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安錦繡的這句吩咐之後,安元誌一時間想不明白,連上官睿都愣住了。尋找最快更新網站,請


    安元誌沒有上官睿的顧慮,直接就開口問安錦繡道:讓雲蘇的小兒子離開北境,這對他們雲家是好事


    問話的是自己的弟弟,安錦繡不能不教,於是說道:雲家在北境很難像楊家那樣找到紮根的地方,讓雲蘇為他的幼子尋一個地方,我這是在讓雲蘇自己為他雲家找一個可以紮根下來的地方。


    安元誌說:有多少將軍能像楊家那樣啊


    玉關楊家是百年的功勳之家,祈朝上上下下的世族大家裏,有幾個楊家這樣的


    百年世族,安錦繡道:再長的年數,也要從第一年開始。我給雲家一個機會,就看他們雲家有沒有這個成一方諸侯的命格了。


    上官睿說:讓雲家做一方諸侯,會不會對聖上的禦下不好


    安錦繡說:這不是要看雲家的本事嗎雲蘇的小兒子明年一十六歲,想要成事,我想應該要花去不少年,到那時聖上也長大了。


    安元誌的嘴角抽了抽,所以他姐這是給了雲蘇一個看到吃不到的大禮


    如果雲家可以成事,那這就是命,值得聖上重用,安錦繡說道:你們去吧,跟雲蘇好好說說,讓他務必安心待在北境。


    是,安元誌和上官睿一起應了安錦繡一聲,騎馬往雲蘇那裏去了。


    袁義看著安元誌和上官睿走了後,在車外低聲跟安錦繡道:主子


    我沒事,安錦繡說:我們趕路吧。


    雲蘇的幼子名為雲洛,如今還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跟隨在父親和兩個兄長的身後,看著還是一個活在父兄羽耶下的小跟班,不過安錦繡記得這個雲洛。前世裏,白承澤血洗京都城登基為皇之後,大將中唯一直言世宗之死有疑,出聲斥問新皇的人就是雲蘇。


    車廂隨著馬的走動而左右晃動著,安錦繡的思緒無法自控地又回到了前世。雲蘇的不臣服是出乎白承澤預料的,畢竟雲蘇上京之時,大局已定,那時候安錦繡也想不明白雲蘇為何要這樣做,還為此葬送了自己和兩個兒子的性命。為一個已經不存於世的帝王,這樣的忠心值得嗎


    不過現在再想想前世裏的那個雲蘇,安錦繡倒是能明白雲蘇在麵對白承澤時,那種不顧一切的悲憤和怒火了。


    士為知己者死。


    說人生複雜也複雜,但說簡單也簡單,有的時候人生就隻是一個選擇,雲蘇不過是在人生的一個緊要關頭上,選擇了蔑視死亡和功名利祿,去追求一個問心無愧。


    父兄被殺之後,雲洛這個雲家的三公子,在祈順的北境裏拉起了反旗,成了白承澤的心腹大患,那一年雲洛不到二十歲。安錦繡不知道前世裏雲洛的最後下場是什麽,她隻知道當年不可一世,號稱不敗之將的楚岸尋帶兵入北境之後,也沒有拿下雲洛這個反將。


    安錦繡將車窗簾微微掀開,看了看車外的官道。大軍行走之時,激起了漫天的塵沙,不過這塵沙還是遮擋不住官道兩旁的翠色。樹木不似人的多變,隻要能在一個地方紮根生長,那無論是南地還是北土,樹木們都會在生葉的時節裏,顯現給世間滿目的青翠。


    上官睿和安元誌去了不多時,雲蘇帶著自己的三子雲洛來見安錦繡。


    通過車窗的一角,安錦繡看見了今世裏的雲洛。十五歲的少年雖在軍中曆練,但與十五歲時的安元誌不同,這少年還沒褪去稚氣,跟安錦繡謝恩之時,白淨的臉上還能看出羞澀和緊張來。


    沒有了父兄的庇護,小將軍的日子也許會很難過,安錦繡跟雲洛說道。


    雲洛聽了安錦繡這話後,一下子就忘了父親的囑咐,抬頭看向了安錦繡,道:末將不怕吃苦。


    安錦繡看著雲洛笑了起來。


    雲洛少年一呆,漂亮的女人隻要性別是男,任是誰都是喜歡的。


    雲蘇對於兒子的舉動還沒及做出反應,安元誌和上官睿同時咳了一聲。


    雲洛臉色暴紅,把頭呼地一下就又低下了,惴惴不安地跟安錦繡道:末將不是有意的。


    看都看了,還說什麽有意無意呢


    雲蘇的臉上掛不住,跟安錦繡請罪道:末將教子無方,請太後娘娘治罪。


    罷了,安錦繡笑道:小將軍還是少年心性,這沒什麽不好的。


    雲洛聽安錦繡不怪自己,鬆了一口氣,忍不住又抬頭看安錦繡,一抬頭就對上正笑看著自己的太後娘娘,雲洛沒注意到父親狠狠瞪著自己的目光,而是也望著安錦繡笑了,露出牙齒,帶著少年人特有的熱情和明朗。來之前要麵對上位者的不安和惶恐,在安錦繡溫婉的笑容下,被雲洛丟在了腦後。


    哀家在京城等著雲將軍的選擇,安錦繡又跟雲蘇道:他日等我們都老了,聖上要依仗的,就是雲小將軍他們了。


    是,雲蘇忙應聲道。


    雲蘇的心中狂喜,如果安錦繡說的是真心話,也真的願意栽培雲洛,那他們雲家就是這位太後娘娘,為現在還年幼的慶宗皇帝所找的肱骨之臣了,雲家的日後必定更上層樓。


    快些長成一個男兒丈夫吧,安錦繡又看著雲洛道:哀家等著雲小將軍你建功立業的那一天。


    是雲洛應聲的聲音很高,對著安錦繡的笑容更加的欣喜。


    袁義,安錦繡喊了一聲袁義。


    袁義把一個雕花的木箱送到了雲洛的跟前。


    這是雲蘇問安錦繡道。


    這是在永康城外的北蠻軍營裏發現的盔甲,安錦繡跟雲洛道:上麵有北蠻王族的標記,現在你是這盔甲的主人了。


    雲洛打開了木箱的蓋子。


    箱中的盔甲純銀製成,甲片用金錢串起,前後兩麵護心鏡明亮鑒人,被陽光照耀之後,光芒耀眼,


    明光甲雲洛高興道。


    好生用它,安錦繡微笑道:小將軍千萬不可讓哀家失望。


    雲洛用力地一點頭。


    前世裏那個轉眼之間就背負了血海深仇的少年人,跟麵前的這個笑容燦爛的少年人重疊不到一起,安錦繡笑著也衝雲洛一點頭,道:跟你父親去吧。


    車窗簾放下,馬車又往前行去。


    雲洛站在官道旁,看著愈行愈遠的車駕,低頭再看看被自己抱在懷裏的明光甲,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走吧,雲蘇跟兒子道。他們跟歸朝的大軍再行十裏路,就要分道揚鑣了。


    雲洛跟在父親的身後,突然就道:父親,一年之後,兒子會去哪裏


    雲蘇背對著小兒子道:先讓我看看你的本事,去哪裏,也要看你的本事如何。


    雲洛說:父親怕我的本事不夠


    雲蘇說:這是太後娘娘給我們雲家的恩典,你真以為是你的本事入了太後娘娘的眼了


    雲洛的神情又有點失落了,低頭跟著雲蘇走了幾步之後,突然又小聲跟雲蘇道:我一定不會辜負太後娘娘的厚望。


    雲蘇嗯了一聲。


    雲洛又道:以後我也要找一個如太後娘娘那樣的女人


    雲蘇這下子腳步一踉蹌,回頭再看兒子時,神情愕然。


    雲洛給自己打氣一般地點了一下頭。


    乳臭未幹的小子,雲蘇在兒子的頭上拍了一巴掌,小聲道:作死嗎


    雲洛手裏抱著裝明光甲的木箱,沒辦法空出手來抱頭,隻能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雲蘇。


    雲蘇歎口氣,又往前走去。找一個像安錦繡那樣的女人他的這個兒子還真敢想,這樣厲害的女人進了家門,他雲家供得起這樣的真佛嗎天下的女人若都是安錦繡這樣的,那男人們就都可以去死一死了。


    今生不同於前世,坐在車廂裏的安錦繡卻在想著,白承澤沒有成皇,雲蘇父子沒有被斬殺在京城的刑場之上,那她與上官勇,也絕不會是她站在黃泉的望鄉台上,看著他為自己燒一捧紙線和一根紅繩的下場。


    雲蘇帶著龍衛大營回自己的駐軍地之後,大軍星夜兼程,一路往南行去。


    等大軍進了京畿之地,天氣已經入秋。


    安錦繡從離京前來迎她的吉和的嘴裏,聽到了安太師與周孝忠在她離京之後,在朝中是如何惡鬥幾番的。


    有幾次,聖上都哭了,吉和跟安錦繡道:奴才看周相和太師的樣子,都是想要生吃了對方的樣子。


    安錦繡道:聖上如今更願意聽誰的話


    吉和愣了一下,他以為安錦繡會先心疼兒子,沒想到安錦繡最先關心的是這個。


    說話,安錦繡催了吉和一句。


    吉和說:這個奴才看不大出來,有的時候聖上跟太師親近,可有的時候,聖上又喜歡跟周相說話。


    有的時候,安錦繡說:具體是什麽時候,你跟哀家說說。


    吉和想了想,說:太後娘娘,周相請聖上讀書的時候,聖上一定會去跟太師親近,這樣太師會給聖上撐腰,而周相就不大敢再跟聖上說讀書的事了。在朝政上,太後娘娘,依奴才看,聖上倒是信周相的時候多。


    安錦繡啪地一拍桌案。


    吉和嚇了一跳。


    聖上倒是聰明,安錦繡冷聲道。


    吉和試探著看了安錦繡一眼,說:太後娘娘,聖上畢竟還小。


    當了聖上,他就不是小孩子了,安錦繡想到白承意不愛讀書,頭一下子就疼,不讀書如何明事理一國之君連事理都不明,如何治理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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