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漢魏交兵(8)


    九月十五日,季漢丞相諸葛亮引軍二萬至渭南,令趙雲、龐德守華陰,各伏奇兵兩路,每日左入右出,右入左出,以為疑軍。曹真與張郃初敗,不敢稍有動作。曹丕一日三遍下詔摧兵,責二人以怠慢軍機之罪。曹真乃令張郃引軍強攻。張郃已探明地勢,亦伏下奇兵兩路,待漢軍出入城交接之時,突然引以雷霆一擊,以眾擊寡,大破漢軍,奪取華陰。趙雲與龐德無奈間退守華州,而此時孔明還在渭南,整肅軍馬,無法接應。時隔不久,華州又失,曹真與張郃一雪前恥,引軍繼續向西。而此時曹丕出兵出潼關,進入華陰。東線大亂。


    前線不時有流民逃離戰場,進入長安,帶來各式各樣不同版本的新聞,讓百姓一驚再驚。


    我開始在處置流民的事情上下手有些軟弱,等到發現應該嚴格管控的時候,入城流民已有數萬之多了。為了避免更大的騷動和隱患,我下令關了城門,同時加強管控,把人員按戶籍核對後進行安置,選出其中身體強健者加入部隊,進行軍事訓練,體弱的則向後轉移,安置在鹹陽以西。其餘未入城人員也照此辦理。


    在自己的屬地裏打仗,是最痛苦的事了,雖然有著地利人和的優勢,但同樣也會對自己的屬地經濟和民生造成巨大的破壞。更何況雍涼初定,民心未附,我們雖有無數善政,但時間不久,百姓難以完全歸心,也難以完全相信我們。多年來的經驗告訴他們,一聽要打仗,先逃走再說。屬員們告訴我,盡管下大力氣進行勸導,安撫,但每天逃難的平民還是絡繹不絕,因為疾病、饑餓死於路上的數在千百計。我陰沉著臉,讓劉巴去負責流民的事情,我的心情遭透了。


    這時廖立來見我。


    廖立,荊州人,向來與諸葛孔明和龐士元齊名。但他心高氣傲,待人無禮,總是覺得自己比別人強,而自己的地位卻與自己的身份不相匹配,所以整天不僅不幹事,還不停的給這個那個挑毛病。他覺得孔明當了丞相,起碼也該給他個副相當當,可是想不到禦史大夫一職被地位遠不及他的李嚴得了去,不由讓他極為惱火。所以,雖然當著侍中(相當於後世國務院辦公廳主任),卻還是整天不痛快。而由於他這種脾氣,也沒有人喜歡他。


    “廖大人。”我主動招呼道。


    廖立卻隻一拱手,連句話都不說,便在我身邊坐下來。


    漢晉時期的士大夫大多恃才傲物,彌衡當麵罵曹操,那麽個無禮之人,曹操都不與肯殺他,隻把他送到荊州,何況廖立並沒有罵我,他又是先生的故友呢。


    “有事麽?”我問道。


    “小亮這個人啊……”廖立以一付長者的姿態說道,眉毛便蹙到了一起,一付痛心疾首的樣子。可就算他比先生大幾歲,也不該這樣說話啊,“怎麽會這麽傻?”


    我不由抬起頭望著他,並沒有說話。全天下把孔明先生叫做小亮的,大約也隻此一人吧。不過,他能看得出先生的計策麽?我心下冷笑。孔明先生先失華陰,再失華州,其間他在做什麽,沒有與任何人聯絡過,就算給我的戰報和表章裏,也隻簡單的記述了其間經過,沒有任何辯解。但我這幾天綜合手頭的各種信息,經過細致的分析判斷,已得出一個結論,孔明先生是在誘敵深入。


    廖立冷笑一聲:“以乍敗誘敵,再引軍圍攻,這種計策,三歲小兒也能想得出來,曹魏軍中難道都是傻子不成?”


    我吃驚的望著廖立。他,竟然真得隻一眼就看出先生的計策來了,而且他把這個計策打擊得分文不值。是他太高明了麽?


    “若我為孔明,有無數計策可敵曹軍,或為疑兵之策,或圍魏救趙,或主動出擊,攻其必救,皆可禦敵於國門之外,而不會讓敵軍攻入我境。現在可好,東方天險已失,或攻或守,全在敵軍,而我軍處於被動局麵。這個小亮啊!”廖立歎著。


    我想了想:“廖大人大才,自來與孔明先生齊名。先生何不寫個條陳與我,細細分析孔明失利之後曹軍與我軍的形勢,及其後舉措。若大人才華果然出眾,季漢亦不會屈了先生大才。”


    廖立聽此語,不由目光一閃。他是狂生,不會掩飾自己,興奮的施禮道:“如此,我便回去。”轉身大步去了。


    我望著他的背影,久久不語,隨之暗歎了一聲。他有的些話有些道理,但是我還是相信孔明先生。我對先生的相信,甚至強於相信我自己。


    廖立,你果然是有才華的,若不是你這個討厭的性格,怎會現在隻是侍中?若你能如孔明先生那樣善人處事,使上下相安,優劣得所,以你的才華,又怎會讓李嚴登上高位。可惜,天下隻有一個孔明,而廖立,也隻是廖立。不過,我以好言安撫住你,讓你去寫條陳,也算是發揮了你的長處,助於增加我對戰局的了解,而在此期間,你被占住了手腳,也不會四處亂轉,惹是生非了吧。否則,郭悠之負責的丞相府,還不讓你搞的亂成一團。


    想著,我突然一驚,廖立大才,為何來到我的身邊非議先生。要知道,我是先生的弟子,而且我隻是一個監國的太子,並沒有處置大員的實權。他此來,目的何在?是其性情使然,還是他嗅出什麽味道?認定我可以了解他,重用他?想著,我叫來了李晟:“侍中廖大人奉命寫絕密奏章,你帶幾個侍衛去把他接到尚書台,找一處安靜的地方讓他工作,不要讓任何人打擾他。記著,以重視他為名義,絕不能讓他發現不當之處。”


    李晟眨眨眼:“殿下要軟禁了他麽?”


    “多嘴,我何時說過此話?”


    李晟伸下舌頭,知道自己犯下了錯,轉身跑出去叫人了。


    我被廖立打擾,最新一份戰報竟沒看清,此時低下頭去:曹丕親領中軍五萬居中,使曹宇引中堅營一萬人居前,夏候儒引武衛營一萬策應,夏候懋引中壘營居於永濟隔河與漢軍相對。戰報中,卻依然沒有提驍騎和遊擊二營現在何處。


    我急急的看地圖,黃河自北向南流,在潼關處轉了個九十度的彎,折而向東,渭水、涇水、洛水等匯合之後,也在潼關之前與黃河交匯,便將戰場分成三塊,我軍主力與曹丕主力在渭河之南對恃,我軍處於守勢。渭河之北由黃河分成河東與河西兩塊,在這裏,我軍卻占了局部優勢。由於馮習與河九曲的水軍,曹魏麵對黃河無可奈何,郭淮不敢渡河,而公孫恭的人馬則被擊潰。若是我軍能有力法出奇兵至河東,然後自風陵渡的浮橋處突然進攻曹丕中軍……


    我的心已是突突的跳起來。李晟突然進來:“太子殿下,廖大人獻計來了。”


    廖立昂然而入:“殿下,想不想讓曹丕十萬大軍敗於一旦?”


    “將軍,此事要不要匯報給丞相再做定奪。”馮習問道。


    魏延眯著眼睛,狼一樣望著水氣迷蒙的對岸。


    “不必了。戰場形勢瞬息萬變,事事請示,便等於事事推托責任,必會貽誤戰機。那是庸將的做法。為將者,就算是擔上責任,也要幹成大事!我令王平北下佯攻河津,郭淮引軍北退數百裏,此時對岸將領乃是曹丕左翼將領夏候懋--一個靠著父蔭和裙帶才能爬上來的蠢貨。此時曹軍還不知我在。若我突然過河,隻需一擊,便能將他擊潰,然後引軍取永濟,迅速南下,取下風陵渡口,直插曹丕中軍側翼。以丞相之能,必可正麵攻擊,就算不能捉得曹丕,也必令敵軍喪膽落魂,則我軍必勝矣。”


    晨霧中,麵如重棗,長須飄擺的魏延身上,竟似發出關雲長那般渺視萬物的氣息。馮心不由心動--或許,他真的能成功呢。可是,魏延的刀,真得有冷豔鋸那樣鋒利麽?他真得能劈開前麵那支部隊,劈開曹丕的隊伍麽?


    魏延看出馮習的猶豫:“臨晉軍事,由我負責,你若不敢,則勝負我自當之,有罪我魏延的頭去頂,有功麽,自然也有馮將軍你的一份。”


    馮習被魏延的神情激起火氣來:“魏將軍說哪裏話。此事,自然是我與將軍共同負責,有功,是將軍的,有罪,也有我的一半。”


    “好!”魏延將手一合,“為了季漢,我們隻求打敗曹丕,不計功過。讓我二人攜手,碾碎前麵那團麵粉,拿夏侯懋的人頭,給陛下當酒杯。”


    馮習笑道:“陛下乃仁慈之主,可不是匈奴人,不會用這個酒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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