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司機大哥很熱情的主動和我們聊起天來。


    要說這位司機大哥記性可也真不賴,一直打聽我和大牙這民俗文化工作的進展情況,我和大牙是滿嘴跑火車,說得那是雲裏霧裏,連我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說的是什麽意思。


    聽說我們這次要去梨樹縣郊外的狐狸洞溝後,那司機大哥就連連搖頭,告訴我們,我們說的地方他不熟悉,找不到,隻能把我們送到梨樹縣城裏,讓我們在城裏再找個當地車過去,說是路費可以少要我們一點。我和大牙相視一笑,也沒有多說什麽。


    足足顛簸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到了梨樹縣城。


    聽我和大牙說想在縣城住一天,這大哥就沿著朝陽南大路行駛了一段後,直接把我們給拉到了鎮政府大樓旁邊的梨樹賓館門口停了下來,說是這裏也算是梨樹縣城很不錯的賓館,正好處在繁華商業區,位置優越,交通也便利,我們辦個啥事的也方便。


    這才問司機大哥路費的事,這司機大哥倒是挺實在,也沒有多要我們,很痛快的付了車錢,司機大哥打了個招呼就調頭回去了。


    我和大牙剛把東西堆在大門口,賓館裏的保安就跑了出來,看來這服務倒還挺到位。


    我和大牙要了一個標準間,第一件事就是得好好的洗一個澡。在農村也沒有這條件,這幾天弄得渾身都不得勁兒,一搓都直往下掉泥,好不容易才洗幹淨了,這才舒舒服服的躺下來休息了一會。


    休息了一會,感覺精神好多了,瞅著也到了中午,肚子也確實有些餓了,我和大牙這才穿好衣服打算出去吃點什麽,順便也打聽打聽。剛下樓梯,大牙就要奔餐廳去,我趕緊把他拉住,小說的說:“咱們還得打聽打聽狐狸洞溝的事情,在這餐廳打聽那肯定是白扯,住賓館的有幾個是本地人,興許還不如咱們了解呢。還是去外麵找個當地的小飯館,備不住能打聽出來點東西。”


    大牙一晃腦袋,點了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你別說啊,來亮,好像也是這麽回事,電視裏經常有這個情節啊。好像酒館除了可以喝酒吃肉,大多也是江湖情報站,而且飯館老板一般都是出了名的‘江湖萬事通’,沒有他不知道的事,咱還真得出去轉轉。”


    說完後,一指大門口,衝我一呲牙:“北京話怎麽說來的?對,對,那就‘得嘞’,‘走著!’”


    我搖頭笑了笑,就和大牙出了大門。


    門前這條路也是主幹道,路兩旁並沒有什麽小飯館,隻好沿著路往北走了走,見到有個路口,我們直接就拐了進去,一抬頭就看到路邊有一家很不起眼的小吃部,裏麵吃飯的人不多,我和大牙相視一笑,點了點頭,推門就走了進去。


    老板是個中年人,看我們進屋,趕緊給我們擦桌子,倒茶水,很熱情的招呼著我們,我也沒看菜單,點了兩個地道的東北菜,和大牙每人要了瓶啤酒,就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老板瞎聊。


    這老板四十多歲,倒是很健談,見我們是從外地來的,想要去狐狸洞溝,就拉了把椅子坐到離我們不遠的地方,一邊照看著生意,一邊和我們嘮扯。


    原來狐狸洞溝是個村子,村子很小,在白山鄉的東白山村附近。六十年代初的時候那裏成立了白山公社,當時有四個大隊,分別是老山頭大隊,東白山大隊、西白山大隊,石家堡大隊。而狐狸洞溝村則屬於東白山大隊,現在的生產隊早就沒有了,當年的東白山大隊也就變成了現在的東白山村了。


    據老板說這狐狸洞溝的名字還真有個故事,說是不僅這狐狸洞溝,就連那裏方圓幾裏地都沒有人家,二三百年以前,有一個大戶人家姓傅,才在那兒附近住了下來,後來人們把他住的那個地方都叫“大傅嶺”,叫著叫著就叫成了“大夫嶺”了,應該就是現在西白山大隊的大夫嶺。


    那時周圍還都是荒嶺子,沒有別的人家。姓傅的一家就在周圍開荒種田,開荒的麵積一年比一年大,沒有幾年周圍的荒嶺子就都成了莊稼地,這一家子的產業也越來越大,家裏的糧食囤了不少。


    可是有一天卻突然發現,糧囤子裏的米還沒有吃就一天天見少,房梁上掛的肉幹也經常不見,剛開始以為是有耗子,就在糧倉裏放了兩隻大花貓,可是第二天卻發現那兩隻大貓卻連個影兒都不見了,十分蹊蹺。於是晚上就派人藏在糧倉裏,看看到底是誰在偷糧食。


    半夜時,夜深人靜,就看到順著糧倉的屋梁上就下來一大串東西,有耗子、黃皮子、花狸鼠子,後麵跟著的竟然是失蹤的那兩隻大花貓,這些東西就像是有人指揮一樣,眨眼間就把糧食給弄走了一些,順著原路又返回了。


    可把屋裏藏著的人嚇得夠戧,不過最後還是壯著膽子小心的打開門,在後麵遠遠的跟著那些東西,足足走了好幾裏地,才來到一個荒崗子上,也就是個土山包,鑽進一個洞裏就不見了。跟蹤的人見到這裏就回去報信了。


    第二天,傅大戶帶了一些人來到這個洞前,開始挖洞,挖了挺老深,這時從裏麵跑出一隻紅毛紅眼的狐狸,就蹲在這些人麵前一動不動,挖洞的這些人一看,頓時嚇傻了,都跪下來叩頭,說是不知道胡仙姑在此修煉,破了洞府,過兩天一定給好好修座廟宇。


    那紅毛狐狸聽到這裏後,“嗖”地一下又回到了洞裏。


    挖洞的這些人說來也怪,過不了幾天都是腰酸腿疼的,也查不出什麽毛病來。後來才想起當時答應過那隻狐狸要給它修廟,後來傅大戶出錢,這些人在洞口的前麵修了一座小廟,經常在裏麵放些供奉。說來也有點玄忽,自從修了小廟,挖洞的那些人的毛病都好了,於是大家都知道在那片荒崗子住著狐仙。


    後來兵荒馬亂的年代,廟早就沒影兒,洞口也不知道啥時候給封上了,這狐狸洞的具體位置就再也沒有人知道了。後來這片開荒的人越來越多,漸漸的這狐狸洞溝的名字也就叫出來了,周圍也聚集了一些人家,現在就是個普通的小村子,傳說的的狐狸洞早就找不到了。


    估計也那老板看我和大爺聽的入神,抽了兩口煙後,又告訴我們,故事雖說是故事,不過老一輩的人都很相信,據說一百多年以前還有位風水先生來過這裏,找了一個多月後還真找到了那個狐狸洞,還鑽了進去,不過等到那風水先生出來卻是遍體鱗傷,奄奄一息了。


    臨死前再三叮囑村裏人一定要把這洞口封死,要不然就會給村子帶來一場大災難。隨後就魔魔怔怔的說胡話,反複的說著一句“蝦須蟹眼一蓮花”莫名其妙的話,不到半夜就咽氣了。


    “蝦須蟹眼一蓮花?”大牙嘴裏念叨了一遍,看了看我。


    那老板嗬嗬一笑:“這麽些年來就這樣傳下來的,誰也不知道是啥意思。”


    返回的路上,大牙反複的念叨著這句話,見我不吱聲,就問我知不知道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看了一眼大眼,得意的笑了笑:“大牙,要說這句話,估計除了我還真沒有幾個人知道是什麽意思。”


    大牙一聽我這話眼睛一亮,很是驚訝,不相信的打量了我一眼:“來亮,你這牛吹得也挺清新脫俗啊,有點青出於藍的意思,真讓我有些自愧不如啊!”


    其實剛聽到“蝦須蟹眼一蓮花”這句話的時候,我的腦袋就像被一柄大鐵錘給掄了好幾下一樣,空白一片。不是因為別的,就是因為這句話我小時候就聽我爺爺對我說過好幾遍了,知道這是用於陰宅平洋立穴的口決,陰宅立墳立陵都要講求風水,而陰宅擇地則可稱為平洋立穴。


    我見大牙那幅打死也不相信的表情,衝他撇了撇嘴,一邊走著一邊對他說了起來。


    “蝦須蟹眼一蓮花”是“穴形”的一種,“穴形”也按五行區分,從附近的山勢來龍,去水流向就可以斷定穴形的五行屬性,而做為風水先生入門的功課就是認識五行之形勢,才可以斷局,關於五行之形勢,我從小就聽爺爺說起過,背的是滾瓜爛熟,隻是實踐經驗差些火候。


    五行穴形一般金星多結禽形;木星多結人形;水星多結龍蛇鱔之形;火星多結人形,土星多結獸形。每種形狀各有不同的葬法,說道甚多。


    而這“蝦須蟹眼一蓮花”之局,正常應該是左高右低,穴後有一半環狀高地將穴口包圍在其中,穴前不遠應該有一條水口,然後左右有護衛,也就是龜蛇護衛,但是就算知道這些特征,也未必能找到這穴口,一是畢竟這麽多年了地理地勢多少都會有些變化,未必現在的地貌與當初一樣了;二是就我這半吊子水平,口決背的是熟,但實際到了現場,能不能找到也是未知。所以說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隻能到現場看看才能知曉了。


    大牙聽我說了這一大堆,明顯有點聽迷糊了,看我這樣子也不像是在說瞎話騙他,就撓了撓腦袋,偏過頭來問我:“來亮,照你這麽說,當年那風水先生一定是認出了那裏的格局,說的這句話就是這穴形格局之名,對吧?可是最終這個洞隻是個狐狸洞,現在卻扯上了一座地下陵墓,聽修鞋的那老爺子說,估計這地下的規模還不小,我倒是想起來一件事,你說這墓裏有紅毛狐狸是不是不太正常?”


    大牙這一說,我才意識到這個問題,一直在研究這穴形格局,卻忘了最初這裏隻是個狐狸洞,是那風水先生識破了此處,才冒險進了地宮,又九死一生的出來了,如果地下真的是陵墓,那這隻紅狐就有點來頭了。當初小寶踩陷了懟玄老道的墳時,就跑出來一隻護墳的黃皮子,把小寶折騰的夠嗆,最後還是橫死了。雖然我們還沒有查出來小寶的死與小時候的事有直接關係,但這些天來,我們潛意識早就接受了這個結果。而這座墳裏竟然是隻紅毛狐狸在護陵,這個墳肯定也是不簡單!


    這話一說完,路上適時的刮起了一陣冷風,吹得我和大牙都連打了幾個冷戰,更把這種氣氛渲染的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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