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我不去北京
初冬的夜晚來得快，還沒到下午六點，天已經變得朦朦，暮色如簾將天穹給籠罩起來，透不過一絲星光。
飛機滑翔離開跑道，轟鳴聲中，方洛透過窗口，看到下麵的城市開始慢慢變小，變成一個亮點，璀璨奪目。
他的身旁，謝縉的臉色有些不舒服。
想來是飛機在上升過程中要克服重力的緣故，胸口有些悶，感覺壓抑，方洛跟她說了幾個玩笑，以此分開她的注意力。
等到飛機平穩飛行的時候，她的臉色才好轉一點。
想到昨晚說服謝水楠帶謝縉一道去韓國的經過，方洛還記憶猶新，對於這個氣度難以揣摩的女強人，方洛總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好在葉嵐成在一旁斡旋，謝水楠最後才勉強答應下來。
“你們要照顧好自己，有什麽事要記得打電話回來。”
登機前，謝水楠讓不忘提醒。
“我看不到我媽了……”謝縉撐起身子，望了一眼窗外下麵茫茫的大地，聲音很低。
“下了飛機就給她電話。”方洛柔聲地附和一句。
這是謝縉第一次出遠門，而且在沒有父母陪同的情況，飛機還沒離開邕城的地界，她已經產生了懷念。
“恩。”
本來還準備了書本，但是起飛時候的連帶作用，整個人暈沉沉的，有些困，謝縉於是關了燈，靠在位子上睡了過去。
一會兒，輕微的鼻息聲傳入了方洛的耳際，他微微轉頭，看到謝縉已經睡著了，微紅的嘴唇有些微啟，長長的睫毛好似動了一下，給人一種十分靈動的感覺。
方洛也把自己座位上方的燈關了，將謝縉座位前的小桌子收起來，這樣一來，她睡得更舒服一點。
做完了這些事情，他才將目光透射到窗外茫茫的黑夜之中。
深瀾電子這次韓國之行方洛早在以前就考慮過了，隻是中途被龍光德一攪合，給耽誤了下來，現在好不容易成行。
眾所周知，韓國的電子行業十分發達，在方洛的印象中，世界上第一台mp4就是在韓國誕生的。
這一次韓國旅遊，其實並不是單純的遊玩，方洛更希望每一個員工能在韓國大開眼界，把境界提上去，特別是江文州的設計小組，到了韓國能有一個質的飛躍，同時也適當背負一點壓力。
因為學校還在上課，因此深瀾電子一群人先於周三去動身去了，方洛和謝縉周五的時候才搭飛機前往上海。
對於這次旅遊，謝縉起初有點奇怪，有些無緣無故，方洛理由更是簡單不過，去韓國放鬆放鬆，而母親除了有一絲擔憂之外，竟然沒有別的阻擾。
後來知道是跟隨深瀾電子一道去，謝縉才有些釋懷，但也是一點而已，沈西山她知道，以前來過家裏幾次，但是方洛和深瀾電子又沒有關係。
不過謝縉從來不是喜歡打破沙鍋問到底的人，和方洛一塊兒去，父母又同意了，她也沒多少意見。
當窗外的暮色從黑色轉換成淡黃色時，上海便到了。
浦東機場。
葉東明站在等待的人群裏，隨著人流從出機口出來，他一眼就看到了一身黑色的謝縉，那種氣質像極了她的母親。
“小縉，這裏。”
他招了招手，笑容和煦。
“叔叔。”有些疲憊的謝縉浮起笑容，這個常年到頭也見不上一麵的小叔對她很好，每年過年的時候總會從上海帶回一堆很多有趣的禮物。
葉東明這時才注意到方洛，奇怪地看了一眼謝縉，像是確認，最後問：“你就是方洛？”
方洛笑著對葉東明說：“是的，叔叔。”
雖然電話裏葉嵐成跟他說謝縉和一個男孩子一同前往上海，起初他並不怎麽相信，但是親眼看到謝縉旁邊站著一個清秀的少年時，葉東明的心裏忽然浮起不自然的感覺，這麽多年，優秀到讓別的男孩子妄自菲薄的謝縉從來不會跟男孩子走在一起，更別說出遠門了，但是眼前，這個出現在謝縉身旁的男孩子竟然就是葉嵐成電話裏很是推崇的人。
“上……上車，都累了吧，我帶你們去酒店。”葉東明的目光在方洛的身上流連，似乎想從他身上找到一絲與眾不同的地方。
黑色的路虎在路燈下散發出妖豔的光芒。
謝縉沒有坐在副駕駛，而是和方洛坐在後排，葉東明的心裏對於這個舉動心裏微微有些觸動，謝縉竟然為一個男孩子著想，真是破天荒。
葉東明在上海有事業，但是卻一直住在酒店。
到了酒店，葉東明打算要同一樓的房間，卻不料房間緊缺，他住13層的房間都有人入住了，隻能選擇其他的。
17樓，1702和1704，兩間，葉東明很快辦好了入住手續。
“你們先洗個澡，我在大廳裏等你們，洗好了下來，我們去吃飯。”
在電梯裏，方洛開玩笑地說：“你叔叔似乎很擔憂我把你給拐跑了，看我的時候總帶著一副審查的目光。”
謝縉輕輕一笑，說：“小叔對我很好，擔心是正常，好在你長得不像壞人，不然估計他要暴走了，他以前是特種兵出身，打…打人很厲害的。”
嚇。
方洛倒看不出來，長得倒斯文的葉東明竟然是特種兵出身的。
各自回房洗過了澡，晚上十點，葉東明載著兩人駛進了夜色迷茫的上海，這是方洛第一次近距離打量著上海。
吃過晚飯已經十一點多鍾，因為第二天一大早的飛機，葉東明趁著夜色，載著兩人去了外灘匆匆看了一眼，雖不能看見全貌，但是上海的夜晚和白日也沒多大區別，燈火輝煌，東方明珠依然可以看得見，隻是它被等會點綴，多了一份迷離。
從南京路回來，葉東明像個導遊想謝縉介紹著上海，說到最後，也開著玩笑說：“小縉，等你高考，來上海好了，複旦也不是很差，雖比不上清華北大，但是這裏有叔叔，我可以照顧你。”
謝縉笑著說：“好的。”
這個回答讓葉東明微微錯愕，方洛也奇怪地看了一眼謝縉。
“你答應了？”
葉東明看了一眼後視鏡，語氣有些奇怪。
“其實去哪裏讀大學都沒關係的，讀得開心就好了嘛，是不是，方洛？”對於這個回答，方洛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在他看來，謝縉這樣七中璀璨奪目的人，理應考的是清華北大那樣國內排在最頂尖的大學。
葉東明這時忽然真正開始正視方洛，謝縉的話語裏竟然透著一絲好像是方洛來上海讀大學才來上海一般，因此他問道：“方洛，你打算考哪裏的大學？”
“複旦，很早就考慮過了。”
“是嘛，很好。”
隻是葉東明說這一句話的時候，方洛和謝縉根本察覺不到，車子方才有些亂晃，這是葉東明抓著方向盤的手竟然有一些震動的緣故。
“小縉，那你父母知道了沒有？”
謝縉低著頭，想了想，搖搖頭：“沒有呢，他們應該很失望吧。”
“你最好和他們商量一下，也行他們也不會非要你去北京，起碼你瞞著不好。”
“恩，我會說的。”
回酒店的路上，隻有葉東明和謝縉在說話，方洛沒有插嘴，葉東明顯然對自己有防備之心，方洛奇怪這種敵意從哪裏來，不過他也沒放在心上，一路上，他一直在想著一個問題，謝縉要考複旦。
複旦！
明明可以去清華北大，為什麽要去複旦？
回到酒店，睡覺之前，方洛撥通了謝縉房間的電話，劈頭就問：“為什麽要考複旦，清華北大不是更好嗎？”
那頭沉默了一會，最後輕柔的聲音響起：“因為你說你要考複旦的……”
方洛頓時一愣。
終於想起來了，那天在北西大，方洛跟謝縉說要考複旦，後來她說了一句很小聲的話，當時沒記起來，這時忽然記起來了。
“我不考清華北大了。”
就是這一句話，方洛的大腦忽然充斥這一句話。
謝縉不考清華北大，她要考複旦。
因為自己要來上海。
“傻丫頭……”
萬千情緒在胸中激蕩，最後隻匯成了這樣一句話。
那邊像是鬆了一口氣，說道：“才不傻呢。”
“好，不傻，那我要是考北京的大學呢？”
謝縉應聲而答：“那我也去北京啊。”
“沒有妥協的方法？”
“妥協什麽，方洛，你不想我和你在一起嗎？”
方洛心頭一震，聽著這麽一句反問，雖然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一直處於最佳狀態，但是謝縉的話還是讓他有所鬆動。
“不是，我的意思是，放棄了那麽好的大學，以後你後悔怎麽辦，畢竟…畢竟就那麽一次機會，過去了就沒有了的。”
謝縉笑了出來：“不會的，就因為隻有一次。”
“好吧，這下麻煩真的大單了，阿姨肯定饒不了我，我從現在就要開始未雨綢繆，將來她發怒了我要怎麽補救。”
“嘻，方洛，說好的，這是你的錯，跟我沒關係哦。”
“……”
兩人說了一會兒，方洛便掛了電話，隻是這夜，他失眠了。
初冬的夜晚來得快，還沒到下午六點，天已經變得朦朦，暮色如簾將天穹給籠罩起來，透不過一絲星光。
飛機滑翔離開跑道，轟鳴聲中，方洛透過窗口，看到下麵的城市開始慢慢變小，變成一個亮點，璀璨奪目。
他的身旁，謝縉的臉色有些不舒服。
想來是飛機在上升過程中要克服重力的緣故，胸口有些悶，感覺壓抑，方洛跟她說了幾個玩笑，以此分開她的注意力。
等到飛機平穩飛行的時候，她的臉色才好轉一點。
想到昨晚說服謝水楠帶謝縉一道去韓國的經過，方洛還記憶猶新，對於這個氣度難以揣摩的女強人，方洛總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好在葉嵐成在一旁斡旋，謝水楠最後才勉強答應下來。
“你們要照顧好自己，有什麽事要記得打電話回來。”
登機前，謝水楠讓不忘提醒。
“我看不到我媽了……”謝縉撐起身子，望了一眼窗外下麵茫茫的大地，聲音很低。
“下了飛機就給她電話。”方洛柔聲地附和一句。
這是謝縉第一次出遠門，而且在沒有父母陪同的情況，飛機還沒離開邕城的地界，她已經產生了懷念。
“恩。”
本來還準備了書本，但是起飛時候的連帶作用，整個人暈沉沉的，有些困，謝縉於是關了燈，靠在位子上睡了過去。
一會兒，輕微的鼻息聲傳入了方洛的耳際，他微微轉頭，看到謝縉已經睡著了，微紅的嘴唇有些微啟，長長的睫毛好似動了一下，給人一種十分靈動的感覺。
方洛也把自己座位上方的燈關了，將謝縉座位前的小桌子收起來，這樣一來，她睡得更舒服一點。
做完了這些事情，他才將目光透射到窗外茫茫的黑夜之中。
深瀾電子這次韓國之行方洛早在以前就考慮過了，隻是中途被龍光德一攪合，給耽誤了下來，現在好不容易成行。
眾所周知，韓國的電子行業十分發達，在方洛的印象中，世界上第一台mp4就是在韓國誕生的。
這一次韓國旅遊，其實並不是單純的遊玩，方洛更希望每一個員工能在韓國大開眼界，把境界提上去，特別是江文州的設計小組，到了韓國能有一個質的飛躍，同時也適當背負一點壓力。
因為學校還在上課，因此深瀾電子一群人先於周三去動身去了，方洛和謝縉周五的時候才搭飛機前往上海。
對於這次旅遊，謝縉起初有點奇怪，有些無緣無故，方洛理由更是簡單不過，去韓國放鬆放鬆，而母親除了有一絲擔憂之外，竟然沒有別的阻擾。
後來知道是跟隨深瀾電子一道去，謝縉才有些釋懷，但也是一點而已，沈西山她知道，以前來過家裏幾次，但是方洛和深瀾電子又沒有關係。
不過謝縉從來不是喜歡打破沙鍋問到底的人，和方洛一塊兒去，父母又同意了，她也沒多少意見。
當窗外的暮色從黑色轉換成淡黃色時，上海便到了。
浦東機場。
葉東明站在等待的人群裏，隨著人流從出機口出來，他一眼就看到了一身黑色的謝縉，那種氣質像極了她的母親。
“小縉，這裏。”
他招了招手，笑容和煦。
“叔叔。”有些疲憊的謝縉浮起笑容，這個常年到頭也見不上一麵的小叔對她很好，每年過年的時候總會從上海帶回一堆很多有趣的禮物。
葉東明這時才注意到方洛，奇怪地看了一眼謝縉，像是確認，最後問：“你就是方洛？”
方洛笑著對葉東明說：“是的，叔叔。”
雖然電話裏葉嵐成跟他說謝縉和一個男孩子一同前往上海，起初他並不怎麽相信，但是親眼看到謝縉旁邊站著一個清秀的少年時，葉東明的心裏忽然浮起不自然的感覺，這麽多年，優秀到讓別的男孩子妄自菲薄的謝縉從來不會跟男孩子走在一起，更別說出遠門了，但是眼前，這個出現在謝縉身旁的男孩子竟然就是葉嵐成電話裏很是推崇的人。
“上……上車，都累了吧，我帶你們去酒店。”葉東明的目光在方洛的身上流連，似乎想從他身上找到一絲與眾不同的地方。
黑色的路虎在路燈下散發出妖豔的光芒。
謝縉沒有坐在副駕駛，而是和方洛坐在後排，葉東明的心裏對於這個舉動心裏微微有些觸動，謝縉竟然為一個男孩子著想，真是破天荒。
葉東明在上海有事業，但是卻一直住在酒店。
到了酒店，葉東明打算要同一樓的房間，卻不料房間緊缺，他住13層的房間都有人入住了，隻能選擇其他的。
17樓，1702和1704，兩間，葉東明很快辦好了入住手續。
“你們先洗個澡，我在大廳裏等你們，洗好了下來，我們去吃飯。”
在電梯裏，方洛開玩笑地說：“你叔叔似乎很擔憂我把你給拐跑了，看我的時候總帶著一副審查的目光。”
謝縉輕輕一笑，說：“小叔對我很好，擔心是正常，好在你長得不像壞人，不然估計他要暴走了，他以前是特種兵出身，打…打人很厲害的。”
嚇。
方洛倒看不出來，長得倒斯文的葉東明竟然是特種兵出身的。
各自回房洗過了澡，晚上十點，葉東明載著兩人駛進了夜色迷茫的上海，這是方洛第一次近距離打量著上海。
吃過晚飯已經十一點多鍾，因為第二天一大早的飛機，葉東明趁著夜色，載著兩人去了外灘匆匆看了一眼，雖不能看見全貌，但是上海的夜晚和白日也沒多大區別，燈火輝煌，東方明珠依然可以看得見，隻是它被等會點綴，多了一份迷離。
從南京路回來，葉東明像個導遊想謝縉介紹著上海，說到最後，也開著玩笑說：“小縉，等你高考，來上海好了，複旦也不是很差，雖比不上清華北大，但是這裏有叔叔，我可以照顧你。”
謝縉笑著說：“好的。”
這個回答讓葉東明微微錯愕，方洛也奇怪地看了一眼謝縉。
“你答應了？”
葉東明看了一眼後視鏡，語氣有些奇怪。
“其實去哪裏讀大學都沒關係的，讀得開心就好了嘛，是不是，方洛？”對於這個回答，方洛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在他看來，謝縉這樣七中璀璨奪目的人，理應考的是清華北大那樣國內排在最頂尖的大學。
葉東明這時忽然真正開始正視方洛，謝縉的話語裏竟然透著一絲好像是方洛來上海讀大學才來上海一般，因此他問道：“方洛，你打算考哪裏的大學？”
“複旦，很早就考慮過了。”
“是嘛，很好。”
隻是葉東明說這一句話的時候，方洛和謝縉根本察覺不到，車子方才有些亂晃，這是葉東明抓著方向盤的手竟然有一些震動的緣故。
“小縉，那你父母知道了沒有？”
謝縉低著頭，想了想，搖搖頭：“沒有呢，他們應該很失望吧。”
“你最好和他們商量一下，也行他們也不會非要你去北京，起碼你瞞著不好。”
“恩，我會說的。”
回酒店的路上，隻有葉東明和謝縉在說話，方洛沒有插嘴，葉東明顯然對自己有防備之心，方洛奇怪這種敵意從哪裏來，不過他也沒放在心上，一路上，他一直在想著一個問題，謝縉要考複旦。
複旦！
明明可以去清華北大，為什麽要去複旦？
回到酒店，睡覺之前，方洛撥通了謝縉房間的電話，劈頭就問：“為什麽要考複旦，清華北大不是更好嗎？”
那頭沉默了一會，最後輕柔的聲音響起：“因為你說你要考複旦的……”
方洛頓時一愣。
終於想起來了，那天在北西大，方洛跟謝縉說要考複旦，後來她說了一句很小聲的話，當時沒記起來，這時忽然記起來了。
“我不考清華北大了。”
就是這一句話，方洛的大腦忽然充斥這一句話。
謝縉不考清華北大，她要考複旦。
因為自己要來上海。
“傻丫頭……”
萬千情緒在胸中激蕩，最後隻匯成了這樣一句話。
那邊像是鬆了一口氣，說道：“才不傻呢。”
“好，不傻，那我要是考北京的大學呢？”
謝縉應聲而答：“那我也去北京啊。”
“沒有妥協的方法？”
“妥協什麽，方洛，你不想我和你在一起嗎？”
方洛心頭一震，聽著這麽一句反問，雖然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一直處於最佳狀態，但是謝縉的話還是讓他有所鬆動。
“不是，我的意思是，放棄了那麽好的大學，以後你後悔怎麽辦，畢竟…畢竟就那麽一次機會，過去了就沒有了的。”
謝縉笑了出來：“不會的，就因為隻有一次。”
“好吧，這下麻煩真的大單了，阿姨肯定饒不了我，我從現在就要開始未雨綢繆，將來她發怒了我要怎麽補救。”
“嘻，方洛，說好的，這是你的錯，跟我沒關係哦。”
“……”
兩人說了一會兒，方洛便掛了電話，隻是這夜，他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