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男孤女共處一地,還說出‘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這種話來,就是再傻的人也明白李嫣然的意思。


    此刻林溪深知不能在留下來了,於是站起身來,對著李嫣然微施一禮,口中說道:“嫣然小姐,時辰不早了,在下就先行告退!”


    李嫣然聞言起身回禮,並未因為林溪的不解風情而顯出任何失落,反倒如同解開心結一樣,欣然的說道。


    “原本還想請林兄留宿別院,如今看來林兄是沒這心思了。那小妹也不做挽留,多謝林兄剛才的寬慰之言,我會記住林兄的話。不到最後就絕不放棄!”


    “嫣然小姐能如此想最好不過了。在下告辭!”林溪聽李嫣然能如此說,心中也有些微微的高興,畢竟在林溪眼中,眼前這女子命運與自己相似,難免有些同病相憐的感覺。


    看著林溪走出涼亭的背影,李嫣然無奈的一笑。而後一臉疲憊的伏在琴桌上,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


    就在林溪走出別院時,李嫣然所在的涼亭中空間突然一陣波動,接著一個身穿青衫,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出現在熟睡的李嫣然身旁。如果林溪在此地看到這人,不知他會是什麽表情?因為這中年男子正是與林溪相處一月之久的牛青。


    牛青出現在涼亭中,他腳下沒有發出一絲聲響的靠近李嫣然,似乎怕自己的腳步驚擾了熟睡的人。牛青伸出手掌,想要喚醒李嫣然,然而就在他手掌靠近李嫣然肩頭之時,牛青眼中竟露出一絲不忍,而後無奈的收回手掌,又悄悄的轉身,若有所思的望著涼亭之外。


    “李炎見過青叔!”許久之後,牛青身後突然傳出一個少年恭敬的聲音。


    牛青身後的少年十五六歲,長得與李嫣然有幾分相似,正是即將繼承李家大業的李炎。不過李炎突然出現在涼亭中,而李嫣然不知何時已不知所蹤了。


    “後天就是你執掌李家的日子了,準備的怎麽樣了?”牛青轉過身來,神色看上去頗為嚴肅,他在李炎麵前完全一副長輩的模樣。


    “回青叔,李炎已經準備好了。不過,我有一事不明。難道小妹她就沒有一絲機會了?青叔也救不了她嗎?”


    李炎在牛青麵前表現的也極為恭敬,不過在提及李嫣然時,他的臉上卻是一臉的自責和內疚。


    “你也不必自責。你們兄妹兩的情況主人早就預料到了,實話告訴你吧,就是主人歸來,麵對這樣的情況也會無能為力。不過機會到不是沒有,嫣然這丫頭她已經找到了最後的機會。從這一點來說,你妹妹確實比你要厲害些!”


    牛青依舊一臉嚴肅,在他看李嫣然和李炎這對兄妹時,完全判若兩人。


    “青叔是說,小妹的希望真的就在那林溪身上?那我該怎麽做?”李炎聽到牛青並沒有將話說絕,隨即連忙問道。


    “等林溪走的時候,把這張琴送給他。”牛青沒有解釋什麽,隻是丟下一句話,而後身形一下模糊,接著就消失不見。


    整個亭中隻剩下李炎與一張七玄琴。李炎輕輕觸摸著琴弦,眼中也露出憐愛之情,似乎此刻他看到的不是一張琴,而是他的妹妹李嫣然。


    “明天是最後一天了,小妹,就讓大哥再為你做最後一件事吧!”片刻之後,李炎抱起七玄琴,向著亭外走去。


    林溪回到‘玄元城’便找了一家客棧住下。當夜一夜無話,直到第二天一早,突然有人敲響房門。


    “什麽人?”林溪有些意外的問到。


    “小的是李家下人,特奉我家公子的命令來給林公子送信的。”屋外之人連忙回答到。


    林溪連忙起身,向房門走去。他也沒想到竟然又是李炎送來的信,如今自己已到李家,李炎為何還隻是以書信來往?


    “把信拿來吧。”林溪對著送信之人說道,這次送信的到不是元神境強者,隻是一個普通人。


    送信人將信交到林溪手上就立刻離開了。而當林溪打開書信查閱完內容後,臉上神色卻是變了好幾次。隨後林溪將書信毀去,長出一口氣,才雇了一輛馬車向著城外而去。


    然而林溪馬車停下的地方,正是昨日與李嫣然見麵的李家別院。不過因為昨日李家馬車是直接駛入別院,他到現在才知道,這處別院叫做‘紫氣別院’。


    “去通報你家小姐,就說黑水城林溪前來拜訪!”


    林溪走下馬車對著別院外兩個守衛說道,他這次來確實是為了見李嫣然。因為李炎的書信竟然是要與他做一筆交易。這筆交易就是要林溪來陪李嫣然半天,而李炎開出的籌碼竟然是為林溪提供他身世之謎的線索!


    “見過林公子,少主早有吩咐,林公子可自行進去。公子請!”當林溪報出名字,兩個守衛就兩忙恭敬的答道。


    林溪獨自走入別院,雖然沒人引領,但在林溪強大的神念下,要找到李嫣然也是輕而易舉。神念一下掃過別院,林溪就發現李嫣然正在山坡上的一處花田中。而後他也徑直朝著花田而去。


    今天的李嫣然依舊一身彩衣,此刻正在花田中用手掌輕撫過一朵朵鮮豔的花朵。見到此情此景,林溪先是微微一愣。因為在林溪眼中李嫣然一直都是個小姑娘,此刻他才發現,這個小女孩早已是傾國傾城,再用看小女孩的眼光去看她,已經是不能了。


    這處花田種植著一種花大色豔,嫵媚多姿的花。這種花被稱作芍藥,也算一種曆史悠久的名花,因為早在上古這芍藥花就被大量種植,用以觀賞。


    林溪一步步的向著李嫣然而去,雖然他來此地有種交易的感覺,但是當看到李嫣然時,他又覺得有些內疚,內疚的正是自己並非出自自願,這樣一來就將李嫣然推到了一個無辜的位置上。


    李嫣然沒有看林溪一眼,依舊自顧自的順著花田間的小徑前行著,而林溪則默默的跟在身後。


    “林兄知道這花的來曆嗎?”


    走出數十步後,李嫣然突然停下腳步,她眼睛看著芍藥,出聲向林溪問到。李嫣然表情看不出什麽異樣,既沒有因為林溪的到來而欣喜,也沒有因為李炎自作主張而生氣。


    “此花名為芍藥,上古有詩言‘贈之以芍藥’,後人也常以此花象征愛情。”李嫣然一問,林溪就開口回答。這樣一問一答,兩人間到少了不少尷尬。


    “嗬嗬,林兄果然見識廣博,不過可惜隻說對了一半。”李嫣然嫣然一笑,這一笑對著林溪而動,盡顯美麗動人。這一笑之下,林溪不由的想起幾年前在黑水城城主府的湖畔,與此女交談的情景。


    “嫣然一笑,惑陽城,迷下蔡”。正是林溪當年聽到此女名字後說出的第一句話。


    “此花還有個名字叫‘將離’,將離將離,即將離去,此情此景倒也貼切!”李嫣然繼續笑著說道。


    林溪聞言默默點頭,其實他如何不知道將離之說。隻是不願意此時提起罷了。


    芍藥確實象征愛情,不過愛情之所以讓人銘記,讓人刻骨銘心,皆是因為動人的愛情都會是淒美的結局,真正的圓滿反倒不那麽讓人銘記。所以芍藥也就有了將離這樣的別稱。


    “其實林兄不用覺得小妹無辜,就算兄長不這麽做。我也會在今天告訴林兄想知道的!”李嫣然正視著林溪的雙眼,竟然看穿了一切。而從她坦然的目光中,林溪也確定此女沒有撒謊。


    “為什麽要告訴我?”林溪沒有馬上追問與自己身世有關的事情,反倒問李嫣然為什麽要告訴自己。因為林溪能清楚的感覺到,李嫣然要主動告訴自己,絕不僅是對自己有好感那麽簡單。


    “林兄不是說不到最後都不要放棄嗎?小妹可是把最後的希望都壓在了林兄身上啊!”李嫣然雙眼不停的打量著林溪,雖然一個女孩子如此看著一個男子頗為不雅,不過這兩人之間又不能以普通人的標準來衡量。


    “你是說,我能幫你?”這次倒是林溪不解了。


    “其實具體要林兄怎麽做,小妹也不知道!不過這確實和林兄的身世有關。”李嫣然笑容一斂,難得的露出嚴肅的表情。


    “林兄現在還有個身份,就是陽明書院的院主吧?想必林兄已經知道我們李家現在還有一位聖人存在的!關於林兄的身世,其實也隻是一種猜測。”


    李嫣然繼續說道,而李家也早就知道林溪的經曆,什麽黑山老妖,陽明書院院主,這些都瞞不過李家的耳目。而林溪也不驚訝,隻是平靜的聽著李嫣然的訴說。


    “不知林兄知不知道?聖人的最終追求是什麽?”李嫣然突然話鋒一轉,向林溪問到。


    “這個……林某還確實不知!”林溪老實的回到,雖然他也一直猜測聖人之上應該還有更高的存在,不過具體是什麽他卻並不知道。


    “聖人所求,皆是問鼎神壇。然而古往今來,最有希望問鼎神壇的不是別人,正是上古辛帝!現在林兄應該明白一些端倪了吧?”


    李嫣然的這句話讓林溪再也無法保持平靜。什麽問鼎神壇,都不是他所關心的。然而李嫣然口中,最有希望問鼎神壇的竟然不是李家先祖‘道德聖人’,也不是遠古三皇和上古五帝,反倒是辛帝這位悲情大帝。一聯係到自己與辛帝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一個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想出現在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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