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省其實也算是一個移民省份,很多人都是當年逃荒或是闖關東時過來的,在這樣的背景下,a省的風俗混亂過一段時間後,就開始帶著一點約定俗成。


    常說人死如燈滅,有人去世,並沒有搭靈棚的風俗,把人往火葬場一拉,火化後,存好骨灰,然後按照風俗祭掃就可以了,泉縣這邊也一直是這樣做的。


    但老太太當年是逃荒時跟著家人一路來到a省,又紮根在泉縣,就算在泉縣生活了一輩子,但骨子裏,她卻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s省人,小時,老太太最喜歡的就是聽自己父母講起家鄉的事。


    紅白喜事間的風俗是老太太當年最喜歡聽的,也是在心中刻的最深的,她自己結婚那會,因為自然災害,家裏窮的揭不開鍋,隻是兩家人湊在一起吃了頓勉強能吃飽的晚飯,就算完事。


    到了淩媽她們那裏,條件雖然好了很多,但家裏不富裕,幾個孩子的婚事都是倉促間辦成的,老太太心中一直覺得很遺憾。這些年也就一直在小舅舅還有淩媽他們耳邊念叨,她沒了,要按照家鄉的風俗給她辦身後事,要搭靈棚,要做法事。


    隻是,老太太隻一句就交代完,淩爸和小舅舅卻差點跑斷腿,泉縣已經很多年沒有人在過世的時候搭靈棚,淩爸和小舅舅找了好多個所謂的風水先生,才終於找到一個祖上是s省的人,按照這人的指示一點一點來來安排。


    就是這樣,淩瀟瀟他們回來時,也隻是剛剛才搭好。兒子上好頭一炷香,之後香火不能斷,所以靈棚這裏一直需要有人盯著,就是夜裏也不能缺人。


    淩爸和小舅舅看著幾個孩子進了樓道,這才轉身商量著這兩天晚上的分工。


    淩瀟瀟是說什麽都不同意回去的,看著靈棚裏老太太的遺像,她總覺得姥姥還在自己身邊。根本沒有離開,她鬧著,最後還是被蔣子卓直接扛在肩膀上抱走,葉靈也是同樣。


    小舅舅家。親戚朋友們都在,客廳裏滿滿都是人,舅媽正忙著招待前來吊唁的人,也顧不上他們,蔣子卓和淩梵隻能將人放到葉靈的房間裏。


    “你放手。讓我出去,我要去看姥姥,你放手啊。”淩瀟瀟的雙手拚命的捶打在蔣子卓的背上。


    蔣子卓穩穩的抱著她,隻抬手拍在她的背上:“瀟瀟,不要這樣,姥姥那麽慈祥的人,她肯定不舍得你這麽難過。”


    既然舍不得她難過,那為什麽要這樣離開他們!淩瀟瀟被他這句話,刺激的哇的一聲大哭出來:“她明明說過要看著我們結婚,看著我們生小寶寶。她怎麽能說話不算話。”


    重生以來,她一直努力的想要維護的幸福,像是隨著老太太的離去而慢慢坍塌,她不止難過,也異常不安,她突然很想摸一摸蔣子卓的臉,看他是不是真的在自己身邊。


    “子卓,你在我身邊對不對?這不是一場夢,不會一醒來你還是一個陌生人,對不對?”


    淩瀟瀟問的有些急切。蔣子卓雖然心中升起陣陣疑惑,但還是繼續安撫的說道:“這不是夢,真的不是,你看我就在這裏。正抱著你呢,你看你的手還放在我的腰上,是吧。”


    淩瀟瀟抱著蔣子卓哭了好久,等她在哭不動了,眼淚也要流幹,心情才剛剛平複一點。隻是還有些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明明過年的時候,老太太身體還很好。


    淩瀟瀟想到這個問題,有些呆不住,推了推蔣子卓:“讓我出去行不行,我想知道姥姥到底因為什麽去世的?我去問問我爸,問完就回來。”


    四月底,京城已經開始穿單衣,但a省這裏卻還是要穿外套,他們回來的匆忙,淩瀟瀟當時又些慌亂,所以背包裏隻有幾件換洗的t恤,她這會的情緒依舊有些不穩,蔣子卓根本不敢放她出去。


    “你在這裏跟小靈子一起坐一坐,我出去問一下,回來告訴你。”蔣子卓扶著淩瀟瀟坐下,轉身又看向淩梵:“你看好她們兩個。”


    葉靈也哭累了,開始接受現實,隻是肩膀依舊是一聳一聳的,顯然是剛剛哭的狠了,姐妹兩個並肩坐在一起,全都死死咬著下唇,紅腫著眼睛。


    蔣子卓出門沒一會就返了回來,他拉著淩瀟瀟的手:“爸說,姥姥是在睡夢中去世的,早上發現的時候就已經來不及搶救,但他們還是叫了救護車過來,大夫說應該是心肌梗塞之類的急性病。”


    淩瀟瀟繼續默默的流淚,這是她沒有想到的結果,原來,重生也不是萬能。


    等到了淩媽跟小舅舅他們從火葬場趕回來,母女二人又抱在一起大哭,淩爸和蔣子卓勸都勸不住。


    晚上睡覺的時候,淩瀟瀟緊緊的摟著蔣子卓,嘴上還在反複的確認著:“子卓,你在的對吧,明天起來睜開眼睛就能看到你,對不對?”


    這份不安,不同於以往的任何一次,蔣子卓就算心中有疑惑,但還是拍著她的後背,輕聲安撫。


    要停靈三天,有兩個晚上,第一天夜裏是淩爸和一個親戚在守靈,a省的春天春風依舊寒涼,尤其是越到清晨氣溫越低,呼嘯的北風一陣一陣的吹來,淩爸凍得受不了,就鑽進車裏,將車子啟動吹一吹暖風,緩過來一點再出去,他陪他守靈的親戚就這樣輪換著熬過了一整個晚上。


    到了第二天,換成小舅舅的時候,淩爸很有心得的跟他傳授守靈的經驗,有派人去縣城裏找簡易的爐子,晚上太冷的時候,支起一個小火爐,也能好一點,不能人剛走沒幾天,他們全都累病凍病了。


    淩瀟瀟第二天醒來時心頭還帶著一點慌亂,這份慌亂在她看到蔣子卓沉睡的側臉時,轉為安穩,他還在,這真的不是夢。


    隻是,想到那個慈祥的老人從此以後再也看不到,她還是忍不住會異常難過。


    身後事有條不紊的在進行,大姨、老姨一家全都從豐城回來,而小嬸嬸一家,不止因為淩媽的緣故,也因為有葉靈在,全都趕了過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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