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敢陰老子


    眾人連忙迎接皇上駕到,連鄔思道都扔了雙拐,匍匐在地上給康熙行了大禮。康熙今天的氣色不錯,但是鄔思道看得出他的眼神裏有一絲憂慮。


    “嗬嗬,揣摩二字果然是難以救藥的官場通病,如今連自己兒子也開始學會了猜測老爺子的心思了,的確是長進啊。”康熙難辨喜怒的一句話,搞得胤禛措手不及,一時間諾諾不知回答。


    “聖上說的真是至理名言啊。勿要說涉及朝政的軍國大事,就是尋常人家的孝子賢孫,也得要細細體會一番,否則又如何能夠真正地孝在所需處呢。四爺剛才也是一個勁地想要到湖北去澄清吏治,但是又怕有違聖上的一片良苦用心,方才和學生妄自揣摩,期望能順利完成聖上交代的差事。”鄔思道已經斷定,湖北之事絕不簡單,無事不登三寶殿,康熙此時扔下朝務來到這裏,已經說明了這一點。


    “哦?你是?”康熙沒想到這個中年瘸子竟然能侃侃而談,還能自圓其說,暗合自己的心事,頗是欣賞。


    “草民鄔思道,前些年因為牽連科場舞弊案,直到遇到太後壽誕之恩方才遇赦,四爺憐我殘疾,賞碗飯吃。”


    康熙想起曾經有過這麽一個文才很好的人,當下點點頭,“你處事頗有法度,才華也是不錯,好好輔助你主子做個有為王爺吧。”


    胤禛見父皇不惱,連忙奉承,“皇阿瑪,兒臣魯鈍,不能體會您的聖意,著實惶恐,還望皇阿瑪指點混沌。”


    話題既已扯回。康熙慶幸道,“虧得淩嘯這奴才的提醒,朕長久以來的一件心事,也該付諸行動了。”


    康熙的誇獎聲遠在京城,武昌城裏的淩嘯自然聽不到的,他正摟著憔悴地蘭芩和小依好好撫慰。芩兒清減了不少,本來就白皙的肌膚越發缺了紅暈,看來連日的擔憂。讓她寢食不安啊、而小依的雙眼更是像個粉紅的桃子,她可不像蘭芩一樣有著大家閨秀的鎮定,被城裏的各種謠言一嚇,已是亂了方寸,隻怕是日日以淚洗麵。


    淩嘯拋開所有的公務,中午回來省城後,本待看看芩兒兩個就去找顧貞觀商議地,可是看到她們。淩嘯怎麽忍心就此離去?今日是屬於家人的,屬於芩兒和小依的,淩嘯對著門外的金虎吩咐一聲,就抱起兩個女孩,往臥房裏行去。


    芩兒呻吟一聲。癢到了極點。淩嘯像個孩子一樣,輕輕撫摸著她賽雪的肌膚,最後停留在那溫軟的腹部,伴著傻笑反複地摩挲。小心翼翼地唯恐碰著其中的孩子。小依看著這一幕,不知道自己應該是害羞還是幸福,因為淩嘯的另外一隻手已經牽著她地葇荑,也去撫摸芩兒的小腹。


    第一次撫摸女子的柔軟肌膚,摸的還是自己的姨奶奶,小依看見淩嘯地笑意裏帶著一絲壞,羞得和芩兒一樣窘迫。


    就快做父親的淩嘯喜不自勝,一時興起的胡鬧。就像是給小孩講童話故事一樣,在兩位紅顏的耳邊,細細描述起未來地美好,“我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對我特別的眷顧,能夠娶到芩兒,還有小依,相公沒有別的本事,但是相公可以保證你們絕對不會失望。別的女子都有的。你們絕對不會缺失。就算有些是相公不能給的,我也會讓你們不覺得羨慕。”淩嘯一個指頭刮向芩兒的鼻子。看著她期待的眼神,“當然了,如果你們羨慕別人家地挨打受罵,你們相公就無能為力了。”


    “去你的,”蘭芩嬌嗔著將他往小依那邊一推,紅著臉道,“相公啊,恐怕芩兒這些日子就無法給你了,讓小依妹妹……..”淩嘯一把抓著她推來的小手,色迷迷地連著指頭一起含入吮吸,嘟噥不清地道,“芩兒是不能給相公什麽啊?”


    蘭芩的驚聲嬌呼裏,淩嘯壞笑著將小依拉到一起,“我們永遠不分開,今晚也一樣。”


    “啊呀,這怎麽可以?羞死人了……….”


    顧貞觀聽到淩嘯回府,趕來參見的時候,方到院門口,遠遠就聽到院裏的這聲嬌呼,嚇得連忙一轉身,急步離開了。他曉得淩嘯現在沒空,安排了一個仆婦守住淩嘯的主院口後,就回到書房去等淩嘯的空閑時間了。


    誰知道這一等,不知不覺就等到了夕陽西下,顧貞觀看到殘照當空裏,天上地候雁漸遠時,這才忍不住再次前往主院。還沒到二進園口,這位先生就碰到了滿臉通紅地那個守門仆婦,遠遠隱約的歡聲傳來,顧貞觀一陣自慚,這麽久?


    顧先生地離去,使得那位中年仆婦如釋重負,瞧著四下無人,又猶豫著往主院靠近幾步,心曠神怡又麵紅耳赤地聽著床底。帶著呢喃的腔調和喘息,除了望梅止渴外,時不時傳出的話語很難聽懂,更無奈的是一些新名詞,不是身臨其境,仆婦又如何猜得到,她暗暗打定注意,晚間回家問問自家死鬼,什麽是三批羅利?什麽是連環肥瘠?


    清晨陽光裏,淩嘯神清氣爽地出現在書房裏,如果不是顧貞觀的暗笑著了形跡,他恐怕還要繼續裝下去,見到先生一副為尊者諱的神情,也就不再硬撐了,一屁股坐在太師椅上。淩嘯暗暗下定決心,以後定要有所節製,真是一晌貪歡啊,不僅自己腰酸背痛,芩兒連呼手臂酸痛,還累得小依現在都還皺眉酣眠呢。


    “什麽?那些女子還有兩百個不肯回家鄉,為什麽?”顧貞觀說了那些春香樓裏女子的處理事宜後,淩嘯大感詫異。


    “唉!一部《春秋》不滅人性,程朱理學白骨累累啊!侯爺,這些女子被逼流落風塵,但是深恐鄉鄰戳脊梁,故此不願離去。”


    顧貞觀神色黯淡,作為一個詞人,他的思想更接近北宋人情,對於南宋即後的理學也是深感反胃,想到他所欣敬的李清照也能改嫁,還有陸遊的前妻也能別有懷抱,他就向往那個人性寬容的年代。理學盛行之後,士大夫對於擅自休妻的人都很鄙夷,原因是,被休女子的下半輩子實在太悲慘了。同樣,程朱理學對於失貞女子,不管是何原因也是多加鞭撻,還振振有詞,生死事小,失節事大!


    淩嘯心下明了了,卻是無力改變這麽強大的學說和世俗,“那麽,武昌府是如何處置這些女子的?”


    “官賣為奴!”顧貞觀見淩嘯就要發怒,連忙細細解說,“按律,這些女子當遣返家鄉,但是她們既然不願回去,武昌府也隻得通過官賣為奴給她們一碗飯吃了。雖然官奴的命運不見得好過,但是官房所付十五兩銀子,可以給她們的家人改善家境,已經是各取所需了。”


    “全部買來吧。”十五兩這麽便宜,想來不是黃花閨女的原因吧,一想到自己府中還缺人手,同時想做些買賣也要人手,淩嘯毫不猶豫地要買下這些女子。


    接下來,淩嘯開始了調查兩大案裏所牽涉到了官吏**,果然如他所料,這些官員裏麵的確有三個武官,像他所猜測的一樣。淩嘯又開始擔心起來,那個韓維究竟是到哪裏去了呢?因為所有的證言都顯示,韓維這個千戶也十分的可疑,那個甘大就是從韓維的綠營軍中被開除出去的。讓淩嘯更加憂慮的是,康熙是否會對於自己奏折裏的猜測真正重視呢?否則,他冒了很大的風險,盡力拖延案子的進展就會變得毫無意義了。


    郭琇這些日子也不去和淩嘯囉唆,他相信,淩嘯要查就讓他查去,總之他拖不了多久,說不定還會拖來一個更牛的欽差呢。他已經從驛站搬到了湖北監察道衙門,這監察道衙門是他都察院的派出機構,郭琇就在這裏冷笑著嚴查湖北官場,這一次他所受的羞辱,湖北的這些齷齪官員們也有份!不把這湖北官場整一個底朝天,莫說朝廷的吏治會更加敗壞,就是他的這一口惡氣,也會憋死他的。


    兩個欽差都憋著勁地查著案子,九九重陽節才過去十來天,郭琇這位左都禦史還沒有真正地開始部署起來,就接到了吳椣的照會,所有官員一起前往中華門碼頭去接新的欽差――皇四子胤禛。


    得到這個消息,郭琇一下子歡笑起來,胤禛是有名的認真脾氣,查起貪官來,往往是除惡務盡的主,加上又是十分愛惜名聲的皇子,定不會姑息養奸的,更何況郭琇也隱約聽過謠傳,淩嘯是屬於八爺黨一派的。穿戴好一身的行頭,郭琇在出衙門上轎的那一刻,恨恨獰笑道,“淩嘯,要怪就隻能怪你自己糊塗,那些個貪官汙吏豈是你的身份可以結交的?遇上了大清第一清官,還有第一認真皇子,你的末日到了!”


    碼頭上迎接的排場並不奢華,但是胤禛還是皺眉不已,這麽多官員前來迎接,不知道會耽誤多少的公務?吳椣和淩嘯見老四下了官船,連忙打頭跪下恭請聖安,碼頭上跪成一片,除了一個人矗立如山,格外地打眼,引得眾人一片議論紛紛。


    郭琇氣得肺都炸了,尤其看到老四疑問冰冷的眼光,心下更是把淩嘯罵得體無完膚,“淩嘯你這個王八蛋,欺負老子之前沒碰到過兩個欽差見麵的禮節,沒敢陰老子!你不是說欽差見欽差可以穿黃馬褂、行平禮的嗎?為何你今天不穿黃馬褂,還跪得這麽順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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