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在兩歲以前,腦細胞仍會快速分裂,在這種情況下趙旉很難進行邏輯嚴密的思考,而且稍一動腦便會昏昏欲睡。但畢竟有著二十多年記憶(趙旉前世的記憶從五歲開始)的底子在那裏,趙旉表現出的智力比起普通的同齡小孩來還是要強太多了。


    雖然有作弊的嫌疑,但趙旉至少在其他人看來是將曆史上神童的記錄一一打破了。兩個月不到便能說話、四個月就可以與趙構進行簡單的交談,五個月開始識字,一周歲時就能看懂簡單的文言文,並可以進行最基本的運算。


    這令趙構驚喜萬分,對其更是寵溺,卻並沒有像大多數皇帝那樣首先想到日後自己的皇位會受到威脅,大概是因為他現在隻有這唯一的兒子吧


    趙旉即使不思考,光憑前世的記憶也能意識到這一風險,一個太過聰明的皇子無疑是對現任皇帝的潛在威脅,畢竟“皇權麵前無父子”這句話在曆史上已經被驗證過無數次了。但趙構在曆史上早早就將皇位讓出,做了二十多年的太上皇,這在中國幾千年的曆史上是罕有的,所以他才決定冒險一試。


    不過趙旉更大的信心來源則是趙構在曆史上隻有這唯一兒子的事實,在“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古代中國,即使是那些權力欲極強的皇帝,也很少會為了保住皇位而讓自己絕後,何況是趙構呢?


    而且比起趙構對他生出警戒之心,為時不遠的“苗劉之亂”才是更大的威脅,兩害相權取其輕,趙旉會作出這樣的選擇也就不足為奇了。話是這樣說,趙旉的學習過程也並非全是假裝出來的,因為雖然他前世古文功底不錯,但看得懂和會寫還是有著很大的距離;而宋代的官話雖然與趙旉前世家鄉的江淮方言有些類似之處,但畢竟還是有著很大的差別,這些都需要認真學習。


    但是,趙旉還是忽略了一點,人的腦子是越用越靈的,而嬰幼兒時期則是大腦發育的最重要階段,他在幼年的思考強度遠遠超過隻知道吃奶的同齡人,這對他智力的發育是大有裨益的。


    超高強度的思維鍛煉,加上充足平衡的營養攝入,與科學合理的休息睡眠,使這一世本該隻是中人資質的趙旉,智力得到了充分開發,成了一位真正的“神童”


    趙旉的智力發育如此之快,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古代因為不知道重金屬有毒,也缺乏將金屬提純的手段,所以大多數食具中多少含有一些鉛等有毒的重金屬,而鉛毒對嬰幼兒的智力會造成不可逆轉的損害,趙旉有意識地回避了這些危險品,而盡量選用陶瓷製品,自然獲益頗豐。


    再考慮到古代基本沒有環境汙染,食物中也不含激素防腐劑和農藥殘留,所以趙旉現在的成長條件極佳,在營養衛生方麵即使是後世也比不上。


    會說話自然很好,但也遇到了令趙旉很囧的事,宋代的稱呼實在是太詭異了,皇族內部尤其如此。比如他們叫皇帝叫“官家”,叫皇後或太後(以及太皇太後等等)叫“娘娘”,而叫自己的子侄則一般是叫“哥”,老幾就是幾哥,趙旉是兒子中的老大,所以趙構得管他叫“大哥”


    而潘賢妃因為不是皇後,所以趙旉得叫他母親為“姐姐”,而若有親姐姐,倒和前世一樣是叫“大姐”、“二姐”


    雖然非常詭異,但某些方麵卻令趙旉很讚賞,比如宋代的皇子公主稱呼他們的父皇時,除非是特別正式的場合,一般都和平民一樣是叫“爹爹”;而宋朝皇帝除非在正式場合,一般都自稱“我”,而不是“朕”,更別說皇子公主了,顯示出很強的平民化傾向,難怪宋代一直被認為是中國古代文明程度最高的朝代了


    趙構將行朝遷到揚州之後,看到這裏的繁華(其實比不上靖康之前的汴京,隻不過趙構被折騰慘了,所以心理預期自然也就低了。)與安寧,一時都有些樂不思蜀,不怎麽想念已經殘破不堪的中原了。


    也是由此開始,趙構才能靜下心來思考怎樣才能當好一個皇帝,但現在他也隻能效仿古人,收容逃散的官吏以充實朝廷與各地官府,並將荒地分配給南下的難民,自己也厲行節儉做好帶頭作用。


    但這一切都隻是治標不治本,根本無法鏟除大宋衰弱的根源。就拿分地給難民來說,官吏與地方豪強趁機大肆兼並土地,而難民因為沒有話語權的緣故,絕大多數都淪為了不但每年要繳納一半至七成作為租稅,還得提供地主“役使”的佃農。


    這些情況趙構目前是並不清楚的,而即使清楚了他也不會多問,因為在曾被暴民嚇破膽的他看來,地主顯然要比佃農可愛得多,盡管金軍殺來時他們非降即逃


    建炎三年初,金軍和曆史上一樣,並沒有讓趙構的小朝廷休息太久。金國大將粘罕(本名黏沒喝,又名宗翰,小名鳥家奴,國相完顏撒改長子,金國開國功臣,並非像《說嶽全傳》裏寫的那樣是兀術的哥哥。在金國起兵初期,他與完顏宗望齊名,現在更是金國的頭號名將。)率領大軍南下,很快便逼近揚州


    麵對金軍咄咄逼人的勢頭,南宋東軍(即當初參與擁立趙構的那些官兵,雖然人數不少,但此時大部分都還是烏合之眾,不過將領大多出身西軍,有一定的能力。)之中目前戰鬥力最強的韓世忠部主動迎擊,但依然沒能改變宋軍“逢金必敗”的曆史,結果在沐陽被金軍輕易擊潰,部將張遇也壯烈殉國。


    南宋君臣得知這個消息後一片驚惶,趙構更是連太祖神位都顧不上拿就倉皇而逃。但有兩樣他還是第一時間就帶上了,一樣是發妻邢秉懿用過的耳環,一樣是他的寶貝兒子。


    雖然感受到父親對自己的關愛,但趙旉還是受了大罪,由於逃跑太過倉促,南宋君臣一路上缺衣少食,連趙構自己都不能吃飽,其他人就更別說了。趙旉現在雖然已經斷奶,但一時之間哪裏去找適合嬰幼兒的食物呢?


    還好金軍這次進兵本就是一次軍事投機行為,並沒有窮追猛打的意思,所以趙構君臣才得以擺脫了窘境。而趙旉要不是現在身體已經比曆史上健康了不少,恐怕光是饑餓就足以令他大病一場了。


    這次突襲揚州的金軍數量並不多,卻對新生的南宋政權造成了巨大的衝擊。由於專管江上戰船的大將王淵準備不足,又隻顧著先保護趙構和孟太後等重要人物過江,致使大量官兵滯留北岸,不是被金軍屠戮,就是溺死江中,死者數萬(本書中提到軍隊人數時,隻算戰兵,所以數字會顯得比一般作品小一些。)。


    劉光世的軍隊損失最大,便找趙構哭訴,王淵無奈之下隻能將責任都推給自己的部下皇甫佐,結果失去了軍心


    揚州遇襲時,由於船隻都被官兵占用,百姓無路可逃,隻能幹等著金軍破城屠戮。更可悲的是,他們以及那些滯留北岸的官兵都陷入了歇斯底裏的絕望之中,結果很多人死於自相殘殺,甚至遠遠超過了金軍直接殺死的人數


    這一次金軍的突襲令揚州昔日的繁華成為過眼煙雲,也終於令南宋朝中的主戰派清醒過來,不再固執地反對趙構遷都,於是大宋的行在便馬上遷到了易守難攻的建康府(即現在的南京),不過這兩年來被折騰壞了的趙構卻流連於杭州的美景,而遲遲沒有前往建康。


    但熟知這段曆史的趙旉卻很清楚,金軍突襲揚州不過是一次試探性的攻擊,接下來的“搜山檢海”才是對南宋政權的大考。而更頭痛的是,按他記憶中的曆史,“苗劉之亂”很快就會爆發,也即是說,他就快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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