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鷓鴣哨”見到那具死人白骨,便有種不祥的預感,聽了了塵長老語氣沉重,知道非同小可,便問了塵長老什麽是菩薩閉眼?


    了塵長老說道:“月有七十二破,今夜適值大破,出凶償邪,傳說這種天時,地麵上陽氣微弱,太陰星當頭,最是容易有怪事發生,倒鬥的哪有人敢在這種時候入墓摸金,老衲初時以為這是座無主的空墓,想不到裏麵竟然有具屍骨,更邪的是白骨後麵的千眼黑佛,這尊黑佛不是尋常之物,墓中若有陰藏的邪靈,咱們的黑驢蹄子和糯米等物,在今晚都派不上用場,咱們快退。”


    “鷓鴣哨”雖然不舍,但是也知其中厲害,當下便不多言,同了塵長老與美國神父一起,轉身要從玉門下的地道回去。


    三人轉身向後撤退,後隊變做了前隊,美國神父托馬斯就走在了最前邊,托馬斯神父見那二人要出去,實在是求之不得,立馬找到地道口,點亮了“鷓鴣哨”先前給他的一支蠟燭照明,要跑進去跑路。


    走在第二位的了塵長老大叫一聲:“不好。”伸手拉住托馬斯神父的衣領,把他扯了回來,隻見地道中忽然噴出一團濃黑的黑霧,要是了塵長老動作稍微慢上半拍,托馬斯神父必然被那黑霧碰到,隻要晚一步,大概現在虔誠的神父,已經去見他的上帝了。


    “鷓鴣哨”與了塵長老都知道這是古墓中的毒煙。唯一的通道都設置有如此歹毒的機關,可見西夏人之陰狠狡詐,不知道三人中是誰碰到了機括,這才激活了毒煙機關,多虧得了塵長老雖然老邁,但經驗及其豐富,這才救了托馬斯神父的命。


    這種黑色毒煙可能是用千足蟲的毒汁熬製,濃而不散,就像凝固的黑色液體。黑霧從地道中越噴越多。“鷓鴣哨”等三人都服了克毒的秘藥,“摸金校尉”的秘藥多半是用來對付屍毒所製,對付這麽濃的毒煙,能不能有什麽效用,殊不可知。


    眼見濃烈的黑色毒煙來的迅猛,三人不敢大意,隻好退向墓室中有人骨的角落,但是這裏無遮無攔,退了幾步就到了盡頭,如何才能想辦法擋住毒煙,不讓其進入古墓後室。


    “鷓鴣哨”與了塵長老對於沒有退路並不擔心,身上帶著旋風鏟,大不了可以反打盜洞出去,但是擋不住毒煙。一時片刻便會橫屍就地。


    縱然是以“鷓鴣哨”的機智與了塵長老的經驗,也束手無策,若是普通的毒煙隻需要閉住呼吸,借著“紅奩妙心丸”的藥力,硬衝出去即可,然而這黑色毒煙之濃前所未見。三人自從進了墓道便小心謹慎,不可能觸發什麽機關,誰也想不通這些黑煙究竟是怎麽冒出來的。


    身後就是墓室的石壁,“鷓鴣哨”等三人後背貼住牆壁,任你有多大的本領,在這裏也無路可退,隻好眼睜睜的看著黑色濃煙慢慢迫了過來。


    托馬斯神父見了這等駭人的毒霧,驚得臉如死灰,一時間也忘了祈求上帝保佑,“鷓鴣哨”在旁邊推了推托馬斯神父的肩膀問道:“喂,拜上帝教的洋和尚,現在火燒眉毛,你主子怎麽不來救你?”


    托馬斯神父這時候才想起來自己是個神職人員,強做鎮定的說道:“全能的天父大概正在忙其他的事情,顧不上來救我,不過我相信我死後必定會上天堂,活著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死後能上天堂,信上帝得永生。”


    “鷓鴣哨”冷笑道:“哼哼,原來你家主子這麽忙,我看既然他忙不過來,說明他不太稱職,那還不如讓一隻猴子來做上帝,猴子的精力是很充沛的。”


    托馬斯神父聽“鷓鴣哨”說上帝還不如猴子,立即勃然大怒,剛要出言相向,卻聽“鷓鴣哨”接著說道:“洋和尚,你要是現在肯歸依我佛,不再去信那狗屁上帝,我就有辦法讓你不死,如果你不答應,最多一分鍾,毒霧就會蔓延到這裏,除非你不是血肉之軀,否則最多一分鍾左右,你就會被毒煙熏得七竅流血而死。”


    托馬斯神父說道:“現在死到臨頭,你還能如此鎮定,我對你表示敬佩,不過也請你尊重我的信仰……不過不過,信菩薩真的可以活下去馬?你該不是在騙我?”


    了塵長老也已經發現了毒煙的關鍵所在,聽“鷓鴣哨”言下之意,他應該也想出脫身之策了,了塵長老見在這種千鈞一發的緊要關頭,“鷓鴣哨”還有心思和那美國神父開玩笑,也不由得佩服他的膽色。


    原來“鷓鴣哨”眼見前邊已經完全被黑霧覆蓋,下意識的貼住牆壁,感覺身邊一涼,碰到一物,側頭一看,卻是墓室壁上的一個燈盞,這位置應該是在棺槨頂上,懸著的長明燈。


    如今墓裏沒有棺槨,隻是在壁上嵌著一盞空燈,“鷓鴣哨”和了塵長老的眼是幹什麽使的,一眼就看出來這燈的位置有問題,依照常規,長明燈都是在三尺三寸三的位置,而這盞燈的高度顯然低了一塊,也就是低了那麽半寸,燈台的角度稍稍向下傾斜,這肯定是個暗牆的機關,隻要把燈台向上推動,整座墓牆就會翻轉,打開藏在後室中的密室,密室修的極為隱蔽,這地方又名“插閣”,那裏是用來放墓主最重要的陪葬品,即使古墓遭到盜墓賊盜竊,這密室中的明器也不容易被盜墓賊發現。


    “鷓鴣哨”膽大包天,間不容發之時,仍然出言嚇了嚇那洋神父,見他寧死不屈,不肯舍棄上帝改信佛祖,倒也佩服他的虔誠,心中頗有些過意不去,前邊墓室中的黑霧越來越濃,“鷓鴣哨”也不敢過於托大,抬手抓住長明燈,向上一推,那盞嵌在牆壁上的長明燈果然應手而動,耳中隻聽咯噔一串悶響,三人背後貼住的牆壁向後轉了過去。石壁上的塵土飛揚,落得眾人頭上全是灰土。


    牆後是一間僅有兩丈寬高的古墓“插閣子”,帶有機關的活動牆一轉,把那千手黑佛,與倒在牆邊的白骨都一並帶了進來,這間“插閣子”不像外邊墓室中有那麽多珍奇珠寶,隻有一隻上了鎖的箱子。


    “鷓鴣哨”顧不上細看,便把墓室地轉啟掉兩塊,把下麵的泥土抹到機關牆的縫隙上,以防外邊的黑色毒煙從牆縫進來,而且發現這道“插閣子”地下的土質相對來講比較鬆軟,有把握一個時辰之內反打盜洞出去,這裏的空氣維持這麽短的時間應該不成問題。


    了塵長老倒了一輩子鬥,對於這種狹窄的墓室一點都不陌生,見“鷓鴣哨”一刻不停,馬上用旋風鏟開始反打盜洞,於是手撚佛珠,便盤膝坐下靜思。


    托馬斯神父見“鷓鴣哨”與了塵長老一靜一動正各行其事,誰也不說話,便忍不住問了塵長老:“你有沒有發現,外邊的黑色霧氣裏有東西。我看好像不太像毒氣。”


    了塵長老閉目不語,過了片刻才緩緩睜開眼鏡,隊托馬斯神父說道:“怎麽,你也看見了?”


    托馬斯神父點頭道:“我最後被翻板門轉進來的那一刻,離黑煙很近了,看那黑煙裏麵好像是有一個人形,特別像是尊佛像,那究竟是……”


    “鷓鴣哨”正在埋頭反打盜洞,聽了托馬斯神父和了塵長老的話,也忍不住抬起頭來,在牆壁轉進插閣子的一瞬間,他也看到了黑霧中的那種異像。


    了塵長老想了想,指著靠牆的那尊多手黑佛造像,說道:“那黑佛傳說是古邚伖供奉的邪神,專司操控支配黑暗,信封暗黑佛的邪教早在唐末,就已經被官府剿滅,想不到西夏宮廷中還藏了一尊暗黑佛造像,這尊黑佛的原料有可能是古波斯的腐玉,傳說這種腐玉是很罕見的一種怪石,有個玉名,卻不是玉,任何人畜一旦觸碰到腐玉,頃刻間就會全身皮肉內髒都化為膿水,隻剩下一幅骨架,死者的亡靈就會付到暗黑佛上,從而陰魂不散


    了塵長老想了想,指著靠牆的那尊多手黑佛造像,說道:“那黑佛傳說是古邚伖供奉的邪神,專司操控支配黑暗,信封暗黑佛的邪教早在唐末,就已經被官府剿滅,想不到西夏宮廷中還藏了一尊暗黑佛造像,這尊黑佛的原料有可能是古波斯的腐玉,傳說這種腐玉是很罕見的一種怪石,有個玉名,卻不是玉,任何人畜一旦觸碰到腐玉,頃刻間就會全身皮肉內髒都化為膿水,隻剩下一幅骨架,死者的亡靈就會付到暗黑佛上,從而陰魂不散。”


    “鷓鴣哨”看了看那幅白森森的人骨,對了塵長老說道:“看來這具白骨,生前可能是個忠心的侍衛,自己選擇留在藏寶洞中,觸摸腐玉而死,守護著洞中的寶物,咱們三人遇到突如其來的黑色濃煙,也許根本不是毒煙,而是……”不說下去,大夥也都明白什麽意思。


    了塵長老讓“鷓鴣哨”與托馬斯神父前往不可讓自己的皮膚接觸到黑佛造像,趕緊打穿盜洞離開,若真有黑佛邪靈作祟,這區區一間插閣須擋它不住,了塵長老想起來那具人骨手中抓著一串鑰匙,便順手取下,插閣子裏有個箱子,說不定裏麵就是“雮塵珠”,這串鑰匙是不是有一把是開這口箱子的?不妨開個試試。


    了塵長老點亮了蠟燭,在這“插閣子”裏也用不著尋什麽東南角落了,隻要能有些許光亮便好,拿起鑰匙一試之下果不其然,其中一把鑰匙剛好可以打開箱子上的鎖頭,“鷓鴣哨”的盜洞已經反打出去一丈有餘,上來散土的時候見了塵長老把箱子打開了,也忍不住要看看裏麵是否有“雮塵珠”,便停下手中的旋風鏟,與了塵長老一起揭開箱子,然而箱中隻有一塊刻滿異文的龜甲。


    “鷓鴣哨”滿心熱望,雖然心理上有所準備,仍然禁不住失落已極,似乎是被三九天當頭淋了一盆冰水,從頭到腳都寒透了,楞在當場,覺得嗓子眼一甜,哇的吐出一口鮮血,全噴在龜甲之上。


    了塵長老大驚,知道“鷓鴣哨”這個人心太熱,事太繁,越是這樣的人越是對事物格外執著,心情大起大落就容易嘔血,擔心“鷓鴣哨”會暈倒在地,連忙與托馬斯神父一同伸手把他扶住。


    卻在此時,了塵長老發現,牆邊上那尊黑佛,全身的眼睛不知什麽時候,竟然全都張了開來,黑佛身上的數百隻眼睛,在黑暗中注視著三個闖入藏寶洞的盜墓者,散發出邪惡怨毒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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