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情況一時半會兒是沒辦法弄明白的。在這裏待著也不是長久之計,總不能安坐待斃,束手待死。短暫的休息過後,我們都四下裏打量起來,看看是否還有其它的出口。


    本來陸地的麵積也不是很大,我們幾個人轉了好幾圈,也沒有發現有什麽出口。我便叫住了大牙和柳葉,告訴他們別報什麽僥幸心理了,也不用再找了,這裏唯一的出口看來就是水下的那個豁口,想要出去,隻能原路返回。


    柳葉聽我說唯一的出口就是水下的那個豁口時,叫苦不迭,忍不住的唉聲歎氣。


    看得出來,無論是水下的那種變異的娃娃魚還是那邊岸上的東方蠻蠊,她都不想再和它們打交道了,一聲長歎後,愁眉緊鎖,不吱聲了。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衝她笑了笑,安慰她幾句話。隻是這時說安慰的話說的自己都覺得蹩腳,柳葉抬頭一直看著我,盡管知道我說的話也都於事無濟,但還是衝我淺淺的笑了笑。


    大牙圍著那口青銅棺轉悠了好幾圈,最後也是一籌莫展,束手無策,隻得癟癟個嘴,晃晃悠悠的回來了,正好看到我和柳葉這個有些暖昧的舉動,用手誇張的捂住眼睛,撇齒拉嘴,故意長歎了一口氣。


    柳葉眼眉一豎就要發作,不過不知道為什麽,轉瞬又恢複了正常,就像是什麽事都沒有一樣,談笑自若。


    現在孤立無援,內外交困,對於大牙的這些舉動,我根本就沒心情搭理他。想想現在也是四麵楚歌,腹背受敵,一旦沒有了精氣神,恐怕真得長眠於此了。


    想到這裏,我從包裏翻出點壓縮餅幹,每人掰了一塊,就著水強咽了一些。這種類似餅幹渣子壓成塊的餅幹還是第一次吃,感覺口感還真不錯,嚼起來滿口香氣。很濃的花生和芝麻特有的香味,不知道他倆是啥感覺,我自己倒是吃得很香。


    不大一會,肚子就鼓了起來,看來這種東西還真是發物,就著水感覺沒有吃多少,但是沒一會就感覺肚子飽飽的了。坐下來又歇了歇,雖然誰也沒有多說話,不過都知道,一會休息好之後又要開始拚命了。不論是水底的怪魚還是洞口外岸邊的蟲子,碰到哪個都得以命相搏,險中求活,真可謂是九死一生。


    大牙閉著眼睛問我:“來亮,你說那邊的蟲子走沒走呢?別咱們好不容易遊過去後,再混個主動去送死,被蟲子給啃死,那多他**的窩囊啊!要不咱睡一覺,等等再說吧。”


    柳葉看了看大牙,指了指地麵,一臉驚愕:“什麽,在這兒?睡一覺?你以為這裏就安全啊?我總感覺這裏陰森森的。不踏實,要睡你睡,我可不睡,我寧願冒險遊回去。”


    他們倆你一言我一語,說的都有各自的道理,我衝他倆擺了擺手:“行了,別說了。這樣吧,我先過去看一眼,如果那邊沒有危險了,我再回來叫你們,萬一我沒回來,你們就千萬別出去。”


    聽我這麽說,大牙和柳葉都閉嘴不說話了,柳葉看了看我:“胡哥,你什麽意思?這可不行,要去也得一起去,人多也有個照應。”


    大牙也衝我直擺手:“來亮,別裝犢子了,就你那水性還不如我呢,我都懷疑你一口氣能不能遊過去,擔心你沒等遊到對麵就給嗆死了。”


    其實說實話,我的水性還真不如大牙,如果一切順利,我還一口氣潛回去,萬一水下遇到點麻煩,估計我還真容易最先就做了水鬼。


    柳葉看了看我和大牙,然後自嘲似的笑了笑:“我看還是我來吧,我遊的比你們好多了,我過去看一下吧。”


    “你?”我和大牙一聽柳葉這麽說。差點沒樂出來。


    柳葉看著我和大牙沒把她放在眼裏,冷哼了一聲:“我可從小就學習遊泳,小學時就參加過市裏的少兒組比賽,還得了個銀牌呢!和別人我不敢說大話,就你們倆,我肯定比你們要強多了。”


    我和大牙壓根就不信,柳葉這麽柔弱的一個姑娘,咋看咋不像是運動員,再說兩個大老爺們讓一個姑娘去冒險,這事我和大牙說啥也不會同意。


    柳葉見我倆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話,就反問牙:“你記不記得剛才是誰在水下救的你?”


    一聽這話,大牙和我都呆了,這個可是無可爭辯的事實。確實是水下遇險後,柳葉把大牙救了出來,並且刺傷了那條變異怪魚,這麽一想,看來真是尺短寸長,在這點上,我和大牙還真和人家不是一個檔次上的,物盡其用,人盡其才,也沒法再阻攔了。


    柳葉見我倆臊了個大紅臉,也是一陣得意。把頭燈戴好,檢查了一下隨身的匕首,衝我們一挑眉毛,又俏皮的笑了笑,然後縱身一躍,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落入了水中。


    看她這套動作一氣吭成,的確比我和大牙這種沒經過專業訓練的粗把式要漂亮多了。


    柳葉入水後,隻看到漣漪一圈一圈的向外蕩漾,人卻不見了蹤影。


    我和大牙也沒心情說話,都拿著手電焦急的盯著水麵。足足過去了近兩分鍾,可是柳葉那邊依然一點消息也沒有。


    我頓時有些慌了神,瞅了瞅大牙後,我就要下去看看。


    大牙一把拉住了我:“來亮,你要幹啥?”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告訴他,我估計柳葉備不住遇到了麻煩,我想過去看看。


    大牙一聽這話,執意要和我一起過去看看,說是總這麽單個單個的過去,兩頭都不托底。


    “嗵”、“嗵”兩聲,我和大牙先後也不怎麽優雅的就跳進了水裏,在水裏睜開眼睛看了看,帶著大牙就朝不遠處的那個豁口遊了過去。


    很順利的鑽過了那道石牆的豁口,雙腳向下踩水,慢慢的露出了頭部。


    岸上靜悄悄的,蟲子好像早就走了,根本影兒都沒有,隨即讓我更吃驚的是柳葉竟然也不見了。


    我和大牙頓時愣在當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水下沒有見到柳葉,而岸上竟然也沒有看到,那柳葉究竟去了哪裏呢?


    我和大牙爬上岸後果,用手電仔細的照了照岸邊,發現並沒有別的水跡,也就是說柳葉根本就沒有上過岸。


    正在我心中亂想的時候,大牙在旁邊使勁的用腳踢我的小腿,心裏正煩著,剛想發火,可是直覺讓我意識到有些不對,不由的抬頭往前看了看。


    借著大牙手中那支手電的燈光,清晰的可以看到,在前麵不遠處竟然趴著六條那種白色變異了的娃娃魚,正鼓著眼睛,伸著脖子朝我們這邊看著。


    這種東西本來就是兩棲動物,爬上岸也是理所當然,關鍵是六條白花花、滑膩膩的一米多長的怪魚在岸上橫七豎八的趴著,誰看到都會有些毛骨悚然。何況同這種怪魚又不止一次打交道了,對於它的凶殘生猛早就銘刻在心,突然見到這麽一大窩,我和大牙都嚇得有些不知所措。


    其中一條怪魚的頭衝我們這個方向抬了抬,“哇……哇……”叫了兩聲,這一叫可大事不妙,旁邊的那幾條怪魚相跟著叫了起來,頓時各種哭聲此起彼伏,時急時緩,聽得我們頭皮發麻,背後冷氣“噌噌”直冒。


    就在我和大牙一愣神的工夫,距我們最近的那條怪魚動了動身子,朝我們爬了過來,這東西生性食肉,凶猛,肯定不是和我們親近友好來的,估計是把我們當成了盤中餐,碗中肉了。


    大牙一回身就要往水裏跳,我探手一把就把他給薅住了,衝他吼道:“你可別發神經了,在水下我們更是一點還手餘地都沒有,還不如在岸上和它們拚了!”


    大牙剛才也是一時情急,慌不擇路,聽我這麽一說,也醒悟過來。的確,這東西在水下比陸上更要靈活迅速,真正的如魚得水,而我們在水下一用不上力,二沒有供氧設備,單憑一口氣在水裏和它們鬥,基本上就是送死。


    到了這個地步,隻能咬牙拚了,豁出去了,大不了魚死網破,憑我倆這二百來斤,就算是死,也要拉上幾個掂背的。我和大牙抽出匕首,眼睛死死的盯著那隻往前爬行的怪魚。


    怪魚離我們差不多兩米左右時,突然後肢用力,往前一跳,一米多長的身軀,估計也有二百來斤,竟然騰空躍起一米多高,衝我和大牙的腰部就咬了過來。


    我和大牙沒料到這家夥竟然這麽靈活,看著一口細密的尖牙,我趕緊撤步扭身,牙關緊咬,眼睛一瞪,手裏的刀衝著怪魚就紮了過去,可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就在刀剛挨到它的身上,就感覺一滑,它身上的那種粘液簡直比潤滑油還要滑,刀尖在身體上劃出一道白印後就紮了個空。


    還沒等我和大牙緩過勁來,那怪魚的身子在空中一打轉,魚尾就像我和大牙反掃過來,就算我和大牙反應再快,緊著往後退,可還是被掃到了大腿上,立時就感覺到火辣辣的疼。


    大牙咧著嘴直罵:“他**了個巴子的,這是啥玩應兒,還會降龍十八掌啊,這個有點像洪老英雄的‘靈龍擺尾’啊,剛才那個就是‘飛龍在天’!”


    說沒說完,那條怪魚一轉身又是騰空躍起,奔我就直撲了過來,四肢張開,像一張大網一樣就飛了過來,就算我躲也躲不開了,我靈機一動,趕緊縮脖子,雙腿一曲,蹲了下來,而那條怪魚貼著我的頭皮就飛了過去。


    我下意識的把刀往上一舉,就叫“噗嗤”一聲,竟然紮進了那條怪魚的腹部底下,借著那條怪魚自己的衝勢,直接來了個開膛破肚。


    “噗通”一下就重重的摔在了我後麵不遠的地方,再一看,腸子、肚子啥的流了一大堆,散發出一種騷臭難聞的味道。


    而我在刺入怪魚的那一刻,就感覺臉上一熱,被那條怪魚的血噴得一頭一臉一身,此就真像浴血的魔鬼一樣,手裏舉著刀,一時也嚇得有點不敢動彈了。


    大牙在旁邊也看傻了,看了看地上那條痛苦的還在不停撲騰的怪魚,又瞅了瞅我的造型,結結巴巴的衝我說道:“來……來亮,你沒……沒事吧,咋那麽多血,不是你腦袋瓜子被整碎了吧?”


    我轉了一下眼珠,看了看大牙,用手一抹頭頂,並沒有感覺到疼痛,確定這血不是我自己的,這才長舒了一口氣,衝大牙傻笑了一下:“大牙,看到沒有,打蛇打七寸,殺魚殺腹底,幹啥都講究專業,這魚的死穴就是肚子,你看剛才哥們這刀,不管從力道還是火候上都堪稱完美!”


    大牙見我窮白話就知道我沒有事,正要再說話,就看到,另外那五條怪魚一齊向我們爬了過來。


    看到這情景,我嚇得差點喊出聲來,一條怪魚差點就要了我的命,這一群要是一齊上來,我們根本就沒有還手的餘地,剛才那一刀也是瞎蒙的,算是誤打誤撞,才好不容易給弄死一條,而這五條估計就沒有那個運氣了。


    大牙看了看,往我這邊站了站,抱了抱拳,衝我擠出一絲苦笑:“英雄!該出手時就出手,到你繼續揚名立萬的時候了!”


    我看了看旁邊衝我擠眉弄眼的大牙,氣得直咬牙,但也沒有時間和他貧嘴,一看眼前這形勢,好漢不吃眼前虧,趕緊衝大牙喊:“別扯犢子了,快點下水,就是把腦瓜骨打稀碎也擺不平這些玩應兒。”


    還沒等我和大牙下水,卻發現那些怪魚突然停了下來,中途一轉彎,直奔那條將死的怪魚爬去。


    我和大牙一皺眉,並沒有下手,而是好奇的看著那些怪魚。


    就見那些怪魚將那條將死的怪魚圍成了一圈,然後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就見幾條怪魚突然就開始撕咬起來,那種血腥的場麵簡直是太震撼了,腸子、肚子花花綠綠的下水立時扯的到處都是,鮮血四濺,慘不忍睹。


    窺伺在旁,親見龍血玄黃,不禁有些看得癡了,同類相殘的場麵,慘絕人寰,看得我和大牙都有些頭皮發麻,遠遠的看著前方不遠處,眨眼間就血肉橫飛,肢離魂散的那條怪魚,胃裏一陣翻湧,往上不停的反酸水,好懸沒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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