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之外,苗疆聖地之中的一處山道旁。


    南歆和段長老、巫長老等人紛紛聚集在此地,盤膝而坐、調息靈力。


    天空中的太陽在此刻已經高高升起,溫暖的陽光驅散了這三千大山之中的瘴氣,陽光照在眾人的身上,散發著一股暖洋洋的春意。


    可是,從南歆等人的神色上看起來,卻絲毫暖意都沒有,反而都是愁眉緊鎖的模樣。就好似這幾名苗疆修士都頗有心事的樣子。


    時不時的,其中幾個人的目光就會朝著背後山道盡頭處的一處山穀縫隙處偷瞄,似乎那裏有什麽東西頗令這些南疆修士憂心忡忡的樣子。


    隻不過,誰都沒有開口說話,似乎心中顧慮著什麽。


    終於,在眾人沉默了一個時辰之後,南歆豁然站起了身來。


    “我等已經出來了一個時辰了,師父卻還沒有出來,我懷疑他遇到了危險,我要回去看看。”南歆沉聲道。


    南歆話音剛落,一旁就傳來了兩聲驚呼,音色均是十分蒼老,似乎年歲極大的樣子。


    “聖女不可!”


    “這可使不得!”


    隨著這兩聲驚呼,段長老和巫長老紛紛站起擋在了南歆身前,一副不允許南歆再進入秘境之地的樣子。


    段長老皺眉道:“自從我們離開了春園之後,秘境之中的氛圍就有些不大對勁。那些山道上的陣法、莊園、房屋盡皆消失不見了不說,就連入口處那朵成精了的‘妖花’都消失不見了。這個秘境恐怕並非我們想象的那麽簡單,聖女還是耐住性子,不要輕易犯險。”


    站在段長老身邊的巫長老,亦是開口勸道:“段長老所言極是。我們從秘境中一路出來的時候,背後的山道上就隱約有一股禁製之力阻斷了我等的返回之路。就似乎是此地主人並不歡迎我們,正在驅逐我們一樣。如果此刻在返回其中,不光討不了任何便宜,甚至還會自取其辱。”


    南歆聞言,卻冷哼道:“你們兩人之前可不曾這麽說!離開的時候,還分明說過兩個時辰之後若無消息,便都會返回救我師父。可如今倒好,你們一個個安然無恙的離開了秘境,卻將我師父拋棄在秘境之中。你們擔心我的安全,我卻擔心師父的安全!如果師父他今日真的有了什麽三長兩短,我大不了一命賠一命就是!”


    說著,南歆便準備強行返回山穀之中。


    見到此幕,其他的苗疆長老紛紛大驚失色。這一次不光段長老和巫長老奮力挽留南歆,就連其他的那幾名苗疆長老也紛紛擋在了南歆身前苦留。


    段長老苦勸道:“聖女且息怒,我們並非是要違背承諾,不去救李道友,而是一切都要從長計議,好好謀劃。如此貿然返回,救不救得出李道友且是一說,萬一發生了危險,恐怕我們都要搭進去。”


    巫長老亦是開口勸道:“即便是聖女真的要返回秘境,也得等到日落時分吧?李道友之前也說過,我們不必等待他,直接離開就是。他屆時破解了禁製之後自然就會出來與我等相見。如今隻不過是一個時辰,我們且再等等吧。”


    其他苗疆修士聽到這裏,均是開口道:“聖女,您的師傅都說要我們等他了,您總不能違抗師命吧?我們還是再等等吧。屆時若是李道友還沒有出來,我們再商議對策也不遲。”


    “哼!”


    南歆怒哼了一聲,但她想了一想之後,終於還是緩緩的點了點頭。


    “也罷,既然師父說讓我們等他,那我們就暫時的在這裏休息片刻,繼續等待吧。不過……”


    說到這裏,南歆朝著天空中的那輪太陽看了一眼,隨即口氣有些陰沉的道:“我隻等到日落時分!一旦太陽落到山後麵,到了入夜時分,我就要立刻返回秘境,屆時你們誰都不準攔我!”


    聽到這話,段長老和巫長老對視了一眼,兩人臉上均是露出了一絲為難之色。


    “怎麽,你們兩人不答應?”南歆看了這兩人一眼,眼神已經帶有一絲寒意了。


    “不敢。”


    段長老和巫長老均是無奈的拱手道:“一切謹遵聖女吩咐。”


    南歆見到這兩名長老答應,這才神色稍緩的複又坐了回去。但是盤膝端坐在山道一旁的南歆,一雙美眸卻再也不離開那道進入秘境的隱秘入口了。


    ……


    秘境之中,春園秋府。


    在巍峨壯觀的紫薇殿背後,有一處不為人知的小型山穀,其中由於玉質方台,名為‘觀心台’。


    身穿一襲青色長袍的李森,此刻就盤膝坐在這個玉質方台之上。


    觀心台規模並不大,約有三丈方圓,通體光潔無暇,晶瑩剔透,好似一大塊剛雕琢好的璞玉一樣。


    說來也奇怪,李森坐上了這個玉台之後,神色就變得極度平靜起來,好似無情無欲、無喜無怒一樣。


    而一股乳白色的奇特靈芒,卻從李森的背後冉冉升起,好似一片祥雲一樣,護在了李森的頭頂附近。


    隻不過,這片由白色靈芒組成的祥雲實在是太淡薄了一些,好似風一吹就會消失不見。


    實際上,這道白色祥雲乃是儒門運行功法之後所出現的一種異象。具有一定的辟邪和防禦作用,除此之外,其他方麵就沒什麽特別的用處了。


    至於為什麽修煉儒門功法,李森心中自然有別的想法。在李森眼中,今天的試煉既然跟儒門有關,那些提前學習適應一下儒門的功法,也是十分正常和妥當的事情。


    除了李森身下的觀心台之外,四周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早已經看不見黃袍中年的身影了。似乎黃袍中年將李森帶到了這裏之後,就匆匆離去了,也不知道再準備什麽東西。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李森都已經盤膝調息恢複的差不多了,嚐試著修煉的那本入門儒家功法,也已經接連突破了五層之後,黃袍中年方才姍姍來遲的返回了山穀中。


    黃袍中年返回之後,就直接從腰間取出了一本書,來到觀心台上塞到了李森的手中,並且開口道:“你先看看這本書,然後將之心神平靜下來,隨時準備觀心。”


    李森聞言,伸出雙手接過了這本書,然後朝著封麵上看了過去。


    隻見這本書的封麵上,赫然寫著四個大字——‘黃粱一夢’!


    見到這個名字,李森微微一愣,感覺這四個字頗為眼熟,似乎在哪裏見到過一樣,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了。


    不過,此刻也不是在這方麵詳細追究的時刻。李森將書放置在膝蓋上,打開了第一頁。


    翻開書之後,入目之處隻有一片如雪一樣的空白,隻有書第一頁的左下角,畫著一個懷抱酒壇醉倒的青袍青年。


    李森朝著這名青袍青年看去,隻感覺這名青年無比的眼熟。


    “咦?這……這是我?”李森不覺一愣,但下一刻,李森的雙手卻似乎不受控製一樣的主動翻開了第二頁。


    相比於第一頁的空白,第二頁就豐滿多了。除了下方有畫之外,上麵還有大片的文字。


    其中的內容概括,大概是書中的這名青年進京趕考,趕了半個月路之後,可以說是又累又餓。偶然間,他途經一家鄉村酒肆,便嘴饞多喝了幾杯,結果醉倒在了桌子上。


    除了這一大片內容的介紹之外,下方的插圖配畫之中,赫然便是青袍青年走進了店中,然後伸手要酒的情景。


    而令人奇怪的是,這本書之中的主要角色,也就是那名青袍青年,依舊是跟李森的長相一模一樣,真假難辨。


    “有點意思。”


    李森眉梢微微一挑,這一次自己動手翻開了第三頁。


    “咦……這是!”


    打開了第三頁之後,李森卻忽然露出了吃驚的表情,目光也瞬間凝肅了起來。


    因為跟之前兩頁不同的是,第三頁的內容竟然是會活動遊走的!


    隻見上麵的文字往來變幻,速度頗為迅速,而下方書冊之中的場景,也好似走馬觀花一樣的遊走轉換不定,時而巍峨宮殿,時而高中狀元,時而駙馬登朝,時而封疆大吏。最終,都化作了如梭歲月,華發漸生。


    最後隻留下了已經老去的‘李森’,在病榻之上吩咐後事,然後纏綿不舍,終於咽氣。


    看完這一切,好似李森自己經過了一個完整的人生一樣,令人唏噓不已。


    可是這還沒完,接下來書冊之上的風景人物再度變化,又回到了那個酒店之中,而這一次青袍青年醒來之後,卻發現自己又回複了年輕,一切都隻是黃粱一夢而已。


    他詫異之餘,卻又驚喜於自己獲得了新生。於是再度啟程,前去京城參加科舉。


    而這一世,‘李森’解決了之前那一生的許多遺憾之事,而且也不再隻拘泥於封疆大吏的職位,轉而開始厲兵秣馬,北上討伐異族,變成了一名百戰百勝的大將軍。


    在這一次人生的最後,則是垂垂老矣之後,棄官隱居,在一處安安靜靜的山穀之中居住,最終悄無聲息的病死。


    可當一切都已經結束之時,書冊之上的場景卻再度開始變幻。


    這一次,李森不禁被提起了興趣,雙目炯炯有神的盯了上去,想要看清楚其中的變化。


    可就在李森仔細的盯上去之時,渾身卻猛然一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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