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鐵木真、胤嗣全神貫注於彼此時,旁人也絕沒閑著。


    卡達爾心念急轉,遍思平生眾多絕技,都覺不可行,以自己功力,便算傾盡所能,配合自然威力出招,也計決傷不得這個差上三天位的太上天魔,徒然賠上一命而已。更可怕的是,如果一招殺不了他,他就能立刻領悟這一招的奧義,因此時間拖的越久,隻會讓他越來越強。


    可是,難不成就這麽認輸了?艾兒西絲的血仇、人類未來的希望,豈不是就此斷送了。正自著急,肩頭給人輕輕一拍,背後,皇太極神情凝重,沉聲道:“是時候了,就用那個技巧吧!”


    卡達爾一怔,隨即會意。


    論起太古魔道上的成就,皇太極幾乎是當世第一,而在不斷的研究中,皇太極發現,萬物皆由分子、原子的小單位所組成,當原子受到巨大能量衝激,排列失控,進而發生分裂時,會誕生無可估計的大力量,皇太極在武道上的修為亦高,便由之創了一套武學。為了要造成原子分裂,需要龐大的能源,非一人所能施展。


    卡達爾經皇太極一說,登時醒悟,道:“不錯,這是咱們唯一的生路了。”當下更不遲疑,兩人盤膝而坐,由卡達爾將魔法力輸入義兄體內,逐步累積能量。


    解決了八皇兄,鐵木真皺起眉頭,似是察覺了不對,邁著大步,向兩人走去。陸遊大喝一聲,挺劍護在兩人身前,鐵木真揮掌拍下,陸遊展開抵天之劍,穩穩抵住。


    哪想到,鐵木真將下拍的掌力,陡然轉為橫拖,一來一往急遽變化間,力道實在太大,抵天神劍承受不住,劍勢潰散,陸遊本人給震過來的巨力,轟得離地而起,直飛入半空。


    五百年來,抵天神劍首度失守。


    給這麽一耽擱,敖洋、西王母已攔在身前,朱槍、短劍封死鐵木真去向,他們不清楚皇太極的意圖,卻知道絕不能讓敵人破壞這一絲希望,所以豁盡力氣阻攔。


    “也好,先把這兩個礙事的給鏟除了。”鐵木真微一揚手,繞身天魔勁如毒蛇洪水似地爆起,亂攻向兩人,敖洋見來勢凶惡,搶身在前頭,護住西王母,當長槍給天魔勁爆成木屑,兩人險險而退。


    甫一站定,敖洋反手背後,檠出隆基弩斯之槍。布套一掀,一柄鑄有蟠龍紋的銀色長槍,威風凜凜,寶光流竄,熾熱灼氣撲麵而來,端的是氣勢非凡。這是他龍族鎮族神器,施用時耗力劇烈,可是威力也堪稱驚天動地,倘若配合強橫殺招,便有希望與鐵木真抗衡。


    隻不過,當他檠槍在手,一個聲音也同時響起。


    “龍之槍配上天驚五擊,這算盤確實不錯,很好、很好。”


    敖洋、西王母身體劇震,不敢置信地循聲望去。他們非常驚訝,倒不是驚於自己的戰術給料到,更是沒想到會給人看穿自己二人的真正身份。


    鐵木真緩緩道:“你們的滲透功夫當真了得,竟連龍族、西王母族兩大聖地都滲透了進去,而且還是這麽高的位置……”他的聲音裏,似有幾分遺憾,而慨歎的內容,隻有他本人方知。


    鐵木真並沒有壓低聲音,所以這番話全給三賢者聽在耳內,心頭都是一震。皇太極、陸遊不知真相,卻也感覺到事情並不單純。


    卡達爾卻是猛地想起一事,在雷因斯王立研究院求學時,曾聽前輩提起過,大陸上有某個神秘宗派,其存在是真是假沒人能肯定,但傳聞中,這宗派勢力深入大陸每個角落,甚至遠及魔族,自古至今,始終在暗影裏活動,與風之大陸曆史關係甚深。鐵木真適才所言的“天驚五擊”,便是這宗派的一門絕學,知者甚少,而看二聖的反應,顯然是給說中心事,難道他們當真是這宗派之人。


    詫異的神色一閃即逝,西王母沈聲道:“陛下好眼力,我二人已竭力隱藏,自信沒有半分破綻,想不到還是給您從武功家數中看了出來。”為了擊殺鐵木真,他二人手下使盡全力,無法保留,所以才認為是給鐵木真認出了武功家數。


    “不是武功!”


    “咦!”西王母難得地再吃一驚,她不以為除了內勁之外,還有什麽其他的破綻。


    “你們的眼神,與旁人不同。”


    “眼神?”西王母大惑不解,但此時大敵當前,也無暇思索這問題。


    鐵木真心下了然,早先混戰中,全場七十二對目光,就隻有敖洋、西王母的眼裏,沒有仇恨,沒有三賢者一般的憤慨,甚至連半分激動都沒有,這說明他們別有所為而來,也讓自己由此肯定了他們的身分。


    這點,可能連他們自己都想不到。


    “有龍之槍助力,便令你們能負荷起天驚五擊的浩瀚之氣。天驚五擊,一擊強過一擊,縱是差上兩天位,也有五成勝算。”鐵木真道:“不過,不知道你們兩人能發出幾擊?”


    敖洋沒有答話,隻是握住西王母的手,不住將愛侶傳來的真氣匯入體內,以此行功,吸攝天地間的自然能源,預備出招。像天驚五擊這類招數,威力固然駭人,但發招時大量耗損本人精氣,每發一擊,往往便要嘔血一升,功力差點的當場就沒命了。隆基弩斯之槍亦有同樣凶險,當下別無他法,隻希望在兩人力盡前,能先擊斃這黑鎧惡魔。


    當敖洋將兩人功力匯聚至頂峰,槍尖斜舉,刹時間,山頭狂風大作,飛砂走石,怒飆的旋風,夾著沛然無匹的能源流,襲向鐵木真。


    “好,第一擊是風。”


    麵對如此強招,稍一不留神,腳下竟有些虛浮,給風力卷動,鐵木真沈聲吐氣,運起天魔功,踩著千斤墜的勢子,止住身形。這天驚五擊他僅是耳聞,據說能配合自然能源發招,而今看來,聲勢果然非同小可,若非二聖功力不足以發揮,殺傷力應當遠不止於此。


    風刮得越來越強,鐵木真雖能穩穩站定,卻也無法以目視物,隻能閉著眼睛感覺來勢,同時增強護身氣罩的威能,來抵禦這刮骨一般的疾風。


    三賢者距離得遠,三人以餘力組了道氣牆,得保不失。


    第一擊動了。


    敖洋、西王母一齊縱身,乘著旋風,隆基弩斯之槍毫無花巧,銀光如虹,直刺鐵木真;天地刃、宇宙鋒順著風勢,化作千百道光影,環剁周身各處要害。


    “好。”鐵木真不慌不忙,看準了風向,身形急轉,將西王母的斬擊卸去大半力道,隻斬在天魔鎧上,迸出點點星火,但雙臂卻是好整以暇負於身後,周身迸發出一道氣流旋風,風中隱傳聲聲悲嚎,比剛才敖洋所用的“昇龍氣旋”更強烈淒厲了不知道多少。


    “昇龍氣旋最高境界──龍嚎千裏!”敖洋駭然道。


    “正是。”長笑聲中,以第十二重天魔勁變化發出的昇龍氣旋,已將槍勢硬生生鎖死,再難寸進。表麵上贏得漂亮,私底下卻也給震得兩臂發麻,血行不順,鐵木真心中一驚,“這天驚五擊果然有些門道,並非浪得虛名啊。”


    二聖更不好過,鼓蕩的風極之氣無法去盡,反激回來,兩人俱是眼前一黑,情知已受內傷,當下不顧狂風未止,攜手並躍而上,吸攝別種自然能源,預備發出第二擊。


    距離戰場百丈外,山石之下,一股異樣黑氣,隱隱醞釀。


    鐵木真將真氣運於雙臂間來回數次,通暢血脈,凝神預備著第二擊的來臨。


    “第二擊,會是什麽?”這個念頭才剛起,上方一股灼熱風壓迫來,敖洋、西王母蒼白著臉,將凝聚完成的火極之氣,混於風中,全力轟出。隻見風助火勢,數道烈火旋風,猶如九天炎龍,吐著熾盛光舌,天火熊熊,焚空而來。


    鐵木真露出凝重之色,猛吸一口氣,體內骨骼喀喀作響,周身魔氣忽地實體化,重重黑氣,組成氣罩,將他團團包裹於其中。火龍飆至,尖錐似的火勁撞在護身氣罩上,爆出連天巨響,火舌四竄,逼得周圍全燃起燎天炎柱。


    僵持片刻,二聖再難持久,將體內積蓄的火極之氣一次放發,火龍忽地粗壯數倍,正要鑽破黑氣之際,氣罩內產生一股極強的吸蝕力,頃刻間便將數條火龍吞入黑氣之內,過程之快,半點聲息也沒來得及發出,連帶周圍燃起的火柱,一並給黑氣吞沒。


    黑氣散開,鐵木真雙目緊閉,麵上泛起濃濃黑氣,顯出痛苦的神色,不久,口中呼出一縷白煙,無比高溫,燒得周遭空氣嗤嗤作響。竟是以天魔功的絕頂修為,強行將火極之氣吸入體內,無影無蹤。


    半空中,敖洋、西王母不約而同地噴出大口鮮血,卻沒有絲毫停留,兩人身形合一,自空中急速俯衝,要在鐵木真回氣之前,擊出第三擊。


    人未至,漫天水勢如巨浪咆哮,澎湃不可當,直壓向黑鎧惡魔,誓要將其淹沒於無邊巨浪。


    第三擊,是水極之氣。


    敖洋、西王母的功力已連成一線,連發兩擊而無功,令他們的腑髒齊受重傷,此時一麵滑翔,嘴角亦不停有鮮血溢出。這第三擊可說是他們畢生功力所聚,亦是身體所能負荷的極限,倘若這擊再不奏效,體內氣血已竭,再也無能出第四擊了。


    沿著滑翔的軌道,巨浪排空之勢越發浩瀚,便當兩人信心大增,一幕景象令他們心涼了半截。


    鐵木真往地一蹬,人躍於空,竟主動迎擊來了。


    雙方將交鋒的刹那,鐵木真掄起左臂,一拳轟在龍之槍槍尖,兩股巨勁相觸,倒迸出強猛的罡風,似流星天雨,亂墜於地,把地麵射得千瘡百孔。勁道一時僵持不下,但第三重水勁爆發,如江河潰堤,海嘯噬天,澎湃絕倫,將勢道已老的天魔勁瞬間轟潰,趁勝湧向鐵木真。


    二聖方自大喜,但隨即的變化再次令他們寒了心。鐵木真也鼓起第二重天魔勁,而其中更雜著別的東西,怒焚的火焰立刻將水勢蒸乾,正是適才吸入體內的火極之氣。


    空中炸雷似的連珠爆響,雙方再不停留,將體內的自然之氣毫無保留地轟出。龍遊於水,敖洋槍勢在巨浪中更是靈動莫測,不單將負擔減至最低,更將水極之氣的優勢發揮淋漓盡致;而鐵木真的天魔功,在火極之氣助威下,亦是殺傷力大增,每每水火遭逢,拳槍對轟,便將對方的攻勢整個震潰。


    激烈的交手,打得空中風雲色變,異光不斷,地上的三賢者隻看得驚心動魄,渾然忘了身處何處。最後,鐵木真將火極之氣匯於拳中,十二重天天魔勁全力擊下,正迎上對方逼出剩餘水極之氣的最後一槍。


    轟!


    巨響中,最後的火極之氣強大無比,將對方槍勢徹底轟潰,鐵木真正要以天魔功一舉殺斃對手,忽覺身體劇震,給二聖最後一槍殛得渾身發麻,氣血翻湧不休。


    “好家夥,居然有這等手段。”鐵木真大吃一驚,要知那電能是單一自然之氣中最強一種,二聖縱得龍槍之助,本也喚之不出,卻是西王母眼見無幸,兵行險著,在水極之氣將盡時,拚著全身氣血枯竭,瞬間聚力發出些微電能,電遇水勢,威能大幅增強,又是鐵木真未及料到的奇招,一拚之下,天魔勁被破,經脈立時受創。


    二聖情形更慘,體內真氣渙散,如斷線風箏般遠遠飛出,好不容易才拿定樁子。敖洋不顧自身嘔血連連,搶先握緊了愛侶手掌,一探之下,立即虎目含淚。


    西王母以全身功力幫著連發三擊,氣血早已嚴重受損,最後那一記奇招,更是在氣血將盡時,拚著性命不要,強行聚力,電能一發,她自己也經脈迸斷,氣息奄奄。


    敖洋平素沈默如金,此刻卻極難得地聲音哽咽,“妹子,你又何苦……”西王母在懷中淺淺一笑,重傷欲斃之餘,自是花容慘淡,卻仍看得出那份為郎舍身的喜悅之情。


    盡管平時相隔一方,會麵時日無多,但兩人之間確實是依戀情深,這時眼見愛侶傷重,敖洋也存了不活之念,當下真氣一提,乏力的右手再次舉起龍槍,重新開始吸納自然之氣。


    三賢者看在眼底,暗叫不妙,傳聞中,天驚五擊一擊厲害過一擊,而最後兩擊的殺傷力,更是強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非齋天位以上不能駕馭。合二聖之力連發三擊已是極限,事後非得大病一場,功力大減不可。現在敖洋意欲獨力發出第四擊,那是決心一死已報紅顏,不願獨活的意思了。


    隻聞大地震動,由緩而劇,便如早先太上天魔現世,地麵迸裂出多道地塹,吞沒掉地麵上各具殘屍,大小樹木一一倒下,地縫底咽嗚鳴響,很快便響到了令人兩耳生疼的地步,遠近山峰受到感應,一齊作鳴。頃刻間山動地搖,鬼哭神號,又是火起,又是地鳴,彷佛末日降臨。


    “什麽招數這麽厲害?”陸遊挺劍護在兩名兄弟身前,暗驚道:“莫非當真是凝聚了天地元氣!”


    天位高手雖號稱能吸攝天地元氣,但往往僅能摘取一種自然之氣,二聖能連用風、火、水三極之氣,已是極了不起的成就,但現在風火齊動,群山皆鳴,顯然敖洋已突破過往常識,直接吸取大地元氣出擊,這怎不令陸遊心中狂跳。


    他暗思道:“我白鹿洞武學練至顛峰,有一式飛仙之劍,也是號稱能吸攝天地元氣,不知是否也有如此磅礡之威?”


    鐵木真亦為之悚然,似乎也顧慮不能輕易接下此擊,天魔勁一提,不待體內氣息平順,躍身飛起,要在敖洋吸攝完全之前,先將之擊破。


    才飛至中途,敖洋大喝一聲,眼耳口鼻一齊濺血,一張臉漲成青紫色,全身筋肉賁張虯起,幾欲爆裂,顯然已經將群山地氣吸納完畢,瀕臨失控邊緣,而手中龍槍驟然爆亮,赤金色的飛焰將天空照得通明,更把雲層如波浪般向兩旁滾滾迫去,正是猛招來臨前兆。


    “敖洋已是強弩之末,沒必要與他硬拚,浪費功力。”心念一動,鐵木真雙目紅芒再亮,將天魔勁鼓至高峰,身體急旋,整個人化作一枚尖錐,向上刺去。


    敖洋手一舉,正要挺槍出擊,哪知手臂酸軟,不聽使喚,再一提勁,整條手臂毛孔破裂,溢滿血珠,險些就要當場粉碎,而數道真氣直衝入腦,疼痛難當,心知自己功力不足,雖然能成功吸攝地氣,卻無能控馭使用,唯一之法,隻有在敵人貼近的瞬間,自我引爆,拚個同歸於盡了。


    轉眼間,鐵木真已至,尖錐中心直指胸腹,敖洋長吸一口氣,便欲運功,忽地聽見一聲痛楚呻吟,原來天魔勁波及甚廣,此時敖洋體內盈滿地氣,不懼侵蝕,但懷中的西王母,卻直接給蝕去手臂肌膚,痛得哼出聲來。


    這一分神,時機已逝,鐵木真立時變招,欺近身來,輕輕伸掌,貼在敖洋胸口,跟著,一聲破鑼也似的悶響,就像某種金屬器物突然朽了般,竟在他小腹炸開了個猙獰的血洞。


    龍體聖甲,足以讓任何外部攻擊無力化,但是,純走陰柔的天魔勁,卻潛入了他的體內,爆破了所有的器官,開膛裂腹。


    敖洋慘嚎出聲,仰天便倒。他絕不甘心,以群山地氣之威,倘使能夠發出第四擊,又或是用以自爆,必能重創敵人,偏生自己什麽也沒能做到。


    突然,他瞥見不遠處隱隱竄起的黑氣,心念一動,將地氣全數灌入龍槍之內,在墜下空中之前,奮力將龍槍遠遠擲出。


    黑氣似有感應,山石下悶響不絕,魔氣衝天。


    陸遊看準墜勢,頓足一躍,硬生生地將敖洋拉開,順手挾起西王母,飄身急退。既是戰友,他便不能眼睜睜地看他們死得如此淒慘。


    擊斃敖洋,鐵木真縱聲長嘯,狂態睥睨,似是得意不已,眼中紅芒殺氣閃耀,隨手便要補上一拳,將二聖連帶陸遊轟殺。


    “鐵、木、真!”


    忽然又一聲大喝,震得人人耳中嗡嗡作響,心跳加快,百丈外,所有山石爆成碎粉,一道人影衝天而起,正是雖敗未死的胤嗣,鎮傷之後卷土重來。他伸手接過飛來龍槍,身形一轉,動作迅捷無倫,兩道紫電芒還射鐵木真。


    驚見電芒,鐵木真亦給逼得收招抵禦,勁灌於臂,一揚手便將電芒擊潰。


    地麵上,敖洋、西王母俱受致命重傷,全仗精純的先天真氣續命,拖得一口氣。兩人咳著血,敖洋用手指了指卡達爾,陸遊會意,將兩人移至卡達爾身後,把手貼在卡達爾後心,輸送著殘存的功力,希望能為誅魔大業,盡最後一點力。


    胤嗣幾下旋身,已將槍內所藏地氣全數吸納,以他齋天位頂峰的功力,自不可與敖洋同日而語,磅礡地氣在體內運轉自如,鎮住早前所受傷患。隻見他周身環繞著一層彩光,若有還無,連肌膚都泛起白玉般的光華,顯然天魔功在連續刺激後,大幅提昇,隱約有突破齋天位的現象。


    “皇弟,你我未了之戰,便在此一擊內了結吧!”胤嗣連發數道電芒,爭取時間蓄氣。他雖能駕馭地氣,卻不能用基弩隆斯之槍,更不會天驚五擊,自然沒辦法替敖洋擊出第四擊,故而必須藉此地氣,換做本身的魔門絕學出擊。


    下方,二聖傳功完畢,體內功力點滴不剩。“大哥……”“妹子……”敖洋、西王母用最後力氣,牽握住雙手,相視一笑,了無憾恨,就此力盡而歿。陸遊將兩人並首排好,低頭默頌,為戰友祈求冥福。


    “皇弟,接招吧。”胤嗣左臂一振,十數道灌滿大地能源的電弩弓箭,疾射鐵木真。


    卡達爾心下歎服,不管人品如何,胤嗣的武功,確實僅次於鐵木真,遠勝諸人。凝聚電能發招,已是天位武學中的最高段,而胤嗣初學乍練,不僅一發十餘道,而電光亂竄間,竟隱見蛟龍形象,當真是強絕之至。於大拙間見至巧,單隻是這一手,胤嗣足以穩立宗師之位,隻是,對太上天魔而言,這招似乎還嫌不夠。


    驚見來招,鐵木真笑了起來,虛捏劍訣,當胸橫立,劍勢若萬裏長空,將電弩輕輕接下,竟是陸遊的成名絕招,抵天神劍。


    鐵木真武功遠在陸遊之上,反手一個轉折,已將電弩一一化消,好整以暇地瞪著胤嗣,看看他還有何絕招。


    胤嗣浮起了抹得意的笑容,鐵木真腳下陡然一空,方圓二十丈的空間,化成了個無底深洞,猛烈的颶風,造成強大的吸引力,將上方的所有物體,全吸扯入內。鐵木真狂提功力,想要凝住身形,僵持了一會兒,支撐不住,黑色的身影,化成了一個小點,倏地消失在洞裏,想是給吸進去了。


    在無物可吸後,深洞急速合攏,一切回複平靜,除了微風吹拂,看不出有任何異狀。


    卡達爾倒抽了口涼氣,如果說他剛才是歎服的話,現在簡直就是五體投地了,胤嗣所用的招數,“星辰之門”是最為罕見,也是最危險的秘術。此一秘術藉著龐大的能源,打開異空間的障壁,把強敵丟棄至異次元,任敵人魔力再強,也隻能在異空間漂流,直至遇上千萬光年才有一個的時空隙縫。


    這類的招數,超脫所有武學窠臼,幾近魔法幻術,是魔族五大至高絕技之一,難中之難。據卡達爾所知,這通常是由數十名資深長老,聯合施為;而以一人獨力施展,這卻是想都沒想過的創舉。這樣的一擊,鐵木真縱有通天本領,也回不來了。


    胤嗣臉色發白,腳步踉蹌,似是耗力過大,連站也站不穩,盡管如此,麵上卻充滿喜色,欣喜自己一擊成功,打倒了太上天魔,這是足以永留魔族史的大事。


    他的歡喜,並沒有能夠維持到下一刻,鐵木真的聲音,在耳際響起。


    “很精彩的技巧,確實有讓朕戰敗的能力,差一點八皇兄就成功了!”


    胤嗣大駭,腰腹間給鐵木真一腳踢中,爆飛至百丈高空。


    “由何而來,從何而去,八皇兄,永別了!”


    呼喝聲中,鐵木真擎天一拳,搗在胤嗣心窩。淒厲的血柱,自背後如箭噴射,胤嗣心核盡碎,手中龍槍直飛出百裏之遙。一代魔族強者,就此斃命。


    鐵木真有些喘氣,修成太上天魔後,他是首次有了驚懼的感覺,星辰之門,確實是很厲害的絕招,他差點就給拋留在異次元飄蕩了。所幸,鐵木真當機立斷,把部份功力凝成副體,以留形借體之術,避過一劫,遁回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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