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那我就叫蘇墨洵好了!大娘!娘親!你們不要吵!”阿洵大聲說道。


    能夠製止兩個女人的爭吵,通常隻有男的可以,即使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孩子。


    兩人同時看著阿洵。


    阿洵便有些底氣不足了,弱弱的問一句:“叫蘇墨洵,可好?”


    墨月汐第一個反應過來,她便也捏了捏阿洵臉上的肉肉,說:“好!非常好!阿洵,你總算有一點見識了。”


    蘇黛不由得翻了個白眼,毫不留情的打擊了墨月汐:“溫以墨的名字也有一個墨字。”


    原來,父子連心,是這樣的。


    而在軍營裏,東流靜靜的站立在那裏,他的白發拂過,似乎是記載著他經曆了多少。


    他臉上沒有一絲情感,目光卻又一種渴求。


    “我要見她,至死不休。”東流說道。


    溫以墨看了東流一眼,就算是溫雁芙回到京都了,他都將這個消息隱藏起來,而東流現在怎麽知曉這個消息了。


    東流要留在京都,等待溫雁芙。


    溫以墨自然不願,東流傷害溫雁芙太多,他不會再讓東流傷害她!


    “東流,這世間你唯一不能見的,就是芙姐,我也不會能讓你去見她。”溫以墨冷冷的說道。


    東流抬眼看著溫以墨,他要去到京都,就必須要經過這一道防線。


    而溫以墨,始終是東流最大的敵人。


    “為什麽?”東流說道,“我找了她五年之久。”


    “東流,你不想你做過什麽?你幫助琅邪國,已經是與芙姐為敵了。”溫以墨強硬的說,“隻要有我在的一天,我就不會再讓你傷害芙姐。”


    現在溫雁芙好不容易才有了安定的生活,他不會再讓任何人破壞。


    東流依舊是沒有什麽表情,他已經到了麻木的狀態,他隻想要見溫雁芙而已。


    他的記憶裏,對溫雁芙的模樣是越來越模糊了。


    他害怕,終有一天會忘了溫雁芙。


    而慕悠,他也找不到琉歌在哪裏,好像隻剩下他一個人了,他就快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


    “我是一定要見她。”東流說,“隻見一麵,我要問她,是否還愛我,她回答一句不愛,我不會難為她。”


    “芙姐不會愛你。”溫以墨說道。


    “你怎麽知道她心裏所想的。”東流說。


    溫以墨哼了一聲,溫雁芙對他來說也是非常重要,東流想要見她,根本是沒有可能。


    他一直非常沉靜,也唯有說起溫雁芙和蘇黛的時候,他就比較激動。


    軍營裏非常多士兵,此刻都盯著東流。


    “我會不知道?你曾經給芙姐的傷害,讓她每晚都會被噩夢驚醒!”溫以墨非常痛心,再也讓他覺得自己非常無能,不能夠好好照顧溫雁芙。


    東流的心一動,那也是,連他都無法原諒自己。


    可就在此時,有一把清脆的聲音傳來:“怎麽回事?發生什麽大事了?”


    溫以墨心裏一驚,怎麽會這麽湊巧。


    溫宇劍和燕玲對視了一眼,這算是有緣有份,終身都糾纏在一起嗎?


    隻見那些士兵讓開了路,一個人走過來,嘴裏還說道:“以墨,慕悠又貪玩走丟了,我知道你在這裏駐紮,你快點派人去找。”


    她是一眼就看到了溫以墨,便也迫不及待的開口。


    溫以墨轉頭看了溫雁芙一眼,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溫雁芙一怔,她看著溫以墨的眼神有些奇怪。


    因為歲月的流逝,她是更加的嫻靜,她隨身都帶著溫以墨給她的令牌,所以才可以進來軍營。


    但也因為這樣,她又遭受一場噩夢。


    “芙蓉。”


    她聽見喊聲,那沙啞的聲音,就好像一把錘子狠狠地砸落在她的心頭上,瞬間,她覺得耳鳴了起來。


    溫雁芙微微側臉,目光流轉,看見東流,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兩人相隔十步之遙。


    剛才因為有士兵阻隔,她看不見東流。


    要是看見,她絕對不會踏進這裏一步。


    溫以墨覺察到溫雁芙的異狀,他走過去,抓住了溫雁芙的手,說:“芙姐,我立刻就派人去找。”


    溫雁芙木然的點點頭,她不再看東流,她是不敢看。


    “北雪前輩還在城裏找著,我們趕緊過去吧。”說完,溫雁芙就轉過身,拉著溫以墨走。


    東流看到這一幕,胸口發悶,像是被什麽堵住。


    他全身都在顫抖著,他是用盡力氣在喊:“芙蓉!”


    現在,連他都覺得,這是多麽無力的呼喊。


    溫雁芙的身體一震,她不想回頭,可是這一把聲音,卻像噩夢一樣一直纏繞著她。


    她在隱忍著,她握緊了溫以墨的手,覺得這才是她的依靠。


    東流卻隻能看著她背影,剛才見一麵,溫雁芙的模樣是在他的腦袋裏越刻越深了。


    “不要再叫我,我不想聽到你的聲音。”溫雁芙的聲音冰冷。


    她是在努力克製自己。


    她不能夠讓自己有半點的懦弱。


    東流是聽到了,他站立在原地,連自己原本想問的問題,都無法問出口。


    溫以墨淡漠的看了東流一眼,想來,東流已經知道答案了。


    她輕聲對溫以墨說道:“以墨,帶芙姐走。”


    現在,她連走一步路的勇氣都沒用,在東流麵前,她什麽都不是。


    溫以墨一愣,他沒有說話,就牽住溫雁芙,往前麵走去。


    溫雁芙很自然地,就跟上了溫以墨的腳步。


    她在努力壓製著自己,不要回頭,千萬不要回頭。


    “芙姐,你究竟……還想不想見他?”溫以墨也問道。


    “再見他,僅是一場噩夢。”溫雁芙說道。


    溫雁芙的心在煎熬著,她想見他,可也害怕,噩夢會籠罩她整個人生。


    所以,她才要控製自己。


    有些人是愛不得,譬如東流。


    溫以墨已經明了,不論溫雁芙是想要做什麽,他一定不會讓別人傷害她。


    有士兵圍了上來,將他們兩阻隔。


    有風吹過,東流的白發拂過他的嘴角,他輕笑了一聲。


    這算是……他的報應嗎?


    他的嘴角,溢出了鮮血。


    琉歌曾經給的忠告,他今日終於是到了限期。


    真好,他臨死前還能夠再見溫雁芙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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