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阿鬥


    自漢中攻關中,有六條路可循:


    一、子午道:穀長六百餘裏,為秦嶺最東部的通道,山高路險;(以此可知我前文中有個很大的bug,過子午穀取長安過於容易了,因為那時我還不知道子午穀是怎樣一條路)


    二、讜駱道:穀長四百餘裏,為秦嶺中部的通道,道路非常崎嶇;


    三、褒斜道:穀長五百裏,為秦嶺西部的通道,道路沿褒水、斜水河穀而建,部隊行動困難;


    四、秦嶺西大散關:為繞過秦嶺西入關中的主要道路,道路較平坦,約一千一百裏;


    五、秦嶺東武關:為繞過秦嶺東入關中的通道,道路遙遠,約一百三百餘裏;


    六、秦嶺西的祁山:為西線迂回線路,路程較遠,但比較平坦,利於大兵團行動和補給運輸;但是必須先到隴右再由隴右進入關中。


    此次出兵,我軍出散關,左將軍馬超軍出祁山(更正:前文中我搞錯了,馬超被封為驃騎將軍是一年之後的章武元年。劉備在獻帝建安二十四年已亥(七月),稱漢中王時所封,關羽為前將軍,馬超為左將軍:張飛為右將軍,黃忠為後將軍),這兩條路雖遠,卻最是平直,各領精軍一萬五千人。但是如果算上民夫,後勤,也有五六萬了,打仗打得就是後勤,我們不是匈奴,此去為得是人心,不可能靠燒殺搶掠過日子,在地方能上補充就補充,補充不上也不能搶。


    我並不怕兵力不足,隻怕頓兵於堅城之下,所以我力主攻心為上,力主打yezhan,力主以招降為主。這也是孔明和法正遺折的意思。


    盡管孔明對魏延並不喜歡,我還是堅持讓他為先鋒,事實上,以魏延的武勇,衝勁,和對戰局的思索,也沒有誰比他更適合的了,當然,魏延也有缺點,一是好爭功,二是愛自誇,有些地方,他與二叔很像,但我對他決不會象孔明慣著二叔那樣去哄,否則就算求得一時的平安,反而會種下惡果。但這是戰後的事了,眼下,隻要他給我打勝仗就成了。


    黃忠、黃權、程畿、關平、糜芳、周倉、薑維諸將隨軍而行,雖然老將黃忠老而彌堅,但我很怕他會傷在亂軍之中,畢竟人老不以筋骨為能,這樣的老將軍,他的一麵大旗價值並不小於他的本身。黃漢升的官職是後將軍,僅次於許靖、關羽、馬超和張飛四人,甚至四叔趙雲都無法與他相比。在誅殺夏侯淵一戰中,他與法正配合默契,居功至偉,中線突破,曹軍大敗。此次出戰,他居然想要和魏延搶先鋒,我隻好說道:“老將軍,還是將功勞讓一讓年輕人吧。”


    魏延的先鋒部隊進展十分迅速,我離關中時,他已至陳倉,我到陳倉時,他又進到了武功和槐裏,轉眼便與趙雲的接應部隊匯合在鹹陽,簡單補給之後,立即毫不停步,北進新平、安定。


    正如我所分析的那樣,由於事先早做好了宣傳,諸城在我的文攻武嚇之下,望風而降,好多守將還未交戰,便已棄城而逃。這仗打得不似戰爭,簡直似追逐比賽。蜀軍中以步兵為多,追那些有馬的魏兵自然是追之不及。魏延開始給我的信中還寫著攻某城,斬首多少,到後來就全是占某城、得某城,連交戰的字眼兒都失去了。


    我與孔明,早把主要精力放在了民政之上。雖然早知此次北伐,可能會很順利,但順利至此,卻也出乎我們的想象。幸好從蜀中漢中帶來的文官較多,每據一城,出榜安民,開倉放糧,維護地麵,推選屬官,忙得不亦樂乎。長安三輔,指得是京兆長安、左馮翊、右扶風,當我在長安和趙雲匯合之時,已然奄有三輔之地,兵近十萬,軍威大盛,北地望風而降。東麵潼關的守軍一日三驚,再不敢出關。


    但我知道,這些勝利隻是暫時現象,一旦曹魏反過手來,他們的攻擊將是十分可怖的。而我更擔心的,是來到長安,手下好多人都自滿起來,甚至以為眼下得了雍、涼、益三州,已成強秦之勢,掃蕩中原指日可待。又有人開始勸進,想讓病中的父親登極帝位,來衝一衝病氣。


    我氣得把勸進的大臣臭罵了一頓。他們是傻還是笨,若是形勢果然這樣好,孔明先生至於累得滿眼血絲,連顴骨都突出來麽?


    秦,自穆公大破西戎以來,相繼二十餘君,勵精圖治,拓地開疆,又有商鞅變法,終成王霸之業,兵強馬壯,名將如雲,糧草如山,然後分化中原諸國,才敢出兵東方,而我們現在才剛剛到長安,連北地都未平定,而中原經曹氏經營,已是固如金湯,遠過六國聯軍,此時竟然就自滿起來,還了得麽!


    我召集百官,狠狠刹了刹這種這種可怕的思想苗頭,要求他們細細了解關中實際情況,到百姓的家中去,看一看現在最該做的是什麽。


    經過數十年來的戰亂和殺戳,關中生民,十不遺一,而曹操從武都等地強遷來用於補充三輔之地的民戶、蠻夷亂糟糟鬧成一片,各地良田荒蕪,人煙斷絕,生民苦不堪言。我們的工作將是極多的:


    我們忙亂著,召見地方官吏,登記人口,召集藏到深山中的平民,給貧民新來的遷戶分發田地,組織春耕、安排種子……


    我們忙亂著,看前線的戰報,研究各方的動向,調解地方的紛爭,鎮壓暗中的暴亂,安排人事,落實後勤……


    這是一個忙亂和危急到極點的時候,不提前鞏固好長安,得到它之後還會失去。天底下,最重要的是什麽?是人,是人,還是人!我永遠記得水鏡先生教我漢武帝的故事,沒有人,沒有民心,什麽也做不了。


    關羽的在荊州的失敗,雖然痛苦,但他並不是沒有作用,襄陽樊城之戰,吸引了曹操的全部注意力,使他把兵鋒南指,用以保護許昌去了,這為長安的鞏固贏得了時間。但是長安一直在戰爭裏縫隙裏徘徊,而趙雲等以武將居多,雖然采取了一些親民的措施,但在我看來,內政工作遠遠不夠。更何況占領的郡縣越來越多,需要做得事也就更多了。


    這些日子,忙得沒黑天沒白日,天一亮就要處理政務,一直到定更時分才能閉下眼睛。我知道我並不是個聰明人,但我認準了兩條,一是兼聽則明,二是勤能補拙。我不放過任何一個學習的機會,任何人都可以成為我的老師,任何事件的處理都是最好的學習過程。孔明並沒有指導我如何去做,在很多時候,他隻是不動聲色的輕輕提點一下,便把我引上了正確的軌道。這使官員們對我這個還未成人的少主的能力和精力大為敬服。我把每天做過的事認真記錄下來,然後分析,提練,找出最好最快的解決辦法,然後進行推廣。例如,有些從武都等地來的遷戶認為我可能把他們遷回去,心裏總不安定,我讓人幫他們修房屋,送耕牛,造水車,打消了他們的疑慮;有些地方根本就沒有糧種,我一麵讓人從漢中急調糧種過來,甚至組織種了很多稗子,這東西雖然產量低,但不怎麽用管護,農時不等人,人誤地人時,地誤人一年,一場雨過後,不搶著下種,這塊地就白白荒蕪了。


    同時,加強部隊的軍紀,嚴禁出現擾民的事件。因為對“曹操驚馬踏麥田,以須代首號三軍”之事的關注,我甚至曾起意弄把刻著胡須的刀,專門殺犯這種擾民傷民的人,起名就叫“曹操的胡子”,但想來想去,一是怕激起曹丕的憤怒,二是顯得我不尊重死人,沒有教養,三來也是怕一時弄不好,反給曹操揚了名,還是算了。更在此時,被封為扶風太守的蔣婉送來一顆人頭,這個東西的原主是趙子龍手下一個什長,因為夜入民宅,就被蔣婉給扣下了。說起來,這蔣婉還真是膽子大,他不知道我和趙子龍的關係不成?我想了想,還是犧牲了我最親愛的四叔,把那人頭用石灰醃了,飛馬轉遞各郡各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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