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黃大哥一個心裏駭了一跳,那跟隨他來的二十多個人同樣瞪著眼看著前麵極不協調的一幕,絲毫不覺得強壯的人竟然輕鬆的把兩個人拽到半空中,而那兩個被蘇中輝揪起來的人腳丫子使勁兒的蹬來蹬去大聲地求饒,但無奈喉嚨被勒住,說出來的話支支吾吾,任誰都能聽得出那聲音中的掙紮和惶恐。


    阿生小剛幾個倒已經是見怪不怪了,秦少爺也知道蘇中輝力氣大得很,身邊的張廣華還有鎖子眼睛中則露出來更深的青芒。


    “不愧是秦伯選中的人,果然厲害,以後要是能跟著這樣的人,也不委屈了自己。”站在黃大哥身後的二十多個小夥子早已被蘇中輝身上那股氣勢折服,此時再看到蘇中輝不可思義的手勁,都互相看看,眼神堅定,就是在此時,蘇中輝這個他們從未見過麵的新主子,得到了他們的認同。


    蘇中輝看著那兩個被自己拽起來的人那求饒的小人嘴臉,心裏厭煩得很,一使勁,就把兩人拋出去,剛想上去也教訓一下另外那些打自己的人,就感覺到身後一簇簇的風聲,二十多個衣著光鮮的人撲上前去把那一群混混一陣海扁,卻是絲毫不留情比自己還狠,整個廢棄的廠房裏回蕩著一聲聲慘叫,連阿生小剛他們也不忍看那幅慘像。


    蘇中輝心裏也有些不忍,轉過身去看了看黃大哥說:“黃大哥,叫他們住手吧,給他們個教訓也就是了。”


    黃大哥點點頭朝前麵那群打上癮了的手下大聲說:“好了,停手吧,叫你們上,你們一下子就都上去了,二十多個人打十個,虧你們還是小刀的精英。”


    那二十多個手下裏有一個長相顯小的人,看樣子平日挺得寵,笑著說:“黃大哥,這兩年秦伯管製的嚴,平日裏都是弟兄們自己打著玩,不過癮,今天好不容易有機會動真格的…”


    雖然這樣說話,但那二十多個人都停下了手腳,恭敬的朝蘇中輝行了一禮,退回到黃大哥的身後,黃大哥對著那十個尚在地上翻滾的人說:“好了,你們這群不長眼的東西,太歲頭上動土,今天先給你們個教訓,再敢冒犯我旁邊這位先生,叫你們後悔來到這世上,滾。”


    聽到了這聲滾,原本還在地上表情痛苦之極的打手們就象是吃了靈丹妙藥一樣,著急的從地上爬起來,轉過頭來看了看秦少爺,最後還是一瘸一拐的朝廠房門外溜了出去,民工們給讓開了一條大道,夾雜著一聲聲解氣的嘲笑,他們從前被欺負慣了,何曾見過這些平日裏極其囂張的人今天會是如此的模樣。


    “你,是雄叔的手下吧?”黃大哥看到在秦少爺一旁的鎖子,皺了皺眉頭問。


    那鎖子對黃大哥也非常的恭敬,點了點頭說:“是。”


    “哦。”黃大哥表情一整,肅然的說:“這是我們豪龍的事情,我看,你就不要插手了。”


    對於這樣明顯下逐客令的話那鎖子還是明白的,看了看旁邊的秦少爺,心裏盤算著眼下這個黃大哥得罪不起,於是陪笑著說:“好,那,我走了。”手揮了揮,便帶著一幫混混走了,在經過蘇中輝的時候,一雙眼睛略帶深意的看了一下。


    見鎖子等人走了,秦少爺呆著也是無趣,蘇中輝那冰冷的眼睛一直盯著他看,叫他好不難受,然而他的內心之中,也是前所未有的憎恨著蘇中輝,就是這個年輕人,可能,就要搶走他的一切,奪走本該屬於他的東西。


    對黃大哥說了一聲,秦少爺就帶著幾個跟班走了,經過那群民工的時候,就聽到一陣陣的歡呼聲,熱切崇拜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蘇中輝這個屢次帶給他們奇跡的人。


    然而此時的蘇中輝,心裏卻是煩亂得很,他就算是再笨,那個胸前掛著的牌子是什麽意味他也大概的明白了,通過秦少爺黃大哥的一些作風,還有他們身邊接觸的那些人,甚至於在宜昌的時候秦伯被追殺,心裏八成認定他們是黑社會的,蘇中輝雖然性情豁達不介意別人的身份,但黑社會這三個字他內心還是非常戒備的,或許是受最近熱播的反黑電視劇的影響,或許是因為有一個政府要員的父親,總之心裏既不願意與他們來往,雖然那一排穿著西裝革履的人對他過分的恭進極大的滿足了他的虛榮心,可蘇中輝心裏明白,若是沾染了一點黑社會的東西,那便真的永遠不能得到父親的肯定和諒解。


    “您怎麽了?”黃大哥看蘇中輝的表情有點不對勁,忙問。


    蘇中輝牽強的笑了笑,把戴在脖子上的牌子取了下來,伸到黃大哥眼前說:“黃大哥,這個東西,我真的不能收,從前我是不知道它代表著什麽,但現在既然知道了,我擔當不起。”


    黃大哥見蘇中輝把這牌子朝自己遞了過來,嚇了一跳,手拉住蘇中輝往裏麵走了幾步,靠近蘇中輝的臉沉聲說:“你瘋了麽,秦叔送給你這個東西,就代表著他想把整個豪龍都交給你,這些弟兄們都跟著你,多少人夢寐以求,你怎麽能不要。”


    蘇中輝聽到那句把整個豪龍都送給自己,心確實為之一動,但也就是刹那間的事情:“蘇中輝,若是全靠著別人,那麽便是再有成就又有什麽意義,我是要在父親小桐他們麵前證明自己,就要靠著自己的努力去有所成就,現在我的事業已經開始起步,又何必貪圖那些東西。”想通此節,蘇中輝認定豪龍整個就是一個黑社會團夥,讓自己冷靜下來笑著對黃大哥說:“黃大哥,你是讓我做老大麽?我可沒那種命,天生做不了老大阿,您和秦伯說一聲,把這個交給別人吧。”


    卻沒想到這話剛說完,就聽到小剛在遠處叫著:“老大,沒事吧?”原來剛剛黃大哥由於激動動作粗野了一點,一些站在前麵的民工有些擔心,小剛看到蘇中輝這麽有譜,那二十多個氣勢不凡的人都得在蘇中輝麵前低頭,所以那輝子兩個字愣是喊不出來,無奈之下就叫了一聲老大。然而沒想到這老大一叫出口,身邊身後那些興奮勁兒還沒過去的民工都跟著喊了起來,一時之間各地方言的老大聲匯聚在一起,頗有點眾誌成城的味道。


    蘇中輝張著嘴轉過頭,一臉尷尬的看著那些有著熾熱眼神的民工們,心裏恨不得把小剛千刀萬剮,耳邊傳來黃大哥忍浚不住的笑聲:“看來您天生就是當老大的。”


    蘇中輝苦笑著搖搖頭,正想說什麽,就看到黃大哥一臉嚴肅地看著自己,莊重的說:“我知道您擔心什麽,放心,豪龍絕對和黑社會不沾一點邊,秦叔向來是最痛恨這些的,豪龍作的都是規規矩矩的生意,正正當當的經營,在上海也是名牌企業,其實我也不明白為什麽秦叔會把這個牌子給你,僅僅因為您救過秦叔的命似乎太輕率了,但今天我突然有一種感覺,如果把豪龍的擔子交給您,我一點都不擔心豪龍的未來,我一向相信秦伯的眼力。”


    “說,說笑了。”蘇中輝看到黃大哥鄭重其事的樣子,想想豪龍在上海的影響,確實不應該是黑社會性質的,若是這樣,政府哪裏能容得下它,可手中那個牌子沉甸甸的便有如一座小山一樣,正如黃大哥所說,秦伯即便是想報恩,也不能如此輕率的把豪龍交給自己吧,得到任何東西都是有相應的代價的,說不定那秦伯也是想利用自己,可上次見過秦伯一麵,感覺非常的親切,並不是那種人,況且現在自己這副樣子,還有什麽好被利用的:“隻是這麽大的事情,我恐怕接受不了。”


    “這些您還是和秦叔說吧,秦叔叫我見到你就立刻帶你去見他,走吧。”黃大哥繞開蘇中輝的話,恭敬的說。


    蘇中輝腦子裏浮現出秦伯的模樣,心裏捉摸著也該去見見秦伯了,原本就答應過人家的,就算不是這樣,人家幫自己找到了錢包身份證,也該去道個謝,於是朝黃大哥點點頭,轉過身去走到阿生小剛旁邊說了會兒話交待了幾句,然後就跟著黃大哥上了車。


    @@@


    車行使了五十多分鍾就來到了上海周邊的一個郊區,附近的公路很新,應該是剛開發出來的一片地方,環境相當不錯,穿過一片樹林,遠遠的,一個充滿古典氣息的別墅就慢慢的隱現出來,仿若深山的道觀,悠悠然寧靜而綏遠。


    剛剛一直跟著的幾輛車隻有一輛還跟著蘇中輝這輛車來到別墅的門口,早就有幾個仆人出來把車門打開,熟悉的叫著:“黃先生好。”朝蘇中輝隻是點頭致意。


    黃大哥對其中一個看上去比較幹練的仆人說:“秦叔現在在哪裏?我帶他要見的人來了。”


    那仆人笑了笑說:“老爺吩咐過了,說您來了,就帶您還有這位先生直接去二樓的書房。”說完就轉過頭在前麵帶路。


    黃大哥朝蘇中輝點點頭說:“走,嗬嗬,秦叔這個房子可很大,若沒人帶路,我也是很難找到哪裏是書房的。”


    “別說房子,就這院子也夠三足球場了,也不知道這麽大的別墅怎麽住。”蘇中輝心裏想,也跟著黃大哥笑了笑,說:“秦伯一個人住這麽大的房子阿,太,太…”


    “秦叔也不經常在這裏的,一個月來住幾天,這裏清靜。”黃大哥回答說。


    兩人跟著那仆人上了二樓扭扭拐拐來到一個房門外,那仆人小心的敲了敲門,就聽到裏麵有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說:“誰阿。”


    “老爺,黃先生帶您要見的人來了。”那仆人雖然隔著門,但還是躬著身說。


    “哦,快進來。”裏麵的人略顯熱切的說。


    那仆人點了點頭退後站在一邊,黃大哥推開門領著蘇中輝走了進去,一個老伯放下手裏的報紙仔細的打量著蘇中輝。


    那張臉非常的熟悉,蘇中輝一眼就認出那是當日自己背著送到醫院裏的秦伯,半年之中好似老了許多,白發多了不少,人也看上去消瘦了,看見身邊的黃大哥躬身叫了聲秦叔,蘇中輝也別扭的點點頭喊了聲:“秦伯。”


    那秦伯哈哈大笑了兩聲朝蘇中輝走了過來,又仔細的上下看了看,略有感慨地說:“半年沒有見,你的眼神又凝煉了不少啊,身上給人的感覺也大有不同,我閱人無數,頭一次見你這樣的,蘇中輝,我一直等你來上海呢,若不是你背著我這把老骨頭到醫院,我現在也就不會站在這裏了。”


    蘇中輝看著秦伯那親切的笑容,對於長輩的這種表情他向來是很受感動的,撓撓頭說:“您別這麽說,都是應該做的,這半年您身體還好吧?”


    “嗯,還好,就是心煩。”秦伯歎了口氣說:“來,坐,阿陽,你忙你的去吧,我和他聊會兒。”


    黃大哥點了點頭,看了蘇中輝一眼,就笑著退下了。


    蘇中輝坐在秦伯旁邊的椅子上,秦伯很優雅的沏了一小杯茶放在蘇中輝麵前:“什麽時候來上海的,聽那個偷你錢包的說,三個月前你就在上海了。”


    “哦,九月份來的,差不多也三個月了,身份證沒了以後工作挺難找的,後來就在工地上找了個活兒幹。”蘇中輝感覺那老人身上有一股說不出的感覺,讓所有的人對他心存敬意,但又感覺是那麽親切。


    “工地?”秦伯笑了下說:“你倒也吃了不少苦,一個大學生幹那種苦力活兒,唉,怎麽不來找我啊,我知道你在上海以後派了不少人找你,但都沒找對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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