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錦玉此時在皇宮內還不知他險些又被人惦記了一遭。


    垂著手,林錦玉恭敬的站在下麵差不多有了一個時辰,宣辰帝在上厲聲嗬斥著幾位官員,半響後,又把桌案上的折子扔了下來,怒聲道:“瞧瞧,都給朕睜大眼睛仔細看清楚了,巨款失蹤,什麽叫巨款失蹤?貪墨的銀子沒了一個折子上來這事就算解釋了?當朕是什麽?三歲的無知孩童不成。”


    幾位大臣見宣辰帝動了怒,忙跪下請罪,隻是心裏卻也是叫苦,來了已經二個多時辰了,也已經被罵了這麽久,他們知道萬歲爺現在心情不好,金陵那邊出的事想辦卻不好辦,他們就成了待罪羊羔。


    宣辰帝臉色陰沉至極,冷冷一哼,終於把目光遞向了林錦玉,沉聲道:“你看看折子吧!”


    林錦玉輕應了一聲,把地上的折子撿了起來,匆匆一掃,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卻也是沉默下來。


    宣辰帝淡淡的看向林錦玉,出言道:“如何,可看明白了?”


    林錦玉心快速的跳了幾下,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麵顯菜色的幾位大人,出列道:“回皇上,臣看明白了。”


    宣辰帝點了點頭,厲眸掃過幾位大臣,冷聲道:“錦玉小小年紀都看通透了,你們這些人是做什麽吃的?朝廷是白養活你們的?這樣的折子也敢遞上來,當真以為朕好性子是不是?”


    幾位大臣苦著臉,跪下請罪,這燙手的山芋哪個敢接,銀子被誰貪汙了他們心中都有數,可皇上都辦不了的人,他們要如何辦,這林錦玉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等見了厲害就曉得分寸了。


    宣辰帝也不耐煩看著這幾個人苦著一張臉,揚手就讓他們下去了,在他們走後,宣辰帝這才長聲一歎,極憤恨的說道:“一個個都還當是太上皇在位的時候呢!朕倒是要瞧瞧,到底有多少個不開眼的做那牆頭草,想著二麵討好。”


    宣辰帝這話誰敢接?除了君瑟以外也無人可接,之間君瑟站了出來,沉聲道:“父皇,此事決不可姑息,張家貪墨案這麽快就審了出來,其中的銀子又少了大半,到了誰手?怎麽的到的,短短的時間就能瞞天過海,背後必有主謀,若是此事草草了結,怕是底下的官員都會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查,這案子不查個徹底朕這個皇帝也就不用做了。”宣辰帝沉聲說道,手狠狠的拍在椅子的扶手上,黑眸閃動著厲色。


    宣辰帝說徹查,可如何查?誰來接手?早先派去的也是朝中要臣,可短短的時間就審完了案子,貪墨的銀子又少了大半,而他們竟是審不出銀子到底去了何處,這讓宣辰帝如何不惱不怒。


    “父皇,兒臣願意接手此案。”君瑟請命道。


    宣辰帝卻是未語,隻是淡淡看向自己甚是得意的小兒子,半響後道:“錦玉剛剛已說看得明白,那你覺得銀子此時會在何處?”


    林錦玉心知以他現下的資曆自是不可能主審張家貪墨案,宣辰帝之所以問自己,不過是想考校一二,看自己到底能不能為他付以重任罷了,沉思了片刻,林錦玉嘴角輕輕挑,沉聲回道:“回皇上,依臣之見,金陵張家貪墨案背後定然是有人指使,隻是如今事情敗漏,張家就成了一枚棄子,那麽大的一筆銀子,不可能挪走的沒有一點的聲響,依臣看來,銀子應該還在金陵。”


    “為何如此說?”宣辰帝眼裏帶了點笑意。


    林錦玉嘴角一彎,輕聲回道:“二位大人能如此快的審完張家的案子,想來張家定然是沒有死扛到底,而二位大人去時,銀子已經沒了一大半,這二件事讓臣有理由懷疑張家事先得了消息,也被人叮囑過,隻是時間上來不及,隻運走了一大半的銀子,也就是說明張家行事匆匆,在如此匆忙之下,張家絕對不會把銀子運往別處,因為若是運往別處,那麽一大筆銀子不可能如此的不動聲色,所以,張家隻能把銀子留在金陵,且還是留在金陵地位顯赫之家。”


    “那你覺得會在哪家?”宣辰帝此時語氣已是帶了愉悅之意。


    “臣不敢妄加揣測,如今張家已經被押解到了京城,待刑部一審自然會得出結果。”林錦玉微微一笑。


    宣辰帝指著林錦玉笑了起來:“你小子倒是猴精,都已經說出那家是誰了,如今還差個名字不成?”


    “臣自是不敢妄加猜測朝廷重臣,還請皇上明鑒。”林錦玉上前一步,恭敬的說道。


    “罷了,罷了。”宣辰帝好心情的擺了擺手,又一指君瑟道:“這案子就交給你辦了,你為主審,錦玉為副審,可莫要辜負了朕的期望才是。”


    “兒臣遵旨。”君瑟正色說道,卻不禁有些驚疑,父皇居然會任命錦玉為副審,這是打算重用錦玉的前兆嗎?


    宣辰帝自是把君瑟的神色看在眼裏,在他看來,他這個皇子還太嫩了些,雖然手段不錯,可比起林錦玉來,機靈上還是差了那麽一點,不過皇子不比臣子,皇子要的是大智慧,臣子則是機敏。


    “錦玉,朕上一次朕對你說過的話你可還記得?”宣辰帝略帶笑意的問道。


    林錦玉點著頭:“回皇上,臣記得。”他若是不記得,又怎會暗指甄家呢!這一次幕後主謀是誰已經不用言說,隻是此人目前卻是辦不得,冉,卸了他一雙臂膀卻是使得的,而且還能充盈國庫,可謂是一石二鳥。


    “如此,明日可看你如何行事了。”宣辰帝淡淡一笑,又許諾道:“若是辦的漂亮,朕可要記你一功。”


    “那臣就等著萬歲爺賞臣了。”林錦玉彎唇說道,笑的極其燦爛。


    “好。”宣辰帝大喝一聲,倒是一點也不覺得林錦玉過於猖狂,在他看來,年輕人就應該有這種狂,若是少年時都不敢一搏,哪裏還談得建功立業。


    君瑟倒是不意外於宣辰帝對林錦玉的態度,他的父皇他自是了解一二,喜歡向來都是聰明人,尤其是錦玉這般年少而聰慧的,瞧著如今的架勢,說句對錦玉甚為欣賞都不為過,若是這一次差事辦的妥當,錦玉也算是徹底的在朝堂上站穩了腳跟,日後也可青雲直上。


    宣辰帝又囑咐了君瑟與林錦玉幾句,而後才讓他們離去,從皇宮出來,林錦玉便要去賈府接林黛玉回府,卻被君瑟拉上了馬車,竟是與他同去。


    林錦玉輕蹙著眉宇,問道:“我是去接妹妹,你跟來做什麽?”


    “明日就重審張家,咱們一主一副自然是要好好的談一下了。”君瑟揚唇笑的極其燦爛,忽而一正臉色,說道:“你可知父皇為何如此著急審張家嗎?”


    “夜長夢多,此時不審還等何時,我倒是要瞧瞧張家的嘴硬到什麽地步。”林錦玉輕勾紅唇,揚起的笑容冷冽而妖冶。


    “上一次司馬大人並未動刑,張家自己就招了,口供極是一致,我冷眼瞧著張家倒是想尋了死路的樣子,明日怕是動刑也未必能撬開他們的嘴。”君瑟皺起了眉頭,聲音也沉了下來。


    林錦玉淡淡一笑,身子靠在了軟墊上,漫不經心的開了口:“撬不撬得開他們的嘴無所謂,背後的人是誰咱們都心知肚明,這一次不過是借張家的由頭來拿甄家開刀罷了,我瞧著甄家倒是真真富貴,今日可是送了不少的東西去賈家,便是那二株珊瑚樹都是極難得一見的,我倒是想見識見識他家還有什麽好寶貝。”


    “你是想直衝甄家去?”君瑟愣了一下,沉聲問道。


    林錦玉看了君瑟一眼,倒是略顯驚異的說道:“你不會是指望能從張家口中真的撬出什麽吧!”說罷,林錦玉又道:“皇上明顯還不想動那人,如今國庫空虛,抄一家是一家,等真動了那人,卻是不好在如此大動幹戈了,總是要給那些人留條活路才是,若不然真動真章這朝中一半的大臣都脫不了幹係。”


    “如此卻是太便宜了他了。”君瑟冷笑一聲,他倒也沒指望著真從張家口中撬出什麽有用的口供來,不給是想給他添點堵罷了。


    林錦玉卻是一笑:“你著急什麽,如今隻把甄家辦了才是要緊的,張家不過是他的一條狗罷了,但凡張家有緊要的信息,也不會命活到現在還能讓咱們一審了。”


    君瑟點了點頭,嘴角微微一牽,靠近林錦玉,笑道:“你今兒跟父皇說銀子還在金陵可不是大實話。”


    “怎得不是實話?”林錦玉似笑非笑的看著君瑟,反問道。


    “甄家巴巴的借由賈老太太生辰為由送了那麽大的禮,難不成就無所求?隻怕是想把這銀子轉移到賈家才是,你卻隻在父皇那說銀子還在金陵怎得不是沒有說實話。”君瑟含笑看著林錦玉,輕聲說道。


    林錦玉卻是一笑:“皇上隻問我銀子會在何處,我如此回答也是無處,現下皇上還沒有準備動賈家,我巴巴的供出了賈家來,在皇上麵前未免不會顯得太過涼薄。”


    “若是父皇有意動賈家呢?”君瑟先是一愣,又忙問道,眼也不眨的盯著林錦玉。


    林錦玉淡淡一笑,從容答道:“我自是做我的忠君之臣。”


    君瑟笑了起來:“怪不得先生說你心性堅韌到有些冷酷,我倒是想知道誰能令人動容。”君瑟一邊說著,一邊逼近林錦玉,與他的距離竟隻有一指之隔。


    林錦玉輕蹙長眉,看著君瑟認真的笑臉半響,出言道:“自是被我放在心上的人。”


    “你父親與妹妹之外,還有誰被你放在了心上?”君瑟直視林錦玉,眼中帶著期待之色,這些年他對林錦玉也算的上是掏心掏肺了,若是還不能被他放在心上,他當真是要為自己叫屈了。


    林錦玉垂下眸去,歎了一聲:“自是有把你與隱離師兄都放在心裏。”這麽多年,君瑟對他如何他是知曉的,但凡有什麽好的東西都是巴巴的送到他這來,他原以為君瑟想借由自己認識父親,隻是後來深交起來卻也明白他絕非這樣的人,再後來,他又以為他打的是黛玉的主意,如今這般,他在傻也是明白的。


    君瑟聽了林錦玉的話先是一喜,又見錦玉居然把隱離與自己相提並論不由皺了皺眉,低聲道:“我與隱離在你心中竟是一般重要嗎?”


    林錦玉聽著君瑟孩子氣的話不免笑了起來,林錦玉笑的好看,鳳眸微彎,眸中流彩溢光霎是動人,薄豔的唇也彎的恰到好處,君瑟見此不免動情,手不由自主的摸向那紅潤的薄唇。


    林錦玉側頭躲開,似笑非笑的看著君瑟,低語道:“你若是不老實,隱離師兄在我心中的分量可要超過你了。”


    君瑟聽了這話卻是高興了起來,在他理解中,現在自己在錦玉的心目中明顯分量是超過了隱離的,他就說嘛!自己比起隱離那個木頭來不知道多善解風情,便是個瞎子也會看見自己的好,更何況是錦玉這麽個通透的人。


    “錦玉,錦玉,我當真歡心你心中也有我。”


    林錦玉眨著鳳眸,扯了扯嘴角,想知道君瑟從哪看出自己心中有他的。


    “你且別鬧。”林錦玉拍掉君瑟拉住自己的手,蹙眉說道。


    君瑟看著被林錦玉打紅的手,委屈的看向林錦玉,出言道:“你還真狠得下心。”


    林錦玉不由翻了個白眼,清咳一聲,正色道:“你且莫要鬧了,我有事要與你商量。”


    “哪個與你鬧了。”君瑟嘟囔一聲,忽的一把握住林錦玉的話,極認真動情的說道:“錦玉,我以為我有足夠的耐心,可現在我怕了,張家的案子結束後,父皇必定會重用於你,到時候就不止我一個人能看見你的好了,你會大放異彩,似錦前程也擺在眼前,到時候肯定會有人對你動心思,你若是又喜歡了別人,我當真是不敢想像我會如何。”


    林錦玉張了張嘴,望向君瑟眼中的期盼,錯開了目光,隻答道:“我不會喜歡別人的,你用不著胡思亂想,眼下張家的案子要緊。”


    君瑟深知不能緊逼林錦玉,如今能得了他不會喜歡別人的答案已是意外之喜了,這麽多年他瞧著,錦玉當真是涼薄至極的一個人,若是走不進他的心,便是為他付出再多他也不會多瞧一眼,更別提什麽感激,如今他已說自己也在他的心上,他便是歡喜的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張家你不用擔心,大刑之下我就不信一個開口的人都沒有。”君瑟緊握著林錦玉的手,冷冷一笑道。


    林錦玉卻是眸光一閃,淡淡一笑:“你且命人多準備些螞蟻來,明日定能用的上。”說實話,他當真看不上現在這個時代的刑具,左右不過是那幾個手段,若是遇見那硬骨頭,還當真撬不開他們的嘴。


    “準備螞蟻做什麽?”君瑟不解的看向林錦玉。


    林錦玉挑唇一笑,輕敲了下車壁,臉微微一側,手指輕輕的束在唇間:“天機不可泄露,且等明日知曉吧!”說罷,林錦玉掀開車簾,極瀟灑利落的跳下了車,榮國府已到。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打點滴回來在床上躺著躺著就睡著了···


    看見有說缺字,或者缺斷落了,在後台看了,沒發現缺啊!是**抽了嗎?你們說缺的哪章?刷新也是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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