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家軍營裏燈火通明,大動幹戈了一夜,最後那個剌客人影全無,席家軍中沒人在這天晚上睡一個好覺。


    等林兆再說要給夏景臣熬藥的時候,夏景臣的臉色看起來卻比先前要好了很多,說:我好多了,藥就不用喝了。


    不喝了林兆還要勸。


    夏景臣還是以一張冷臉跟林兆說:我不喜歡喝藥。


    沒人喜歡喝藥,隻是你一個大人不知道生病得喝藥林兆看著夏景臣,這人說什麽話都是這張臉,看不出真假,林兆突然就沒了勸夏景臣的心思。


    就在這時,夏景臣身邊的一個親兵走進了帳中來,看到林兆也在後,還愣了一下。


    林兆說:怎麽了


    這親兵就看夏景臣。


    夏景臣說:林將軍又不是外人,有話就說吧。


    這親兵說:少將軍,林將軍,城裏又出事了。


    林兆忙就說:又出什麽事了


    親兵把昨天杜大夫被白承澤接到了王府,隨後杜大夫家人找上賢王府要人的事,繪聲繪色地跟夏景臣和林兆說了一遍。


    林兆罵了一聲,然後問這親兵:你看到這事了說的跟真的是的。


    親兵說:小的也是在夥房那裏聽說的,這事京都城裏都傳遍了。


    退下吧,夏景臣讓這親兵退下。


    親兵哎了一聲,退了下去。


    林兆說:他就是來告訴你這事的


    夏景臣說:王爺一定是想問我的病情,才請杜大夫去王府的。


    林兆說:這還用說嗎一定是這樣啊。


    林將軍替我去一趟王府吧,夏景臣跟林兆說:跟王爺說,我好多了,又給他添麻煩,景臣慚愧。


    林兆不用夏景臣說,也得再去賢王府一趟看看情況,當下就點了頭,說:王爺知道少將軍沒事了,一定高興。


    眼見著林兆出了帳,方才進帳來的那個親兵又跑進了夏景臣的帳中。


    找大夫看過了夏景臣看見這親兵進帳後,就問道。


    親兵小聲道:少將軍,藥裏有毒。


    夏景臣聽了這親兵的話後,心裏一點意外的感覺都沒有,好像這事原本就應該是這樣的。


    親兵卻沒有夏景臣的泰然自若,看著夏景臣道:少將軍,這軍裏我們還能再待了嗎


    夏景臣說:有人想我死,也有人想我活著,不是嗎


    昨天那個人親兵忙說:少將軍,一定要把這個人找出來啊。


    不用找了,夏景臣抬手搖了一下,跟自己的這個親兵說:你就當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過。


    林兆到了賢王府,隻見到了白登。


    王爺進宮去了,白登跟林兆說:林將軍,夏將軍怎麽樣了


    林兆說:他好多了。


    唉,白登愁眉苦臉地歎氣,說:我家王爺為了夏將軍這是又惹了一身的是非。


    林兆說:那大夫的家人吃了豹子膽了敢上王府來鬧事


    白登搖頭,說:背後沒人撐腰,再借這家人兩個豹子膽,他們也不敢啊。


    林兆下意識地就問:是誰跟王爺過不去


    白登光搖頭不說話。


    林兆隨即自個兒就想明白了,跟白承澤過不去的人,除了當朝的那位太後娘娘,還能有誰


    將軍看好夏將軍,白登小聲跟林兆道:別讓他聽了別人的挑撥。


    林兆一腦子官司地離開了賢王府。


    這時的千秋殿小花廳裏,白承澤正坐著喝茶,茶也不是新茶,茶色不好,還帶著一股陳年的舊味。


    安錦繡坐在坐榻上看著白承澤,笑道:王爺來哀家這裏,就是為了討一杯茶喝


    白承澤道:我知道你不喝茶,隻是出於待客之道,你也應該在殿中備些好茶才是。


    安錦繡說:我一個不喝茶的人,何必管你們這些喝茶人的心情


    白承澤馬上就道:那你不從軍,又何必管軍中事


    安錦繡眉頭一挑,說:原來是為了夏景臣。


    白承澤放下了手裏的茶杯,說:你一定要這樣咄咄逼人嗎


    安錦繡說:那王爺願望讓席家軍回西北去嗎


    白承澤看著安錦繡。


    安錦繡說:其實咄咄逼人的是王爺啊。


    他們留在京城這裏,威脅不到聖上和你,白承澤說道:這支席軍家隻是我自保之用。


    你無心做錯事,又何必想著自保


    我不做錯事,你就會放過我嗎


    安錦繡看著白承澤一笑。


    我其實不想與你爭鬥,白承澤說道:這話不是假話。


    安錦繡道:有些事身不由己,我其實很可憐這個夏將軍,被王爺當成棋子的人,下場都不好,這個席家的二少爺能成例外嗎


    白承澤笑道:你會可憐他


    安錦繡說:是人就有同情心,我為何不能同情他


    他到了你的手上,還不是棋子白承澤說道:錦繡,如今是你在逼我。


    各憑本事吧,安錦繡低聲道:輸的人,願賭服輸。


    白承澤站起了身,看著安錦繡道:好,我們各憑本事吧。


    安錦繡一笑,笑意不達眼底。


    白承澤盯著安錦繡的這張臉看了一會兒,才轉身往外走。


    袁義送了白承澤回來,跟安錦繡說:他看上去還是跟沒事人一樣。


    他去見聖上了安錦繡問道。


    袁義點頭,說:他說進宮不去給聖上請安,與禮不合。主子,讓他天天這麽見聖上,這事行嗎


    這事不好,可我現在不能攔著他見聖上,安錦繡小聲道:讓四九看好了聖上,若是白承澤跟聖上說了什麽,讓他一定要告訴我。


    袁義說: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


    現在想殺他不是難事,安錦繡歎氣,隻是他死之後,留下來的這攤子事,我沒辦法收拾。


    袁義忙就道:不過就是他手下的一幫子官員。


    安錦繡搖搖頭,白承澤現在不能死,他若是死了,他的死一定會被人說成是我在迫害皇族。


    那又怎樣


    天下大亂,安錦繡說:能把將軍活活累死。


    你是說造反袁義問道。


    安錦繡說:江山這東西誰不想要呢


    袁義一屁股坐下了,有些泄氣地道:沒想到他白承澤的命還值錢了。


    事情就是這樣,安錦繡倒是還能笑得出來,說:這就是此一時,彼一時。


    袁義笑不出來,板著臉,他已經快要愁死了。


    白承澤在禦書房給白承意行禮之後,抬頭看白承意,發現小皇帝嘟著嘴,一臉的不高興,就問道:聖上這是怎麽了


    白承意說:沒什麽,五哥沒事就回府去吧。


    白承澤看一眼還站在一旁的兩位帝師,笑道:聖上這是在煩惱讀書的事


    朕背不下來啊白承意突然就喊了起來。


    白承澤說:聖上,臣小時候背書也不行,不過書隻要多讀就一定能背得下來。


    母後一會兒還要查朕的功課,白承意把臉皺成了一個帶十八個褶子的包子,說:朕要是背不出來,母後一定又要生氣。


    白承澤笑道:太後娘娘也是為了聖上好。


    白承意歎氣,當皇帝跟背書有什麽關係


    七弟現在也在跟著老師讀書,白承澤說道:聖上,人總要讀書才能明理,聖上日後要治理我祈順的江山,所以聖上一定要比天下人懂得都多才行。


    七弟白承意沒在意白承澤後麵的話,問白承澤道:是那個叫白承什麽來著的


    聖上,白承澤說:聖上的七哥名承瑜。


    他也在讀書


    是。


    那他現在在哪兒


    白承澤微搖一下頭,道:聖上,他現在住在四王府裏。


    住在四哥那裏白承意想起白承允來,突然就一陣難過,白承允雖然對他嚴厲,可小皇帝也知道,他四哥那是真心為了他好。


    是啊,白承澤看來也是難過的樣子,道:現在四哥不在了,他住在四王府裏多少有些不便。


    那怎麽辦


    白承澤突然又往地上一跪,說:聖上,臣想把七弟接到臣的府裏,讓四皇嫂再照顧他不合適。


    這個,白承意猶豫了一下。


    白承澤說:聖上擔心太後娘娘不會答應


    朕要問過母後才行,白承意說:五哥你平身吧,等朕問過母後之後,再說吧。


    白承澤從地上站起了身來。


    七哥要是喜歡,白承意手托著下巴,想了想,又跟白承澤說:你可以讓他去你府裏住幾天。


    臣遵旨,白承澤忙就領旨。


    嗯白承意說:朕沒下旨啊。


    白承澤笑道:聖上,聖上說的話就是金口玉言。


    白承意看自己的兩個老師,他就這麽一句話,就是聖旨了


    白承澤也不等兩位帝師開口說話,跟白承意說:聖上,臣不打擾聖上了,臣告退。


    白承意點一下頭。


    白承澤退出了禦書房。


    白承意問自己的兩個老師:朕方才讓七哥去五哥的府裏住幾天,這不是錯事吧


    此事聖上與太後娘娘說一下吧,一個帝師說道。


    說一下,白承意想著老師的話,隻是說一下的話,那應該不是什麽大事。


    白承澤出了帝宮,直接就命侍衛去四王府接白承瑜。


    等安錦繡知道白承意答應白承澤的這件事時,七王白承瑜已經進了賢王府了。


    這沒什麽事吧袁義看安錦繡又敲坐榻扶手了,問安錦繡道。


    那個可是恨我們母子的,安錦繡小聲道:他母妃蔣氏在明麵上可是我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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