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結怨


    保萊塔和穆雷,還有安文等德魯伊將這些從沉睡中醒來,還沒有完全恢複清醒的德魯伊們背著從他們攻入的陣法的通道撤離。很多事情可以以後再說,但時間卻不算很多。雖然古斯塔夫和**夫的威脅到底能夠讓日本自衛隊方麵平靜多久實在是個問題,要是對方一時想不開了狗急跳牆,那才是個大問題。


    而伯納德則進入了陣法中心,他和孫棣桂有一樣的想法,讓這三位德魯伊以生命化成的巨樹回到德魯伊議會總部去。而這,就需要索福克勒斯,孫棣桂和伯納德三人,還要加上“桃樹”博格坎普和“鬆樹”安文,4個植物係德魯伊加上一個咒術德魯伊聯合施法,將巨樹化為一個致密的體積很小的能量團,然後到了總部再將這個種子一般的東西展開。


    保萊塔指揮著其他德魯伊已經開始逐步撤離了。這一次聚集了那麽多德魯儼和侍從,但大家卻都沒有玩得盡興,大概唯一展開了手腳打了個痛快的隻有索福克勒斯一個。但大家也都明白,現在德魯伊議會和日本政府算是徹底結怨了,日本的修行者恐怕也會在之後弄出不少事情來。德魯伊們並不畏懼挑戰,但現在在人家的地頭上,還是稍微收斂一點好。30多名德魯伊和侍從的混編隊伍遙遙監視著遠處山穀裏已經有些灰心喪氣的日本修行者們。其他的德魯伊和侍從們衛護著從冬眠術裏醒來的老德魯伊們離開了。


    過了不久,隨著大地一陣輕微搖晃,伯納德,孫棣桂等在進行移栽工作的德魯伊也從陣法的通道裏飛速撤了出來。由於缺少了中間和陣法其他三個節點抗衡的巨樹,陣法現在全都亂套了。如果動作稍微慢一點,連這條通道都會被陰煞的能量吞沒。


    德魯伊和侍從們順利完成了這次來日本的預定目標,甚至做得更好。由於有著古斯塔夫和**夫布設的後招,雖然日本軍方和情報部門一直保持著監視,但卻始終不敢拿他們怎麽樣。為了不給對方造成對付落單者的局麵,他們仍然極為囂張地包大巴,租酒店,以一個團體的名義訂購機票……種種行為。算是把日本的情報機構羞辱了個夠。德魯伊們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麽關係,除了要回到位於蘇格蘭的總部的那些人,其他人多數都是留下自己的聯係方式,然後就回各自所在的國家,繼續他們耀眼或者平淡的工作和生活。德魯伊們也不怕什麽監視。他們有無數種方法可以讓自己消失在茫茫人海。其中甚至有好些人每次出現都有不同的麵容不同的聲音乃至不同的體型。


    比如穆雷,這一次出現的時候,和他平時在俱樂部,在電視轉播上出現的形象,幾乎是完全兩個人。哪怕是那些侍從,也毫不擔心日本政府會有什麽報複,因為無論他們怎麽報複。最後遭受最大損失的都會是他們自己。


    古斯塔夫布設的毒劑裝置如果不是他親自去拆除,就算日本方麵費盡千辛萬苦發現了位置,也不見得敢動。至於**夫豪爽地扔在太平洋裏的六枚核彈,又是想打撈就能撈起來的嗎?先要搜索,確認位置,然後要製定計劃,還要考慮到實際上一點都不太平的太平洋上的各種氣候條件是不是允許。2000到4000米深的打撈,成功率極為低下而耗資則相當恐怖。但日本政府卻又不敢不去,一旦過了一段時間,核彈被水草掩埋或者沉陷進了海底富含金屬化合物的泥濘裏,再想發現,再想打撈就更加艱難了。日本政府想要解決這兩個問題,沒個三個月到半年是想都不用想。


    4天後,所有的德魯伊和侍從都離開了日本,留下好大的一個爛攤子。被破壞了一角的陣法徹底失去了控製,日本修行者們不得不再次著急人手,在陣法外再布設了一個防禦性的陣法才抵擋住陣法向外的侵襲。而原先的陣法,現在則被稱為“鬼域”。


    古斯塔夫大大咧咧地通知首相:“讓那些小夥子們出軍營跑跑步吧,關他們那幾天禁閉真是不好意思”的話語更是讓首相火冒三丈。


    原先或許不屑於政府方麵,或者是不屑於龜倉雄策這樣的人來招募,但當得知了這幾天裏發生的一切,原來不願意出麵的修行者們也紛紛站出來表示願意參與報複行動,捍衛日本修行界的尊嚴。龜倉雄策自然是願意擔負起領導的責任的,但首相卻似乎有些畏首畏尾,不太願意為報複行動出資。


    知道所發生的一切的其他政客也為了這一係列的事情吵嚷不已,甚至有人喊出了要“戰爭”的口號。無論再怎麽無視這類瘋子,首相仍然要為這極為丟臉的事件擔起責任,首相並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錯,為了表示姿態,一個手下的幕僚辭職了。


    在古斯塔夫提到的那些地方進行大規模的搜索,並沒有讓首相覺得安心,那神秘的毒藥噴撒裝置似乎從來不曾存在過。可偏偏隻要在電話裏的說話讓古斯塔夫不太滿意,似乎古斯塔夫就能隨時讓一片人昏迷倒地。而那些地點附近,最多也就是發現了一些氣霧劑的瓶子,絕對無法解釋當時古斯塔夫是如何讓整個銀座的人倒下的。


    對於核彈的搜索進行了兩天,除了有了個洋流的初步判斷,幾乎沒有任何進展。首相這才知道,需要搜索的地方有足足幾百平方公裏。雖然日本有全世界領先的深水潛艇技術,還有排水量達到五萬六千噸的深海考察艦可以作為工作母艦,但想要在核彈的外殼被水壓擠壓破裂發生泄露前打撈完成,也幾乎是不可能的。


    相比於這些問題,因為當天的銀座事件引發的6000多起訴訟和900多樁醜聞,也就算不得什麽了。


    想到這些問題,首相幾乎恨不得自己能化身八岐大蛇將所有德魯伊生吞活剝。他居然真的咬著牙撥出了特別經費,組建起了由日本政府控製的修行者部門,而這個部門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全麵掌握國內各種修行者的動向。在對德魯伊發起報複之前,首相希望自己了解清楚,手裏有多少牌可以打。雖然並不滿意這樣的情況,但龜倉雄策還是受命上任了。


    **夫這個時候已經回到了勘察加半島,和幾個朋友痛飲伏特加了。過一陣,他將前往上海,正式加入行動處,接受左林的指揮。而古斯塔夫,在其他德魯伊們都離開之後,仍然饒有興致地留在了日本,在一個霓虹燈閃爍的角落,他微笑著看著左林和愛彌爾從一個儲物箱裏取出他為他們準備的一套身份證件和足夠的現金。這些天,除了好好折騰了一把日本人之外,古斯塔夫也狠狠發了筆財。


    左林和愛彌爾在山洞裏待得有些久,當他們背著背包,看起來像是兩個鑽山裏好久的髒髒的旅行者一樣出現在城市裏的時候,前往議會總部的人已經到了蘇格蘭。古斯塔夫隻是淡淡地將事情通過郵件通知了左林,然後準備好了需要的東西。遠遠看上那麽一眼,他就明了在左林和愛彌爾之間發生的事情了。這是他想要看到結果?當然是的。即使此刻他還不知道左林已經成為了具有傳奇的夢遊人體質的德魯伊,他也會認為,兩個聰明的強大的有潛力的德魯伊的結合,對於議會而言沒有更好的了。隨後,他就心滿意足地給自己買了張機票,去上海。在那裏,他會以一個退休的化工工程師的身份出現,進入左林組建的企業。至於左林和愛彌爾,不在日本情報組織監視範圍內的他們,應該可以自由地玩上幾天.


    左林和愛彌爾離開山洞的時候,左林已經完全恢複了健康,自然之力也恢複到了七八成的樣子。和愛彌爾在一起雖然讓他對於在上海自己家裏的張聆和蘇蔚欣有些歉疚,但愉快和輕鬆仍然占據著主流。就在這短短幾天裏,他噴射進愛彌爾身體的生命精華大概足以淹死一隻貓。愛彌爾探查了身體之後喜滋滋地告訴五林,他可以等著當父親了。左林暫時沒有辦法去考慮要怎麽處理這麽複雜的局麵,唯有一聲長歎。可除此之外,這幾天的確是瘋狂的,幸福的。……或許應該除去因他們的瘋狂而變得氣味古怪的帳篷,還有從他們進入深層次接觸的第二天開始,左林就不得不和愛彌爾約法三章:“第一,做那事的時候不準用變形術……”


    “愛彌爾,現在準備怎麽辦?”左林猶豫地問愛彌爾,“要不,你回總部那裏去?”


    “咦?不是說好了我是你的手下了嘛。當然是跟你去上海啊。雖然好像平時幫不到你什麽,不過那些咒術,還有植物係能力,還有薩滿巫術,足夠我學一陣了。”愛彌爾的哏眸裏閃爍著狡黠的光。


    那正是五林擔心的。當愛彌爾,張聆和蘇蔚欣三個人碰上,那該是什麽樣的場景?“唉,隨便你吧。不過……千萬注意自己身體哦。”


    162.女孩們


    左林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是淩晨。


    就在一個小時前,成遲在機場將車鑰匙扔給了他就跑了。正好成遲有一筆業務要跑一次新加坡,機場裏交接一下車鑰匙倒是省卻了大家的麻煩。將l7沉重冗長的車身悄無聲息地滑入車道對於左林這個不算技術很好的司機,卻也是個挑戰了。


    豹子被驚醒了,夜間總是很活躍的小狼感受到左林的歸來早就開始上竄下跳了。愛彌爾首先跳下了車,這個被左林形容得很可愛的小巧的庭院在這深夜裏還看不清楚,但小豹子,小狼,還有躲在一邊不敢和兩位“老大”爭寵的狐狸已經讓這裏充滿了生趣。左林看了看別墅裏射出的晦暗的燈光,示意愛彌爾不要弄出太大的聲音,就走進了別墅。離開了多久了?差不多有三個月了吧?從上海到蘇格蘭,又到太平洋。轉戰許久之後又去日本鬧騰了不短的日子,轉眼間和足協默契的三個月“不參賽”期已經過去了。


    但在左林心裏,現下最惦記的還是張聆和蘇蔚欣。三個月幾乎沒怎麽和她們聯絡固然有許多不得已的地方,需要遵守無線電靜默的時機比較所了一些,但自己也的確是疏忽了。而帶著愛彌爾回來,更是屬於不可饒恕級別的罪責。


    沒有在臥室裏看到張聆,甚至蘇蔚欣也沒有在床上,在這個時間是極為反常的。但左林卻在書房裏看到了這兩個女孩披著毯子睡著了。張聆抱著厚厚一疊資料歪倒在沙發上,而蘇蔚欣則把腦袋埋在自己的臂彎裏趴在了桌子上。書房似乎也有了些變化,原本簡潔古典的布局被改變了,一張會議桌級別的大工作台上錯落著放著七八台電腦。筆記本和台式機,有兩個巨大的液晶屏上,滾動著的交易數據替代了屏幕保護程序在運行著。幾乎每個電腦屏幕邊上都貼著各色的便條,上麵寫著林林總總零散信息,有時候隻是一個姓名,一個數字或者一串電話號碼。房間裏彌漫著散熱風扇的輕輕的嗡嗡聲。


    左林更愧疚了。他離開的時候雖然交代了一下燕北齋托付給他的神農集團的業務,定下了基本的處理準則,但具體的事務卻交給了張聆和顧明遠來處理。加上兩人原本的事情,應該是很忙的。


    蘇蔚欣雖說是要學習一段時間,但天心蓮的化妝品係列地審核,產品線設計,做前期產品宣傳等等工作她卻是從頭就介入了。對於其他行業,或許她沒什麽經驗。但有著10年模特經驗的她對於這類化妝品,對於和美麗息恩相關的產業卻有著極為敏銳的嗅覺。


    張聆和蘇蔚欣所做的工作。可不是開給她們一份豐厚的工資就可以酬謝得了的。


    左林蹲在沙發邊上,輕輕拂開張聆額頭上的頭發。張聆原本就睡得不太沉,驚醒了過來,迷迷糊糊中看到左林的臉,下意識地說:“你回來啦。”這一聲問候隻是習慣而已,張聆隨即閉上了眼睛,又帶點驚訝,像是清醒了似地睜開眼睛,瞪著左林:“真的回來了呀。”


    左林抱起了張聆。將張聆帶到臥室放在了床上。“變重了……”左林隨口說。張聆苦笑著說:“家裏有個大廚,不胖都不行。欣欣也胖了,不過她本來太瘦,現在……手感應該很好。”


    張聆用“手感”這樣的詞來形容蘇蔚欣,實在是有幾分曖昧。“欣欣睡著了很難醒過來,你去把她也送回房間吧。”張聆提醒道。


    幾個月不見,蘇蔚欣的確如張聆所說,重了一些。原本纖弱得比骨架多不了多少內容的她。現在也顯得骨肉勻婷了起來。不過,恰如張聆所說,蘇蔚欣累得睡著了之後,大概隻有使勁抽耳光才有可能叫醒。將蘇蔚欣輕輕放進房間,摟上條毯子之後,左林又回到了臥室。張聆,此刻卻趴在窗台上,饒有興致地看著庭院。


    張聆看到愛彌爾並未覺得多驚訝或者氣惱。當左林步入房間,張聆好奇地問:“這個小姑娘是德魯伊?”


    “嘿,很強的德魯伊。”左林隨口回答。


    “而且,應該已經和你……”張聆沒有將話說完,但潛台詞大家都明白。左林沒有吭聲,算是默認了吧。這個時候,任何回答都挺尷尬的。


    “……早知道你居心不良了,暗示做了那麽久,沒想到啊,動作還真是快?”張聆仍然沒有什麽嗔怒的態度,仿佛這樣的事情早就在她預料之中。“不過,你是不是應該先處理了欣欣的問題?”張聆的話仿佛是在說:主角同學,推倒也按著順序來吧?


    左林有些尷尬地說:“什麽暗示?愛彌爾的事情……一言難盡啊。我真的沒有想過要對不起你。”


    “沒暗示?那你放在房間裏那套bbc的《性別的戰爭》算是什麽意思?”張聆揚了揚眉毛,淡淡地笑著說,“無所謂啦。別說什麽對得起對不起的話,你不覺得……我這個情婦要是管你這個,不是有些不稱職嗎?”


    張聆的話讓左林的內心愈加複雜了起來。張聆這樣的退讓絕不是她的性格。雖然作為左林實際的女友,但張聆卻從未在公開場合和左林表現出任何超過朋友的親密,在絕大部分媒體眼裏,占據左林女友位置的,還是蘇蔚欣,即使如此,這也是因為張聆的倔強和固執。


    “你可別這麽說。”左林連忙說。


    “你還記得我當初所說的話嗎?”張聆問道。


    左林當然記得:


    “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你覺得應該過什麽樣的日子?……平安長大,大學畢業,找一份好工作。在‘年輕、有經濟能力、英俊、體貼、忠實……’等等條件裏斟酌自己的條件,選擇一個能夠滿足三、五、七項的人成為自己的丈夫,從此,依靠著他,相信他,過以前無數人過的,以後也會有無數人過的卑微的幸福生活……大概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會願意過這樣的生活吧。……不過,很早我就明白,這不是我想要的,這樣太容易受傷害了。我想過,我要用職位,用身份,用各種各樣的東西武裝自己。美麗而昂貴的衣服是我的鎧甲,纖細繁複的蕾絲是我的紋章,簽字筆是我的劍,文件夾是我的盾牌……我要驕傲地與我愛並且愛我的人並肩站在一起,不怕受到傷害,因為一旦傷害,這傷害必定是相互的而不單單發生在我的身上……”


    當時聽到這番話的時候所受到的深深的觸動,讓他到現在還記得。張聆提到這個,大概是想說明,選擇和左林在一起是她的選擇。而她,並不是那麽容易受傷害的。


    “記得就好啦。跟我說說,這個漂亮的小洋娃娃的事情吧。”張聆又看了一眼庭院裏和小狼對咬著,玩得不亦樂乎的愛彌爾。


    噗通一聲,愛彌爾和小狼一起滾進了池子裏。正當張聆準備起身去給愛彌爾弄條毯子,去讓她換衣服以免著涼,愛彌爾呼哧一身從水裏跳了出來,極為舒爽地甩幹身體,阿嗚一口又朝著小狼的脖子咬了過去。一點也沒有生澀的痕跡,仿佛她從來就是這麽玩鬧的。這一幕看得張聆目瞪口呆。


    “別管她,她玩一會餓了自己會進屋的。”左林聳了聳肩,隨後將一路上和愛彌爾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扼要地講給了張聆聽。


    “哎呀,這個世界上居然還能有這樣的女孩子。”張聆讚歎著,她轉了轉頭,說:“不過,至少人家一開始就很出奇。可是,你絕對不會想到,欣欣現在有多厲害。”


    “哦?”左林很好奇,“欣欣怎麽了?”張聆口中的厲害,必然不會說的是自然之力的修為水平,而多數是指經營方麵的業務能力。


    “你離開的那麽久。我一直在忙著你那攤金融方麵的東西的處理,後來還要協助處理神農集團的事情。本來準備把天心蓮係列產品的推廣推後的,可是欣欣把這個事情支撐了起來。她製定了產品係列的目錄,讓實驗室有了方向。顧大哥就專心去跑產品的審批。上個月係列產品陸續通過審批之後,欣欣就把產品發到了一些模特,化妝師,攝影工作室,造型設計師,還有一些醫院的整容外科以測試產品的名義做了第一輪推廣。她居然能把產品一個個塞過去而且對方還幫忙向別人推薦,光是這份人脈就很厲害了。還有營銷團隊的組建,幾個專櫃的設置,大致的營銷網絡建設,這些倒也是常規的工作,好歹要賣神農集團的麵子。但欣欣的確是適合做這方麵工作的人,她定出來的價格開始大家都覺得嚇人,結果現在幾個訂單到手了,基本別人主要談的都不是價格,而是供貨。用於整容手術術後恢複的敷料,欣欣定出的價格是1500元一盎司,而且這還是醫院方麵的提貨價格。回頭你再去看看那敷料裏天心蓮有效成分的含量,再看看欣欣弄的那個使用指導就知道,她到底有多黑了。”張聆的語氣裏滿是讚歎。張聆追求的是對於財富的掌控,對於那些不惜一切追求美的女性的心理,她遠沒有在模特圈子裏混跡了10年的蘇蔚欣洞察得那麽清楚。


    又聊了一會,張聆見到左林的興奮慢慢消褪,再也抵擋不住身體的疲勞,居然聽著左林講這些日子的事情的時候就睡著了。為張聆拉好毯子之後,左林離開了臥室,卻在走廊上撞上了水淋淋,已經玩了個盡興的愛彌爾。


    “今天我睡哪裏呀?”愛彌爾大方接受了左林用一塊巨大的浴巾包著她的腦袋一陣亂揉的待遇。她也想起來,自己從出發,上飛機一直到現在,快40個小時了還沒怎麽睡覺呢。


    163.重組


    愛彌爾太特別了,特別得幾乎沒有人能把她當作敵人。對左林不理不睬了幾天之後,蘇蔚欣卻和愛彌爾混得很熟,兩個年紀差不多的女孩子雖然背景不同喜好不同,但脾性卻很對得上。恰好會說法語的愛彌爾還能成為蘇蔚欣練習口語的絕好對象。當幾天後大家得知愛彌爾能說英語法語卻不會寫,是個徹徹底底的“文盲”之後,整個房子裏靜默了整整一刻鍾。隨後,雖然忙碌,卻沒有張聆那麽日理萬機的蘇蔚欣,自告奮勇地擔負起了為愛彌爾掃盲的任務。對於她學習的法語英語,這都是很好的檢驗吧。


    愛彌爾除了她16、7歲的年紀之外,任何一個方麵都像是個孩子,除了蘇蔚欣,連張聆和葉淡菊也都將愛彌爾當作孩子一樣對待,甚至是哄弄。然而,最拉近愛彌爾和大家的距離的,仍然是愛彌爾極為誇張的吃相。碰上葉淡菊的手藝,愛彌爾幾乎每餐都要將臉埋到盆子裏去的勁頭,讓大家徹底打消了和愛彌爾一起出去吃館子的念頭。美女到真的是美女,這份天真自然的氣質絕不是一邊吹捧或者被吹捧成清純少女還一邊拍私房寫真的女孩子能比的,隻是這不拘小節對生活上的很多細節大而話之的風範,大概同樣令無數同齡人望塵莫及吧。


    最拉近大家距離的,莫過於蘇蔚欣在一次深夜裏起床找東西吃,卻意外發現愛彌爾變形為狼在庭院裏戲耍之後,震驚之餘,蘇蔚欣還是冷靜地愛彌爾情況。結果對於保密沒太大概念的愛彌爾沒多久就被套出真話來。蘇蔚欣這才知道,左林是德魯伊,金曉華是德魯伊,才那麽點大的燕映雪是德魯伊,這個新冒出來的左林的“女人”愛彌爾也是德魯伊,甚至於連張聆都已經是左林的侍從,被欺瞞了那麽久,蘇蔚欣多少有些不高興,但隨之而來共同保有一個秘密的感覺還是讓大家的關係驟然親密了起來。


    左林回到上海之後,首要的工作就是將德魯伊戰鬥部隊的框架搭建起來。德魯伊議會總部除了必要的留守人員和說明了準備留給因蘇拉組建情報處使用的人員之外,幾乎將全部的德魯伊名單開列出來任憑左林挑選。


    但左林卻有著不同的想法。左林前一段時間托庇於那個子虛烏有的海洋研究機構的名義下,收攏了不少科學家和科學研究必不可少的技術人員的那夥人**列出,組成了一個包括“海豹”克萊門德,“企鵝”霍爾格,“雷鳥”紮卡爾多和“軍艦鳥”伊莎貝拉四名德魯伊和30餘名常設侍從成員的“海洋事業部”,專門負責和海洋環境保護相關的工作,也同時收集各種各樣的情報,積累盡可能多的科學數據。他還保證將在近期向海洋事業部輸送兩名具有水棲變形術能力的德魯伊。同時,他也會對海洋事業部給予充分的資金保障。


    在自然界裏,另外一個深受侵害而對於環境有著巨大影響的地貌是雨林。雖然左林想同時組建起雨林事業部,但苦於沒有非常適合的人員配備。雖然覺得“蠑螈”帕薩雷很適合參與組建這個部門。但由於帕薩雷手裏握著一項有可能改變世界的發現。除了提供給他充足的資金讓他將發現係統化體係化,能夠適應大規模工業生產外,還是不要讓他有太多別的壓力好。最後,雨林事業部隻確定了“鱷魚”馬爾克斯,“穿山甲”傑拉德兩名德魯伊和9名侍從,一邊進行前期調研一邊組建。


    除此之外,真正直接隸屬於左林,成為行動處直屬戰鬥隊伍的,隻有保萊塔,穆雷,古斯塔夫,**夫,“隼”尹善恩,“鷹”賈爾尼,“狼獾”金曉華,“豺”加魯,和“鬆樹”安文,以及左林絕不會扔進戰鬥的“海豚”愛彌爾一共10個人。加上左林自己都沒湊足一打。而且**夫還要籌備在今後人手合適的時候建立“北方森林事業部”,工作相當繁忙。


    但無論是伯納德還是孫棣桂,都很看好左林這樣的組建方式。雖然他們大都認為左林抽調的力量不太夠。有了7名老德魯伊回歸,現在總部的防守力量空前強大,左林大可以抽調更多人手每年整訓,隨時準備應付各種各樣的局麵。但是,考慮到維護左林作為“獅子”的絕對權威,他們都沒有作聲,完全認可了左林的做法。除了一點:幾個事業部的行動經費和科研經費分開。科研經費將由總部籌集劃撥,以免給曆來財政壓力非常巨大的行動處增加太大的金融負擔。


    其實,這也僅僅是個形式而已。現在正在為德魯伊議會建立盈利機製的孫棣桂在現在開始組建集團之初,就把左林扯了進來。幸好張聆幾個月來出色地完成了將原來那些證券變現的工作,左林才能夠拿出4億多美金投入到這個叫做“橡樹國際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企業裏,並占據了20%的股權。這也會是將來行動處的經費的重要來源之一。議會總部咬牙拿出了4億歐元,孫棣桂也將他在瑞士存了快100年的黃金銷售一空投入了進來。恐怖的是,當孫棣桂一下子拋出那些黃金的時候,居然讓全球黃金走勢好生動蕩了一陣,開始的時候還有人以為是哪個國家想不開了在拋售黃金呢。


    即使如此,要讓橡樹國際能夠在一開始就全麵鋪開數個幾乎可以保證盈利的項目,保證幾個很有前景的項目的研究經費,還有著相當大的缺口。作為當年孫棣桂的侍從,燕北齋將自己的神農集團分拆,將包括金蕨菜,水果樹種植和加工在內的一係列先進農業部門從神農集團裏**出來,作為子公司加入了橡樹國際。神農集團的盈利能力受到了很大影響,雖然不至於虧本,但賺的錢,按照燕北齋的標準,大概是覺得不夠他養活老婆孩子的了。但這樣一來卻給橡樹國際帶來了一個完整的種植和植物研究團隊,和一套基本成形的加工,運輸,銷售網絡。而在燕北齋的堅持下,他的這部分投入,僅僅隻占了橡樹國際百分之二的股權。


    真正異軍突起的,則是國際知名的金牌殺手古斯塔夫。他一次性拿出了5億多美金,直接贈送給議會總部作為股本投入橡樹國際。古斯塔夫很誠懇地說:“我和很多異能者修行者打過交道,一個強大的團體能給個人多大的支持我最清楚。為了看到德魯伊議會地崛起,我等了許多年了。不要說5億,隻要我肯出活,再掙更多的錢也不難。你們都知道,我不喜歡用槍。殺人對我來說,成本不過是來回機票和一塊擦拭匕首的手絹而已。”如果不是他這些年來的持續資助,行動處在敗家子保萊塔手裏早就破產了,這一次他幾乎傾囊而出,卻不要包括股權在內的任何東西,實在讓大家很是感觸。


    再吸收了一些和德魯伊們關係親密的團體和個人的資金,其中有大量的侍從的參股和捐助,還包括幾個華人家族的資金,橡樹國際終於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裏完成了籌資。雖然手裏有那麽多資金,但孫棣桂仍然喜歡以平靜的方式侵銷對手的方式。由黎桑果發展而成的治療心血管疾病的藥物迅速按照程序進入審批流程,帕薩雷所需要的研究所也迅速投入建設,一批批設備無論是不是在某些國家的禁止出口清單裏,都迅速向著研究所運動著。


    在神農集團進行分拆的時候就想把自己的天心蓮相關項目塞進橡樹國際的左林,有一種熱臉貼了冷屁股的感覺。本來他想著這個已經有著完整的規劃,有著良好盈利前景和盈利現狀的機構,應該能夠給橡樹國際添磚加瓦,卻被孫棣桂以“你賺你的那塊。我賺我的這塊,你投資就可以了,具體業務你應該和我比比看,誰更能掙錢”這樣荒謬的理由給拒絕了。天曉得,左林原先隻想減少些麻煩而已,但現在卻麵臨著這塊非常良性的資產不單不被接受進橡樹國際,甚至還同時被踢出了神農集團,不得不自己組建一個“炯石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步入了**經營的局麵。明明說師徒兩人比比誰更能掙錢,卻硬生生被拿走4億美金的投資,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更荒謬的事情了。拿著有20多億美金資產的企業和一個到現在淨資產不知道有沒有2個億的小公司比誰掙錢快,左林不由得要暗自考量一下,到底什麽樣的老師能夠教出孫棣桂這樣的學生,而自己在學業過程中有沒有什麽是錯過了的。


    但張聆,蘇蔚欣和顧明遠倒似乎很樂於接受這樣的挑戰。在軍方默許下,在成遲的幫助下,悄然出現在國際走私市場上的天心蓮救傷藥膏,價格比同等重量的黃金也相差不遠,尤其受到雇傭兵,刺客,殺手,大盜等等高風險高利潤行業人士的青睞。而在蘇蔚欣的定價策略下發售天心蓮係列化妝品,利潤率和藥膏相比,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還是明搶。天心蓮係列產品的說明書上第一句話必定是:“本係列產品高昂售價的根源是高昂的生產成本和超卓的效果。產量有限,請謹慎使用。”確實證明了超卓效果的係列化妝品,還沒正式上櫃銷售就已經被無數愛美人士虎視眈眈了。設在上海兩個商場內的專櫃每天都有人來問什麽時候正式上市。仿佛是物資緊缺時期排隊等著殺豬切肉,然後爭搶著分到油水最厚那塊的架勢。


    看著蘇蔚欣美輪美奐的臉,大家都在想,生出這樣一個女孩兒來,到底是省了多少錢?這個仿佛注定要震撼“美麗產業”的女孩子當模特的路大概是被堵死了,但上帝為她開的不是一扇窗,而是為她拆掉了整麵牆壁。


    164.潮


    和左林那樣把錢投入橡樹國際,卻把經營的中心放在炯石生物的,還有那些世界各地的華人家族。他們此刻並不是覺得化妝品的盈利會高於藥物和其他東西,但孫棣桂和大家說明了,橡樹國際會是德魯伊議會的盈利部門,雖然每年分紅絕不會少,但不太方便讓他們插手經營。至於在銷售渠道方麵的合作,那又是另外一回事。於是,有些無所事事的華人家族的年輕一代中間的不少人,包括那位被當作“謀士”邀請來的許奕,成為了炯石生物的員工,作為華人家族實際力量聯合的一個起步。這些人各自利用自己家族在世界各地的影響力,不緊不慢地開始鋪設銷售渠道。其實鋪設銷售渠道對於這些家族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麽大事,他們原本就有銷售各種東西的渠道,美國東海岸的許家更是以經營百貨市場為擅長。但他們又不得不放慢步驟,因為炯石生物一下子根本拿不出那麽多貨來。以左林現在所擁有的種植基地和今後一段時間的擴建步伐來計算,至少5年內炯石生物都無法有足夠的出貨量來滿足市場需求。


    當10月底11月初,以天心蓮為基礎研發的係列化妝品和相關的產品終於上市了。之前流散出來的試用品可能是最好的宣傳手段。蘇蔚欣在這方麵很有頭腦。但是,她畢竟沒有組織過諸如國內四大城市同時首發這樣類型的活動,雖然當了足足一周的空中飛人來回折騰,但在北京的那場首發路演還是比上海、廣東、成都的活動晚了足足4個半小時。


    即使搞了個預想宏大實際上荒腔走板的首發儀式,也沒有影響大家對於這一係列的產品的觀感。幾乎所有的銷售點都創下了商場的單日銷售記錄。更為誇張的則是儲備了一段時間的貨物銷售一空,到了第三天就不得不高掛免戰牌,宣布各個櫃台從即日起開始按照工廠生產數量不定期到貨。“心蓮”係列反正從來就沒指望能滿足所有消費者,而隻是一種效率極高的劫富濟貧的用品而已,這樣一來,幾乎注定要長期陷入缺貨狀態的“心蓮”係列產品,越發“高端”了起來。


    不過,無論是左林還是蘇蔚欣,似乎對於盲目擴大生產都沒什麽興趣。在左林表示如果需要可以在短期內擴大一倍的天心蓮產量的時候,蘇蔚欣毫不猶豫地將其中三分之一的分量交給生產藥膏使用,以三分之一生產化妝品但不投放市場,專門提供給在歐美和東南亞建設銷售渠道的各家族員工和作為應付關係戶的禮品包裝,剩餘三分之一,除了用來生產整容術後恢複藥膏之外。甚至還餘下一部分,提供給了一個國際頂級化妝品集團開發新產品係列用。作為按照特殊“純度”標準的實驗品,蘇蔚欣給這個化妝品集團開出的價格是4000元一盎司。大家都不擔心這種價格把人嚇跑,這一刀可是不宰白不宰。雖說對方大概是存著將來自己種天心蓮設計自己的產品來打市場,但到了那個時候,他們就算想不依賴炯石作為原料供應商都不行了。到時候把原料價格提高,逼著對方要麽退出這一市場,要麽就成為這一市場上最昂貴的品牌。無論哪一種,對炯石生物都隻有好處。


    相比起炯石生物兢兢業業掙錢,孫棣桂執掌著橡樹國際幾乎從公司建立的第一分鍾就開始搞歪門邪道。用黎桑果搞出了心血管藥物效力雖然相當強勁,但孫棣桂從沒想過要經過多少多少關口的審批和臨床檢驗,等上幾個月再上市。孫棣桂果斷地收購了一家藥品廠,這家藥品廠幾乎是要什麽沒什麽,唯有一項讓孫棣桂看中了,那就是他們有一種已經在審批和檢疫流程末期的心血管藥。孫棣桂直接將黎桑果為基礎,結合其他藥物製成的“補心膠囊”當作那種心血管藥的改良配方送了進去,不到兩周就走完了流程。雖說其中違規操作幾乎到了罄竹難書的地步,但因為孫棣桂在國內醫學界,尤其是中醫學界的名氣太過於響亮。而輩分又是高得可怕,加上孫棣桂從來沒有不良行醫的記錄,那些混跡在中醫藥界的老家夥們明裏暗裏調動了不少親戚朋友學生同事,幫著孫棣桂將這些事情料理幹淨了。


    不要說是黎桑果這種神奇的東西,光是孫棣桂配合黎桑果加的那些輔助藥材的選用,就讓那些老家夥們嘖嘖稱奇,連聲驚呼孫棣桂“秘醫”的名號名不虛傳。


    這還不算過分。更過分的是原本混跡在各個和環保科學相關的研究所裏鬱鬱不得誌的德魯伊和侍從們集體辭職的時候都沒忘記把各自研究所裏被擱置的研究成果一律拷貝。科研成果被擱置的理由很簡單。比如,某材料公司研發投產了符合歐洲的排放標準的尾氣過濾器之後的兩周,符合更高標準的過濾裝置誕生了。由於生產線已經投產,銷售已經到位,隻好把這樣的成果放在公司資料庫作為技術儲備。然後,研發部門換了主管,原先的成果要重見天日遙遙無期……類似的事情,似乎發生頻率也不算低。這些成果被集中起來,到了橡樹國際新建的研究所裏改頭換麵一下,等風聲稍微過去一下就可以想辦法轉化為生產力了。


    但林林總總的成果匯集起來,大家參詳研討之後,臉色卻越來越難看了起來。這個世界的環保產業,居然是這樣的嗎?不管是亞洲,歐洲,美洲,都存在這樣一種情況,那就是環保產品僅僅是“標準環保”而已。比如所謂的環保洗滌劑,和尾氣淨化裝置,用在相關設備上或者過程裏,的確是達到了各國的排放標準和化學品的相關規定。但是製造這些所謂的環保產品本身的流程工序,造成的汙染卻不容小覷。甚至於從綜合環境價值上來看,有些環保產品在生產過程中造成的汙染遠不能被使用這些產品造成的環境效益抵消。真正那些生產過程和效果都環保的產品,經濟價值卻不高。或許是單個產品的成本不可能被大部分消費者接受,也有的,則是需要單次投入的資金巨大,而且沒有現有可依據的生產規範可以參考的生產方式。


    德魯伊們是跨越了自然與人類社會界限的存在。但更向往自然的他們對於這些事情或許能夠一眼看破,但在材料和事實到手之前,畢竟誰也沒能力**對一個個工業項目進行相當無聊地考察。但這樣的情況在工業生產領域比比皆是,雖然沒有一個國家號稱是不環保的,但環保也必須要在成本可以被接受的範圍裏。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的情況,讓這樣的局麵更為複雜。這不是德魯伊們能夠改變的事情,但為了保護大自然家園,很多事情又不得不去做。


    討論了一陣之後,媒體成為了德魯伊們開始使用的第一件武器。孫棣桂上一次執掌商業經營,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對於媒體和公眾影響力能夠在多大程度上承擔起商業功能和社會責任,孫棣桂心裏是很沒底的。畢竟在他話躍著的年代,他看的最多的都是各種各樣帶著政見帶著意識形態的報紙。他知道宣傳的力量,“慌言重複了一千遍也就變成了真理”,這樣的概念他是知道的,但他們手裏握有的真理和大家心目中已經被培養起采的真理似乎完全不能在一個星球上共存。


    經過了詳細的考慮,和一段時間的準備,德魯伊議會以設在瑞士的一個環境保護基金會的名義發布了工農業項目的綜合環境指數評估辦法。將生產流程和產品效果的環境效應綜合考慮起來來評估各種工農業產品對於環境的價值。而按照這個標準同時發布的還有5個企業聲稱的環境價值和實際的價值可以說是完全背離的項目。其中最嚴重的,就是巴西的肉牛飼養業和大豆種植業。這一結果並不出乎人們意料。巴西的農業和畜牧業發展幾乎就是以砍伐亞馬遜雨林為代價發展起來的。但其他的一些,比如日本在馬來西亞建設的一個所謂的新一代電池的生產廠,一個西班牙的汽車尾氣淨化裝置企業,北海漁業公司在大西洋大量投放轉基因魚類的項目,以及美國的墨西哥灣沿岸石油開采業,則引起了各方麵的嚴重注意。除了西班牙的那個尾氣淨化設備公司,和日本的那個電池公司,其他幾乎都有國家乃至幾個國家在背後推動。這是一個小機構在嘩眾取寵。靠著挑戰大鱷魚的姿態來搏眼球?開始的時候,大家都那麽認為,但當一些專家仔細分析了基金會提交出來的極為複雜的評估項目表和計算方法,了解到了得出結論背後的詳細周密的流程之後,大末都有一些懷疑。難道真的是這樣嗎?


    有一些機構,乃至於有一些國家開始和名為蜂鳥基金會的這個平時隻有不到10個工作人員,最大作用是給來往歐洲的德魯伊和侍從們準備機票好旅館的機構接觸。有的是來詢問關於項目的環境評估的問題,有的是來查詢已知汙染項目的改造和清潔方案的,而有的,則更直接,直接找知名法律服務機構送來了律師信……其中的代表,則是日本漢洋電氣株式會社。


    無論是伯納德,孫棣桂,還是左林,或者是那些在日本的陣法裏憋了幾十年的老家夥都沒有想到,原本隻是想小小炒作一下,引起些注意,為以後進行宣傳工作做鋪墊的這個環境評估指數,居然會引起如此的滔滔暗湧。


    165.富裕與貧窮


    左林心情複雜地來到孫棣桂的住所。環境綜合效應指數的最初想法是他提出來的,雖然大家都覺得那是個很有用的工具,但現在看來給大家帶來的麻煩也不少。


    左林想用比較數據化的東西來分析這些事情,是源於他將行動處劃分出兩個事業部之後源源不斷的報表。海洋事業部自不待言,幾位主事者原先都是在籌集資金和提交成果方麵折騰了許多年的老手,以合理的課題要求合理的款項,本來就是他們這些職業“科學家”最習慣的事情。雨林事業部裏,馬爾克斯雖然為人粗豪,但在錢的問題上也是非常仔細,每周都會提交開支細目。


    雖然對兩個事業部和直屬戰鬥隊伍的開支卡得並不太嚴,但習慣了數字的左林也覺得數字是個很有效率的東西。而在做出一套環境效應綜合指數的評估模型的工作中,原本最難的對周邊生態的調查在德魯伊們手裏相當輕鬆。這一套評估方法和一些案例,隻用了不到兩周時間。而由生態貢獻度減去生態損害度,再除以綜合生態影響指數得出的環境貢獻係數,在發布之後短短一周就成為了媒體和專業人士們參考的重要數據。從這方麵來看,這套係統是成功的。


    可是,德魯伊議會卻從來沒有準備過在這個方麵投入多少人力物力,將這套係統經營成一個什麽國際標準,從而影響到一些政府的決策。這條路並不是走不通,隻是非市崎嶇,非常艱難,而且,由於普遍存在的黑金政治,這條路的花費可能也是最昂貴的。


    為了這沒有想到的事情,伯納德又從蘇格蘭飛來了上海。還有“鬆樹”博格坎普,“常春藤”莫妮卡也都一起來了。大家就是為了討論,是不是有必要為了這個東西把那個蜂鳥基金會也運作起來。有了現在的形勢,要讓大家放棄不太可能,實際上,也就是討論以後怎麽把這個蜂鳥基金會運轉起來,哪裏還有人可以抽調,資金又準備怎麽辦?


    當大家的決心都一樣的時候,這些話題的討論是很快的。人手以侍從為主,“常春藤”莫妮卡負責蜂鳥基金會的行政。而資金,則由幾方分攤,努力建立一些谘詢方麵的業務,爭取自力更生。當大家討論得正熱烈的時候,伯納德的手機響了起來,稍稍聊了幾分鍾電話之後,伯納德讓大家再稍等一下,守望者方麵來人了。


    守望者在太平洋的那次行動之後就一直和伯納德等人保持著聯係。他們想好好談談兩個德魯伊分支重新歸為一體的方案。開始的時候,守望者們的態度還是比較理性的。但最近幾周來,卻有些急切。按照守望者們的說法,是現在守望者碰上了些麻煩,光憑他們不太好處理。


    等待守望者的代表到來的時候,左林和孫棣桂躲到了一邊的書房。左林小心翼翼地叫了蘇蔚欣進了書房,對著孫棣桂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老師,碰上點奇怪的事情,來問問你。”


    孫棣桂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說:“難得,你也有搞不定的事情嗎?”


    左林看了看蘇蔚欣。蘇蔚欣的表情很奇怪。像是碰上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又像是在期待什麽發生在她身上。察覺了左林的目光,蘇蔚欣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孫棣桂仔細看了一眼蘇蔚欣,轉而說:“我還以為是你又讓欣欣也懷孕了呢。沒想到欣欣還是**,那我倒是猜不出來你們碰上什麽事情了。說吧。”


    孫棣桂的話讓蘇蔚欣臉一紅,羞怯得不行,但想要稍稍撒撒脾氣的蘇蔚欣,腳卻是踢在了左林的小腿上。很有些打情罵俏的意味。


    這種力量對於左林來說是無視的,正如他無視了小女生的心情,連裝作有點疼的習慣性動作都無視了,他從書桌上拿起一支筆一張紙,在紙上迅速畫出了一個完全由字母構成的三角形的字母陣。


    “魔鬼詞典裏的牙疼咒?”孫棣桂奇怪地問:“怎麽了?”


    魔鬼詞典是一本很奇怪的書,這大概是唯一一本在正規出版渠道出版的異能界的法術手冊,當然,廣大普通讀者是將這本書當作某種笑話來看的。這本書的作者在魔鬼詞典裏集中了屬於不同係統的大約2000條基礎咒語,還將許多電視電影裏出現了的咒語收錄在了書裏。比如哈利波特裏的“羽加迪昂萊維歐薩”是漂浮咒,在一個以修行意念的小流派裏,這條咒語是確實存在的。魔鬼詞典裏真真假假地收錄了幾千個咒語詞條,配合著幽默好笑的解說,除了修行界異能界的人,沒有人將這本書真的當回事。充其量,也就是拿裏麵的咒語互相開開玩笑而已。


    但對於修行界異能界的人來說,他們是絕不敢拿著這些咒語互相開玩笑的。因為這些基礎的咒語,稍微有點基礎就能夠使用出來,開玩笑是很有可能開走火的。修行界異能界的人,往往會在家裏備上那麽一本魔鬼詞典,給家裏的小孩當作識字課本,當小孩有意無意間用出了裏麵的咒語,那正式的訓練也就開始了。


    魔鬼詞典裏被普通人開玩笑的時候被濫用得最多的,恐怕就是這個牙疼咒了。牙疼的時候找張a4紙抄一邊這個宇母陣,然後用極快的速度讀完……99%的人覺得有效果是心理作用,但還有1%……或許1%都不到的人,是真的發生效果了。恰好,蘇蔚欣就是其中一個。


    本來,那天蘇蔚欣在和哈根達斯的人一起組織活動的時候吃多了冰淇淋牙齒不行了,左林隨手從書裏抄出來糊弄她的。但沒想到蘇蔚欣在葉淡菊去拿開水和止疼片的時候已經抄完了字母陣,還極為順暢地讀完了一遍。那一刻,空氣中居然飄過輕輕的耳語聲,明顯是強烈的能力感應才能有的效果。當時,不僅是左林,成遲也在。兩個人麵麵相覷,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可不是那些稍微有些靈感的家夥讓牙疼咒起效的時候能夠有的動靜。但無論左林和成遲挖空心思弄出多少測試手段來,蘇蔚欣卻再也沒有顯露出任何尋常。


    “你自己嚐試過把字母陣讀完嗎?”孫棣桂問左林。


    “沒有,”左林不好意思地說,“太拗口了,我讀不下去。”


    孫棣桂以講課似的語氣說:“不是拗口,而是你沒有字母陣這種修行方式的天賦。有幾種修行方式都是將修行本身和法術的熟悉結合在一起:字母陣,結印術和指手陣。當熟悉的法術之後,抄寫和念詠字母陣,反複結印和以手指畫陣,都是一邊熟悉了法術,一邊同時在加強修行。如果不是專門修煉過,沒人可以在第一次接觸這類東西的時候有一次念完,或者是正確結印和列陣。除了一種人,比較玄乎的說法,稱呼這種人為‘天眷者’,而比較普通的叫法是‘寵兒’。”


    左林奇怪地問:“可欣欣她原來沒這樣啊。”


    孫棣桂說:“字母陣的天賦有90%以上是後天覺醒的。我的好徙弟,你有點常識好不好。至少要先識字,才能開始書寫和閱讀。然後……才會忽然發現。居然還有這樣的天賦。以前,字母陣可是歐美知識分子裏很流行的一種修煉方法呢。其實,以現在大眾的文化程度,實際上字母陣可能是一種全民修行方式,隻不過大概沒誰會那麽無聊去測試這種事情而已。覺醒的方式,則各不相同,有的沒什麽征兆,可能忽然就覺醒了,但大多數情況下,是因為劇烈的生活變化,強烈的情緒,或者是……持續的負麵情緒。欣欣,最近你詛咒過誰沒有?”


    蘇蔚欣瞪著眼睛,氣鼓鼓地指著左林。


    孫棣桂嗬嗬笑了笑,說:“以後可不要隨便詛咒人哦。其實,按照精法的解釋,任何人,任何詛咒都是有效力的。隻是普通人的效力比較低,而每個人的精神強韌程度不同,承受詛咒的能力也就不同。並不是詛咒沒有效果。你能夠讓牙疼咒生效,其實精神方麵已經不錯了,隻是,看來你還不會自由操作。”


    負麵情緒啊……左林聽得有些慚愧,但他對於蘇蔚欣的確不能有什麽表示。而另一方麵,這個“全民”修煉方法,讓左林很是驚愕。


    “真的誰都能練?”左林覺得這有些不可思議。


    “據說是的,我沒研究過這個。”孫棣桂隨便地說:“欣欣,你從今天開始每天抄5段咒語,每段念5遍,能再有什麽咒語發揮效果了來找我。我也收你當徙弟了。”


    “真的?”蘇蔚欣開心地問。


    孫棣桂樂嗬嗬地笑著說:“字母陣很好玩的。不知道你能玩到什麽程度,先練練看吧。”


    當孫棣桂將蘇蔚欣變成了左林的師妹的時候,守望者的代表來了。一個40多歲,黑發的中年女子,穿著黑色的毛衣和牛仔褲,怎麽看都像是個大學講師類型的人,但這個名叫蘇菲的中年女子,確是守望者的負責人。


    守望者的確碰上了很嚴重的問題,為了保護雨林,他們前前後後在三十多年裏購入了相當大批的雨林,擱置著不開發。到今天,他們手裏持有的土地已經占到現存的亞馬遜雨林總麵積的十二分之一。這是一筆龐大得嚇人的財富。但是,他們手裏持有的土地,卻成了巴西政府的眼中釘肉中刺,也因為他們持續投入而沒有合理的盈利計劃,現在財政上有些無以為繼的感覺。放手土地?那他們辛苦保存的雨林又將變成農田和牧場,數以萬計的野生動物將失去家園。不放棄?他們手裏沒有多少牌,可以和巴西政府,還有巴西國內的那些大財閥鬥。他們雖然不忌憚殺人,但這種場合,殺人顯然不是個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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