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進業務部的大門,聞俏就焦急地迎了過來,“方大哥,我找你半天了。”


    “有什麽事嗎?”我不知道她這麽著急找我有什麽事,忙問她。


    聞俏抓住我的手,“你昨天晚上去哪了?我整個宿舍樓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你。你昨天晚上去哪了?”


    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的問題,隻好支吾著沒有回答。


    “我很擔心你。”聞俏忽然低聲說了一句。


    我望向她,聞俏臉蛋一紅,眼神有點慌亂地轉向一邊。我在心裏歎氣,自己還是怕什麽來什麽,這可怎好呢?


    “你還沒有吃早飯吧?”聞俏關心地問我,“我給你買了早點放在你桌子上了。你去吃吧。我去給你弄點水。”


    “好的,謝謝你了。”我點頭道謝後走進自己的辦公室,沒想到胖子路雲明和劉思揚都在,正坐在那裏大吃大嚼著。一見我進來,胖子嘴巴裏含著一口飯就不清楚地叫了起來:“方哥啊,你在不出現就要出人命了。”


    “又什麽事了?”我坐到桌子後那把椅子上,估計不會有什麽事情,否則他們才不會還在這裏大吃特吃。


    胖子費力的吞咽下嘴巴裏的東西:“媽呀,差點噎死我。方哥,你不知道昨天晚上聞俏那丫頭跟發瘋似的滿世界找你,整個宿舍樓都查點讓她翻個底掉。今天早上六點就把我和流利流氣叫起來,非讓我們和她來公司不可!”


    我讓他誇張的話笑了,“有這麽誇張嗎?”


    “句句是實言啊!否則軍法從事!”胖子邊說邊伸出手在自己那肥嘟嘟的脖子上做了一個砍的動作,“她當時那瘋狂勁讓我都差點打電話叫安定醫院的救護車了。”


    “得了,得了!”劉思揚悠閑地吞下手裏最後一塊糕點,瀟灑地拍拍手:“沒你說的那麽邪呼。方哥,說正經的,你昨天晚上怎麽沒回來?出什麽事了?”


    胖子也好象想到了什麽重要事情似的叫起來:“對啊,你夜不歸宿去哪裏了?”


    “昨天從老家來了一個朋友,我和他談事談得太晚了。就在他住得地方湊合了一夜。”


    我臉不變色心不跳,泰山壓頂不彎腰地說著編造好的謊話。我不喜歡說謊,可是這事又不能坦白。唉!沒有辦法就違背一下自己的原則吧。


    胖子忽然湊近我壓低聲音說,“方哥,你老實交代,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偷偷去找小姐了?你一來我就看出你神色不正常。我才不相信你會和老鄉談得忘記了時間。快點老實交代,否則哥們就不給你保密了。”


    我心裏一驚,難道我臉上顯露出什麽不對嗎?怎麽會讓胖子懷疑呢?我正在腦子裏急速思考著對付的辦法,劉思揚的一句話讓我那惶恐不安的心馬上安靜下來。


    “死胖子,你誰都詐啊,你看方哥是那種人嗎?”


    我這才知道原來胖子是在詐我的底細。他並沒有從我的臉上看出什麽不對來。我輕鬆地笑望著胖子那張圓圓發臉,“行啊,還給我玩詐降計呢,小子,你行!”


    胖子嘿嘿笑了,“這招好用著呢,上次我這麽一詐就讓佟樂全部都招供了。那小子居然還玩一龍兩鳳的把戲,靠!那小身板吃得銷嗎?”


    我把心放到了肚子裏,“你小子是不是看見人家去風liu眼紅了?”


    “我是有點眼紅,不過我可不做這種事。咱是純情好青年,去叫雞多丟份啊!”胖子神情不屑地一撇嘴,“我要找到一個愛我的人結婚。和她相守過一輩子。”


    劉思揚嘴裏發出“切”的一聲,“少在這裝情聖了,是沒有喜歡你這頭豬才對,就你這樣的,就是去找雞。那些雞也不甩你!”


    “我堂堂玉樹臨風,風liu瀟灑,才華驚豔,風度翩翩的美男子大帥哥回找不到女人。方哥,你說說有人會相信嗎?”


    我故意沉吟了一下才拉長聲音說,“沒有人會――”


    胖子得意地搖晃著自己的腦袋,對劉思揚說“我就說嗎,沒有人會相信才對。”


    我一笑說道,“等我說完啊,我是說,沒有人會――不相信!”


    “哈哈,”劉思揚大笑起來。


    聞俏端了一杯牛奶走進來笑著問“說什麽事情呢?這麽高興啊。”


    “在說胖子的終身大事呢。”劉思揚哈哈笑著把我剛才捉弄胖子的情形說給聞俏聽。聞俏聽完了也咯咯笑起來。


    “這大清早的,你們怎麽這麽高興啊!”話音一落,許萍就走了進來。我和胖子等人忙向她問好。雖然許萍沒有架子,可是她畢竟是我們上司,這禮貌還是不能不講的。


    “覺曉,等會和海濤來我辦公室一下。我有事情交代你們。”


    “好的。”我點頭答應。


    我和海濤領受了許萍的指示後,開著那輛帕蘭特趕往女強人走倩影的公司。今天是一個星期期限的最後一天,我和海濤奉命去給女強人送計劃書。許萍一再叮囑我們,就算對方不滿意我們做出來到計劃書,也無論如何要讓對方能再寬限一些時間,千萬不能讓這筆大買賣飛了。


    我和海濤當即表示,一定要發揚一不怕苦,二不怕死,三不怕罵,四不怕諷的精神,盡全力保住這個合同,保證做到人在合同在,人不在合同也在。可是上了車,我和海濤都頭疼了,上次已經見識了女強人果決,如果這次計劃書還不能讓她滿意,估計這個合同真的很難保住了。一切隻能隨機應變,結果?唉!聽天由命吧!


    我和海濤為了緩和心裏的壓力都避開關於合同的問題,說一些趣事。


    忽然海濤刹住車子,“前麵出事了!”我從車窗望出去,隻見前麵圍著一大群人,正在那裏不知道做什麽。


    我看看海濤,“可能是車禍了吧?”


    “我估計也是有人被車撞了。這地方沒有警察,又沒有電子眼。那些司機都開得跟玩命似的,不出事才怪呢。”


    “怎麽辦?”我問他。


    海濤回頭看了一下,無奈地歎氣說,“完了,後麵也讓車子堵住了,隻能等了。”


    “走,我去看看。”我的好奇心有起來了。


    “有什麽好看的,八成是被撞死了。”海濤搖頭說,“現在的司機,有幾個真正會開車的。有都是速成班畢業。簡直就是有執照的馬路殺手!”


    “我去看看。”我知道海濤又在發牢騷笑了一下,推開車門,下車向人群走過去。當我分開人群走到裏麵時,發現一個穿藍色半袖襯衫的老人倒在血泊裏,四周的人正在紛紛議論著。


    “那司機呢?”


    “興許是去打電話報警去了。”


    “那可說不準,也許是沒有車本,想趕緊找一個有本的來救架呢!”


    “看!老頭還動呢!”


    “可不嗎,還活著呢!快點救人啊!”


    “誰救啊?你?哥們,省點心吧。這年頭還是少管點閑事好!”


    我聽了議論忙轉頭去看呆在地上的老者,發現他的身體果然在微微動著。


    “快叫救護車!”我對一旁圍觀的人群喊了一聲想衝向那老者。


    “你做什麽?!”身後一個人拉住我。我回頭一看,才發現是海濤從車上下來了,想必他也是想過來看看。


    “怎麽了?”我不解地看著海濤,“那老人還沒有死,趕快送醫院興許還有救!”


    “少管這些閑事,弄不好會很麻煩的。”海濤壓低聲說,“再說我們還有很重要的事等著辦呢,你就不要插手了。還是等會救護車來了讓他們來做吧。”


    “怎麽能見死不救呢?”我甩開他拉住我的手,“早一分鍾救他,也許他就能活了。我不能見死不救!”


    “你別傻了!!”海濤一把扯住我,“現在不是做雷鋒的時候!”


    “我隻知道,人命關天!”我再一次甩開他的拉扯,“不是說東北人都是活雷鋒嗎?你就能眼看著一個老人這麽死去?你於心而忍!”


    我說完就衝到老人,把老人的身體從地上放平,然後把頭貼在老人的胸口上。沒有!連微弱的心跳都沒有了。我連忙對受傷老人開始進行急救。幸好我在單位曾經是一個基幹民兵,受到過急救訓練。這些知識在多年後終於有了一次用武之地。


    我用力按壓著老人的心髒部位。


    “讓我來!”海濤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一抬頭就看見了海濤那充滿了內疚的目光,“我換你一會。”


    我對他點了一下頭,他是一個好人!雖然社會的喧囂功利漸漸地讓他迷失了自己,變得隻顧個人利益。但是在他的心底,還是燃燒著善良而充滿愛心的火焰!


    “好,你來,我給他做人工呼吸!”


    “好的!”


    在我們倆的努力下,老人的心髒終於重新開始跳動起來。這時,旁邊已經有好心人打電話叫來了醫院的救護車。看著老人被醫生小心地抬上救護車後,我終於長出了一口氣。


    “哈哈,還真看見了一個活雷鋒啊,”身邊的一個中年人有點陰陽怪氣地說道,“你們哥倆犯得著管這檔子閑事嗎?早上是不是吃多了?”


    “你這人怎麽這麽說話?”海濤瞪了一眼那中年人,“見死不救,還算個人嗎?”


    “就你丫的高尚!你丫的偉大!”中年人毫不示弱地回罵著,“傻x一個吧你!”


    “你小子怎麽說話呢?!怎麽罵人啊?”海濤被罵急了就想衝向那中年人,“你tma找抽呢?!”


    我連忙拉住他,“海濤,別衝動!”


    “怎麽?還想打我?”中年人冷笑著,“我告訴你,你敢碰我一下,我讓你今天吃不了兜著走!傻x!”


    我製止住憤怒的海濤,冷冷地看了那中年人一眼,“也許你很厲害,很有本事。但是你不要忘記,人都有遇到為難,需要人幫助的時候。假如今天被撞的人是你的親人,你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他因為沒有人救助而死去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句話的意思你懂嗎?”


    “少給老子上政治科,老子比你懂得多!”中年人望地上啐了一口,“跟我這兒裝什麽孫子!”


    “我楱你個王八蛋!”海濤又想衝過去。我趕緊拉住他,讓他冷靜點。


    我轉回頭看著那有點得意的中年人,“也許我沒有你聰明,沒有你能耐。可我還有良心!“


    我轉頭看看圍在一邊的人群,“各位,你們的愛心呢?你們的良知呢?都跑到哪裏去了?看到那可憐的老人躺在那裏,都不肯伸手救助一下,你們於心何忍啊!我為有你們這樣的同胞感到羞愧!人人都如此,有一天,你發現自己也需要別人來幫助的時候,沒有一個肯幫你。你會是什麽感受?好好想想吧!”


    說完我拉起海滔大步向我們的車子走去!


    “就你能啊!你是個純正的傻x!”中年人在我們身後大聲喊叫著。


    忽然身後傳來其他人的聲音。


    “得了哥們,別說了。人誰沒有個三災兩難,人家做的也是善事。你就嘴下留德吧!”


    “就是,人家說的對啊,人還是有點良心,做點好事才行。”


    忽然一個人衝我和海濤大喊起來,“那哥們,你說的好!哥們我佩服你。來咱們給那哥們呱唧呱唧!”


    隨後一陣掌聲傳來。很快就有很多人開始拍手鼓掌。我和海濤沒有回頭去看。我們都明白,這掌聲不僅僅隻是對我們的敬意,還帶著他們心裏的內疚,代表著這些人心底裏良知的覺醒。我相信當他們再遇到這樣的情況時,會毫不猶豫地伸出援助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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