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引用77次呀。”蔡教授望著《新月匯總》啞然失笑:“大家都在拚了命的探索鉀通道功能呢。”


    “當然要拚命了,下一個做出鉀通道功能的論文,幾乎預定了級期刊的位置,據我所知,《科學》和《自然》都在聯絡知名實驗室,期望能夠得到一篇重複性的論文。”劉院長的火雞笑標誌性十足,鬆弛的喉部軟肉抖來蕩去,讓人能體會到他的得意。


    蔡教授嗬嗬的笑了兩聲,:“第二個做出來的還能上s,第三個做出來的怎麽辦?”


    “隻要新的通道功能引人入勝,s也不會堅持吧,新穎性這種東西,不能對鉀通道一個標準,對阿司匹林一個標準吧。”阿司匹林作為發明了100年的老藥,三五不時的還會重新登上級期刊,就是因為針對他有一些新的發現。


    同樣的道理,鉀通道具有各項功能,如果是重要功能,自然有登上級期刊的機會。


    當然,要深入研究鉀通道的功能本身,已經超過了楊銳所做的論文的範疇了,但級期刊就是這樣,引用一樣少不了。


    蔡教授倒是沒有仔細想過這方麵的情況,不由自主的頭,道:“讓你這麽一,還真的是有機會。怪不得這麽多實驗室參與。”


    “如果大家都爭第二,聽有兩三家知名實驗室參與研究,就該知難而退了。”


    “是啊,明大家都看到了新熱……恩,現在發表論文的,應該就是知難而退的了,有棗沒棗,先打了再,能發表出來,明老外的期刊社也愛趕時髦。”


    劉院長嗬嗬的笑了出來。


    蔡教授則撿著幾本比較知名的期刊看了,一會兒,他的表情又嚴肅了一些,道:“帝國主義亡我之心不死啊。”


    “啊?”劉院長沒摸準他是笑話呢,還是正經話呢。


    蔡教授哼了一聲,沒什麽笑臉,但也沒什麽怒色的擺擺手,道:“幾個作者重複楊銳的實驗,沒找到合適的突變基因,在這裏發牢騷呢。”


    “發什麽牢騷?”劉院長的火雞笑收起來了,論文不字字珠璣,至少要字斟句酌的,沒有什麽論文能發幹牢騷。


    蔡教授撇撇嘴,道:“現在不是還沒人能重複實驗嗎?他們揪著不放呢。”


    “還沒有人重複出來?”劉院長重複了一遍,他可不像是蔡教授那麽輕鬆。


    科學實驗是一定可以重複的,如果人類文明有哪些不可動搖的基礎,這就是了。


    兩個球同時落地,不信?你站樓底下看我跳。


    海市蜃樓是光線扭曲,不信?你抬頭看。


    家傳古方治癌症?舉一個栗子,再舉一個栗子,再舉一個栗子,謝謝,您的逮捕證請收好。


    當然,重複實驗是需要時間的。


    如今已經被當做論文造假標準事例的日本美女科學家保方晴子,就是倒在了實驗不能重複的問題上。


    在此之前,日本國內對保方晴子可是讚譽有加,不客氣的,她的研究若是成為現實,問鼎諾貝爾獎不敢保證,但一兩次提名並不難,而就日本的社會慣性,再過二三十年,弄不好還會給保方晴子一個教育大臣之類的提名,如果她有心政治的話。


    然而,一切都在論文不能重複的問題上倒了下去。


    而在保方晴子之前,每年都有人因為同樣的理由倒下去,就像是割韭菜。


    蔡教授重想了一遍楊銳的論文,道:“完全重複的實驗還沒有聽,但他的論文在邏輯上是非常清晰的,我覺得問題不大。”


    “恩,應該沒什麽問題吧。”劉院長嗬嗬的笑了兩聲,似乎在安慰自己,或者在安慰蔡教授。


    蔡教授沉著臉,先前的好心情已是蕩然無存了。


    楊銳關於鉀通道的實驗,在邏輯上是通暢而優美的,唯一的問題就在突變基因的選擇上。


    尋找突變基因是要有一定的運氣成分的,或者,做的多了,自然就能做出來了。


    比如楊銳論文裏找到的slo通道,其基因表現是電導率增加10倍。


    這個表現並不是很容易就能測定到的,更重要的是,突變基因必須是改變了這個基因的表現,如此才能發現變化。


    總體而言,楊銳設計的這套實驗,是一套需要時間和資金的實驗,花費足夠的時間和資金,最終很可能做出結果來。也是因為這套邏輯,才吸引了多個國外的實驗室參與進來,他們不怕花錢和時間,他們怕的是一無所獲的風險。


    然而,多長時間,多少資金算是足夠呢,實驗做出結果以前,誰都不上。


    那麽,楊銳會不會因為節省時間,或者節省資金,而做出論文造假的事?


    蔡教授不願意這樣想,但是,那些才華橫溢,前途似錦的年輕人,突然之間做出看似令人無法理解的作弊的舉動,並非是沒有先例的。


    科研的殘酷,使得這個領域的年輕人,就像是向機槍陣地衝鋒的士兵一樣,隻有極少數的幸運兒,才能衝過長灘,獲得嘉獎,進而成為軍官。運氣不好的,或者逗留不前的,結果都是被淘汰。


    如果時間緊迫,如果資金緊迫,研究者就必須在兩難中做出決定。


    蔡教授想到這裏,搖搖頭,道:“咱們還是要支持楊銳,先不要胡思亂想。現在引用楊銳的論文這麽多人,不乏生物領域內的著名人士,總不能,這麽多人都是睜眼瞎吧。現在才一個多月的時間,重複實驗做不出來有什麽奇怪的。楊銳當初做了也有大半年吧。”


    “的也是。”劉院長笑著摸腦袋:“我想多了。”


    “所以我才,帝國主義亡我之心不死,看咱們這邊有厲害的論文和學者冒出來了,他們就要怪話。”蔡教授話是這麽,但腦海中還是不禁有陰雲密布。


    過了一會,蔡教授道:“咱們學院不是有在做這個課題的人嗎?你關心一下,看看是什麽情況,有沒有需要咱們支持的地方。”


    劉院長理解的道:“我明天就去問。”


    停了一下,劉院長又問:“引用獎勵的事,怎麽?”


    “先放一下……”蔡教授遲疑了一下,道:“我明天去老唐的實驗室逛一圈,看看再。”


    從側麵了解一下楊銳的新研究,也是不錯的選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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