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來越深,探照燈的範圍內,始終沒有解放軍的任何動靜。


    河島義則一直守在城頭上,此刻他坐在城樓一角,身旁一壺清酒,悠閑的品味著美酒,等待解放軍的進攻。


    他很想看看解放軍失敗時候沮喪的模樣,看著他們一遍又一遍徒勞的進攻,而後看著探照燈再次亮起來時的那副失望的神情。


    就算是黑夜裏看不到,隻要坐在這城頭上想象一下也會讓他覺得無比的開心。


    “將軍閣下,都快十二點了,我看支那人可能不會那麽傻來進攻了吧?”一名鬼子軍官來到河島義則身邊,小聲的說道:“昨天夜裏他們應該已經猜到,我們的燈是永遠不會被打滅的。要是再來的話,那就是蠢到家了........”


    “你以為他們不蠢嗎?”河島義則哈哈大笑,仰起脖子一口幹掉了杯中的清酒,微紅的雙眼內流出濃烈的鄙視:“支那人都是一些蠢蛋,他們不是有古語說的很好嗎?叫不到黃河心不死,還有句話叫不見棺材不掉淚。”


    “我相信,支那人一定會進攻下去的。因為他們就是這麽蠢,就和現在一樣,明明知道不可能攻下保定,可他們偏偏還要包圍這裏。等他們吃了大虧的時候,才知道他們是有多蠢......”


    河島義則囂張的言論讓四周他的屬下連連點頭,人人都認為解放軍真的很蠢。他們轉過頭,靜靜的等待著解放軍的進攻。有了河島義則的話,沒有人不相信今天夜裏解放軍會放棄進攻。


    河島義則又喝了一口酒,得意的看著城牆外白色的世界:“支那人,我就要看看,你們的蠢勁,要到什麽時候才會停止!”


    就在此時,高東已經來到了距離保定六百米之處。他沒有繼續向前進,誰知道鬼子在暗處有沒有設下什麽陷阱。冒然進入六百米以內,很容易落入鬼子的陷阱裏。要是觸發了隱藏的重機槍之類的火力點,他們誰也別想輕易的離開。


    “楊紀鴻他們準備的應該差不多了吧?”林凡蹲在高東身邊小聲的問道,同時將夜視望遠鏡遞給高東。


    高東接過夜視望遠鏡,透過望遠鏡的特殊鏡片,眼前立即呈現出一片綠色的世界。


    “應該準備好了吧,此次楊紀鴻動用的都是炮兵裏方便推動的小型山炮。口徑雖然不大,但是都在85毫米左右,足以炸的鬼子雞飛狗跳了!”高東一邊觀察一邊說道。


    “有多少門啊?剛剛走的匆忙,也沒注意看!”唐偉問道。


    “三百門左右吧,隻要我們提供坐標,他們隨時可以進行轟炸。炸完一個地方,馬上人工推動火炮離開。反正有輪子,而且是山炮,幾個人就能推一門山炮了!”高東回答。


    看了足足兩分鍾後,高東才放下望遠鏡,嘴角透出冷冷的笑容:“鬼子還真是囂張啊,城頭上居然還站著無數鬼子。他們是在翹首以盼等待看我們的笑話嗎?”


    “昨天我們丟了那麽大的臉,鬼子肯定笑死了。今天夜裏,保準還要等著看咱們的笑話!”詹森恨恨的道:“要是能上他們的城頭多好,老子左右手各一把槍,把他們全都給突突了!”


    高東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行了,等會兒看炮兵表演吧。火炮轟擊還不比你的槍厲害啊?”


    “無線電,接通楊紀鴻,問他準備好了沒有?”高東向背著無線電的隊員低吼。


    背著無線電的兵立即忙碌起來,很快便接通了兩公裏外的炮兵陣地,立即將無線電話筒遞給高東。


    “楊紀鴻嗎?我們已經就位了,你那邊準備的怎麽樣了?”高東低聲對著無線電說道。


    “我們一切就緒,參謀長,給我坐標吧,轟死那幫王八蛋!”楊紀鴻在無線電裏哈哈大笑。


    “行,你等著!”高東立即將望遠鏡遞給林凡,林凡接過後馬上對著正前方的保定城頭測算距離,隨後鎖定了坐標。


    楊紀鴻收到坐標後,馬上向一旁的傳令兵大吼。早就等候的炮兵們在陣地上聽到傳令兵報出了坐標後,馬上都開始調整他們的炮口。


    “預備........放........”


    隨著陣地上一聲又一聲大吼響過,隆隆的炮聲頓時在解放軍陣地上響起。


    正在喝著清酒哈哈大笑的河島義則被猛烈的炮聲嚇的差點坐地上,手裏的清酒壺砰的一聲砸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轟轟轟......離他不遠之處的一段城牆突然遭到了密集的轟炸,城外城內同時遭到了猛烈的轟炸。


    轟炸的時間隻有十幾秒鍾,隻有一輪轟炸。但整段城牆都在劇烈的顫抖,城頭上和城牆下一些日軍更是直接被這頓猛烈的炮火給炸的人間蒸發,長達二十米的一段城牆立即黑了下去,所有探照燈都被炸沒了。


    河島義則慌亂的從地上爬起來,驚恐的大叫:“這是怎麽回事?解放軍炮襲嗎?他們不怕炸到城裏的支那人嗎?”


    立即有一名鬼子中佐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焦急的大吼:“將軍閣下,解放軍的炮火炸死了我們快一個中隊的人。不過他們好像沒打算真的進攻啊,隻炸了一輪就......”


    鬼子中佐的話還沒說完,突然間又是一輪猛烈的炮火轟了過來。這輪炮火仍是準確的轟炸在城牆上,頓時間三十多米的城牆徹底黑了下來,到處都響起了鬼子淒慘的吼叫聲。


    河島義則呆呆的看著黑掉的城牆,在下一輪炮火來臨的時候,他終於明白過來解放軍要幹什麽了。


    他瞪大眼睛,死死的看著城外,怒吼道:“八嘎,支那人是瘋子嗎?他們的指揮官是誰,竟然幹出這麽瘋狂的事?把火炮當成狙擊槍來用嗎?”


    就在此時,又是一輪炮火襲來,而且爆炸的地方離河島義則所待之處不遠。嚇得河島義則在衛兵的護送下立即向城牆下跑去,一刻都不敢多停留。


    城外,高東帶著天狼突擊隊慢慢的繞著保定城移動。每當後麵的炮兵炸掉了一段城牆,他就立即報上新的坐標。


    而炮兵也在不停的移動,隨著新的坐標送來,他們在不斷的調整著炮口。


    楊紀鴻這次沒有吹牛,此次參加任務的炮兵全都是身經百戰的炮兵,基本上都是一路從陝西打到山西,又從山西打到了河北,參加的大戰一點都不比步兵少。


    他們對於火炮嫻熟的運用程度就像了解自己的身體一樣,基本上隻要給他們坐標,就能準確的命中目標。


    楊紀鴻對高東所說炮彈的落點會偏差十米左右,那都是比較保守的說法。要這些炮兵們自己來說,完全可以驕傲的告訴高東,炮彈的落點可以鎖定在五米以內。


    看著一段有一段的城頭變黑了下來,高東嘴角的微笑越來越濃。


    “這回小鬼子怎麽不繼續把探照燈給弄亮了啊?他們不是喜歡嘚瑟呢嗎?”詹森在一旁解氣的說道。


    現在要說還有亮光,那就是炮彈轟在城牆上起火照出來的光亮。城頭都被炸沒了,鬼子哪裏還能去繼續弄探照燈啊。


    “炸,狠狠的炸。今天晚上咱們就跟小鬼子耗上了,他們不是燈多嗎?有多少我就炸多少,炸的他們城牆塌了為止,我看他們在哪裏架探照燈!”高東冷冷說道。


    “放......”


    “放.......”


    “放.......”


    炮兵陣地不斷傳來響亮的吼聲,震動天地的火炮更是讓對峙的雙方軍隊都高度關注起來。


    解放軍的各個軍無比沸騰,人人都在等著看小鬼子的好戲。而保定城的日軍則嚴正以待,隨時準備阻擊解放軍的進攻。


    從淩晨一直轟炸了兩個小時,大段的城牆被轟炸到。不但探照燈被炸毀,而且還有許多在城牆上的鬼子也被炸死。


    河島義則在城內安全之處遠遠的看著,心都在滴血。那些城牆都是剛加固不久的,就這麽被解放軍轟的體無完膚了。


    “將軍閣下,不能讓支那人繼續轟炸了。要是他們轟炸到咱們的電路係統,那將會致使我們失去電力的啊!”一名鬼子軍官大聲的說道。


    河島義則死死的看著城牆,雖然他很不甘心,但是也知道屬下說的很對。


    要是解放軍用狙擊槍打,他會毫不介意。可對方用火炮轟,那很有可能會連同保定城的電力係統全部轟沒。


    而他的防禦係統裏,電力係統是相當重要的一個環節,絕對不能失去。


    況且他也感覺到,探照燈亮在那裏,就等於是閃閃發光的靶子一樣,指引解放軍的炮火準確轟炸城牆。


    “把該死的探照燈全都給我關了,關了......永遠都不要在開了!”河島義則緊緊的咬著牙,痛苦的大吼。


    片刻之後,保定城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所有的探照燈都熄滅,保定城像是一下子被黑暗給吞噬的幹幹淨淨。


    高東笑著說道:“告訴楊紀鴻他們,收隊回去吧,任務圓滿完成了!”


    很快,收到命令的炮兵停止了轟炸。黑暗之中,保定城頭偶爾有火光乍現,但很快便消失無蹤。


    “鬼子玩不起了!”詹森得意的笑道:“他們不是喜歡用探照燈嗎,現在被炸的要自動滅燈!”


    高東卻是收起了笑容,冷哼一聲:“既然他們滅燈了,那咱們也別浪費時間。偵查,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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