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驚天大案出連環


    豪成和金虎看得膽顫心驚,這個叫“甘大”的人槍法好厲害啊。也許是金虎的驚叫聲大了一點,也許是隻有他一個的官服太招搖,甘大猛地甩揮長槍,逼退周圍的官兵,急步竄到這位遊擊的身前,挺槍就刺。


    金虎大駭,揮刀力砍那槍頭,“鏹!”這一刀卻隻是把槍頭微微劈斜了一分,槍頭帶著紅纓直往金虎左胸紮去。“我命休矣!”金虎一聲暗歎。


    “鐺!”一把仆刀砍在槍頭上,那槍頭竟是像不勝其力,竟被砍得脫杆斜飛,釘在小屋的木門上錚錚直抖。失了槍頭的槍杆捅在金虎的肩頭上,一陣劇痛傳來,半邊臂膀就此酸麻得失去了知覺。金虎連退三步,直到撞在背後的豪成身上,才定住了身形,他凝神一看,夕陽下的淩嘯手持鋼刀,挺身立在甘大身邊,一臉的驚怒,是觀風使淩嘯在危急時刻趕來救了他一命。


    淩嘯得到了總督府轉告的消息,當即趕了過來。


    被撞到在地的豪成一見淩嘯趕到,擔心他的安危,顧不得抹去氣血翻騰而溢出嘴巴的鮮血,爬起身來急切召喚兵丁,“快保護大人!”兵丁們這才驚醒過來,紛紛包抄上來,門外的一部分也快速爬上了院牆上,拉弓張弩,直指甘大。


    淩嘯死盯著中年漢子,手臂卻酸痛如麻,這一刀是他第一次運足了十二成的氣感才發出的,可是僅僅隻是劈飛了槍頭,反彈之力卻不下於六百斤的重錘,這還隻是淩嘯從旁猛砍,要是這一槍是刺向自己,他可不敢想象後果怎麽樣。淩嘯知道自己不是這人的對手,可是他卻不能後退。豪成就在身邊,自己或許可以逃到兵丁那裏去,但是豪成就難逃毒手了。


    甘大的瞳孔急縮,這橫劈來的地一刀雖不如他的勁道,但是也震的他虎口生痛,更可怕的是這個年輕官員的移動速度驚人的快,方才餘光裏瞟見他還在院門口處,短短三息時間已經衝到了自己的身前。他實在沒有一擊得手的把握。盡管他知道隻要拿下這個年輕人,其他人就會投鼠忌器。


    夕陽紅地越發柔和了,映得天空的晚霞一片血色。


    豪成看到大家如此僵持,忽地明白了自己才是僵持的最大原因,於是緩緩地往外退去。他這一動,立刻就動一發而牽全身。甘大爆喝一聲,挺槍疾刺淩嘯,淩嘯同樣地心底哀嚎“我命休矣”。一咬牙就待舉刀橫斬那沒有槍頭的槍杆。


    變起倉促!幾個黑乎乎的東西被人猛地砸來,一陣震耳欲裂的爆炸聲響起在他們的身旁,淩嘯花出了吃奶的力道劈在槍杆上,卻發現那槍杆上再無力道,淩嘯用力過猛。在煙霧中失去了平衡,一個跟頭栽倒在地。躺在地上地他在煙霧稀薄處看到,甘大已經躍向了春香樓的屋簷,那裏還有一個蒙麵人正伸手接住他的手腕。在兵丁們的各種武器到達前。那兩人幾個飛躍,已是遠遠地從一片民居的屋頂上消失了。


    又氣又驚地淩嘯再也顧不了自己的韜光隱晦了,他幾乎要抓狂了。滿臉上都是黑乎乎的煙灰,還在這麽多人麵前摔了個狗吃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中年漢子傷了自己府上地人,還險些殺了自己的哥哥,而這個哥哥是他發誓再也不讓人碰的!


    淩嘯一把掏出康熙禦賜的王命令箭。“金虎何在?”


    “末將在!”金虎不用看淩嘯猙獰的麵孔,僅僅聽他那幾乎是金石相磨的聲音,就知道淩嘯憤怒欲狂了,莫說淩嘯剛救了他一命,就這份欽差的暴怒,他也不敢說不。


    “你拿了這王命令牌去調集各府衙役兵卒,給我封鎖全漢口所有陸路,準進不準出!派人知會吳總督。請他即刻派水師嚴查上下船隻。捉拿曹源和剛才那兩個逆賊,本欽差死的活地都要!”


    金虎微楞瞬息。一個參禮紮下,“喳!”


    十幾騎自院門口疾馳而出,各奔相關衙門而去,金虎則不放心,自己親自火速至江邊調集水師船隻過江去尋總督。


    吳椣看著金虎手中的王命令牌,就知道淩嘯越權調兵了,可是文武官員見牌如見令,隻能絲毫不可馬虎地執行,這是朝廷鐵律,至於越權發令的欽差,隻能由皇上處置了,如果要在皇帝處罰之前不予執行,除非有一個另外的王命令牌來強行阻止,他吳椣是有一個王命令牌的,但是抓捕犯下滔天罪行、同時拒捕和危害欽差的罪犯,這是十分正當的理由,他吳椣如果阻攔,自己也同樣越權。


    這位總督根本就沒有接過金虎手中的令牌,毫不遲疑地連連發出軍令,執行了淩嘯地要求,甚至連武昌城他都給封鎖了。


    在他吳椣境內和眼皮地下,出現了開國第一販賣人口案,無論如何,他都難免會受到朝廷地斥責,甚至是處分。即使淩嘯不用自己的令牌來調兵,隻要知會一聲,他作為總督都有義務緝捕罪犯地,更何況他很欣賞淩嘯這事急從權的勇氣,所以這順水人情他何樂而不為?


    整個大江在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內被封鎖起來,而淩嘯卻帶著金虎的手下直撲朱敬盟的府邸,令人感到恐怖的是,這麽短的時間之內,他們還是晚了一步,滔天的大火竟然把這三進的大災燒得劈劈啪啪,不僅如此,火勢還正在向周圍的民居蔓延。


    “救火!”淩嘯看著這麽樣的大火,也驚呆了,趕緊指揮兵丁和居民救火。經過幾百軍民的極力撲救,火勢終於沒有大範圍地蔓延開去。黑乎乎的殘垣斷壁,嫋嫋的青煙還四處直冒,整個朱府被燒了個精光,連帶這周圍的十九間民宅也受了城門池魚之殃,幸好是在黃昏,人們尚未睡下,否則可就要出人命了。


    跟著衙門派來的捕快仵作。淩嘯踏進朱府,眼前的景象和當日自家的火災一樣觸目驚心。朱府全部十八人地老老少少都葬身火海了,甚至還多出了一具半焦的屍體,從他戴在身上的護身玉符來看,這人就是曹源。


    三個老仵作都十分肯定地告訴淩嘯,這些人都是在火起前就被人殺死了。


    淩嘯這下頭痛了,康熙把自己搞到湖廣來,不是要自己惹事生非的。想不到抵達武昌不到十天,自己就碰上了這麽棘手的事情。他愁眉苦臉地問豪成,“我的好哥哥,你究竟捅了一個什麽樣的馬蜂窩啊?”豪成一臉無辜,誰會想到那個紈絝之首還真的不簡單。


    顧貞觀也趕來了,和淩嘯豪成打過仗不同,文士書生地他看見一字擺開的這些屍體,吐得一塌糊塗。幾乎把腸子都給嘔了出來。看到坐在台階上的兩兄弟垂頭喪氣,顧貞觀一麵幹嘔,一麵對他們說道,“豪成這次真的是無意捅到馬蜂窩了。嘔~哇,我看這人口販賣案子背後恐怕還有更大的案子牽扯其中。否則,嘔~哇,大人,誰敢滅了一個四品鹽道的滿門呢?”


    淩嘯和豪成如果不是太疲憊了。肯定會異口同聲地說聲“廢話!”兩人今天的生活實在是太刺激了,誰料顧貞觀的一句話使得他們接下來地時間更加的刺激。


    “你們想,朱鹽道為什麽會被人滅門?”顧貞觀的眼神在火把的照耀下閃著爍光,“無非兩種可能,一種是尋仇,但是早不尋仇,晚不尋仇,偏偏在這個時候。可能性不大。”


    豪成作為一連串事件的主角,自然十分關心,“先生,那另外一種可能呢?”


    “朱道台手上有著可以置某些人於死地地秘密,這些秘密據貞觀猜測,定然是朱道台不敢放棄的護身符,而且還是一些紙質的東西,否則凶手決不至於縱火!”


    淩嘯猛地站起。盯著顧貞觀。“先生覺得我應該繼續追查下去?那當日先生教導小嘯少惹是非難道錯了嗎?”


    “出了當朝第一販賣人口案和十九人命滅門案,你可以置身事外嗎?”


    “或許我們可以設法糊塗結案。這裏麵的水深得我都不敢淌了。”


    顧貞觀無聲地苦笑,“關鍵地問題是,在這湖廣的官員裏,你想找出一個敢於糊塗結案的人來,恐怕是很難的。更何況這兩個案子都牽涉到了你們的身上了。”


    淩嘯無言了,是啊,誰敢糊塗結案啊,他吳椣肯定不敢,自己也不敢。


    豪成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個抱不平,竟然惹出這麽大的麻煩,正在內疚的時候,淩嘯一掌輕拍他地肩膀,“哥哥,別內疚了,老天爺是在嫉妒我們啊,故意來考驗我們來著。來,兄弟同心,其利斷金!顧先生,我們回去再商量怎麽辦吧!”


    吩咐了捕快們封鎖這處廢宅待明日詳勘之後,淩嘯他們趕回武昌。


    大江被武昌水師上下封鎖嚴查,漢口武昌的陸路也被兵卒給設卡堵住了,滿武昌府的捕快衙役都在挨家挨戶地搜查甘大,他的畫像立即貼遍了各處布告欄,總督衙門懸賞一千兩白銀來捉拿,可是直到現在,竟是毫無信息。


    吳椣在總督府裏等到了淩嘯,巡撫蘇克濟、藩台通古柯和臬台楊思謙三憲到齊,聽到更加駭人的十八命滅門案,都是驚得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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