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大牙都在村委會的空屋裏要睡覺了,孟星那孩子又把我們給叫了起來,讓我們去他家裏睡。事後才知道,是孟星那孩子對我倆帶著的手提電腦十分感興趣,這才主動的說服了他家裏人。


    其實我和大牙也覺得住在村民家裏,比住在居委會要舒服一些,也要方便一些,就住在了孟老爺子家的廂房裏。不過理所當然被那小子磨到了半夜,教他玩了一會電腦後就給他放了一部電影,把那小子看得張個大嘴,驚叫連連,激動的滿臉通紅。


    孟星小名叫“猴子”,接連下來的這幾天,晚上經常賴著不走,非要看點恐龍、外星人、飛碟啥的,我就上網給他找了一些圖片或者是放個電影,這小子白天就跑出去給他的夥伴顯擺,經常看到門前的土堆旁圍著一圈的這麽在的孩子聽他在哪兒白話,估計這幾天最高興最得意的就是他了。


    幾天下來,一無所獲,我和大牙也感覺繼續在這裏住下去也沒有什麽意義了,收拾了一下東西準備回去了。第二天吃過早飯,和孟老爺子打了個招呼後就和大牙出了院門,打算去和古老爺子告別一下,畢竟這麽多天來也沒少麻煩人家。


    古老爺子依舊坐在炕頭上,曬著太陽。我們這幾天也經常來坐坐,見我們過來,也很熟絡的直接招呼我們坐在炕上,下地沏了一壺茶。茶葉很碎,就是很便宜的那種花茶,但是在農村能喝上口茶水也著實不容易,大多數人家都不準備茶葉,農村也很少有喝茶的習慣。


    我喝了口水後,對古老爺子微微笑了笑:“古大爺,這幾天真是打擾您了,我和我的同事打算要回去了,我們的工作也差不多結束了,這次前來是和您道個別。”


    一邊說著一邊從包裏抽出一條紅盒長白山香煙,直接放在古老爺子的麵前:“古大爺,這幾天很感謝您對我們工作上的支持,這條煙是我們自己花錢買的,送給您老的,不是公家的錢,也快過年了,代表我倆的一點心意。”


    老古頭一見我掏出一條香煙就愣了一下,聽我說完就連連擺手:“小胡啊,你們太客氣了,老頭子我習慣抽煙袋,這煙卷抽著不過癮,你們自己留著抽吧,我抽著也白瞎,你們的心意我領了,隻是這煙可不能收啊。”


    大牙把煙直接放到古老爺子的旁邊說:“古大爺,咋的啊,是不是還把我們倆當外人啊?送您煙抽不為別的,農村都有這講,過年過節哪兒有空手上門的,都是農村出來的,都懂這個,過年回老家都得給家人捎點煙酒,我們也把您當成我們的親大爺一樣,您要是不收下,是嫌棄我們兩個咋的?”


    那古老爺子一聽大牙這樣說,也就沒有再推辭了,連著說了幾聲謝謝。


    這時窗外刮起了一陣旋風,吹得院子裏的浮雪、柴禾葉子打著旋的往天上飛,雖然我們在屋裏,卻都感覺有絲風吹了進來。


    我們坐了一會起身要走,老古頭看了看我們,歎了口氣,告訴我們,他以前確實挖到過個石頭像。拿回家一看也不像現在的東西,沒敢放在外麵,怕讓別人看見,就放在東邊新挖的那個小菜窖裏了。前幾天你們還問過我這石頭像的事,我也沒說,尋思一是怕你們給收走,二是因為這東西再說不是什麽好道上來的,再惹出些麻煩。


    一聽這話,我和大牙真是喜出望外,無心插柳,卻歪打正著,沒想到一條煙就讓這老爺子自己說出了石頭像的下落。


    老古頭看著我和大牙說,看我們也不像是什麽壞人,這東西其實放他這兒也沒什麽用,我們要是喜歡,就給我們了。說著話,就要下地,性子還很急,我和大牙見狀也緊忙下地,跟著老爺子出了屋。


    總不能讓這老爺子忙活,畢竟人家歲數不小了,上上下下的,再傷個筋扭了腰啥的,於是我和大牙聽從老古頭的指揮,把菜窖打開了。


    剛一掀開菜窖的頂板,一股陰暗發黴的氣息就湧了出來,有種讓人窒息的感覺,我和大牙捏著鼻子都跳到了旁邊,晾了半天,空氣流通後味道才不那麽明顯了。


    地窖深度也就是三米左右,沿著一架顫巍巍的木頭梯子下去後,發現裏麵的存放的東西並不是很多,角落裏堆著一堆木頭和房瓦等破爛,在一堆鹹菜壇子的旁邊發現了那個石頭像,個頭不是很大,底麵直徑估計有三十厘米左右,高也就半米左右,很不起眼的杵在那裏。


    我和大牙費了很大勁才把那石像給拎了上來,這個東西陰氣太重,不好直接帶到屋子裏,而是直接放在院子裏,曬曬陽光。


    我和大牙圍著這石像轉了好幾圈,越看越是驚訝,這石像刻得十分精細,簡直就是鬼斧神工之作,刻工流暢,栩栩如生,獸首人身,腦袋有點像鳥頭,配上人的身子,看那神態,總有點陰森森的感覺,不知道哪裏透著那股子怪異。


    這種形態詭異的石刻與在古建築和古墓葬的前麵的“翁仲”倒是有些相似,翁仲就是立在古墓葬前的石人、石馬、石獅之類的石雕。不過我看了半天這東西,看這個頭與形體都不太像是翁仲,倒是有點像是鎮墓獸。


    鎮墓獸是我國古代墓葬中常見的一種怪獸;是為鎮攝鬼怪、保護死者靈魂不受侵擾而設置的一種冥器。最早見於戰國楚墓,流行於魏晉至隋唐時期,五代以後逐漸消失。不過一般主要都是陶質或是唐三彩製成的。像這種石製品極為少見,所以也不敢斷然就下結論。


    這個石像從身上服裝的風格上也看不出是哪個朝代的,身體魁梧,穿著威風凜凜的武將鎧甲,但看得久了就感覺有點不對,尤其那雙眼睛,不論從哪兒個角度看過去都好像一直在盯著我們,頓時感覺頭皮有些發麻,渾身發冷。


    老古頭見我們在外麵站了有一會了,就招呼我們進屋先暖和暖和,我和大牙也覺得渾身有些不太自在,就搓著手進了屋。


    老古頭看出我和大牙對這東西比較感興趣,以為我們是不好意思要他的東西,一再的說這東西對他沒有啥用,真是想要給我們,讓我們拿走。在我和大牙的再三解釋下,老古頭才相信了我們隻是想研究一下,並不是真的想要,也就不再多說了。


    有了這個發現,我和大家就沒有馬上走,晚上把相機裏的照片導入到了電腦裏一張張的重新翻看著,隻是也沒有看出什麽端倪來,後來幹脆給柳葉發了封郵件,把圖片都發了過去。


    隔了一會後撥通了柳葉的電話,能感覺到柳葉似乎很疲憊,我把這邊的事情簡明扼要的說了一說,當我說起那神秘石像的時候,柳葉似乎也很感興趣,一邊收著郵件,一邊說她回北京後這幾天的事。


    正說著話,突然電話裏傳來一聲驚叫,這把我可嚇得不輕,趕緊問柳葉出了什麽事。


    柳葉電話裏連聲說著對不起,之後才告訴我,是因她打開了我剛發過去的郵件,圖片上的那石像她認識,是烏薩的“神鵲護法”。


    石像上雕的那隻鳥頭就是神鵲,其實也就是烏鴉,烏鴉是滿族的喜神和保護神。有“烏鴉救祖”的傳說,滿洲後世子孫,俱以烏鴉為神,不得加害,東北山民們進山打獵也有“揚肉灑酒,以祭烏鴉”傳統。


    而這種人身獸首的神鵲石雕一般常見於“烏薩”道場內,用於開壇做法時的護法,一般應該是八尊石像,四文四武,分列在東南西北等八個方位,我們發現的這尊是武將的打扮,相對應的還有文官裝束的“神鵲護法”石像。


    發現這種石像就足夠證明了一點,就是這裏一定與後金朝,也就是努爾哈赤的那個年代有關,隻有在那個年代,也隻有烏薩才會使用這種神鵲石像做為護法。


    我和大牙聽的是瞠目結舌,繼爾又有些莫名的興奮,因為照這樣來看,至少我們這次並沒有白來,現在可以確定這裏一定與“烏薩”有關,或許也與我們要找的“行地七公”有關。無論如何,看來都要找時間去娘娘廟的遺址探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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