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餘波


    打掃戰場的時候,孫棣桂就回到城堡睡覺去了,呈然戰鬥與他無關,但更生術消耗的能量之大讓實力深湛的孫棣桂也有些吃不消。狼人們的屍體被就地掩埋,鮮血和骨肉重新變成滋養大地的肥科,這是附合德魯伊們一貫的原則的。如果在中世紀,德魯伊們在戰鬥中殺了人往往就那樣拋擲著不管了,因茹食腐動物們也是自然的一環,沒有道理不照顧他們。但是,到了現代,卻不得不做這種掩埋屍體的費力不討好的事情,這裏畢竟是霍普頓宮周圍,蘇格蘭的凡爾賽宮周圍,等到雷雨過後,旅行者們在四周漫步的時候,狼人的屍體並不是他們期待見到的景象。


    除了陣亡的侍從們之外,最讓德魯伊們心疼的不是那些隨手可以治好的傷,而是大片大片被破壞了的牧草。在蘇格蘭,在這些有著悠久曆史的城堡周圍,種植那些純粹隻能作為景觀的草皮是很少一部分城堡主人的選擇。因為他們依賴了觀光遊客的門票和購買紀念品,和其他消費的盈利來修葺龐大的城堡,維持景觀就成了一種必須。更老派的城堡主人們會保持城堡周圍的那些林間空地上都是品種優良的牧草,讓他們可以放馬,牧羊。霍普頓宮周圍就是這樣。將這裏作為德魯伊議會總部的這些年裏,德魯伊們將周圍的牧草種群好好修整了一遍,著實花了不少力氣。而現在,發生過戰鬥的草地慘不忍睹。伯納德花了不少精力才在外觀上大致修複了一下。


    城堡裏的一項好久沒有使用的設施終於開放了――地牢。霍普頓宮的地牢從來沒有對遊人開放過,而德魯伊議會總部似乎也是第一次遭遇到那麽大規模的襲擊,從來沒有抓捕俘虜的先例。原先的地牢雖然每隔兩個星期有人去清理一次,但基本上是空關著當倉庫來使用的。300多狼人,最後因為重傷被俘獲的也隻有20來個。暫時將他們關起來隻有一個原因:大家都沒想好拿這些俘虜怎麽辦。


    伯納德回到城堡裏的時候,一個駐守城堡的侍從遞給他一份傳真。來自mi5的一個附屬機構“圓桌會”的傳真,大致的內容是說他們已經派出了相關人員對清理了網絡上的消息,和主要的媒體進行過初步地接觸。他們也將繼續負責讓發生在德魯伊議會總部周圍的事情保持“未知”狀態。


    伯納德知道,這是圓桌會無奈的示好舉動。德魯伊議會的力量是全球性的,秉持著共同理念的德魯伊們不太喜歡被政府控製,為政府效力,但他們也不會做出任何危害到他們出生、生長、生活的國家的事情。歐洲各國對於德魯伊議會的存在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在個別幾個國家,情況有點複雜。從工業革命開始,倫敦就是黑暗議會總部的所在地。狼人,吸血鬼和死靈法師們喜歡城市。城市裏湧動的**和湧動的人流同樣讓他們著迷,狼人和吸血鬼能夠輕鬆在城市裏獲得食物,而死靈法師們也可以輕易獲得實驗品。和德魯伊們不同,黑暗議會的家夥們是容易被誘惑和收買的,尤其是一些常人做不到的事情,而有著深厚騎士傳統的圓桌會成員們又不屑於做的事情,政府部門往往會找一些黑暗議會的成員來解決。時間長了,黑暗議會對於情報部門的滲透很有些讓人擔心。但卻又少不了他們這股力量。圓桌會的人深知這一點,他們無法事先通知德魯伊議會關於狼人們的異常聚集準備發動攻擊,但是他們可以利用手裏的力量幫忙善後。無論是黑暗議會還是德魯伊議會,對此都不好再說什麽。在一個不算很大的國家裏聚集著3個特殊力量團體。這之間拿捏關係是很困難的,大家都沒有太大的活動空間。


    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會向黑暗議會和德魯伊議會兩者闡明立場的不僅僅隻有圓桌會。當事情傳開之後,伯納德的傳真機就沒有停過,不少老朋友們都發來詢問情況的傳真,有些甚至明確表示了對德魯伊議會的支持。但教廷方麵卻一直沉默著。


    伯納德並不知道,在宗教裁判所裏,兩位紅衣主教幾乎為了這件事情吵翻了天。勢力遍布歐美的教廷,不可能比圓桌會更晚知道這件事情,和黑暗議會一直死咬著的宗教裁判所,也不可能在事先對300多狼人的異常聚集一無所知。如果他們真的那麽大意,教廷就不可能在持續了誰都沒辦法統計確切年代的戰鬥中始終壓著黑暗議會一頭。但是,明知道狼人們有圍攻德魯伊議會總部的計劃,年輕的紅衣主教洛西卡選擇了保持沉默。他將狼人們異常聚集的情報壓在自己的桌子上長達3天。到了事情發生後,另一位紅衣主教墨頓柯醒悟了過來。他來到洛西卡的房間,質問道:“你事先是知道的吧。可是你為什麽保持沉默呢?這是我們和德魯伊議會改善關係的多好的機會啊。”


    洛西卡以激昂的語調說:“爭鬥的雙方都是我們的敵人,都是異端。狼人們是,德魯伊一樣是。要是我幫助了我們的敵人,那是對我的信仰的玷汙。”


    嚴格地說,洛西卡說得沒錯。教廷是一個信奉絕對的體係,不要說是另一個力量體係,哪怕是另一個教派都可能變成敵人。“你……畢竟還年輕啊。”墨頓柯失望地說。


    “我都不敢相信,在通緝名單上的孫棣桂居然又來到了歐洲,居然還偽造了聖光。這樣的一個異教徒,我不敢相信你居然考慮過要去幫助他。”洛西卡揚著手裏剛剛從打印機裏扯出來的照片。


    “偽造聖光?你難道不知道孫棣桂曾經是羅馬神學院最優等的學生之一嗎?”墨頓柯和孫棣桂當年是同學,比孫棣桂高兩屆的墨頓柯至今還對教廷那段時間裏的混亂和爭執記憶猶新。“那就是聖光。能夠以一個人的力量駕馭如此磅礴的聖光,孫棣桂的能力比起你都要強大,你要記住這一點。”


    “所以我願意為我的信仰而死。我會打到他,打倒這個奸細,叛徒!”洛西卡吼道。


    “……奸細?叛徒?”墨頓柯冷笑著說:“你不知道當年他怎麽會被發現是個德魯伊的?你知道他是怎麽露出馬腳的?”


    洛西卡太年輕了,他沒有仔細閱讀過當年相關的所有卷宗。他搖了搖頭。


    “那是他的論文《我們這個世界的信仰》震撼了整個教廷,他在被教皇接見的時候被識破了身份。教皇親自頒布了通緝令,卻也給了他整整一周時間收拾東西離開。”墨頓柯說。


    洛西卡驚訝地說:“這怎麽可能?”


    墨頓柯有些看不起這個年輕,瘋狂的紅衣主教,這家夥甚至連他有權調閱的文件都沒看就在那裏亂吼。“他的論文你去調閱了看,你會發現內容很熟悉。上一任樞機主教卡爾編寫的《傳信者》,這個現在神學院的必讀書幾乎有一半就是抄的孫棣桂的論文。”


    “什麽!?”洛西卡跳了起來。


    “孫棣桂對於教義的理解不會比你淺,他不是個信徒並不是因為他沒有信仰,而是因為他已經超越了信仰。是他首先提出了將這個世界的力量分為宗教,科學和神秘學三大體係,提出了從原始圖騰崇拜到單一神祗形象的七個層次的過渡提煉。他總結了各種宗教麵對各類信徒和非信徒進行傳信時候的優勢和劣勢。什麽比較宗教學的創始人不是那幫白癡社會學家,而是這個你眼裏的教廷的奸細和叛徒。”


    洛西卡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傳信者》這本書對於近百年來由教廷培養的各級神父具有什麽樣的意義他很清楚。《傳信者》不是一本瘋狂的書,書裏沒有一遍遍重複《聖經》裏的內容和各種解釋,而是分析了這個實際上的力量體係,用翔實的材料說明了人類是如何一步步從原始的自然圖騰崇拜中發展出今天這樣宏偉壯麗,有著豐富理論體係支持的宗教的。《傳信者》從來沒有被正式發行過,隻在教廷內流傳。但少數幾本流傳出去的書,在那些曆史學家,宗教史學家們眼裏都是極為寶貴的財富,書裏第一次建立起完整的比較宗教學的輪廓。如果墨頓柯所說的是真的,那孫棣桂可能是有史以來最優秀的神學院學員。如果不是因為他是德魯伊,他對於教廷的貢獻,排上他的資曆,現在恐怕地位絕不會低於紅衣主教這一個檔次。


    他是個異教徒!這樣的聲音在洛西卡心底徘徊著,但他再也不敢胡說孫棣桂偽造聖光這種沒知識沒文化的話了。那刺破青天,強大的宛如神跡的聖光,的的確確是真的。孫棣桂的力量超越了體係的界限。他這個紅衣主教不得不承認,他在自己浸淫了一輩子的信仰方麵,居然還不如一個異教徒。


    “可他畢竟是個異教徒!”洛西卡吼了出來。


    “允許固執,允許把單純的信仰當作一切的是那些普通的教徒。我們的目標是將所有人變成那樣,然後我們才能允許自己變成那樣。……你是十仁衣主敷,我希望你不要那盅天真。這次的事情戒備向社下報告的。閣下,請你多去讀一點書。”墨頓柯更失望了,怎麽會有這樣一個紅衣主教來和自己搭檔著掌管宗教裁判所呢?


    137.三大體係


    孫棣桂嚴重透支的自然之力在緩慢恢複著,對受傷德魯伊的治療工作大半就落在了左林的身上。左林責無旁貸,這些參與這次保衛行動的德魯伊,除了維希尼克之外,都是比較年輕的德魯伊,基本上也就是將隸屬於行動處的戰鬥部隊的基礎。左林將會在這些德魯伊中挑選15人組建純戰鬥部隊,在這次沒有參與行動的德魯伊中挑選5到10人不等,作為預備人選。餘下的將分別隸屬於總部保衛部隊和研究部門。在德魯伊議會終於下了決心要成為一個比較正觀和嚴密的組織的過程中,大家都需要麵臨大量的問題。


    作為一個可以算是橫跨動物、植物、咒術三係的德魯伊,左林經過這樣一場大戰,消耗同樣是驚人的。於是一些簡單的咒術施法,他交給了精力無比充沛的燕映雪。反正治療術之類的法術消耗呈然大了些,但用岔了倒也沒什麽不好的反應,最多就是恢複慢一些罷了。但這樣卻能夠給燕映雪大量的實踐機會。甚至,也能夠讓燕映雪對於德魯伊的治療術更感興趣一些。在旁觀的這次大戰之後,看到了淋漓的鮮血,看到了充滿了生機的自然之力暴虐血腥的一麵並沒有讓燕映雪有太大的反感,實際上,在房間裏悶頭睡了一覺之後,燕映雪在情緒上的恢複甚至比左林都要快上那麽一些。或許,這也是她作為一個有著卓越天賦的德魯伊的某種能力吧。


    在承受了來自黑暗議會的如此規模的攻擊之後,是不是要進行反擊。假如要進行反擊的話如何進行反擊成了個大家矚目的問題。雖然在防守作戰中德魯伊們充分展示了自己強大的戰鬥力,但在情報方麵德魯伊毫無疑問是落在了其他那些超能團體的後麵。僅僅憑著德魯伊和侍從的兩級結構,是無法充分掌握他們應該掌握的情況的。和教廷還有黑暗議會等等團體不同,德魯伊們始終是**於國家體係之外的力量,他們也無法通過各自所在國家的情報體係和對於超能者的控製體係來獲得情報。在這方麵,做得最好的反而是因蘇拉。作為美**方在野外生存訓練方麵的最高教官。因蘇拉培養出來的很多學生現在都在各個部隊擔任教官或者部隊主官,雖然有著嚴格的保密條令,但實際上想要知道些什麽情況的時候,還是可以通過各種渠道從這些學生那裏得到些哪怕是傳聞,雖然那並不足夠。但至少可以避免很多麻煩的情況。


    金曉華對於德魯伊議會的情報收集和組織工作很有些嗤之以鼻。在想要組織反擊的時候卻發現除了知道黑暗議會總部在哪裏之外,其他的情況都少得不足以作為策劃行動的依據。假如在國安局策劃行動的時候發生這種事情,那負責情報收集的家夥是會被槍斃的。好在因蘇拉快要從美軍退休了,他將保留cdc的顧問職位。因為除了他這個在過去好多年裏在各個病毒危機中安然度過的家夥之外,cdc還找不到一個可以替代他的人。在因蘇拉退休之後,他將受命組織德魯伊議會的情報體係,雖然有些遲,但總聊勝於無。但情報組織不同於左林掌握的行動處,完全由德魯伊組成。情報體係實際上連調用那些侍從都會受到很大的限製,幾乎是要從一片空白中建立起來。侍從雖然也聽命於德魯伊議會,但更多情況下侍從還是像是從古代延續下來的傳統一樣,直接聽命於他們所跟隨的德魯伊。隻有在一係德魯伊死亡的情況下,他所屬的侍從才會無條件服從於德魯伊議會總部。


    因蘇拉作為美軍一個很有傳奇色彩的高階教官,在全世界各種情報組織都是掛了號的,對因蘇拉早有耳聞的金曉華最初得知因蘇拉居然是個德魯伊的時候也鬱悶了好久。因為這樣一來,幾乎國安局對於因蘇拉的所有描述都要推翻重來。但現在她卻很好奇,這個因蘇拉為了這個情報組織會折騰成什麽樣子。


    行動處的人員配備計劃和情報處的建立方案在這次襲擊發生後,都毫無懸念地被通過,被要求加快執行。在投入足夠資金的情況下,情報處也至少需要3到5年才能夠有個雛形,而行動處,也麵臨著磨合的問題。大家都為了各種各樣的問題忙碌著。


    就在這個時候,孫棣桂收到了一份快遞,一份來自於墨頓柯的快遞。這位當年孫棣桂的學長給孫棣桂寄來了兩份文件,一份是孫棣桂當年在神學院所寫的最終讓他泄露了身份的論文《我們這個世界的信仰》的副本,而另一份則是《傳信者》最近一個印次裏的一本。宗教裁判所由一個年曆資深的紅衣主教和一個年輕的紅衣主教共同掌握,已經成了傳統,兩個紅衣主教都無法在拋開另外一個人的情況下做出決定。但墨頓柯仍然決定以個人身份和孫棣桂建立起聯係。


    翻閱著自己當年所寫的論文,孫棣桂的表情有些複雜。而左林,發現了這一點。


    “老師,這是什麽?”左林好奇地問道。


    “一些我至今認為比較有趣的解釋,僅此而已。”孫棣桂很豁達地說。


    “……好像,很有意思的東西啊。”目光粗粗在文件的紙頁上掃過,左林的興趣更深了。


    “應該可以把這些東西解釋給你聽了,或許……能夠幫助你掌握更強一點的力量。我想你是用得著的。”孫棣桂微笑著說。


    “老師,您不是說過,德魯伊的力量來自於知識,來自於時間的積累嗎?”


    孫棣桂詭譎地笑著,說:“的確是啊。德魯伊的力量是這樣。可是你不好奇嗎?為什麽我能夠自由使用薩滿教的巫術,黑巫術,神聖法術,除了能夠用自然之力來使用元素咒術之外還能夠用一些標準的四元素體係的魔法,甚至於道術符?符法,佛教法力真言我也能用一些簡單的出來?你難道沒想過,這裏麵有什麽花樣?還是你覺得,用自然之力模擬這些東西很有效率?你不覺得純粹用自然之力體係來解釋這些有些麻煩嗎?”


    “老師……”左林愣住了,難道裏麵有其他花樣?


    “其實,這也隻不過是一個解釋的方法而已。還好我是個德魯伊,而德魯伊又是個極為自由的體係。不管朋友們是不是聽懂了我的理論,是不是覺得可以嚐試,至少我不會被當作異端被宰掉。被綁火刑柱這種事情就更不要提了。……伯納德雖然不太喜歡我的說法,但他也就是說我是個瘋子而已。但是,你是我的學生,我想至少要讓你懂得這些吧。”孫棣桂很是開心。


    左林忐忑地問:“這很難?”


    “不,這很簡單。”孫棣桂說,“我隻不過是把所有對於我們這個世界的理解方式分成了科學,宗教和神秘學三大係統而已。”


    孫棣桂的理論是非常宏大的。他認為,這個世界上的人們為了理解這個世界做出了各種各樣的努力。但總的來說,可以分成三個體係。這三個體係分別代表了不同人群的理念,但互相之間又有著相互影響相互滲透的關係。科學,注重觀察、推理和試驗,希圖掌握這個世界的客觀的運行規律。宗教則注重於對各種各樣的事務給出合理的解釋,那是建立在自身體係的完整上的,宗教並不總是附合事實。它隻是附合它想要解釋的事實而已,它力圖使主觀的解釋附合客觀的事實。而神秘學,則並不將著眼點放在解釋這個層麵上,而是通過歸納總結,使得自身能夠表現出那些想要表現的內容來,這些內容可以是客觀地對事物的理解,也可以是主觀的想象、演繹乃至於猜測。在一部分人得出了各自的認識之後,大家又以各自的認識影響著周圍的人們。


    無論是德魯伊的自然之力體係,還是薩滿教的魂能之力體係,實際上都是神秘學的高級演化方式而已。實際上,兩者都是從原始的圖騰崇拜裏提煉歸納出來的。這兩者極為接近,也正因為這樣,實際上幾乎所有德魯伊在掌握一些基礎的薩滿教法術方麵都沒什麽困難,因為兩個體係實際上追求的都是對自然的表達和重現,或者是加強了的重視。


    乃至於四元素魔法體係,也可以歸入神秘學的範疇。因為四元素魔法體係,實際上是在某些方麵表達和重現自然。


    而宗教,雖然對於各種事物給出了不同的解釋,但在能力的修煉等方麵和神秘學並不是完全不同的。兩者之間的聯係遠遠超過一些人的認識和想象。將“光”“暗”兩者歸入到元素體係的說法一度盛行,固然有著一些魔法師和煉金術士扯虎皮抬高身份的意味,但卻也不是完全沒道理。將這個世界的各種能量歸入一係一係固然絕對了一些,但也不失為一種解釋方法。因為這些基本的元素係,的確是組成這個世界的基礎。至少,在人們認識到這些元素的底層能量是更為基本的原子之前,這是個比較完備的解釋方法。


    東方的宗教偏向於氣韻與精神,注重的是全麵的能量掌握和控製,將各係混為一體。但五行學說等等在道教體係和自發的修行體係裏還是有著強大的表現。


    但是,由於宗教和神秘學都是相當主觀的,實際上無法脫離人類主觀意識的?臼。在互相**持續發展了那麽多年之後,和科學的分界越來越大,受到科學的滲透也越來越多。德魯伊接受了進化論接受了遺傳學說接受了dna等等科學的想法,反而促進了年輕一代德魯伊的成長,宗教體係內發生了多少變化雖然並不太清楚,但想必不會少。


    可是,無論如何,宗教和神秘學相比於科學係統,都是局限在這個世界上的,唯有科學,現在很有些要跨出這個星球,邁向無限未知的盡頭。


    孫棣桂的力量體係理論實際上是一種擴大和改編了的能量體係同源學說,能夠比較好地跨文化跨地域地解釋不同力量體係之間的類同和區別的情況。孫棣柱不但這樣認為了,還按照自己所認為的正確的解釋進行了多種嚐試。或許有一些幸運,但孫棣桂成功了,通過對於不同力量體係的研究和理解,實際上走出了一條跨越體係進行鍛煉的全新的道路。孫棣桂是強大的,但這並不說明他的力量就是完美的。由於他一直到30歲才通過試煉,他太晚開始鍛煉身體讓他此生都無望突破身體的極限來嚐試變形術,但他卻掌握了遠比變形術強大得多的武器。


    “老師……你是說,實際上每個人都可以跨越體係進行鍛煉?”左林被孫棣桂的說法弄得頭昏腦漲,他隱隱覺得這個理論有著很多問題和疑點,但是,當下他卻無法提出任何一個來。


    138.境界


    孫棣桂將墨頓柯寄來的東西直接塞給了左林,告訴他對照著留給他的那些筆記仔細看。論文和那本《傳信者》都是大量資料積累之後形成的看法和觀點,作為形成這些觀點的基礎,就是孫棣桂在遊曆世界,學習各種醫學技術和能力法術的過程中經過的地方,看到的人和事。在環遊世界多次之後,孫棣桂甚至還撥出大量的時間將原先零散的資料重新匯總整理,重新謄寫。


    裏麵還有大量的剪報和照片。早期13/18厘米的照相機拍出來的照片數量極多,那可能算是那個時代最便攜的相機了。在當時的攝影師們嚐試著用照相機表現世界的時候,孫棣桂和他的朋友們已經帶著相機環遊世界n圈了,那些大量的表現自然景物的照片,那些深入許多不毛之地的探險過程中的照片,現在已經是極為珍貴的資料。不提筆記裏大量的各地醫學和醫術和大量偏方怪方民間療法,僅僅那些對於風土人情的抽繪都是那麽引人入勝。


    從孫棣桂遊曆世界一直到現在,這個世界發生了那麽許多的變化,筆記裏提到的很多地方,現在已經物是人非。那些出現在字裏行間和照片裏的部族,很多已經消亡,那些茂密的森林,森嚴的山川,水質甜美的河流,現在可能變成了農田變成了牧場變成了礦山變成了工廠變成了城鎮,很多種動物和植物已經永遠地消失了。德魯伊們或許可以憑著對於這些消亡的物種的了解來再現一個物種,但那些細微的演化痕跡,則不是德魯伊們可以靠想象就能再生的。


    一直以來,左林都很仔細地閱讀孫棣桂給他的那些筆記。由於他在醫學和治療技術方麵的積累並不很深,對於宗教和人文方麵的內容也隻是當作某種遊記大大咧咧地瀏覽過去,他從來沒有意識到就是在這些記錄裏,孫棣桂靠著觀察和比較,整理出了那樣宏大的想法。


    好在孫棣桂提到了筆記之後,左林幾乎可以立刻拿出筆記來對照著看。當時那麽多筆記到手之後,五壯就讓張聆和德魯伊議會派到他那裏去協助他進行工作的幾個侍從們一起將所有的筆記掃描成了圖形文件,集合成pdf文件,然後,他可以將這些東西放在筆記本電腦裏,帶著這些珍貴的資料到處跑。


    之後的幾天,除了吃飯和例行得已經成為條件反射的鍛煉之外,左林幾乎一直窩在房間裏對照著那綱要性的論文看相關的材料。也幸好他之前已經大致瀏覽了一遍孫棣桂所有的筆記內容,這才能夠比較快地在沒有索引沒有任何檢索方式的筆記裏找到需要的內容。


    對照著看了這些資料之後,左林算是明白為什麽當年孫棣桂會被教廷認出來是個德魯伊而不是個正統的教徒了。能夠對於那麽多種信仰形式進行分類歸納,對於各種體係進行簡明扼要的敘述和評說,絕不是僅僅憑著圖書館裏泡上幾年就能夠完成的。這些必須是要有相當直觀的了解乃至於切身的體驗才有可能做到。哪怕是現在資訊如此發達。人們的思維如此活躍,教廷所屬的圖書館裏都未必能夠有那麽豐富翔實的資料,更不用說100來年前了。不知道孫棣桂當時是出於什麽樣的想法,內心有著怎麽樣的衝動,才讓他在那樣的環境裏不管不顧地寫出這樣一篇論文來。而後來,又不知道是怎麽樣的一群人,在幾百年來一直在冷靜與熾熱之間平衡,在崇高與世俗之間搖擺的教廷裏排開了可以想見的壓力,來以孫棣桂這個遭到教廷通緝的異端的論文為藍本,加入了大量教廷自己的資料積累,寫出了《傳信者》這樣的東西,並且還作為一種介於教材和參考書之間的存在,在信徙之間流傳。


    而對比參照了那麽多資料之後,雖然左林知道他不可能馬上將自己的理解轉變為在修行上的實踐,轉變為能夠從一個體係跨越到另一個體係的理解力與操作力但是至少左林覺得有些豁然開朗。


    古今之成大事業、大學問者,必經過三種之境界。“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眾裏尋他千百度。回頭驀見,那人正在燈火闌珊處”,此第三境也。……生活在都市裏略微感染了一些小資愛好的左林原先看王國維的關於三重境界的敘述,隻是有些薄薄的一層感覺。但是,到了現在,他覺得,這實在是很精辟的論斷。但是,為什麽之前自己沒有能發現呢?在整理這些筆記的時候,孫棣桂已經在教廷“通緝”的壓力下逃出歐洲回到上海,已經有了基本的理論架構,已經是在以基本的理論架構為基礎重新整理材料了。但左林卻隻是從筆記裏挑選對於咒術和植物法術的使用說明和講解,挑選對於特殊植物的功能描繪,挑選一些以他現在的醫學基礎能夠看得懂的治療方法來看,隻是將筆記中間的很小一部分利用起來而已。其他的,可能都隻是高級一些的遊記。要是能夠早一點領會孫棣桂在整理這些筆記的時候的想法,或許現在的左林會強大好多。


    的確,德魯伊的力量是積累發展的,決沒有一蹴而就的道路。但當一個人對於力量體係的理解比別人高一層,那他在力量的運用方式上的選擇麵就寬了好多。就像是一個人假如能夠站在1000米的高台上,哪怕隨手扔塊磚頭,到了下麵威力也很驚人。


    左林心裏忽然浮現起那根逐魂權杖,那采征著薩滿教體係至高力量和一個脫離了狂信者範疇的偉大薩滿的身影。他現在固然是可以回去嘲笑一下李敘,因為看了這些筆記,他明白李敘這個家夥很多關於這方麵的見識都是來自於孫棣桂的。他這個小兄弟的確沒有白當,但他的心裏更是有著一些惶恐。


    太象了,實在是太象了。同樣是從身邊的自然中獲得知識,獲得能力的兩個體係,德魯伊和薩滿,卻走向了完全不同的兩條路。薩滿雖然一度有著眾多狂信者,有著眾多強大的薩滿,但現在卻逐漸走向式微。而德魯伊,雖然一向不顯山露水,但卻就這樣一路走到了現在。德魯伊中間偏執的人很少,接受新生事物卻很快,或許這就是為什麽德魯伊能夠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的原因之一吧。但假如能夠更進一步呢?左林想著,假如能夠在不喪失從自然中汲取力量的能力,又同時能夠掌握一些其他係統的法術,那會是什麽樣子?


    左林依稀記得自己第一次作為前鋒站在球場上的時候,對方的隊員,教練,乃至於場上裁判那一瞬間的錯愕和之後很長時間裏的莫名其妙舉止失措的樣子。假如在生死相博的戰鬥中,他這個大家認為是植物係德魯伊的家夥忽然使用高階的動物係技能或者咒術係技能。或者更出乎意料地以薩滿的讚歌和德魯伊的咒術對自己進行雙重加強或者對對手進行雙重打擊呢?倒下的應該不會是自己吧。……而且,除了薩滿巫術,還有更多其他選擇。


    當左林沉迷於從孫棣桂的資料中學習整理的時候,孫棣桂很不合作地敲開了左林的房門。


    “左林,大致想明白就差不多了。來日方長。”看著左林興奮卻又努力克製著的表情,孫棣桂明白左林已經初步理解了他所說的內容。而對於這個弟子,孫棣桂一向是滿意於他的領悟力的。“快點出來,吃了飯收拾一下,帶上一些人去日本。有麻煩了。”


    “麻煩?”左林忽地跳了起來,“發生什麽事情了?您不是說等索福克勒斯醒來嗎7”


    “和那個事情沒什麽關係。是另外的事情。不過你先帶些人去日本開始準備起來也好。索福克勒斯快醒了,根據腦電波的情況,現在他在翡翠之夢裏應該是在進行大規模戰鬥,腦電波活動很激烈。估計打完了就該醒來了。現在不把他放在法陣裏,沒有自然之力支持他進入下一次翡翠之夢了。等他一醒,具體地點知道了之後,我們立刻去日本。該給小日本點顏色看看了。當年二戰的時候我露麵太早,當了醫生被盯得死死的,都沒鬆鬆筋骨啊。”孫棣桂的懶散的語氣,略有些戲謔的語調說出這番話來,卻尤其讓人毛骨悚然。


    “……老師,那發生了什麽事情?”左林發現孫棣桂有將話題扯遠的傾向,連忙問。


    “你的手下在太平洋北部耍得歡,弄沉了一堆捕鯨船。日點,不然發生更大規模衝突就不好控製了。尤其要是暴露了身份,被日本政府抗議起來,雖然不放在心上,多少也有些煩。”孫棣桂將情況很簡單地解粹了一下。


    “我的手下?誰?”左林回憶了一下自己先前列出的大名單,卻沒有印象到底是誰這個時候跑到太平洋去了。


    “伯納德帶的學生,‘海豚’愛彌爾。伯納德最初給你推薦的幾個強力德魯伊之一……如果伯納德沒有吹牛的話,愛彌兒的水平至少和你是差不多的。”孫棣桂提醒道。有幾個德魯伊這一次沒能及時趕到,或者是那種半年和總部聯絡一次,還沒收到聯絡,但能力方麵卻相當不錯。聽從伯納德的建議,左林從這些人中間挑選了5個德魯伊。而愛彌爾則是伯納德再三建議讓左林收下的人。


    “還有進一步的情況嗎?”左林的眉頭糾結了起來,“這個……到海上去,不是我擅長的工作啊。”


    139.出航


    “戰遲,能不能幫忙搞點東西?”


    從城堡開車到機場的時間居然長過了坐飛機橫越大西洋的時間,橫穿整個北美大陸也沒花去多久,但轉機耽擱的時間卻不少。機場看他們一行人形狀古怪,各色人種幾乎一應俱全,尤其是“鯰魚”基爾伽和“蛇”奧古斯特都是中東地區國籍,又是形色匆匆,不耐煩機場,fbi和國土安全部的探員的刁難,差點沒起衝突。幸好五林一個電話打給了因蘇拉,讓他找來了個海軍情報處的家夥陪同,他們才能夠以最快的速度來到美國西海岸,然後就地想辦法解決裝備的問題。


    要在海洋中進行行動,完全不同於他們平時在各自熟悉的地形條件下所做的工作。“海豹”克萊門德,“鷹”賈爾尼,“軍艦鳥”伊莎貝拉這幾個人問題還不大,他們對於海洋環境比較熟悉,但哪怕是克萊門德也無法一直在水中活動,至少需要有個能夠活動能夠休息的平台,和固定的食物補充。需要抵抗冰冷的海水,需要對抗洋流,還要同時張開自然之力進行大範圍的搜索,消耗可是非常大的。找條船就成了很現實的問題。


    其實,德魯伊議會是蠻有錢的,左林現在更是可以躋身富豪行列。賈爾尼一直在總部受訓也就不提了,奧古斯特當了好多年殺手,身家豐厚得讓左林也有些眼饞――奧古斯特的錢都是流動資金,不像他絕大部分錢都是以各種資產的形式存在著。他們原先想買條遊艇就算了,可是遊艇造型實在是太炫目了。實在不適合他們這次需要低調隱秘,需要在複雜條件下掌控局麵的要求,而再要改裝雖然費用沒問題,卻沒有時間了。於是,左林就想到了去弄一條“科學考察船”,其實可能是某國政府退役的間諜船什麽的。而能夠弄到這種東西的人,左林認識得不多,也就隻有找成遲了。


    “什麽東西啊,最近玩得挺愉快吧?”成遲的聲音有些含糊,似乎嘴裏塞著些什麽東西在咀嚼。想必這些日子他自己過得很不錯倒是真的。左林離開之後,成遲明目張膽地打著要保護住在左林家裏的幾位女士的幌子,也住進了左家庭院,方便他就近討好葉淡菊。這些日子各種美食讓他吃了個痛快。


    “幫忙弄條科學考察船,最好速度快一些,噸位大一些倒是沒關係。現金支付,急著要呢。”左林說。


    成遲幾乎沒驚得把塞了滿嘴的蛤蜊燉蛋噴出去,他一口咽了下去之後壓低了聲音,說:“我換個地方說話。”跑到了書房,關上房門打開了反監聽裝置,成遲才問:“你想幹什麽?那玩意兒可不便宜啊。以前我有朋友也做過這種生意,但都是提前很久預定的。這買賣我不清楚,東西太專業了,隻能幫你問問。”


    左林回答道:“麻煩你了。等你消息吧。事情比較緊急,現在是等不起。要是什麽需要等多少天的東西直接就算了。”


    成遲立刻就聯絡宙斯快遞裏的朋友,問起有關的事情來。科學考察船這個概念成遲知道裏麵的貓膩,既然左林沒有提用途,那應該對於種類也沒有特別的限定。真正被科學研究機構和大學訂購的科學考察船基本都是買一個船型合適的船殼,然後裝上設備。或者比較強的進行專門設計,但製造管理就比較嚴格,哪怕是挪用一段時間都很難。而那些退役的間諜船,艦齡哪怕不太大,在危險海域高負荷運轉對於發動機之類的傷害也是蠻大的,性能損失比較厲害,可能航速有問題。而且,哪怕是間諜船,因為作為科學考察船的名字來注冊,也都有名義上掛靠的存在或者不存在的機構,都有各自的所謂的研究領域,也就由此有了大致的活動海域,這中間的花樣也很多。來回和左林溝通了幾次,又和宙斯快遞的朋友來回研究了好多次,成遲才為左林物色到了一條很不錯的船:


    “有一艘新船,是一個海洋研究谘詢機構專門設計的高速多功能考察船。去年6月份下水的。因為訂船的機構破產了,現在船抵柙著呢。設備非常好,最高航速34節,一次補給可以航行5000海裏左右。夠用了嗎?”成遲又補充道:“就是船稍微有點貴,而且要是你那邊人太少,估計跑不起來。一次8000萬美金付請,船就是你的了。賣家會在個小國家注冊個名義上的研究機構,給你掩護船的身份歸屬,2年裏不另外付費。另外……附贈勞力士的潛水表5個,一整套的水下攝影攝像器材,一艘可以懸掛在救生艇位置英國人剛研發出來可以在超惡劣海況下進行援救作業的全封閉快艇……對了,那艘船還自帶一艘潛深1500米的雙人潛艇。我這就把資料給你郵件過去。”


    幾乎是立刻,左林手裏的pda就接受到了郵件。對於船這方麵的事情,左林是不懂的。但看到了資料,對這類科學考察船極為熟悉的“企鵝”霍爾格和“海豹”克萊門德雙眼立刻就變得血紅了起來。這艘船……應該稱為科學考察艦才是,滿載排水量居然達到了2200噸。光是資料裏開列出來的密密麻麻的船上的設備清單,就讓兩人嘖嘖稱奇。他們連聲示意左林,這是個很劃算的價格。


    “沒問題。我給你個帳號,是歐元,折合美金大概是……8200萬。沒問題吧。”


    “沒問題,這是小事。帶人去夏威夷提船吧。我讓我的朋友到那裏等你。……你看到資料了,帶足船員,不然開不起來別怪我。”成遲滿意地說。左林這樣爽快的顧客。想來他那個朋友也會很滿意吧。


    左林是沒有時間多計較價格的問題。一方麵他知道這種東西,還要得那麽急,價格上不會有多少空間,和成遲關係也算是不錯,怎麽也不會被宰就是了,可在太平洋北部,和德魯伊們失去了聯係的愛彌爾實在是搞得太厲害了。就在他們從蘇格蘭一直到洛杉磯的這一路上消耗掉的兩天裏,愛彌爾從北太平洋一路南下,居然直接迎上了日本自衛隊的調查艦隊。弄沉了艦隊裏的一艘科學考察船,還讓一艘驅逐艦受創。可根據現在正在勘察加半島上原蘇聯的軍事基地裏監聽日本方麵的無線電通訊的“北極熊”**夫發來的消息,日本海上自衛隊雖然沒鬧明白是怎麽回事,但確認擊傷了“不明海洋物體”。


    一艘考察船沉沒,一艘驅逐艦受創讓日本海上自衛隊有些惱羞成怒,現在除了又派出了3艘考察船之外,居然出動了一個八八艦隊編隊。在和平時期,這就算是很大的事件了,現在不僅僅是日本方麵的艦隊。俄羅斯出動了2艘現代級驅逐艦和兩艘攻擊核潛艇,美國方麵更是大方,3艘伯克級驅逐艦和一艘海狼級攻擊核潛艇,兩艘洛杉磯級核潛艇都在向著事件發生海域趕去。那整個海域現在經常會出現主動聲納的鳴響,他們探測著,也互相試探著。


    而愛彌爾,真的受傷了嗎?和德魯伊議會失去聯係的她現在在哪裏呢?雖然是“海豚”一係,但這也並不代表她就可以無休止地在水裏呆著,她必須要找地方休息。如何在不動聲色的情況下找到愛彌爾並把她帶回去,還真是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鬆鼠”卓瑪和“蛇”古斯塔夫直接去日本開始做前期準備,而左林則召集人手飛往夏威夷。對於世界上任何一個海洋考察機構或者是進行紀錄片拍攝的攝製組來說,想要短期內召集一支可以信得過的,水準過硬的船員隊伍都不太容易,但對於德魯伊議會卻完全不是問題。收到了來自左林的緊急聯絡,不到12個小時,一支多國“科學家”組成的船員隊伍就組成了。這些德魯伊議會的侍從們都有著豐富的海上工作經驗,有著操作船隻和上麵各種設備的能力,而他們的豐富的科學研究背景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這些人中,為了使用考察船上的聲納係統,編入了4名有海軍服役經曆的退役的聲納軍士,一個俄國人,一個德國人,兩個美國人,可以保證6小時一班的全時監聽。


    從洛杉磯趕到夏威夷用了差不多一天,接受船隻之後不到24小時,人員就陸續到齊了。


    成遲的那位同事對於到底是誰那麽大手筆隨手就扔出8200萬美金買條船。在破產抵柙的時候,這艘船是被嚴重低估。8000萬美金的報價很劃算,但即使扣去緊急辦理各種手續和掩護手段的開銷,扣去習慣上要給成遲的介紹費,這位名叫桑尼的宙斯快遞太平洋地區代理人也有將近1500萬美金的賺頭。看到左林一行人,他開始很有些懷疑他們買下船來要做什麽,好在霍爾格和克萊門德都是著名的極地生物學家,也算是有些背景。但一邊購買各種補給品裝船準備出航,一邊迎接各地陸續到來的船員的那24小時,則讓桑尼吃驚地快丟掉了下巴:來的都是名人!


    當然,隻是一些圈子裏的名人而已,比如bbc的王牌水下攝影師來當?望手,有著25年深潛器操作經驗曾經多次潛下8000米以上深度的老水兵來玩那個隻有1500米潛深的小潛艇,幾個國籍不同可能互相還交手試探過的聲納兵匯聚一堂,海洋科學家海洋生物學家可以站成一排,輪機長和炮手都是業內有名的超級雇傭兵,艦長更是有過指揮驅逐艦編隊經驗的美國海軍退役上校,這個人理論上應該在印第安納波利斯海軍學院裏教書才對……乃至於船上的夥夫,都是夏威夷本地最有名的海鮮餐廳的主廚。


    而這些人一到停泊著船的港口就把行李往船上分配到的艙室一扔立刻就全心投入到緊張的準備工作,好像有什麽火燒眉毛的大事一樣。由於全都是經驗豐富資曆深厚的專業人員,又都是有著很好的關係和渠道的人,各種器材設備消耗品很快就準備好了,熟悉設備器材更是輕鬆愜意。在最麻煩最難弄的4箱機械零件備件裝船之後,左林和桑尼握了下手,表示他們要出航了。


    當這艘現在命名為“塞壬”號的科學考察船拉響了汽笛緩緩駛出港口的時候,桑尼下意識地看了下時間。從左林在移交合同上簽名一直到現在,僅僅經過了53個小時22分鍾。在不到三天時間裏,一艘在港口的角落裏積了5個月灰塵的船重新變成了一艘裝備精良人員完備的重型科學考察船出航了,這幾乎是個奇跡。桑尼不由得要猜測一番,到底是怎麽了?他撥通了電話,找來朋友們詢問情況,在海上,在遙遠的北方,一定是發生了一些事情。


    140.艦隊


    宙斯快遞有一個自己的內部聯絡係統,大家都可以具名或者不具名地詢問各種問題,至於是不是有人願意回答,那就是另外一個問題了。每個代理人都是很現實的,很少有願意無償為別人服務的人,但是,有一些情報方麵互通有無,則是大家發財致富的機會。當桑尼詢問在太平洋上發生了什麽事情的時候,一個不知名的代理人在論壇上發了幾張衛星照片。


    雖然沒有多在帖子裏寫一個字,但那幾張照片很說明問題。照片裏都是軍艦,還有浮出水麵進行補給和換氣的潛艇。這些都是幾個小時前的照片,還都標注著詳細的照片坐標。


    不知道是木訥還是要考慮周全的售後服務,在給成遲打了個電話,確認了左林不是那種會給人惹麻煩的家夥之後,桑尼將這些照片發給了左林,並且還建議左林通過他購買之後的衛星照片。


    這是個很有誘惑力的想法,船長大人知道這一次行動預算充足,恐怕德魯伊議會的海洋事業部就會在這次行動之後用這批人馬來組建起來,於是建議左林同意桑尼的提議。那些衛星照片都是同步發給美國海軍的,其中一些還會被賣給日本。雖然不知道桑尼通過什麽渠道搞到這些東西,但在情報方麵和美國和日本方麵保持一致應該會是個不錯的選擇。


    雖然“塞壬號”的速度很快,但從夏威夷出發向北要到達被太平洋海域還是需要相當長的時間的。現在的情況是越來越複雜了,薑,俄,日三國加起來快有20萬噸級的各類戰艦和考察船集中在一個相對比較狹小的區域裏。美國方麵依靠阿留申群島上的軍事基地。使用了大量的岸基飛機對整片海域進行非常仔細地搜索。這也不奇怪,美國方麵是很容易從日本海上自衛隊那裏獲得關於發生了些什麽事情的情報,雖然到目前位置還沒有證據表明美國方麵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麽,但……大家都不是傻子,遲早會知道的。


    現在比較有利的局麵是由於日本海上自衛隊衝動了那麽一下,引起了俄羅斯和美國方麵的注意。大家都將艦隊和考察船部署在了阿留申群島最西麵的奧圖島西南的一片海域裏,大家都沒有辦法撇開另外一方進行調查,互相提防著,效率極為低下。


    “誰在bbc,msnbc這種地方有朋友的?”皺著眉頭好久之後,艦長威廉說。


    “……我?”來自bbc的王牌水下攝影師羅比顫顫巍巍地舉手示意。


    “你什麽也別說,把在北太平洋海域艦隊集結的消息放出去……你就說你被邀請考察鯨群,覺得情況不太對。這些照片那幫人有辦法自己弄到的。估計有些消息靈通的人已經開始懷疑了。把事情鬧大……雖然不是軍事對峙,但是可以用媒體來給人造成軍事對峙的假象。讓他們搜索那片地區的速度降下來就好,我們需要時間趕到那個海域。……可是,怎麽才能和愛彌爾大人聯絡上呢?”威廉自從知道了愛彌爾是總部直接培養出來的德魯伊,還惹了那麽大亂子,就開始一口一個“大人”地叫起來了。


    “賈爾尼,你能不能先飛過去,想辦法提前找到愛彌爾?”左林仔細看著地圖,問道。


    “應該沒問題,我和愛彌爾是同學。雖然交流不多,互相對對方的變形形態還都是認得出來的。”賈爾尼看向五林,說道。


    “找到她,如果她受傷不是很重的話,讓她努力朝東麵去……想方設法靠近北美大陸一點,盡量離開現在的焦點海域。然後我們到那裏去接她。”左林在地圖上敲了敲,那是阿留申群島中間一個比較大的島,上麵有一個軍港。但是,由於這個港口位置比較特別,很多進行極地海洋考察的科學考察船會在那裏停留補給。


    “好的。”賈爾尼計算了一下。以自己的速度,飛到奧圖島需要的時間不多。“那我這就出發。”


    賈爾尼是個注重行動的人,他和左林和威廉交換了一下找到人怎麽辦找不到又怎麽辦的說法之後就直接衝上甲板,變形起飛了。這大海上四周都是茫茫一片,船上都是自己人,倒是一點都不擔心被發現。


    ‘塞壬號”則繼續朝著北方前進,但是,當逐漸接近了預定海域的時候,又一個問題產生了。怎麽才能進入焦點海區而不會被幾方共同驅逐。


    其實,一路上他們都在討論這個問題。雖然消息通過羅比放了出去,但bbc由沒有進一步跟蹤下去,因為手裏的資料不足以支撐起一個新聞報道,總不可能靠著一幫胡說八道的專家們純粹猜測的,衛星照片雖然有了,但向各方聯絡,都問不出一個所以然。主要是大家也都不知道什麽。總不能說是碰到海洋不明生物了吧?要是以各個國家軍事部門的名義放出這樣的消息,那大家看到新聞報道後第一件事情或許的確是驚訝,但第二件事情說不定就是去翻月曆看看是不是自己記錯了日子現在還是4月1日了。


    塞壬號接近焦點海域的時候果然引起了各方的注目。這畢竟是一艘2000多噸級的“科學考察船”,來曆還在調查中。但幾方的直升機倒是很警惕地在相等遙遠的距離上就盯了上來,還發來了要求鑒別身份的通告。


    “怎麽辦,”左林問威廉。這個好像不是能夠輕易混過去的事情啊。


    威廉畢竟是美國海軍的高級指揮官出身,對於這方麵的核查身份和海域警戒的規程了解得極為清楚。他知道要是不說明身份,一旦闖入海域,估計就要挨打了。但是,他們的身份現在是不是經得起查呢?對於那個號稱已經辦妥了所有掩護身份的手續的桑尼,威廉選擇保持一個懷疑態度。


    “簡單!轉舵向日本艦隊的方向,開足馬力衝過去。我們的身份,不管是不是經得起調查,明碼向美國方麵發送過去。船上人員的名單和身份有選擇地發出去,把我的名字放在首位。我看日本人敢對我的船開火。”威廉想了想,說。


    “去碰日本艦隊?”左林不明白威廉的想法。


    “就說是環境愛好者,什麽的……衝到日本軍艦邊上,反正他們也不敢開火。就裝作是綠色和平組織那幫白癡一樣,朝著日本軍艦扔石頭……沒石頭扔罐頭什麽的。這裏是阿留申群島的戒備地區,日本人就算再生氣也不敢開火。俄羅斯人不會來理睬我們,他們巴不得看熱鬧。鬧夠了以後,美國方麵的艦隊幾個艦長我都認識,都是驅逐艦艦長俱樂部的成員,回頭和他們聊聊,他們會出來‘調停’的。到時候我們裝得氣呼呼地朝著福克斯島那邊退過去就行了。”威廉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樂嗬嗬地說。如果是一般的小艇,他可不敢這麽玩,但畢竟是一艘2000多噸的船,還有n多海洋學家,海洋生物學家,攝影師之類的人在船上,這麽鬧一回會很好玩。


    威廉提出的做法比較丟人,但卻是相對比較合理的做法。當然,如果賈爾尼已經聯絡上了愛彌爾,那就更簡單了,直接調頭去福克斯島就行。


    大家小小討論了一下就通過了這個提議,對於美國艦隊方麵的身份質詢,長長的反饋電文發了出去……


    而威廉,則下了命令調頭向西,朝著日本艦隊的方向駛去。當電文發完,威廉就命令關閉無線電,不再和外界進行無線電接觸。兩個小時後,日本自衛隊的八八艦隊編隊已經出現在水平線上了。


    日本艦隊同樣收到了明碼的電文,翻譯之後指揮這支八八艦隊的艦隊司令有些傻眼。威廉是個很有名的海軍軍官,實際上,能夠當到驅逐艦分艦隊司令,還能在退役之後去海軍學院任教的家夥一般都是比較強悍的。以佐川能造這個資曆的人,不可能沒聽說過威廉的名字。軍人中間對於袍澤的重視是外人很難想象的,僅僅憑著威廉這個名字,佐川能造就知道,美國艦隊無論如何是不會這個時候出來勸服塞壬號返航的。


    雖然不知道這幫人在發什麽神經病,為什麽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來反對大規模捕撈鯨魚,但日本這方麵的名聲一向很差,也不由得他們不成為靶子。


    滿船的人心裏都無比忐忑,兩家日本直升機一直在頭頂上盤旋,喊話,他們在望遠鏡裏看到遠處的日本艦隊驅逐艦都卸下了炮衣轉過了炮口對著他們。在他們身後,美國方麵派出的海鷹直升機遠遠跟著,保持這極限的目視距離……


    唯有威廉,得意洋洋信心十足地親自操舵,朝著日本艦隊衝去。


    在甲板上,原來用來防海盜的37毫米炮明目張膽地進行裝填……但是那是為了讓所有人看到,他們裝的是染色彈――血紅色的染色彈。


    在距離“春雨”號驅逐艦2公裏多的地方,塞壬號開火了。在超強的炮手的精確控製下,染色彈在春雨號的側舷“寫”下了一個觸目驚心的單詞“murderer”――謀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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