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白柯,白承澤的神情才變了變,問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安錦繡說:從你把他送進宮時起,你就不必再問他了。言情穿越書更新首發,你隻來看書網


    是母子天性白承澤卻還是問道。


    你回去吧,安錦繡說:我還是那句話,你想爭,那我陪你。


    白承澤坐著沒動。


    天邊悶雷滾過,雨聲不多時就傳入了小花廳中,還真如白承澤說的那樣,今天是一個雨天。


    白柯還活著嗎白承澤問安錦繡道。


    他若是死了,你現在不會再坐這裏跟我說話,安錦繡冷道:你還有何話要跟我說


    白承澤看安錦繡一眼,最後站起了身來,道:這次是我棋差一招。


    安錦繡冷笑,說:我若認不出平安,現在事情就如你所設想的那樣了。不過王爺,你就這麽有把握,可以活著去洛城


    我總要賭一把的,白承澤說:就像你命慶楠派人去追我,不就是在賭慶楠能殺了我嗎


    天下大亂,對你白家的江山沒有好處。


    這江山不在我的手中,它好與不好,與我何幹


    話說到這裏,再次進了一個死胡同,安錦繡與白承澤都沉默下來,這兩個人看著彼此,竟然還都是神情平靜。


    白承澤站起身來,跟安錦繡道:白柯不是好馴服的小孩。


    安錦繡道:謝謝。


    白承澤說:你謝我什麽


    雖然你用心險惡,安錦繡說:不過,你總算救了平安的性命,這聲謝謝我還是要跟你說的。


    白承澤笑了起來,笑容裏夾帶的情感太多,讓他的這個笑容看著不再讓人如沫春風了。


    安錦繡也笑了一下,隻是目光漠然,這是她對著白承澤時,慣常的神情。


    白承澤轉身走出了小花廳,雨下得很大,雨水順著廊簷滴落,在白承澤的麵前形成了一道水簾。


    奴才送王爺出宮去,袁義走到了白承澤的身後,低聲說道。


    白承澤看看廊外的雨。


    袁章打著傘往前走了一步,說:王爺,奴才替您撐傘。


    白承澤走下了廊前的台階,這就是安錦繡,殺不了你的時候,她就會待你如常。


    白承澤離宮之後,上官勇冒雨趕到了千秋殿。


    安錦繡看一眼站在自己跟前,渾身濕透了的丈夫,讓袁義先帶上官勇去換身衣服。


    這是主子給你做的,袁義拿衣服給上官勇的時候,特意跟上官勇說了一聲。


    上官勇看看自己拿在手裏的新衣,說:她現在還做衣服


    袁義想了想,說:她喜歡做衣服。


    這是個什麽愛好上官勇摸不著頭腦,不過穿上安錦繡為他做的衣服,上官大將軍的心裏還是高興的。


    白承澤剛走不久,袁義站在格間外跟上官勇道。


    上官勇說:許興跟我說過了。


    你在路上沒有遇見他


    沒有。


    袁義笑了一聲,說:他知道將軍你會進宮來,所以躲開了


    上官勇一邊小心翼翼地穿著衣服,一邊道:遇見了,我也不能把他怎樣,說完了這句後,上官勇頓了一下,說:這會兒街上已經有行人了。


    袁義還是笑,道:就是街上無人,將軍你也不能跟白承澤動手。


    上官勇咬了一下牙,遲疑了一下後,問袁義道:他跟她說了什麽


    沒什麽,袁義說:這個時候了,他們兩個還能有什麽好說的


    袁義把安錦繡跟白承澤的那幾句對話說給了上官勇聽,一字不落,在上官勇聽來,這些話還真是廢話。


    我去拿些早飯來,袁義在屏風後麵等了上官勇一會兒,覺得上官勇應該差不多換好衣了,便跟上官勇說道。


    上官勇應了一聲好。


    這個早飯基本上還是安錦繡看著上官勇吃,上官勇沒怎麽問安錦繡接下來該怎麽辦,更多問的是白柯的情況。


    發了一夜的高熱,安錦繡在兒子的事上,不能瞞上官勇什麽,老實說道:不過天快亮的時候退了,人還沒醒,元誌說受傷的人都是這樣。


    差不多,上官勇點頭道:熬過去就好了。


    安錦繡低低嗯了一聲。


    上官勇看安錦繡神情低落,便又道:真都是這樣的,平安是習武的,你不用擔心他。


    安錦繡在聽了上官勇這話的一瞬間,心中升起一股怒氣,哪有當父親的這麽輕描淡寫說兒子的傷的不過抬頭,看見上官勇不無疲憊的神情後,安錦繡的這股怒氣就又煙消雲散了,上官勇這麽說,也隻是想寬慰她這個女人罷了。


    白承澤回到王府之後,沒理會在門前迎他的楊氏夫人,徑直進了自己的書房。


    白登比白承澤先一刻回來,戰戰兢兢地守在白承澤的書房外。


    白承澤也沒像一般暴怒中的人那樣將書房砸了泄憤,他在書房裏靜靜地坐了一會兒,然後又突然起身,走出了書房。


    白登看白承澤出來了,忙就躬身道:王爺,您,您要準備上朝嗎


    白承澤隻跟白登說了一聲:別跟著我,便走進了雨中。


    白登看著白承澤淋雨走了,想追上去替白承澤打傘,但到底不敢違了白承澤的話。


    白承澤一路走著,他這會兒其實有點渾渾噩噩,等他一路走進遠渚書齋的時候,白承澤的意識才清醒了一些。


    遠渚書齋現在被弄成了南方庭院的那種小橋流水樣式,處處透著南方的精致細巧,隻是在大雨澆打中花木,這時候顯得既狼狽又可憐。


    都出去,白承澤跟出來給他行禮的下人們道。


    這些伺候在遠渚書齋的下人們,不敢言語,紛紛退到了院門外站著。


    白承澤走到了白柯的書房前,推門走了進去。


    陰雨的天氣裏,就算天亮了,這會兒的書房也還是昏暗。門窗緊閉了兩日,空氣不流通,所以書墨的味道在書房的空氣裏,占據了主角的地位。


    白承澤也不點燈,坐在了書桌後麵的椅子上。


    書桌上還放著一本白柯看過的兵書,正對著白承澤的書頁上還有白柯寫的注解,小字幾行,筆畫一絲不苛,可見這小孩讀書時的用心。


    白承澤的手指在這些字上一一劃過,昏暗之中,四下無人,誰也沒機會窺見白承澤此刻神情中的無奈,甚至還有一些傷感。


    白承澤對白柯生的是利用之心,可是他對這個小孩的好,也是用心的。坐在白柯的書房裏,白承澤還是寧願自己是一個無情無義的人,因為他一直都知道,情義於他根本沒有用處。隻是,白承澤合上了麵前的這本兵書,身子往椅背一靠,單手掩了麵。


    聽到白柯被安錦繡留在宮中養病的消息後,他先是懷疑這是安錦繡的緩兵之計,然後就又反應過來,白柯若是死了,安錦繡用這招緩兵之計,無異於自找苦吃,安錦繡知道自己不會上當。等到他起兵之時,安錦繡的這個緩兵之計,甚至會成為自己起兵的借口之一,借子屍誘父殺之,如此惡毒的女人有何資格風臨天下所以白柯真的沒死。


    白承澤在想明白這一點後,心裏的第一反應不是惱怒,而是慶幸,這種心情隨後嚇住了白承澤。事情沒有按照他的計劃來走,他竟然還慶幸然後白承澤想明白了一件事,原來對人好真的會成為一種習慣,偏偏他白承澤是個能狠下心腸,卻又不容易改變習慣的人。


    王爺,白登的聲音從書房門外傳了進來,混在嘩嘩的雨聲裏,讓白承澤聽得不大真切。


    白登等了一會兒,看書房裏沒動靜後,又抬高了嗓門,小心翼翼地對著書房門喊了一聲:王爺


    說,白承澤這一次回應了白登一句。


    白登說:王爺,逸郡王來了,您看


    逸郡王這三個字,讓白承澤坐直了身體,跟白登道:進來。


    白登忙推門走了進來。


    他是怎麽來的白承澤看著白登問道。


    白登說:郡王爺一個人來的,穿著便服,奴才一開始都沒認出他來。


    帶他去書房,白承澤道:就說我在小王爺的書房,一會兒就去見他。


    是,白登忙應了白承澤一聲後,退了出去。


    逸郡王白禎,老逸親王的四世嫡孫,到了白禎這一代,親王爵遞降成了郡王爵。逸王府一家,在宗親裏一向不出聲,不出頭,代代守著皇陵,說是職責重大,可是試想一下,一個個已逝的帝王能給活人多大的富貴所以守著皇陵的逸親王一脈,沒人會看輕,可也沒人會看重。


    白禎聽到白登說,白承澤在白柯的書房裏時,開口就道:不是說小王爺病重,被太後娘娘留在宮中了嗎


    白登苦哈哈地笑著,跟白禎小聲道:是啊,這是太後娘娘的恩典,隻是我家王爺還是傷心。剛剛王爺進宮想去看小王爺一眼,都沒能看成。


    白禎看了白登一眼,沒說話,但臉色沉了沉。


    郡王爺,我家王爺現在心情一直不好,白登邊給白禎上茶,邊又道:身子也不如以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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