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武這護衛排挑選的都是孔武有力的高大山東大漢,一排隊人強行介入,很快就把兩村的人分開來,並把林子青和劉廣仁一行人從人群中解救出來!


    林武命令護衛排士兵分成兩排,槍口分別指著兩村的人,高聲叫道:“羅家村和付家村的人都聽著,每村留下同個主事的人,其餘的馬上回到自己家裏去,馬上回到自己家裏去!我再說一遍,留下主事的人,其它的人馬上回到自己家裏去,否則格殺勿論!否則格殺勿論!”


    兩村的人到底是農民出身,聽到帶槍的民團士兵這麽一喊叫,愣了一下,轟的一聲四處散了!


    張山長問林子青和劉廣仁道:“這到底怎麽一回事?”


    劉廣仁把情況仔細給張山長說了一遍,張山長聽了卻笑道:“這個你們不要擔心,隻要民團一出麵,就會沒事,這些到底都是農民,民不與官鬥,他們敢對鄰村的人狠但是卻不敢對民團的士兵,哪怕瞪一下眼睛豎一下眉毛!


    造成今天這樣的情景是你們平時工作表現得太過軟弱了,應該要有一手軟一手硬兩種準備!人有時候也不能夠一味地軟弱,應該下重錘的時候還是要下重錘的!你看民團的士兵一動真格的,他們不是散了嗎?”張山長用手指了指外麵四散的人群。


    林子青氣鼓鼓地說道:“你這是站著不腰痛!你知道嗎?除了這兩個村子之外,好像其它的村子對我們也有抵觸!”


    劉廣仁苦笑道:“我也不明白,我們這是給他們送田地呀,沒給他們反而沒事,給了他們反而有事了!”


    “不僅這兩個村,其它地方也一樣,總是這這麽一點點事情鬧得天翻地覆,有的嫌自己家的田地不近水邊,有的忌妒別人的田地好過自己家的,常常為一點小事打架吵架!這兩村子的人,羅家村的人嫌我們把本來屬於他們村的田地分給了付家村的人,而付家村的人就嫌我們說話不算數,說了給他們劃羅家村的田地又不劃給他們,是不是被羅家村的人收買了?”


    “我們是來給他們分田地的,現在我們反而成為了他們的仇人一樣,兩頭不是人!好像我們來錯了一樣,我們可是為了分給他們田的呀?”劉廣仁不甘心地說道。


    別說現在,就是一百年之後,這樣的事情仍然會發生,原因就是,人家覺得你們不公平!


    中國人向來不患寡而患不均,你少給一點沒所謂,隻要大家一同少給就成,但是如果你給多了別人而給少了我的話,我就覺得不舒服,認為你偏袒別人,偏袒別人就是看不起本人,不要以為你給了東西就了不起,我一樣把你也給恨了!


    張山長皺眉道:“你們以什麽名義分這些田地!”


    劉廣仁答道:“當然是以縣衙的名義了!”


    張山長恍然大悟說道:“怪不得了!原來如此!”


    劉廣仁不解地問道:“原來如此?到底這是什麽原因呢?”


    張山長道:“以縣衙的名義,也就是這些田地是朝庭給的,是皇上和國家給的,既然是皇上和國家給的,那就是人人都有份的了,他們當然要分毫必爭了!他們隻是奪回本應該屬於他們自己的東西而已!所以他們理直氣壯!”


    國家和集體的東西自己是有份的,如果看到別人拿了一點,自己不去拿一點的話,就混身不舒服!很多時候哄搶就是這樣形成的!


    劉廣仁無論如何也想不通,於是他問道:“那我們應該怎麽辦,難道土地改革就不實行了嗎?”


    “實行當然是要實行的,土地改革是一件大事,無論如何也要按既定的方案執行下去!”張山長堅決道。


    “可是好像農民都很抵觸!”劉廣仁有點懈氣道。


    張山長伸手拍拍劉廣仁的肩膀,安慰道:“有困難是自然的,關鍵是我們要找到原因,再針對原因找到合適的方法,這樣困難就不算困難了!”


    林子青早耐不住了,追問道:“那你想到了方法沒有!”


    張山長說道:“我覺得其中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農民覺得分配不公平,而最公平的方法就是把每一塊田都分成幾十份,每戶一份!”


    但是這是張山長決不允許的,在後世他也是農民出身,他家的田就是在土地承包分田到戶的時候,當時的人沒有遠見,為了所謂的公平,不惜把一家人的田都弄得東一小塊西一小塊的,非常不好耕作!以致到後來想搞一些高新農業也不行,東一小塊西一小塊的田地,你怎麽搞?隻好任由它丟荒,當為生態環境做貢獻了!


    劉廣仁點頭道:“實在不行的話也隻有這樣了!”


    林子青也點頭!


    張山長卻搖搖頭:“這是絕對不允許的,這樣做的話將來會阻礙農業的發展,不易耕作之餘還浪費了勞動力,我們要按原先擬定的方案執行,每一家的田地必須集中在一塊!這一條決對不允許更改!”


    “那你說應該怎麽辦!”林子青問道。


    “我的意見是換一種說法,不是分而是租!”張山長道。


    “租?”林子青和劉廣仁同聲問道。


    “對!租!要讓他們知道,這是租給他們田地,是我三少爺這個大地主租給他們種的田地,如果有誰不服的,可以不租!”


    租田租給誰不租給誰,一向都是地主說了算,這樣就不存在公平不公平的問題了!


    劉廣仁說道:“可以試試,但是田租收多少呢!”


    張山長道:“我的意思是,免田租!”


    “什麽,免田租?”


    “不僅免田租,還要免除一切賦稅徭役!”張山長道。


    林子青和劉廣仁都一直無法理解,免除了賦稅徭役,國家用什麽來養活軍隊和官員呢?


    張山長知道他們一時還接受不了,於是說道:“那就先免除三年吧,如果三年之後,不用交稅都有可以運行下去的話,就正式免除賦稅徭役,如果不行的話就重新征收也是可以的?”


    林子青點點頭,表示讚同,劉廣仁卻擔心道:“可是朝庭方麵怎麽辦?”


    張山長卻說道:“朝庭方麵不用管它,我敢斷言,最多到明年十月,天下將會有大的變動!”


    劉廣仁和林子青都沒有這方麵多想,清廷隨時有可能被推翻,這些張山長在學習班上已經跟他們分析過了!


    林子青又問道:“那麽以誰的名義租出去呢?是以劉三少爺劉以純的名義還是張山長的名義呢?


    劉廣仁還不知道張山長的真正身份,聽言用迷惑的目光看著他倆。


    “有分別嗎?”張山長問道。


    “當然,租田要有合約,如果合約上寫的業主是劉以純的話,就等於在法律上承認這一縣的田地都是劉以純的,我擔心以後會有麻煩,如果劉以純用這個合約為憑要求收回這些田地的話,怎麽辦?”


    是有這個可能,畢竟這個劉以純是真實存在的人物,但是,林子青太過理想化了。


    在學習班裏,張山長說過,我們要建立一個依法治國的國家,在法律麵前人人平等!按這麽說,如果劉以純到真的這麽做的話,按理應該把這些田地判給他!


    但是,事實上可能嗎?別說張山長不同意!這麽多農戶更加不同意。


    法律它隻保護國家的利益,隻保護有權有勢的利益階層的利益,當然在沒有與國家和有利益階層的利益沒有衝突的時候,它也偶爾保護一下窮人。


    那時最有權勢的人也許就是張山長和他的利益集團,為了保護自己的利益。就是張山長有心放開劉以純一馬,他的手下也未必肯放過他!


    這些,單純的林衛青是不能夠體會得了的,她把張山長的理論太過理想化了,張山長也不知道如何跟她說起,這需要她自己慢慢地去體會!


    張山長苦著臉道:“這也是一件問題,如果不能以劉以純的名義簽合約,也就不好以張山長的名義了!”


    “為什麽?”林子青問道。


    張山長說道:“人都有私心,我也不例外,以後是什麽情景誰也不知道,說不定到時我也會有貪心也不一定!”


    林子青氣道:“我看你是在推脫,不想承擔責任!”


    這話有點太過了,張山長苦笑,我這是實話實說而已,如果這裏被建設成了大城市,寸土寸金,這麽一大塊土地,就算我如何高尚,也不敢保證不動心思,就算我本人不動這個心思,卻難保那些官二代富二代這些敗家子不動這個心思!


    但是如果不用自己的名字的話,用別人的名字更加不放心!


    “那麽就以張山長的名字吧,到時我把這些田地全部捐出來就是了!哦,對了,廣仁也是我們的同誌,有些事情應該讓你也知道,其實我不是什麽三少爺,我真名叫張山長!”


    劉廣仁卻沒有顯現出多大的驚訝,也許他已經聽到一些風聲,隻為過就差張山長的證實而已!


    “你們倆人在這裏給我做一個見證,今天以我的名義簽這個租田合約是不得已的,以後在適當的時候,我會把這些田地捐獻給國家,請你們監督我!”


    林子青和劉廣仁都鄭重地點了點頭,在他們眼中,張山長的形象更加高大了!


    至於為什麽劉三少爺會用張山長的這個名字,張山長已經有了說辭,可以說這是劉三少爺的別名,張山長甚至可以編一個故事。


    話說當年,劉三少爺遊曆天下,被**人物追殺,被一位姓張的老人所救,劉三少爺為了報答張姓老人的大恩,於是拜了張姓老人為義父,改名為張山長。


    後來,義父為了保護張山長甚至犧牲了自己的性命!


    這些惡俗的電視劇橋段,張山長順手就可掂來。


    說話間,林武已經把兩個村莊的主事人領到了眼前。


    每一個村兩人,一共四人,可是四個都是六七十歲以上的花白老頭子,張山長一看,臉上就不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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