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宗彎腰,雙手扶起了安元誌,道:元誌,你在雲霄關等著朕。


    末將遵旨,安元誌忙大聲應道:聖上,末將在雲霄關恭候聖上的禦駕。


    好,世宗拍一下安元誌的臂膀。


    上官勇這時道:你們不能穿著衣服過去。


    安元誌點一下頭。


    世宗說:朕已經命人為你們備了烈酒,你們每人飲一碗酒後,再下河去。


    安元誌謝恩之後,帶著袁威回到了五萬輕騎的麵前。


    脫吧,安元誌自己的這些兄弟,說了一句。


    要跟著安元誌先行的衛們,每人灌了一碗能把喉嚨燒疼的烈酒之後,把自己脫得隻剩下一條褻褲,仗著酒氣上湧,跳進冰冷的向南河水裏,扶著河中的長繩,奮力往對岸遊去。


    一定要小心,上官勇站在岸上最後叮囑了安元誌一聲。


    放心吧姐夫,安元誌點頭道:你也要小心。


    上官勇衝安元誌點一下頭,安元誌離開大軍先行之後,他就照顧不到這個小舅子了,但上官勇也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所以上官勇的心緒還算平靜。


    安元誌跳進向南河中之後,身體頓時就是一陣麻木,整個人直接就往下沉,讓他連個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袁威與安元誌同時下水,著安元誌身子往下沉,伸手就死死地抓住了安元誌,大聲道:少爺,你遊水啊,不動彈一定會凍死在河裏,少爺


    安元誌想動卻動不了,這會兒身體完全就不由他作主了。


    袁威幹脆潛到水下,把安元誌硬托出了水麵。


    安元誌的頭露出水麵之後,大聲嗆咳了幾聲。


    上官睿在岸上急得要喊,被上官勇攔住了。安元誌是這支軍的主將,若是讓兵將們知道安元誌出了事,那這支軍就過不了向南河了。


    袁威抱著安元誌往前遊。


    父皇,元誌他,白承允這時跟世宗急聲道:是不是命人下去把元誌


    現要誰也幫不了他,世宗冷聲道,他也目不轉睛地著安元誌,他隻能靠他自己,袁威一個人,沒辦法拖著他遊過河去。


    白承澤冷眼旁觀,他倒是希望安元誌就這麽消失在向南河中。


    袁威沒一會兒就力竭了,武藝再高的人,也拚不過老天爺。


    袁威袁誠牽著自己和安元誌的戰馬,就跟在安元誌和袁威的身後,見這兩人一起往水裏沉了,忙就大叫了起來。


    眼著河麵上不見安元誌和袁威的身影了,岸上的眾人除了白承澤外,都是心提到了嗓子眼。


    父皇白承允又喊了世宗一聲。


    不要慌,世宗沉聲道:元誌不是這麽短命的人。


    上官睿急得揪住了上官勇的手,恨不得自己跳下河去,可是扭頭上官勇,見上官勇此刻隻是鐵青著臉,一言不發後,上官睿隻得又強自忍耐。


    讓他們繼續前行,世宗命身旁的一員將官道。


    這員將官領命之後,跑到了河岸上,大聲呼喝道:聖上有旨,繼續前行


    元誌這時上官睿手往前指,喊了起來。


    從水裏又冒出頭來的安元誌,這時手裏拽著袁威,抬手給了有些神智不清的袁威一下,說:袁威,袁威,你喘氣啊袁威


    袁威臉色發青,要不是安元誌死拽著他,脫了力的袁威這會兒一定沉水裏去了。


    此時天空無雲,圓盤一樣的明月就懸在眾人的頭頂,眾人借著月光可以很清楚地見河裏的情景。


    安元誌世宗大聲衝河裏的安元誌道:你現在在做什麽你的左右,現在是你救人的時候


    安元誌這會兒一手抱著袁威,一手拽著繩鎖,沒辦法前行一步,身體在水裏被水流衝得不動晃動,一隻手撐著兩個人的份量,眼著他和袁威就是要被急流衝走的樣子。


    元誌上官睿聲音焦急地喊道。


    你還不鬆手世宗吼了安元誌一聲。


    靠近安元誌的兵將有想上前幫忙的,可這會兒人人自顧不暇,都騰不出手來。


    一個水浪打過來,安元誌和袁威又不見了蹤影。


    哥上官睿喊上官勇。


    元誌倒是講兄弟情義,白承澤這時在世宗的身邊小聲道:袁威從軍之時,元誌還在安府當他的少爺,沒想到時間不長,這兩個人倒是感情深厚了。


    世宗的雙眼眯了一下。


    白承允知道白承澤這話是話中有話,可是白承允沒有關注過袁義袁威這些死士侍衛的事,所以白承澤的話,白承允聽不懂。


    安元誌在水裏,感覺到袁威推了自己一把,等他回頭再袁威的時候,就發現袁威被水衝著往他左手邊去了。安元誌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裏來的力氣,硬是拽住了袁威的一隻腳,全盡了全力想把袁威拉到自己的身前來,沒想到自己卻跟著袁威被水衝著走了。


    這個混帳世宗在岸上罵了一聲。


    河裏的一匹戰馬這時嘶鳴一聲,在水裏更加劇烈地撲騰了起來,牽著這馬的兵卒一下了被這馬弄得沉到了水裏去。


    安元誌身子撞到了馬腹,他是什麽也顧不上了,揪著馬腹,把自己和袁威又弄出了水麵,放開了馬腹之後,安元誌拚了命,才抓住了眼前的繩鎖。


    河麵上的兩根繩索相距百米,安元誌在水裏覺察不到,可是岸上的眾人都得很清楚,安元誌現在抓的這根繩是第二根繩索,安五少爺被水流衝出了百米之遠。


    讓我活,你死安元誌抱著袁威往對岸遊,一邊大罵袁威道:你想死在這兒死這兒算怎麽回事老子都緩過氣來了,你還緩不過來以後別再跟老子說,你的武功比老子的強


    世宗本來還想罵安元誌分不清輕重,但安元誌抱著袁威開始往對岸遊了,世宗便住了嘴。


    過了半程之後,袁威才緩過這口氣來,神智清醒之後,就凍得在水裏打哆嗦。


    安元誌這會兒嘴唇都凍得發紫,語不成調地說:能自己遊了嗎


    袁威說話也是語不成調,說:你,你放手


    我,安元誌忍了半天,還是在水裏開罵,去你媽的,老子去了半條命了,你這會兒讓,讓老,老子鬆手


    一個兵卒頭還是能浮在水麵上,身體卻被水衝著,從安元誌的麵前往南去了。


    安元誌著這個兵卒從自己的麵前過,心裏知道無人相救,這個年輕人必死無疑,可他這會兒沒能力再救人了。


    袁威張大了嘴,灌了一口河水進肚的同時,也深吸了一口氣。


    還有一半,一半路,安元誌拉著袁威繼續往對岸遊,說:我們,我們不能死,死這兒


    袁威說不出話來,但四肢在水裏勉強動了動後,可以跟安元誌相扶持著往前遊了。


    岸上的眾人一直著安元誌上了對岸,才都鬆了一口氣。


    這個臭小子,世宗著安元誌被幾個先行上岸的兵將拉上了岸後,臉上才有了一點笑模樣。


    白承澤心下失望,臉上的笑容著卻是開心的。


    安元誌上了岸後,濕透的身體被寒風一吹,安元誌就覺得自己可能會被凍死了。


    袁誠帶著幾個死士侍衛過來,幫著安元誌和袁威把身上擦幹之後,脫了濕了的褻腿,把衣褲都穿了起來。


    衣服穿上身後,安元誌還是緩不過來,身體不受他控製地哆嗦著,打擺子一樣,就差口吐白沫了。


    袁誠拖著安元誌就在岸上走路。


    袁威也是被一個死士侍衛拖著,在岸上活動身體。


    不準歇在地上有將官對陸續上岸的兵將們喊:都活動一下,活動一下就好了


    等安元誌感覺自己又是活人的時候,已經是一柱香之後的事了。


    袁誠拖著安元誌邊走邊說:少爺,我丟了馬去找你和袁威,可是我沒能找到你們啊


    安元誌說:老子以後再在秋天裏下水,老子就是大傻子


    袁誠說:少爺,你還好吧


    不好,安元誌說:我怎麽覺著我手疼呢


    袁誠忙安元誌的手掌,這才發現安元誌兩隻手的手掌心裏,有七八道口子,都是皮肉外翻,一就是讓繩鎖硬磨出來的。


    我說怎麽疼呢,安元誌嘀咕了一聲。


    大夫袁誠扯著嗓子喊軍醫。


    跟著這支兵馬先行的軍醫,這會兒也不知道有沒有上岸,袁誠喊了幾嗓子,沒把軍醫喊來,把袁威喊了來。


    袁威這會兒已經不用人扶著他走了,青白著臉著安元誌,說:少爺,你傷著了


    安元誌搖頭。


    袁誠把安元誌的手掌翻給袁威。


    袁威到安元誌鮮血淋漓的兩隻手後,呆站著,不知道自己應該跟安元誌說什麽。


    安元誌說:傻了


    袁威說:河裏弄的


    安元誌說:你這不廢話嗎要不就是你啃的。


    袁威走到了安元誌的跟前,盯著安元誌的傷手又了一會兒,突然就說:你怎麽能拿自己的命來陪我呢


    安元誌白了袁威一眼,說:我著你死


    不是


    哎呀,一開始是我慫了,安元誌說:你先救了我,然後我又拉了你一把,威啊,咱們倆這算是扯平了。


    袁誠問袁威說:你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袁威先搖頭,然後又解了上衣,讓安元誌和袁誠自己的後腰,說:我在水裏拉著少爺的時候,就覺著有人給了我一拳。


    安元誌到袁威後腰上有一片拳頭砸出來的青紫之後,頓時就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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