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一章審訊


    貝埃裏、索爾等人臉色凝重,都在旁觀著埃迪的審訊,雖然埃迪是一個亡靈法師,但對貝埃裏這些人來說,他們並不在意對方的身份,隻在意對方的陣營與立場,貝埃裏以前能和戈爾曼做朋友,正是因為戈爾曼已經背叛了米諾斯一世,否則貝埃裏早就想辦法除掉戈爾曼了,那時候,他擁有很多機會,或者說,是他自己認為自己有機會。


    世事就是這麽奇怪,光明教會和亡靈法師是天生的仇敵,但張口閉口離不開‘殺光’這兩個字的,總是教會中的狂熱的信徒,而教皇和大祭司們卻輕易不會吐出太過瘋狂的字眼。因為這些上位者們受到的教育程度遠比普通人高,經曆也更為複雜,對人生、對權力的感悟,也比普通人深得多,所以他們可以虛偽、可以欺騙,但不會幼稚。


    絕大多數位麵,普通人隻是上位者的工具,盡管這種看法讓人寒心,但不能不承認!上位者需要工具來供養自己奢華的生活,需要工具來完成自己的理想,有的時候,上位者極力挑起工具們的怒火,而有的時候,上位者卻要求工具們保持和諧,從好的方麵說,這是統治,從壞的方麵說,這叫玩弄!


    人當然分好壞善惡,不過手段總顯得彼此雷同,貝埃裏在戰前痛斥閃沙帝國的種種惡行,激勵士兵們奮勇作戰,等出現了轉機後,又要求士兵能和閃沙帝國的戰士們和睦相處,這就是一個例子。


    埃迪所使用的方法是亡靈法師創造的,當一個人將要變成亡靈生物的時候,他的意識會逐漸喪失,如果把這段時間人為的延長,就變成了一種最好地刑具。因為受刑者已經失去了判斷力,亡靈生物又會直接把‘改造者’當成主人,所以埃迪問什麽左塞侯爵就會說什麽,毫無隱瞞。


    在米奧裏奇看來,安飛的做法很是無理取鬧,所以他當時才會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把毒酒遞給克裏斯玎,克裏斯玎喝了之後毒發身亡。那他左塞該怎麽辦?如果左塞想和安飛同歸於盡,倒也說得過去,把目標對準克裏斯玎,那就有些滑稽了。但事情的發展卻遠遠超出了米奧裏奇的想象,一個名字從左塞的口中出現了,也許,除了安飛之外,誰也不願意看到這種事。


    左塞侯爵並不是自己想走的。而是因為大王子維斯特給他寫了一封信,維斯特的口吻顯得憂心忡忡,此次大勝,足以徹底改變整個大陸地局勢了,為馬奧帝國的統一大業立下奇功。而所有的領導者們都將在史書上留下輝煌的篇章。克裏斯玎在聖城中的聲望陡然暴漲,壓過了維斯特、也壓過了格蘭登,甚至成了所有名門閨秀熱切談論、臆想的對象,維斯特少年的時候太過風流。給人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格蘭登苦苦追求尼雅,已經是眾人皆知地事情,那麽帝國三個王子中,克裏斯玎成了唯一的人選,而且還是極有希望的人選,王後,一個具有無比誘惑力的稱號。有哪個女孩子會不感興趣麽?


    維斯特寢食難安,請求左塞侯爵馬上趕回聖城,並暗示左塞侯爵收集一些足以證明克裏斯玎品行惡劣的事情,言外之意昭然若揭了。


    雅各布送上門地毒藥,最終促成了左塞的決心,雅各布是大煉金師,左塞非常相信雅各布,一個月之後才會發作的毒藥啊!今天給克裏斯玎喝下去。一個月之後克裏斯玎才會死。誰也懷疑不到他身上!殺死了克裏斯玎,索爾又已經年老。如果能扶持維斯特坐上王位,安飛就死到臨頭了!左塞當然能看清局勢的走向,現在攻占閃沙帝國已經成了易如反掌地事情,那麽艾黎森帝國的隕落也變成必然,到時候維斯特是整個大陸唯一的王者,安飛的實力再強,還能和全大陸對抗麽?


    索爾的眉頭越鎖越緊,最後向安飛使了個眼色,走出了督察團的團部,安飛猶豫一下,跟在了索爾身後。


    “安飛,你怎麽知道左塞侯爵要殺克裏斯玎?”索爾見左右無人,輕聲問道。


    “我不知道。”安飛搖了搖頭。


    “哦?”


    “其實這是我和雅各布大師設下的圈套。”安飛微笑著說道:“雅各布大師會當著那些仆人的麵告訴左塞,他研究出了一種效果非常神奇地毒藥,至於左塞會不會感興趣,那是他的事情了,與我無關。”


    “如果他不感興趣呢?”


    “那麽今天的審訊時間會變得非常短,等您來的時候,左塞已經趁人不備自殺了。”


    “你……故意陷害他?”索爾嘴角露出了一絲苦笑:“也就是說,不管左塞有沒有想殺克裏斯玎,他今天都會死,對吧?”


    “這個……”安飛撓撓頭皮,幹笑一聲。


    “安飛,左塞到底是帝國侯爵!你啊……”對安飛,索爾有種無可奈何的感覺,說安飛是個壞孩子,他卻一直在為國效力,不懼生死,屢屢立下大功,又非常關照身邊的同伴,愛護有加,何況以他索爾的眼光,能看的出安飛是發自內心地尊敬自己。說安飛是個好孩子,他卻又裝著一肚子鬼主意,手段也是幹淨狠辣,對敵人從來沒有任何惻隱之心。


    “老師,我也是沒有辦法。”安飛緩緩回道:“左塞要回去了,我事先並不知道他要去哪,如果他要回紫羅蘭城……現在厄特已經失蹤了,原來地城主阿羅本又變成了殘疾,左塞真想做些什麽,老師,您認為尼雅一個人能鬥得過他麽?而且……左塞連克裏斯玎都敢殺,未必就不會把毒手伸向尼雅。”


    “殺並不是唯一的辦法,可以讓貝埃裏把左塞留在軍團裏,這樣我們需要地,不過是陛下的一個命令。”


    “能防得了多久呢?”安飛笑了笑:“既然仇恨已經無法化解,還不如徹底讓麻煩消失,老師,我不認為自己做錯了。”


    “還有麽?”索爾輕歎了一口氣。


    安飛愣道:“還有什麽?”


    “你費了這麽大力氣,還求到了雅各布身上,僅僅是把左塞解決就滿足了?”


    “嗬嗬……我會給別人留下這樣一種印象,左塞的動作,都是維斯特暗中指使的。”安飛笑道:“可惜,白白讓我浪費精力了,左塞……他這是自己找死!”


    “為什麽不是格蘭登指使的?”索爾輕聲問道。


    “啊?”安飛吃驚的抬起頭,目光從索爾臉上掃過,隨後頓了頓:“老師,您真能開玩笑,左塞一直和維斯特走得很近,我說是格蘭登指使的,誰會信呢?再說……我對格蘭登的印象很好,除了克裏斯玎去年過生日時,格蘭登顯得有些小家子氣了,其他方麵他都很不錯。”


    “你判斷朋友與敵人的標準,隻在對他印象的好壞麽?”


    “在我受到傷害之前,基本上是這樣的,曾經……我還很相信士蘭貝熱呢。”安飛露出了自嘲的神色,此刻,他已經敏銳的感覺到,索爾放鬆下來了。


    “我是看著格蘭登和克裏斯玎長大的,他們都是非常不錯的孩子,隻是格蘭登的性格有些不夠沉穩,也因為他以前太順利了,所以稍微遇到挫折就喜歡鑽牛角尖、發發小脾氣。”


    安飛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對他來說,格蘭登掃克裏斯玎的麵子,就是在向他們這個集團示威,不過索爾的立場和看法和他存在著巨大的差別,他聽得非常清楚,那不過是一個受到嬌寵的孩子偶爾發發小脾氣罷了,僅此而已。


    “安飛,你為什麽要把目標指向維斯特呢?”索爾又換了個話題。


    “為了克裏斯玎。”


    “這……是什麽意思?”


    “老師,您和克裏斯玎相處了這麽久,也應該很了解他了吧?”安飛輕聲道:“他太溫和了,也許,等維斯特的劍尖已經捅到他的咽喉上,他才會知道反擊,可我擔心……那個時候已經太晚了。”


    索爾又重新皺起眉頭。


    “我想提醒他,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單方麵的和平,他怎麽做是一碼事,維斯特會怎麽做是另一碼事。”安飛緩緩說道:“連貓仔狗仔還會為第一個吃奶爭搶一番呢,人……真的能不爭麽?克裏斯玎說他不,維斯特又會信麽?”安飛始終沒有提到格蘭登,盡管他覺得索爾心存幻想,以至於仍然把格蘭登當成孩子,這種想法是可笑的,至少現在格蘭登絕不會認為自己是孩子!


    “安飛,現在聖城的局勢已經夠亂了,難道你還想亂上加亂麽?”索爾苦笑道。


    “老師,您這樣做對克裏斯玎非常不公平!”安飛輕聲說道:“亂是由維斯特和格蘭登互相勾心鬥角引起來的,難道就因為您討厭混亂,就不允許克裏斯玎加入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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