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極度疲憊但多年在部隊養成的習慣還是讓張家棟早早醒來,繞著清晨霧靄中的村莊跑了一圈,汗水濕透了軍綠色的背心、。


    田蘭正拿著大笤帚掃院子,穿著藍底碎花的衣裳黑色的長褲,這是張桂香當姑娘時候的衣服,看她沒什麽衣服婆婆就拿出來給她穿了,她自己動手改了改就上身了。


    張家棟一進家門就看見“他姐”正在掃院子,他走上前,拿過笤帚,說:“姐,你放下,我來。”


    “他姐”抬起頭,手還保持著拿笤帚的姿勢,錯愕的看著他,他這才發現認錯人了,一時僵駐?????秋日融融的陽光給田蘭光潔白皙的麵龐鍍上一層光暈,張家棟怔怔地看著麵前的姑娘。時光凝固,清晨的農家小院多了兩樽“雕像”。


    兒子回來了,張寡婦又喜又愁,喜得是兒子回來了,高高壯壯的,旅途的風霜也掩蓋不了他的英氣;愁得是,這孩子打小就有主意,還是個強脾氣,知道了她們把他騙回來讓他娶親,萬一不樂意鬧起來可怎麽辦。多年的分離已經讓她拿不準兒子心裏是怎麽想的了,她就那麽糾結了一夜,還絮絮叨叨的和田蘭說了不少以前的事,也不知兒媳婦會怎麽想她這個婆婆。張寡婦一覺醒來,躺在炕上,開始想東想西,直到雞叫了三遍,院子裏響起了田蘭“嘩嘩”掃地的聲音,她才從思緒中掙脫出來。下了炕,疊好被子,穿戴洗漱好,把鍋裏田蘭已經熬好的小米粥盛上,拿了鹹菜和饃饃放在炕桌上,收拾好了,準備叫田蘭和東邊窯裏的兒子起來吃早飯。一出窯就看到院子裏兩個人僵在那,害怕兩人有什麽不對,吵起來,可等了一會兩人還是站在那,不動也不說話。仔細看看,張寡婦笑了,瞧她那傻兒子看漂亮姑娘都看傻了。


    張寡婦咳嗽了一聲,對院子裏的兩人說道:“巴掌大個地,你們兩要掃多久啊,快回來吃飯吧。”說完就先回了屋。


    田蘭反應過來,一把奪回了掃帚:“你,你先回屋洗洗吃飯吧,我,我去放掃帚。”紅著臉跑了。


    清醒過來的張家棟也暗自埋怨,多大的人了,跟沒見過女人的毛頭小子似得。


    田蘭東磨磨西蹭蹭的挨了好久,直到臉上的紅暈消失了才敢回屋,張家棟和婆婆對坐著吃著飯,看見田蘭進來了也沒說話,其實他是有點尷尬不知道說什麽好。田蘭坐在張寡婦那邊,默默地端起碗喝著粥,氣氛有些詭異。


    吃完飯跟他媽說了聲要去郵局,張家棟就出門了,他得出門靜一靜,想想事情到底該怎麽辦。他往老街走去,一路上碰見的人都調笑他,柱子回來結婚啦,然後順口還會誇誇他漂亮的未來媳婦兩句,他笑著應了應。


    老街上,正中掛著五角星的一排磚瓦房是整個躍進公社最好的房子,也是公社的最高權力機構的辦公場所,他的同學曹根生就在這裏當文書,他們多年來一直都有聯係,他準備去郵局給部隊打個電話,順路就先來看看老同學。


    根生很是熱情,又是泡茶又是拿煙的,兩人坐在椅子上聊了起來:“哎呀,家棟啊,你都多少年沒回來了,這次回來結婚可得多待幾天,過事情的時候可別忘了請我。”


    “你咋知道我回來結婚呢?”張家棟奇怪地問。


    “咱躍進公社巴掌大點地,我什麽是不知道啊,我還知道這媳婦花了你800塊彩禮錢呢,你小子這幾年在部隊混得不錯啊。”曹根生笑嘻嘻地說。


    張家棟端起茶缸喝了口水,苦笑著說:“你是不知道,我是被騙回來的。”然後把自己如何被家裏人騙回來的事說了一遍。


    “這麽說之前你完全不知道回來要結婚,連這姑娘的相片你都沒見過?”


    “我要是知道,現在還會這樣嗎!”張家棟對他娘和姐姐的行為頗為無奈。


    “你可是當兵的,這結婚就是軍婚啊,你得回去打報告讓部隊開介紹信的。”根生是公社的文書,結婚手續就是在他手上辦,對這些程序比較熟悉。


    “開不開介紹信的以後再說,這婚還得商量商量,我在外當兵常年顧不上家,我不能讓人姑娘嫁了我受罪啊。人家今年才17,還是個娃娃呢。”張家棟說的很誠懇。


    “那你準備怎麽辦,把人送回去?”根生也覺得很為難,狠狠吸了口煙“我表姐就嫁到田家溝,我聽她說起過那姑娘的事。”然後便把田蘭幼年喪母、少年喪父,繼母要嫁了她換錢給親兒子娶媳婦的事說給了他聽,末了還說:“那姑娘可是個好姑娘,我表姐本來還想把她說給我表弟,可她家彩禮要的高,什麽陪送也沒有,跟個賣女兒一樣,這才沒去。到她家提親的都是些拿不上台麵的,下山村的郭老三還想給他的傻兒子去提親呢。這姑娘也是可憐。”


    張家棟聽了這話,不禁想到了姐姐,他又和根生拉了會兒話,便恍恍惚惚的出了公社往公路走去,他在遠處看了姐姐家好一會兒,悵然若失的離開。


    他在郵局給部隊打了電話,電話是通訊員接的,通訊員說連長和指導員都去團裏開會了,好像有什麽大事,要他盡快回來,張家棟想到了那個要打仗了的傳言,他告訴通訊員自己會盡快回去的。


    等張家棟回到家的時候,田蘭和張寡婦已經吃過飯了。因為早上兒子和田蘭那相互對視的一幕,張寡婦覺得有戲,她是過來人,一搭眼就知道兒子看上人家了,田蘭年輕鮮嫩顏色好,是個男人都會喜歡。她覺得這事十有八九是成了,趁著這股熱乎氣趕快把事情給辦了省得夜長夢多,於是吃過飯就把碗撂下,去了女兒家,隻留田蘭一個人在家。


    田蘭一看張家棟回來了就要給他張羅飯,被他攔住:“你先別忙,我有話要對你說。”


    她站在那,睜著大眼睛仰視著他,等著他說話,他的心像早晨時一樣又撲通地跳。田蘭等了一會兒,看張家棟沒有說話,於是說道:“還是先吃飯吧,吃完了我也有話想對你說,你先去炕上坐著。”她的聲音好像有魔力,他聽在耳朵裏,腳下自動的就往屋內走。


    鍋裏溫著雞湯,這是家裏的一隻老母雞,早上殺了燉了一上午。田蘭端著雞湯,一盤西紅柿炒雞蛋,一大碗幹米飯進了屋,擺在炕桌上:“你快吃吧,這雞湯熬了一上午,可好了。”


    “你也坐下一塊吃吧。”


    “我和娘都吃過了,這是給你留的,你吃吧,我就在外麵,你吃好了叫我進來收碗。”說完就掀簾子出去了。


    張家棟確實餓了,風卷殘雲般消滅了飯菜,端著空碗和骨頭出來了,田蘭想要去接碗,沒接著。“這碗我來洗,你去拿抹布把炕桌擦一下吧。”


    田蘭擦好炕桌,張家棟洗好碗,兩人坐在炕沿上開始了他們的談話。“你的情況我聽說了,來我們家你也算逼不得已,家你現在是回不去了,你要是願意就現在這和我娘過著,我娘嘴上有些不饒人,可她心好,會好好待你的。”


    張家棟閉口不提結婚的事,隻讓她安心住下,這讓田蘭覺得有些不對:“哥,我不知道該怎麽叫你,我能叫你哥嗎?”張家棟點了點頭,田蘭繼續說:“哥,是對我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嗎?那你說,我一定改,你別不要我。”


    田蘭軟軟的說,讓張家棟聽了一陣心疼,急忙解釋:“沒,我沒不要你。隻是你還小,未來的路還長著呢,我不能趁人之危。”


    聽到這話田蘭覺得眼前的男人至少是一個光明磊落的人,心內稍安:“沒有什麽趁人之危的,我願意嫁你,隻要你也願意娶我就行。我雖然年紀輕,可我明白自己想要什麽,我會好好過日子,在家孝順娘的。”田蘭的話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張家棟站起來踱著步,想了好一會兒:“那咱就先辦婚禮吧,你這樣不明不白的住在這也不好,咱過了事情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住下,具體的事咱以後再說。”他為他們的談話做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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