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充足的營養攝入,楊銳決定加強鍛煉強度,繼而進行了一次尋寶之旅,在翻遍了學校體育室之後,幸運的找到了一隻杠鈴。


    杠鈴還很新,是西堡鎮為了響應鄉村運動會的號召買來比賽舉重用的,可惜附近十裏八鄉都沒人知道舉重怎麽舉,運動會結束以後,就算做文化產品,撥給了西堡中學。至於它是落灰還是生鏽,花國家錢的老爺們自然不在乎。


    楊銳倒是很高興,杠鈴臥推是煉就胸肌的主打動作,他也曾在健身房裏短暫練習過,效果不錯。不過,就像是許多有用的鍛煉方式一樣,因為種種理由,楊銳最終未能堅持下去。


    這一世,楊銳決定要將身體鍛煉進行到底。


    好不容易得到一張超級帥臉,若是沒有好身材相配,那就太浪費了。如今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鍛煉和食物都不能馬虎了。


    而且,趁著如今的事情較少,打熬一副健康的身體也是非常有必要的。壯誌未酬身先病,恐怕是現代企業家最不願遭遇的情況。


    在發動同學幫忙以後,楊銳接著又在某些教師和辦公室的角落裏找到了大部分配套用的杠鈴片


    這也是國企尋寶的魅力所在,你總能發現價值很高的稀有商品,重要的是別人還不在乎。像是他做研究生的時候,某些經費多的導師買蘋果mp當u盤用,買外星人筆記本做實驗記錄的比比皆是,有的是隻買貴的不買對的,有的就是不在乎。


    用身上最後的一塊多錢買了材料,楊銳請農機站的人幫忙做了杠鈴架和仰臥用的平凳。因為他是隔壁鄉的書記兒子,農機站的人不僅沒收加工費,還用拖拉機幫他把東西送到了學校宿舍前的大槐樹下,並順手做了平整。


    曹寶明和楊銳結成了鍛煉拍檔,當一個人做臥推的時候,另一個人就站在跟前保護,以免他力量不濟,弄傷了自己。


    這種嶄新的鍛煉方式,自然吸引了不少學生的圍觀,隻用了兩天時間,臥推的隊伍就增加到了十幾人,一群人像是美國監獄裏的囚徒似的,每天在放風時間跑進操場,圍著簡單的器械做枯燥鍛煉。相比學習,許多人其實更樂意將汗水揮灑在體育場上。


    然而,中國的大學卻很少吸納體育特長生,運動員加分也要過兩年開始,所以,即使是身體強壯擅長運動的學生,想要走出大山,也隻有高考一條路可走。


    再加上普遍的蛋白質攝入不足,能夠堅持臥推的人極少。


    不過,舊人去新人來,新鮮又特別的臥推,始終吸引著十多名學生的參與。尤其是在女生圍觀的時候,總會有荷爾蒙激增的男生願意脫掉上衣,一展雄姿。


    若是有哪個女孩子能夠發出低低的驚歎聲,平凳上的男生至少能得意一整天。


    操場西邊的熱鬧,不經意間就衝淡了東邊籃球架下的繁榮。原本雄踞於此的胡燕山,失望的發現,自己的觀眾竟然少了大半。


    偶爾,操場的另一頭還會傳來歡呼聲,比他三分球進時的聲音還要大。


    “這子太囂張了,三哥,咱們就這麽看著?”常和胡燕山打球的後衛是個蔫壞的家夥,自詡狗頭軍師,人前人後也有人叫他董軍師。


    胡燕山拍了兩下籃球,作勢扔了出去,然後看著飛奔過去撿球的跟班,不太肯定的問:“你有什麽法子?”


    “就照對付大門頭的黑子的法子。等他晚自習回來的時候,套個麻袋,直接揍一頓,他找誰告狀去?”董軍師嘿嘿的笑了兩聲,覺得自己的主意絕妙無比。


    狠揍一頓自然解氣,然而,胡燕山立刻響起了楊銳那天的話,不由多想了一會,緩緩問道:“楊銳要是咬定是我們打的,怎麽辦?”


    “他頭上套著麻袋,怎麽看得到是誰打的。”


    “他用不著看著。楊銳和黑子不一樣,黑子得罪的人多了,不知道是誰打的他。楊銳要是被套了麻袋,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我們。到時候,他就給公安,是我們的打的,你咋解釋?我當時套了袋子,他肯定看不到?”


    另一個跟班撲哧笑了出來。


    董軍師傻眼了:“他要這麽整,可就太不講究了,到時候,還不被人看扁了。”


    “他又不混街麵。”胡燕山著吐了一口氣,道:“我二姑父要是派出所所長,我也這麽整,誰敢看扁我,我就送他坐監。”


    兩個跟班都低著頭不敢話了。


    胡燕山自顧自的,卻覺得更不爽了,吐了口痰,吆喝起來:“哥幾個,下午不上了,下山吃炒去。”


    將籃球丟給其他學生,幾個平日裏和胡燕山走的近的學生,就排成橫隊,踩著螃蟹步往外去了。


    到了校門口,一行人正好碰上送外賣的史貴。


    最近一周多,史貴遵守約定,每天中午1半,都會準備將一葷一素的外賣送到校門口,再由楊銳取走。


    胡燕山也曾打問過史貴送餐的價格。


    然而,剛開始做此項業務的史貴,顯然誤將眾人簇擁的胡燕山也看成了土豪,報出了三塊五每頓的牛肉餐價格。


    胡燕山當時就驚呆了。


    三塊五是什麽概念?他老爹作為最有油水的供電所所長,一個月白的灰的黑的收入攥到一起,也就是100元的標準。


    這已經比鎮上雙職工家庭的收入還要高了,即使如此,也不過吃半個月的牛肉餐罷了。


    若是用香煙來比較,那就更明確了。


    胡燕山平時抽的是9分錢的羊群,裝麵子用的是二毛六的大雁塔,更好的大前門三毛六,是他老爹裝麵子用的。


    要起來,胡家的生活水平,在西堡鎮上算是呱呱了,但和一頓就吃一條大前門的楊銳一比,胡燕山的玻璃心差不多就碎光了。


    雖然史貴很快醒悟,又介紹了更便宜的外賣。可胡燕山又哪裏肯訂的比楊銳便宜。


    其實,就算他肯,他也拿不出錢來。


    頓頓炒是**社會,胡家的生活標準根本達不到。


    瞅見史貴,胡燕山的腳步頓了頓,就要從另一邊繞出去。


    他的狗頭軍師卻是眼前一亮,低聲道:“你們,楊銳頓頓炒,哪裏來的錢?”


    “他爹貪的唄。貪官遲早有一天,都得被抓了槍斃。”同行者的語氣很有激昂的趨勢。


    胡燕山的腳下一絆,險些摔倒,沒好氣的瞪了話人一眼。他那供電所所長的老爹,最近兩年也沒少往家裏摟錢。


    狗頭軍師搖頭了:“他在學校裏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們以前見過他大手大腳的花錢嗎?”


    “這倒也是……”


    “我倒是聽,楊家的家教嚴的很。”狗頭軍師賣弄著情報,緩聲道:“我猜他有來錢的路子,否則,再富的人家,也不能這麽造。”


    直到90年代,普通中國人家也將頓頓有肉看作是奢靡。每頓都吃牛肉,更像是一種鋪張浪費。


    胡燕山認可的頭,又道:“你有啥壞水兒,都擠出來吧。”


    狗頭軍師得意極了:“我有上中下三策。”


    “還三策,快快。”幾個百無禁忌的家夥,就在校門口鬧了起來。


    “下策是找楊銳對質,最好鬧的滿城風雨,他肯定沒好果子吃。”


    “不行不行。這不是讓他提前防範。”胡燕山聽他是下策,立刻就想否定,收音機裏常放評書,選下策的將軍皇帝,多半要糟。


    狗頭軍師緩緩頭,道:“中策是問這個送飯的,他多少總要知道一些什麽,到時候,咱們再打探多些消息,抓住姓楊的把柄,讓他每天送錢給咱們。”


    “上策呢?”


    “還是打探消息,不過,咱們不抓姓楊的把柄,咱們占了他的路,自己弄錢。”


    “好!”胡燕山太滿意了,終於做出了主公的正確決定:“我選上策。”


    狗頭軍師重重的一頭:“那好,我去打探消息。”


    他在前麵走,後麵幾個人就浩浩蕩蕩的跟上去了,大家都想第一時間知道消息啊。


    史貴見著他們的動作,露出生意人的笑,問:“幾位同學,有事嗎?”


    “你這個……這個什麽……”狗頭軍師第一句就卡了。


    “外賣。”史貴給補上了。


    狗頭軍師擺擺手:“就它。你天天送外賣上來,知道楊銳每天買飯的錢,是從哪裏來的嗎?我給你提個醒,這錢的來路不正……唉,你可要心。”


    史貴皺眉:“他的錢是稿費吧,怎麽就來路不正了?”


    “稿費?”這下輪到狗頭軍師迷糊了。


    “雜誌社的稿費。”


    “你怎麽知道是稿費?他告訴你的吧。”胡燕山不信。稿費是多神聖的東西啊,那是要發表在報刊和雜誌上,還有出版書籍以後,才有的酬勞。胡燕山無論如何都不相信,最近每天在操場上做臥推的男生,會和這麽高級的東西掛勾。


    其他人也不信,紛紛追問。


    狗頭軍師更是直接:“他騙你的。”


    史貴沒什麽保密意識,不高興的道:“我不光聽到他了,我還看到了。”


    “看到了?”


    “嗯,有一張雜誌社的匯款單,還是我和他一起去取的。”楊銳最初的元稿費,隻吃了一周就告罄,繼續補充營養,自然要繼續給史貴定金。


    幾個人都不話了。


    狗頭軍師忽然抓住史貴的話頭,道:“你有一張雜誌社的匯款單,還有其他的?”


    “當然了。今天好像就有,你問傳達室的大爺……咦,不用了,楊銳這不是來了”史貴著開始揮手,高聲叫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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