你這個沒膽的書生掛心!”被柳一條問得小臉兒一紅,狄芝芝收回了正捏著寶兒臉蛋兒的小手,狠狠地瞪瞧了柳一條一眼,暗怪他又提起了自己的糗事。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許久,不過隻要一想起自己裝傷的事情被娘親給捉了個正著,狄芝芝心裏就是一陣地老羞成怒,再不願有人提起這個話題,為了這件事情,狄仁傑與狄士傑這小哥倆兒,可是沒少被她修理。


    “真不知羅通表哥為何會對你一直誇讚有加,一個學堂上隻知睡覺,沒有一點膽氣和氣概的小氣教書先生而已,哼,一定是表哥他看錯了!”扭過頭來,用一種很輕蔑地目光在柳一條的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狄芝芝不禁又輕輕地撇了撇嘴。


    “芝芝妹妹!”聽得狄芝芝這般詆毀自己的夫君,張楚楚的小臉兒有些不愉,嗔怪地輕聲叫了狄芝芝一聲,眼神多少有些淩厲。


    “知道了,張姐姐!”看到張楚楚似有些生氣,狄芝芝不由得衝著這位和善可親的張姐姐吐了吐舌頭,又白了柳一條一眼之後,再次扭轉回身,接著去與寶兒玩樂去了。


    “芝芝妹妹向來喜愛胡鬧,夫君莫怪!”見狄芝芝這般小孩子氣,張楚楚不禁搖頭輕笑,遂又細聲向柳一條勸慰,生怕夫君會生了狄芝芝的氣去。


    “無妨,狄小姐說話也算是率直,嗬嗬,”衝著媳婦兒點了下頭,柳一條端起茶碗兒,掀開碗蓋兒,小吹著有些著燙的茶水,輕聲向狄芝芝說道:“其實便是狄小姐不講,柳某也能猜出個所以然來,無非就是裝傷作假,被狄大人或是狄夫人給發現了而已。這也算是正常,畢竟,弄虛作假這類事情,也並不是任誰都能做得到天衣無縫的。”


    “哇!先生,你好厲害!你是怎麽知道大姐是在裝傷的?”聽了柳一條的話語,還不待狄芝芝反應過來,未來的小神探狄仁傑便大聲叫嚷起來,一臉地驚奇,兩隻眼睛裏麵閃滿了星星,開聲向柳一條問道:“是不是福爾摩斯?”


    “小傑!!”狄芝芝的雙手不由緊握了起來,看向狄仁傑的時候,兩隻大眼睛裏麵冒著火光。


    “嗚?!”狄仁傑一個激靈,脖子不由向後縮了縮,這才響起大姐最忌有人提起上次的事情,怎麽剛才一激動,就把大姐還在的茬兒給忘了呢?


    “其實也沒有什麽,為師也是在事後才想起,這件事情有些蹊蹺,”沒有理會狄芝芝惱火的樣子,柳一條好為人師地輕聲向狄仁傑分析道:“先不說有哪個賊會有膽子潛到一州長史的府上行竊,也不說狄大小姐院子裏的那一滿地的鮮血,但就說那賊人竟能被狄大小姐給打傷落逃,就很不合理。”


    見得狄仁傑一副又是想聽又是害怕的樣子,柳一條不由輕笑了起來,直接把狄芝芝的表情和動作給忽略掉,不知所畏地接著說道:“你能相信,你家大姐的武藝,會比狄府中那些身經百戰的護院還要高明麽?一個連狄小姐都能發現並打傷的笨賊,那些護院怎麽可能會發現不了?”


    “柳亦凡!!”


    “還有,”自動把狄芝芝的聲音給慮除出耳,柳一條饒有興致地接著向狄仁傑說道:“那些鮮血,味道和顏色與人血都有些差異,明顯就是潑的狗血,嗯,這些你應是分不清楚,隻有稍懂些獸醫的獸醫博士才能分出人血與狗血的不同,你就不要想了。唉,就是不知哪條狗那般苦命,在那一夜裏,遭了狄小姐的毒手。”


    “一派胡言,本小姐用的明明是雞...嗚...”話剛說出口,便覺得有些不對,狄芝芝忙著把嘴巴捂上,不忿地抬頭向柳一條這裏看來,卻看到柳一條在給了她一個原來如此的笑容後,又慢條斯理地喝起了他手中的茶水來。


    上當了!這個狡猾膽小的書生,是故意的!


    “柳亦凡,你敢戲弄本小姐!”明白過來之後,狄芝芝猛地站起身來,伸手便朝著左側腰間探去,不過那裏自然也是空蕩蕩一片,自上次的騙局被老娘拆穿之後,狄盧氏便再也不許狄芝芝配帶兵器了,便是上次任幽送予她的那柄名劍,也被狄盧氏給沒收了去。


    “芝芝妹妹!”嗔怪地白了自己的夫君一眼之後,張楚楚忙著站起身來,急上前阻住狄芝芝想要直接動拳抬腳的動作,一路拉著,將狄芝芝給拉拽到了裏屋,小聲地勸說起來。她還真怕狄芝芝這丫頭發起瘋來,不顧情麵,就像是上次教訓任幽那小子時一樣,真個上前胖揍自己的夫君一頓。


    “先生,連我大姐都不怕,您真厲害!”眼見著狄芝芝被師娘給拉勸至了裏屋,狄仁傑這小子的膽氣又回到了身上,起身一屁股坐到楚楚剛才的位置,鬼精鬼精地衝著柳一條伸著大姆指,大聲讚道:“不過先生剛才說的是真的嗎?獸醫博士真的能區分出人血與獸血的不同嗎?不是先生為了誘導我大姐承認才故意說出的嗎?”


    “嗬嗬,能想到這一層,小傑的心思倒也算是縝密,”滿意地了狄仁傑一眼,一個九歲不到的小孩兒,就能想到這般深的問題,很難得,柳一條把手中的茶碗放下,開聲說道:“不過為師剛才所言,除了那個狗血是瞎編之外,其它皆是實言。”


    “能分出人血與獸血的區別的不止有獸醫,”柳一條扭頭看了狄士傑一眼,道:“士傑應當知道,一個好的有經驗的獵人,也能夠很輕易地就區分得出來。”


    “先生說得不錯,以前士傑所在的村裏,就有很多老獵人,僅是聞一下地上的血跡,便能知曉血液是哪種野獸,在何時所遺留!”狄士傑略帶些回憶地輕聲說道:“我爹,那時候也能很輕易地就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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