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太師沒看過安元誌練武,對於一個信奉萬般皆下品隻有讀書高的人來說,就是安元誌請他去看他也不會賞臉去看。網可是當安元誌真正揮舞著手中的刀跟同樣使刀的林章戰在一起後,安太師還是看得入了神,順便還心驚肉跳了一把。這個兒子再不討自己的喜歡也是兒子,看著兩個人身形轉得飛快,刀身相接發生的聲響不絕於耳,安太師看不出這裏麵的門道來,就怕林章傷到了安元誌。


    林章的刀法一向以淩厲快狠著稱,一開始他也沒用全力跟安元誌打,安家的這個五少爺沒拜過什麽有名的師父,又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全力以赴犯不上,同時林章也怕自己傷到了這個被世宗歸到了羽翼下的少年人,跟世宗和安太師都不好交待,所以一開始的時候,都是安元誌攻,林章守。


    不過打了約十招之後,林章發現自己不認真會輸在安元誌這個少年人的手上後,林副統領認真了起來。他這一認真,把安元誌逼退了幾步,但也僅此而已,兩個人戰在一起,殺了個難解難分。


    白承澤冷眼看了這兩人過了幾十招後,發現安元誌的刀法說不上派別,一招一式也不連貫,但招招都奔著林章的要害之處去,可以說是招招致命,又加上刀風比林章的還要更淩厲一些,竟像是自創的刀法了,白承澤不禁跟世宗道:父皇,元誌的刀法不錯,與林章相比,絲毫不落下風。


    安太師說:五殿下,是這樣嗎下官看他是在後退呢


    世宗笑道:你這個書生啊,要朕說你什麽好


    白承澤跟安太師道:元誌處於守勢時,後退一下是為了躲開林章的刀鋒,太師,比武中,前進後退與否與勝負無關的。


    安太師聽了白承澤的話後,再看對戰在一起的兩個人,騰挪跳躍著的兩個人,身形看起來都是矯健,隻是誰有勝算,安太師是真看不出來。


    上官勇一邊細觀著安元誌的刀法,一邊在心裏暗自慶幸,他要不是借口帶安元誌去換衣,私下裏跟安元誌說了不能傷林章的性命,林章今天一定會被安元誌殺死。


    世宗看林章的頭上冒了汗,白承澤的刀法他也大抵看全了,開口道:夠了,都停手吧。


    林章比安元誌先收了刀,跟安元誌說:五少爺也武功。


    安元誌將刀交給了走上前來的小太監後,跟林章一抱拳道:林大人承讓了。


    世宗招手讓安元誌近前來,笑道:元誌小子,你一個安家的公子,竟是學得這一手殺人的刀法


    安元誌忙跟世宗行禮道:草民獻醜了。


    白承澤在一旁道:父皇,元誌這樣的武藝,進軍中磨練個幾年,又是祈順朝的一員上將軍了。


    世宗點頭,因為是安錦繡的胞弟,世宗對安元誌本就偏愛,這會兒看安元誌的武藝讓林章也討不到半點便宜,對安元誌更是生了要栽培的心思,不管怎樣,安元誌出息了,對日後的安錦繡來說,也是一個依靠。


    安元誌手中的刀入鞘之後,身上在比武之時顯得的那股殺氣,一下子就消失了個一幹二淨,看世宗點頭讚同白承澤的話,也隻是看著世宗不好意地一笑,說:聖上,草民的武藝可以去上陣殺敵了嗎


    元誌啊,世宗道:兩軍作戰可是你一個人會衝鋒陷陣就可以了,上將軍要會決勝於千裏之外,你懂這話的意思嗎


    聖賢書安元誌讀得不對,可是兵書戰策安元誌讀過不少,上將軍決勝於千裏之外,這是兵家的老話,安元誌懂,但這會兒他跟世宗裝傻地搖頭。


    世宗指了指自己的腦門,說:打仗要靠腦子,不然再好的武藝也隻是有勇無謀。元誌你的武藝是很好,不過還得去軍中曆練。


    安元誌忙道:草民謝聖上教誨。


    世宗在腦子裏把朝中的大將們過了一遍,覺得讓這些大將軍帶著安元誌,都不太合適。安元誌再怎麽說也是安府的少爺,單憑著安錦顏是太子妃這一條,從安府出去的人就是太子一黨,自己把安元誌托付給誰,都會給收下安元誌的這位一個錯覺,讓這位大將軍誤認為自己要他在諸皇子中站在太子一邊。


    安元誌看世宗沉吟半晌不開口,便一點也不顧一旁衝自己打眼色的安太師,開口對世宗道:聖上,草民可以跟姐夫一起去從軍嗎


    白承澤這時又開口道:父皇,看來元誌是賴上上官將軍了。


    安元誌跟白承澤就沒說過幾句話,白承澤這會兒跟他毫不見外的自來熟,安元誌雖然一時還想不明白白承澤的用意,但安元誌也演戲地一般地做出跟白承澤很熟的樣子,搖著雙手說:不,不是賴著。


    白承澤笑道:我也在軍中呆過,我知道軍中的人都欺生,有上官將軍帶著你也是好事,這樣你還能少走不少彎路。


    世宗看白承澤一眼,看來他的這個兒子也怕自己把安元誌放在了哪個朝中大將的身邊。世宗看向了安太師,說:太師,你的意思呢


    安太師是希望安元誌能進大內任職,在皇帝身邊呆著不比去沙場上玩命拚軍功的好可是這個願意安太師也沒辦法親口說出來。安書界一向大公無私,清正廉明,說出這種為兒子謀利的話來,實在是有損他安書界的清正之名,於是安太師隻能對世宗道:臣聽聖上的聖意。


    世宗心中又盤算了半天,讓安元誌去別的軍營,世宗又擔心軍中的那些老兵油子會欺負,對軍中事一點也不了解的安元誌,想了半天,世宗發現,還就是讓上官勇帶著安元誌最合適。


    林章在一旁估摸著世宗的心思,倒是想上前去跟世宗說讓安元誌進大內任職,他可以帶著安元誌,但是想到方才自己跟安元誌的那場比試,林章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安元誌對他有敵意,雖然言談之中看不出來,但一交上手後,林章就能感覺到這個安府的五少爺是想殺了自己的。想到自己跟安家無怨無仇,安元誌回京都時,上官家的事自己已經處理完畢,林章探究的目光就落在了上官勇的身上,難不成手下人這次做事沒做幹淨,讓這些人知道了些什麽


    朕封你為從六品的副將,世宗這時對安元誌道:你跟著上官衛朝去軍中曆練吧。元誌,朕盼著你早日成材。


    安元誌跪下接旨,謝恩之後,趁機就跟世宗道:聖上,草民


    世宗打斷安元誌的話道:你是從六品的副將了,還自稱草民


    哦,安元誌馬上改口道:末將想求聖上寬恕末將的三哥。


    世宗說:你三哥打了你,害你要被逐出族,你還要為他說情


    安元誌說:這事是末將不好。


    世宗道:真是你不好


    家中的長輩舍不得他,安元誌把頭一低,說:末將那天也動了手,末將不想因為這場架就毀了他一輩子,末將求聖上開恩。


    安太師的心提到了噪子眼,安元誌的求情要是再沒用,那安元信就隻有從商這一條路可走了。


    罷了世宗道:讓安元信重回太學院。


    安氏父子一起跪下謝恩,就聽見世宗又問安元誌道:元誌你實話跟朕說,為了這個求情你能得到什麽好處


    回聖上的話,末將的祖母答應末將可將末將的生母葬入安氏的墓山,安元誌一點也隱瞞,老實地跟世宗交待道:末將的母親是自盡身亡,所以按理她無法被葬入安氏的祖墳。


    世宗望著安太師冷哼了一聲。


    安太師無言以對,這事安元誌就是不說,最後世宗也能知道,丟臉歸丟臉,唯一讓安太師放心的就是,他們安家還不至於為了這事丟掉滿門老小的性命。


    世宗又看向了上官勇,道:周宜不日就將回京,你將家中的喪事盡快辦了後,就帶著元誌去他的軍中,不可再耽擱。


    末將遵旨,上官勇聽自己還可以在周宜的軍中後,心裏又稍定了一些,周宜的軍隊常年在京畿一帶駐紮,自己這下子不會離安錦繡太遠了。


    世宗把要吩咐的話都吩咐完了,讓安太師帶著上官勇和安元誌退下,他自己帶著白承澤回到了禦書房。


    父皇,白承澤進了禦書房後,就對世宗道:兒臣看您有些疲憊的樣子,兒臣懇請父皇保重龍體,現在這個時候,父皇若是病倒了,那兒臣們就罪該萬死了。


    世宗說:朕的身體若是不好了,那也是朕老了的緣故,你們有什麽罪老五,你說現在的朝政如何


    白承澤憂心忡忡地搖頭道:兒臣覺得朝廷現在有些亂,可兒臣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裏亂了。父皇,您方才說周宜即將回京,那信王白永信謀逆的案子是不是就了結了


    不了結的話怕是朝中還得有人死。


    兒臣不明白父皇這話的意思。


    上官衛朝的家人就是為了信王之事死的,世宗對白承澤道:你即日離京去周宜的軍中,朕已命他將項錫拿下了,你跟周宜一起審這個混帳


    拿下了項錫,就說明自己的這個父皇對皇後起疑心了,白承澤心中一陣興奮,但還是看著吃驚地問世宗道:拿下項錫父皇,樂安侯犯了何事


    世宗說:你覺得朕不能拿下項錫


    兒臣不敢,白承澤忙道:隻是他畢竟是母後的弟弟,兒臣想不出來他會犯下什麽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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