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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短暫的喧鬧,神昭大殿再一次安靜了下來。


    相比於之前,唯一不同的是殿中多出了一隻丈許大小,通體金燦燦的大手。而這個手掌之中,赫然緊緊攥著兩個人。


    其中一人,乃是餘鑫,此子的臉色可謂是又驚又怒,但他此刻漲紅著臉卻再也說不出什麽話來,顯然身體已經被那隻金色手掌牢牢控製住了,連句話都無法說出,更做不出其他的舉動來。


    而一旁的袁鳴,此刻臉色亦是難看的很。


    他麵如死灰,雙目無神,那種表情好似馬上就要上刑場赴死了一樣,一點生氣都沒有。


    顯然,落入了劉青峰手中之後,他自知已經沒有了幸存的道理。


    其實這方麵,也不用他再想著什麽,因為他從一開始選擇動手,就注定會落到這樣的地步。


    一名區區金丹初期修為的修士,跟一名擁有元嬰中期修為的老家夥叫板,那簡直就是老鼠挑釁貓,羊羔戲弄虎,不知道死字怎麽寫了。


    再加上,這座神昭大殿本身就是一座極為厲害的陣法,即便是見多識廣的李森,剛剛進入這座大殿的時候都不由得微微側目。在這種地方,袁鳴又豈能翻天?


    左衝右突逃不出去,結果被劉青峰一招製服,看起來時間似乎過了很久,其實也就是眨眼間的功夫而已。


    此刻,餘鑫、袁鳴二人被金色手掌牢牢攥在了空中,好似兩隻動彈不得的死魚一般。


    而依舊高坐於殿堂之上的劉青峰,則神色淡漠的看著這兩人。


    昭通真人眉梢微微抖動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忍,但他到底還是沒有說話。


    至於李森……


    李森知道,無論情況如何,自己始終都是一個外人。剛才所發生的事情,即便是跟自己有一些關係,但歸根結底還是他們神昭宗的‘家事’,因此自己不方便插口什麽。


    所以,李森安安靜靜的坐在自己位置上,一動不動。隻是偶爾間,李森的目光會朝著餘鑫看一眼,然後露出一絲惋惜之色。


    李森覺得,自己還是來晚了,沒想到這個從山村裏麵出來的少年,最終還是被袁鳴的一些小手段,還有些許的‘蠅頭小利’給哄騙了。


    雖然他沒做錯什麽,剛才的仗義之舉也很令人動容。但問題是,他仗義出頭的對象搞錯了。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句話也沒錯,但錯在他報答時機不對。


    如果這個餘鑫,剛才能夠忍氣吞聲、不發一言。那麽沒有受到餘鑫激勵的袁鳴,也未必會忽然間高亢起來,直接敢於對抗劉青峰和昭通真人。


    所以,說白了。這個餘鑫剛才的仗義之舉,不僅沒能救了袁鳴,反倒是害了袁鳴。


    在這個修真界之中,沒有足夠的實力,就不要隨便出頭。不然不但保護不了別人,還很有可能會害了別人和自己的性命。


    “雖然熱血,但還是太過於單純,不夠成熟。剛才若換成是李某,肯定就選擇忍氣吞聲,徐圖來日了。畢竟擁有八靈脈資質,本錢十足,日後真的修煉有成,莫說是青靈宗,即便是神昭宗也沒什麽好怕的。”


    李森心中暗暗惋惜之餘,也微微點頭。


    好在,餘鑫剛才雖然出頭鬧事,但一切都被控製住了。而且此子的心思單純,日後隻需要一定的時間,自然還有其他辦法去影響他。


    念及於此,李森臉上剛剛露出來的惋惜之色,就漸漸消失不見了,神色也變得極度平靜起來。


    李森神色平靜無波,昭通真人沉默不語。


    最後,還是劉青峰主動開了口。


    隻見劉青峰先是朝著李森看了一眼,臉上露出一絲慚愧之色的道:“一時不察,宗門裏竟然出現了這等不肖之徒,讓李道友見笑了。”


    李森聞言,拱手道:“哪裏哪裏,袁鳴這廝雖然狂言不遜,但劉前輩及時出手,煌煌神威,更令李某為之心折啊。”


    “哈哈。”


    聽到李森的恭維之語,劉青峰終於哈哈笑了一聲,然後便輕撫頜下長須的道:“袁鳴恃力欺人,出手傷了貴宗的青木子,而且又擅奪貴宗弟子,簡直是斑斑劣跡,昭昭罪行。不知,李道友準備如何發落他?”


    李森聞言,立刻搖頭道:“袁鳴這廝雖然有辱我青靈宗,但卻都是小事。餘鑫也已經被前輩承諾歸還,因此我青靈宗一脈與他並無太大仇恨。再者說,如何處置袁鳴這都是貴宗的宗門之事,李某區區一個外人,豈有插手其中的道理?”


    “嗯。”


    劉青峰‘嗯’了一聲,不再多說什麽。


    畢竟,他剛才主動開口詢問李森,也隻是為了客氣一下而已,豈會真的將自己宗門修士的生死大權,讓一個外人去管?


    劉青峰轉過頭去,看向了昭通真人。


    “師侄,你是宗門的掌門,應該十分清楚宗門的刑律才對,依你之見,我們應該如何處置袁鳴?”劉青峰問道。


    昭通真人聞言,想了一想,然後緩緩說道:“袁鳴欺上瞞下,搶奪青靈宗弟子在前,出言不遜,忤逆犯上在後,最後更是攜裹弟子,叛離宗門!這三罪並罰,亦唯死罪一條可罰而已。”


    “死罪,嗯。”


    劉青峰再度‘嗯’了一聲,然後掃了袁鳴一眼。發現袁鳴麵色依舊是一片死灰,即便是聽到了‘死罪’二字,亦是毫無任何的反應,顯然對此早有預料的樣子。


    “看來,你也知道難免一死了。”


    劉青峰麵色淡漠的道:“來人啊,將這個宗門叛徒給拿下去,上了死枷、打入地牢,等候來日處斬!”


    此言一出,殿門外登時轉進來了四名銀袍執法弟子,一蜂窩的衝向了袁鳴。


    而在此刻,劉青峰則是將手腕微微一抬的,將那個金色掌印給撤掉了。


    “啪嘰!”


    如同一灘爛泥一樣,袁鳴摔落到了地麵上,旋即就被那四名銀袍弟子拖死狗一樣的,拖了出去。


    看他的樣子,似乎劉青峰的剛才那一擊,直接把他渾身骨頭都給打碎了,使得他再無任何反抗能力了。


    這種人,即便是日後醫治好,也會修為大損,極有可能淪為廢人。


    袁鳴被拖出去之後,大殿中就隻剩下了餘鑫。


    跟袁鳴相比,餘鑫隻是麵紅脖子粗了一些,似乎並沒有受到什麽實質性的傷害。


    而且金色掌印消失之後,他落在了地麵上竟然還能一個鯉魚打挺的翻起身來,要去救回袁鳴。


    隻可惜,那幾名銀袍執法弟子也都是築基後期修士,修為極為雄厚。即便是沒有什麽動作,僅僅是護體罡氣就能把餘鑫彈飛幾個跟頭,因此餘鑫自然無法得逞。


    “你們這群王八蛋!為何要如此對待我的師父!”


    餘鑫這一次被彈飛幾個跟頭之後,好不容易才爬起身來,但他立刻就紅著眼睛對著劉青峰、昭通真人和李森怒吼。


    昭通真人微微皺眉,斥責道:“你師父離經叛道、叛變宗門,已經是死罪一條。難道,你還要步他後塵不成?”


    “你……你們這群惡人!師父他殺人放火,又沒偷沒搶,你們憑什麽定他生死,要奪他性命?我不服!我死也不服!”餘鑫依舊是怒吼。


    昭通真人越發皺眉,但他知道對於餘鑫這種山村裏麵剛出來沒多久的愣頭青,跟他談什麽宗門的禁令,修真界的規矩,那都是沒有用的。


    因此,昭通真人也就不再說話。


    劉青峰此刻卻看向了李森:“李道友,袁鳴是我們神昭宗的人,如今已經被我們處理了。但這個餘鑫,此刻可是你們青靈宗的人,不知道你如何發落?”


    這番話的言下之意很明顯了。餘鑫現在是你們青靈宗的人,所以我們兩個元嬰期大修士才會對他一再容忍,但他若是再鬧下去,你我兩家的臉麵都不好看,你還是趕緊想辦法處理吧。


    李森聞言,摸了摸下巴之後,點了點頭。


    “劉前輩放心,餘鑫之事我自會妥善處理,不勞兩位操心。”


    說完這句話之後,李森便直接站起身來,朝著餘鑫走了過去。


    李森步伐很穩定,但速度很快,那邊餘鑫隻是剛看見李森站起來走了幾步,不知不覺的竟然已經到了麵前。


    “你……你想幹什麽?”餘鑫眼眸深處閃過一絲驚恐,但他很快還是挺起了脊梁骨,對李森怒目而視。


    但李森完全沒有跟他廢話的意思,二話不說,直接伸出手來豎起食中二指,朝著他的脖子一掃而去。


    餘鑫見狀陡然一驚,肩膀一晃的就好朝後跳開。


    他是山中長大的孩子,身體十分靈活,若是尋常人對他出手,恐怕還真的就被他躲過去了。


    但李森是何人?


    餘鑫隻是肩膀剛剛一動,雙腳還沒來得及發力,就驟然感覺脖頸後腦勺那裏猛然一痛!


    下一刻,餘鑫雙眼驟然一黑的,直接昏倒了過去。


    見到此幕,昭通真人微微挑眉,似乎沒想到李森出手如此果斷。他原本還以為李森會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說上幾句。沒想法直接就出手將餘鑫擊昏了過去。


    而劉青峰見到此幕之後,則是暗暗點頭。


    因為劉青峰知道,餘鑫這個熱血少年,這會兒明顯是熱血上頭,說什麽都沒有用的。還不如直接打昏拖走,回頭等他冷靜下來了再與他慢慢計較。


    “今日承蒙兩位前輩盛情款待,李某不勝榮幸。既然餘鑫已經歸入我青靈宗一脈,那麽李某就不在此地久留了,告辭。”


    李森將餘鑫打昏之後,便直接扛在了肩頭,然後對著劉青峰和昭通真人拱手告別。


    “嗬嗬,李道友客氣了,日後若有時間,可以多來本宗做客。老夫和昭通師侄,定然會掃徑以待,倒履相迎。”劉青峰站了起來,頗為客氣的拱了拱手。


    “告辭。”李森微微一笑。


    接下來,劉青峰留在了殿中,昭通真人則是親自動身,將李森送出了殿外。


    而殿外,又有兩名早就準備好的神昭宗築基期弟子親自迎接,一路將李森引到了山道上。


    快步走過了山道之後,李森直接袖袍一甩的祭出了自己那艘‘箭魚’,然後化作一道青芒進入了箭魚之中。


    很快的,通體灰蒙蒙的箭魚,變化做一道灰芒離開了神昭宗,如同利箭一般的消失在了遠處雲海之中。


    而此刻,旭日東升,天下大白。之前還是灰藍色的天空,此刻方才明亮起來。


    李森去拜宗的時候,太陽剛剛升起一丁點,還是淩晨時分,此刻也僅僅過去了一個時辰左右。


    不過,雖然隻有一個時辰的時間,但卻已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恐怕時也無法想到,就在這個一個時辰裏麵,原本一位名震晉國的金丹期老祖,就這樣子無聲無息的進了死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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