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水山騫


    我們誰也沒有說話。心情都很沉重。


    這裏邪的要命,剛剛布陣不到兩個時辰就惹出這麽大的‘亂’子,實在不敢想像三天後這裏究竟還會發生什麽樣的怪事,我更擔心的是,萬一這裏失去了控製,會不會禍及無辜,殃及池魚,畢竟這裏最近的村子也隻有幾千米。


    眼瞅著一會就到半夜子時了,我看了一眼立‘春’:“立‘春’,這裏好像有些不對勁,我感覺‘陰’氣有些過盛,好像比預想中的要麻煩,你有沒有什麽想法?”


    立‘春’抬頭看了看天,又瞅了瞅腳下這片地,突然間盯著地麵看愣了神,眼珠不措,一動不動,就好像看到了金子似的。


    我也是一愣,下意識的跟著往下瞅了瞅,可是除了土和泥巴,啥也沒看見。心裏有些納悶,難不成立‘春’還有‘陰’陽眼的功能,左眼看人,右眼看鬼?這可有點懸了吧?


    我挑了挑眼眉,有些不解的問立‘春’:“立‘春’,瞅啥玩應瞅的那麽入神?”


    立‘春’一怔,這才抬頭看了看我,然後指著西南那片的水窪衝我說:“來亮哥,你看剛才的這陣暴雨,地麵上根本就沒有存住水,都滲進了地裏去了,可是你看那邊的水窪,怎麽這麽大片地方就那塊兒有水窪子呢?”


    順著立‘春’的手指的方向,我抬頭看了看,果然,十幾米外有一片白‘色’,看樣子是確實是水窪反‘射’的月光。


    在農村打小長大,夏天一下雨,村子裏的路就濘的沒法走,到處是水窪子。如果晚上走夜路,是不能打手電的,如果打手電走夜路,肯定會踩進水窪子裏,把‘褲’子‘弄’髒。所以都是關了手電,‘摸’著黑走,看到白的就是水,黑的就是路。盡管這麽走,肯定不會濕了鞋。


    立‘春’說的不假,別處的水都滲到地下去了,唯有那塊兒的水形成了水窪。水不往下沉,難道是地下有東西?


    我正尋思的工夫,立‘春’突又指著腳下說:“來亮哥,你看腳下的‘洞’,這麽多,像不像是蟲子‘洞’?”


    這時候柳葉和大牙也圍了上來,聽立‘春’這麽說,也都低頭仔細的觀察起來。


    如果不是仔細的看,這黑燈瞎火的還真難發現,剛才的雨水把表麵的灰土都衝掉了,低頭仔細看,果然地麵上就像是用釘子紮過似的,每隔幾厘米就有一個窟窿眼兒,‘洞’口不大,隻有五毫米粗細,但是極為‘精’準,幾乎每個‘洞’都這麽大,就像是有人故意紮出來似的。


    我們一邊往後退。一邊看著,越看心裏越是吃驚,想不到圍著這土包子,竟然像是蜂窩孔一樣,到處都是‘洞’,隻有土包子中心方圓十幾米以內才沒有發現這種‘洞’眼。而十幾米以外,一直往遠處,足足五十米的距離,都能看到這種‘洞’。


    看了一圈,我們都是心驚‘肉’跳,心裏都沒譜了,看這意思,這些‘洞’眼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大小孔徑就像用尺子量過似的,這根本就不是人能‘弄’出來的。整個大土包子就像一個篩子一樣,除了中心一小塊以外,其餘的部分都是一個挨一個的‘洞’眼。


    大牙倒‘抽’了一口冷氣後,看著我說:“來亮,這‘洞’會不會是蜘蛛‘洞’?那些蜘蛛崽子神出鬼沒,會不會就埋伏在這周圍啊?如果是這樣,媽了個巴子的,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盤絲‘洞’啊?


    我們誰也沒有吱聲,大牙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隻不過這種可能太聳人聽聞了,我們自己都不太敢相信。


    柳葉皺著眉頭看了看腳下的這些‘洞’眼,又抬頭往水窪那邊瞅了瞅,搖了搖頭,衝我們說道:“這山上積水。的確不符合常理,看來好像是有什麽蹊蹺。”


    山上積水?一聽到這句話,我突然間茅塞頓開,終於恍然大悟了,有些‘激’起的搖了搖柳葉的肩膀,興奮的衝她說:“山上積水,我知道了!是‘水山騫’!”


    我這瘋瘋顛顛的舉動,把他們可嚇了一跳,不明白我怎麽突然之間就像踩到了電‘門’上一樣手舞足蹈起來,柳葉也被我抓住肩膀這一搖晃給‘弄’的滿麵通紅,偷眼看了看大牙和立‘春’,趕緊把我的胳膊給扒拉了下去,有些嗔怪的看了我一眼:“你發什麽瘋呢?什麽‘水山騫’啊?”


    我看著臉泛羞澀的柳葉就是一怔,再看大牙和立‘春’在旁邊掩嘴偷笑,衝我直擠鼓眼睛,我這意識到剛才的舉動實在有些唐突,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衝柳葉訕訕的笑了笑,然後難掩興奮的告訴他們,我終於想明白了一件大事。


    “百川沸騰,山塚崒崩”說的是河水翻湧,山地崩裂,其實是水在上。山在下。而《易經》中水上山下的卦象則稱為“水山騫”。


    剛剛柳葉說的一句“山上積水”才讓我想明白,這裏對應的卦象就是“水山騫”,水窪的方位在西南方,與“水山騫”卦辭的指示‘吻’合,肯定錯不了,解開這裏的關鍵就是這一卦!


    我自己感覺說的很清楚,可是等我說完後才發現,好像除了我自己,沒有一個人明白,都在大眼瞪小眼的盯著我看。


    柳葉盯著我一皺眉頭:“水山騫?你是說這裏對應的卦象是‘水山騫’是吧?照你那麽說,詩文中‘百川沸騰。山塚崒崩’這一句,前一句寫的是水,後一句寫的是山,所以暗示的卦象是‘水山騫’?”


    我不停的點頭,柳葉這才“哦”了一聲,又接著問:“那你說的什麽西南的,從哪裏來的,沒錯,水窪是在西南方,但是與這卦象有什麽關係?”


    我這才意識到,他們連這卦說的是什麽都不知道,難怪我說了半天,她們都聽不明白。


    我耐著‘性’子,告訴他們水山騫這卦是上坎下艮,而“蹇”本來是指跛足,也就是瘸子,引申為前進不便、困難重重的意思。這一卦中,下卦“艮”為山,上卦“坎”為水,說的是前途凶險,山高水深,遭遇困難,所以停止不前。


    這卦的原文說,蹇,利西南,不利東北。


    下卦為艮,代表東北,代表阻隔,代表止;艮代表東北,那麽和它相衝的是坤,代表西南。


    所以往艮的方向有阻隔,那麽和它相衝的坤宮西南方向則會有出路,所以卦辭上說是利西南,不利東北。


    這麽一說,多少他們都了解了一些,看了看那邊的水窪,問我接下來該怎麽辦。


    我低頭琢磨了一陣。如果這一卦對應的就是這樣,那麽很明顯西南方的那個水窪就是這一卦象所指示的目的。要說也是我們運氣好一些,趕上這場暴雨,要不是這樣,也不會看到這處水窪,憑我們瞎打‘亂’撞,止不定什麽時候能悟透裏麵的玄機。


    這個推斷從目前來看,是無懈可擊,不僅合了詩文中的詩句,也合了此處的地理形勢,我估計不會有什麽差錯,也沒說什麽,就奔那邊的水窪處走去。


    水窪不是很大,二米來長,一米多寬,積水不深,沒不了中指。走到近處,水窪像麵鏡子,倒映著點點星光,看著水中自己的影子,總覺得有些不自然,畢竟這與鏡子還不一樣,照出的人影有些變形,顯得有些猙獰恐怖,微風吹過,水裏的人影隨著‘蕩’漾,一瞬間竟然有種肢離破碎的錯覺,嚇得我出了一身的冷汗,再也不敢盯著看了。


    水不下沉,就說明下麵肯定有防水層,隻是不知道這防水層到底是水泥還是石板,如果這裏真的是後金晚期到清早期做的手腳,水泥的可能‘性’不大,那個年代還沒普及,難不成下麵埋著什麽東西?還是下麵通往地宮呢?


    我讓立‘春’和柳葉幫我和大牙打手電照著亮,我和大牙則先用鏟子把水都撇幹,然後才開始往下挖。挖了不到一鍬深,下麵的土就鬆鬆軟軟的,像團稀泥一樣,有些發粘,根本不是常見的黃土或是黑土,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這種粘粘的稀泥一挖就是一大團,看著省事,但是挖起來使不上力,我和大牙隻能相互配合著,一起用力的一團一團的往起撅。


    等到把這層粘粘的稀泥‘弄’幹淨後,終於挖到了硬土,用鏟頭使勁的砍了幾下,竟然沒怎麽砍動,這土十分的結實,就和現在的水泥差不多,用這種純鋼鏟子都很難挖的動。


    大牙喘著粗氣,用手撚了撚這種土塊,抬頭問我們知不知道這土是咋整的,咋比水泥塊子還結實。


    我蹲下來仔細的看了看,用手撚了撚,感覺像是古代的“灰背”。


    我做園林設計時,好在跟過不少工程,對於土木作業多少也有些了解,製灰背應該算是古人在建築史上的一項偉大發明,類似現在的水泥砂漿,由磨細石灰與細黏土‘混’合拌勻,摻水,拍實,猶如現在的‘混’凝土的剛‘性’防水層,其密實堅固用現在的檢驗標準也絕對達標。


    這種方法做成的泥密實度極強,比現在的水泥都要堅固耐久,很多千年古建都是用這種方法做防水,千年以後仍然一點水都不滲。


    別的先不說,既然這裏有這種土層,看這意思,這底下還真有些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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