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有我在。”


    絮兒好聽的聲音是那麽低沉有力,我的心似乎也隨著他的鎮定而開始平複下來。一步一步,走向大廳,四周都是人聲,我卻好像什麽都聽不見,隻有絮兒溫柔的聲音,一直在牽著我手的溫度。整個世界,隻有他。


    “一拜天地!”


    大手牽著我跪下,朝著遠處遙遠的天際,俯身,叩拜。身體好像不是自己的,由著他帶領著我行動。起身,轉身,司儀的聲音又響起。


    “二拜陛下!”


    拜皇帝,嗬嗬,是要拜的,我們能夠有今日,何嚐不是他無意的成全呢!哪怕心中對那個人毫無敬意,我隨著絮兒低頭,緩緩拜下。


    “三拜高堂!”


    “夫妻對拜!”


    執手,對拜,從這一刻起,我蘇童,便是風絮揚的妻。無法改變。


    “禮成,送入洞房!”


    心中有什麽東西重重落下,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幸福終於不再那麽遙遠。手心被握緊,耳邊是絮兒低低的聲音,飽含愉悅和幸福。


    “等我。”


    是的,等他,現在,隻是要等著他,夜晚時分,紅燭相對,洞房花燭。然後,一切不可謂不完美。在侍女的攙扶下去了相府的喜房,盈滿熏香的房間,我被拉著做到了喜床之上,低下放了幹果有些烙人。媒婆道了喜,留下兩個侍女便離開了,頓時,房間裏麵很安靜,幾乎沒有聲音。


    “你們出去門口候著。”


    兩個侍女是從赤炎那邊帶過來的,聽我這樣一說有些訝然,但是也聽話地走了出去。直到傳來關門的聲音,我才抬起頭,將頭上的鳳冠蓋頭取了下來,重重吐了口氣。真累啊,肚子很餓,走到桌子旁,上麵是鮮豔誘人的水果和精致的糕點,還有一壺茶水。正好,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我真是餓慘了。


    細碎的咀嚼聲音響起,我並不擔心外麵的侍女聽見,沒有我的命令她們是不敢進來的。小口小口地吃著,門外似乎有一絲輕響,我並沒有怎麽在意,多半是那兩個丫頭在做什麽,懶得去管。


    滿足地擦了擦嘴角,我起身,卻是突然覺得有些頭暈目眩,甩了甩頭,心中陡然升起一股警惕。我已是百毒不侵之體,不可能會中毒啊!更何況今時今日,誰會那麽大膽闖進相府做這樣的勾當?


    不對,所有的一切都太過順利,我過分沉浸在喜悅中卻沒有去深想,或許也是因為我不想去深想。如今我與絮兒依然禮成,就算是現在來阻止也已經是晚了。皺起眉頭,眩暈感竟是越來越濃烈,心中第一次升起了一絲惶然無措,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以我今時今日的功力,怎麽可能輕易被人迷倒。


    艱難地撐起身子,我的瞳孔驀地緊縮,除非是他,除了他,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會如此輕易的製服於我!


    嘎吱一聲,喜房的窗戶突然大開,我支起身體,猛然抬頭,空氣中湧入熟悉的氣息。看著那個出現在房中靜默不語的身影,我冷冷一笑。


    “果然是你!”


    對方沒有回答,我卻已然支持不住倒了下去。在他麵前,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枉然,哪怕我武功蓋世,遇到這世界上唯一知道我弱點的人,也隻能束手就擒。


    “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麽,但是我告訴你,不要讓我恨你!”


    徹底昏迷之前,我狠狠地看著他開口,最後,是一陣無邊的黑暗襲來。


    而此時,相府大廳一陣喧嘩,宴客的酒席擺了整整一個庭院,數數竟有一百來桌。而參與宴席的人都是朝中大臣,皇親國戚。喜宴上,賓主盡歡,相府嫡子風絮揚與赤炎第一長公主聯姻,由當今皇帝陛下親自賜婚並主持婚禮,能夠參加也是何等的榮幸。


    主廳之上的首席,上麵坐著的是當今皇帝陛下宏越帝,在他身邊是皇後,還有六中之中最受寵愛的煙妃。兩個雍容華貴的女子,一個莊嚴一個妖媚,都是難得一見的美人。隻是,皇帝陛下喜歡的,似乎還是妖媚動人的煙妃啊。在後便是皇帝的幾個兒子女兒,但是今日能夠坐到這主席的,卻隻有太子殿下薛懷仞,三皇子薛懷槿。隨身在側的便是今日的主角風絮揚,以及相爺風瑞和他的大夫人,還有風家的幾個兒子風隨意,風嘯然等人。


    “風愛卿,今日大喜,朕也在此祝你和碧月公主百年好合,情意綿長。”


    宏越帝似乎很是高興,對著一直麵帶笑容的風絮揚開口,舉起了手中的杯子。風絮揚拿起身邊的酒杯迎了上去,恭敬道:“謝陛下賜酒,臣與碧月的婚事乃是陛下之功,風絮揚不甚感激。”


    舉杯,一飲而盡,看著這樣的風絮揚,宏越帝幾不可聞的笑了笑。“今日愛卿大婚,朕是客人,不要如此拘束。相爺,以為如何?”


    點了點頭,風瑞笑著撫了撫自己的胡子,對著宏越帝恭敬道:“陛下,該由犬子和公主出來敬酒了,臣現在派人去請公主。”


    “不錯,來人,去請碧月公主!”


    “風侍郎今日大婚,本宮在此也要敬你一杯!”低沉的男音響起,卻是一直沉默不語的薛懷槿開了口,風絮揚抬頭看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不明微光。


    “多謝三殿下!”


    挑了挑手中的酒杯,薛懷仞看著那一向冷漠的三弟,眼底波光流轉。見那兩人喝了酒,自然也將自己手上的杯子遞了出去。


    “揚,你我相交多年,今天你的大喜之日,怎麽能少了我這一杯?”


    薛懷仞沒有用本宮本殿一類的尊稱呼自己,竟是喚了風絮揚的名,語氣尤顯親昵。看似不經意的話,卻是顯出了薛懷槿的生疏和某種不明的暗示意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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