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鳶不由得暗自叫苦,同時也有些憂心忡忡。


    看來這胤礽真的是喝醉了,不然怎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跟自己的弟媳孤男寡女坐在一塊兒吃喝,也虧他說得出來!


    想了想,她強笑著說道:“太子爺的好意,晴鳶心領了。隻是晴鳶並不是來吃飯的,隻不過想坐坐休息一下,回頭就走。晴鳶不打攪太子爺用膳了,就此告辭。”說完站起來就欲離去。


    胤礽臉色一沉,試了個眼色。旁邊兩個侍衛立刻上前一步,擋住了晴鳶的去路。


    晴鳶心中一個“咯噔”,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身後的胤礽說道:“晴鳶,既然來了,且不管原先有沒有用膳的意思,有了孤的邀請,難道還想要走嗎?怎麽,孤就請不動你了?”


    認識太子這麽久,她還是第一次聽他自稱為“孤”,可見怕是他心中已經不愉到了極點,不由有些惴惴。也不知他這是受了什麽刺激,一個人在這兒喝悶酒不說,還遷怒於人,若是自己不答應,還不知這位太子爺會做出什麽事情來呢!


    跟一個喝醉的人是沒有道理可講的。晴鳶隻得無奈地轉過身來,說道:“既然太子有命,晴鳶遵命。”說著重又坐了下來。


    胤礽這才露出了個笑容,對許忠說道:“還不快給福晉倒酒?!”


    許忠不敢怠慢,急忙又拿了個杯子,放在晴鳶麵前,倒得滿滿的。


    晴鳶隻覺得頭皮發麻。她的酒量本就不是很好,如今又處於這麽個詭異的局麵。且不說孤男寡女容易惹人閑話,她必須保持清醒,更何況胤礽心情不好,萬一自個兒喝醉了酒以後說錯點什麽,惹怒了他,豈不是冤枉?!


    不過好在胤礽似乎並不在意她喝多少,隻是徑自不停地向她舉杯,自己幾乎是口口幹,卻並不管她喝了多少、喝沒喝。


    如此詭異的場麵,她並未因此而放心多少,反而更加有些心驚膽顫。喝酒最忌空腹,可胤礽一口飯菜都不吃,隻顧著喝酒,這樣下去可怎麽得了?他現在已經有些蠻不講理的架勢了,萬一喝得再醉一點,還不知會發什麽酒瘋呢,她可怎麽脫身!


    無奈地看著胤礽一杯又一杯地喝,她隻得柔聲勸道:“太子爺,吃點兒東西吧。這樣喝酒容易傷身,您是矜貴的身子,可不能有什麽差錯啊!”


    胤礽抬起一雙因為醉酒而變得通紅的眼睛,搖搖擺擺,有些口齒不清地說道:“不……不怕!本……本太子乃是海……海量,這……這點酒算……算什麽!來,我們再……再喝!”說完又是一杯下肚。


    晴鳶頭大地看了看一旁麵無表情的許忠,頗有些怨責地說道:“許公公,你看這……是不是有些不妥啊?太子爺這麽喝下去可不是個辦法,你還是勸勸吧。”


    在她看來,許忠乃是胤礽的心腹,別人的話胤礽或許不聽,但自己心腹的話總會有點作用的吧?


    沒想到許忠卻也是一副苦瓜臉,苦笑著說道:“四福晉有所不知,太子殿下心情不好的時候,往往都會這麽發泄,若是讓他發泄個夠也就罷了,否則的話……”他沒敢說下去,隻是微微搖了搖頭。


    晴鳶頓時愕然,難道胤礽生起氣來,竟是六親不認的麽?


    心裏不由憑添了幾許慌張,她此刻也顧不得許多了,站起身來說道:“太子爺,我出來也有好些時候了,不早點兒回去不行。這就告辭了,您也少喝點兒,早些回去歇息去吧。”說完,也不管他反應如何,轉身便向著門口走去,這次一點猶豫都沒有,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一定要離開,就算因此得罪胤礽也在所不惜。


    然而卻已經遲了。


    隻見那兩個侍衛又攔在了前麵,橫眉豎目的,渾然沒有麵對上位者的恭敬之態。她又驚又怒,正要斥責兩句,卻感覺身子猛地一緊,竟是被胤礽從後緊緊抱住了!


    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晴鳶渾身僵硬了一下,隨即便大力掙紮起來,一邊高聲叫道:“太子爺,您……您喝醉了!快放開我,這樣不合禮數!”


    豈料胤礽卻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緊緊抱住了她不放手,一邊咕咕噥噥地說道:“不……不走,喝……喝酒!陪……我喝酒!”


    晴鳶早已嚇得臉色鐵青,現在隻求他趕緊放開自己,哪裏還顧得上其他?於是趕緊叫道:“好,好,我不走!我陪你喝酒,放開我!”


    胤礽也不知是不是把這話給聽進去了,倒是放開了她,卻一手仍然緊緊拉住她的手不讓掙脫,然後歪歪倒倒將她拉回了桌邊,而且是拉到了自己的身邊坐下,不過咫尺之間。


    驚魂初定,頗為頭痛地看著這位酒品不好的太子爺,她歎息著,再也不敢說話,也不敢隨便動彈,隻在一旁默默地看著他把酒當成水來喝。或許,讓他快點喝個酩酊大醉才是唯一的解決之道吧?瞟了一眼旁邊呆立不語的許忠,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跟她一樣的心思,所以幹脆放任胤礽去喝而絲毫不加阻止?


    虛應中,胤礽的神誌越來越模糊了。最近康熙帝交給他幾件差事,都陰差陽錯沒有做好,所以今兒個就被叫去狠狠地斥責了一通。雖然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懲罰措施,但他一向是個心高氣傲的主兒,又從小被康熙寵壞了,哪裏忍受得了這樣的事情?於是便悶悶不樂地一個人跑出來喝悶酒。


    酒有點喝多了,卻正好撞見晴鳶。這些日子胤禛在康熙麵前可謂大出風頭,他辦事縝密細心,很是得了康熙皇帝的歡心,意氣風發的樣子,恰好與自己的黯淡形成鮮明對照。


    他一向自詡在兄弟當中是最為出色的,沒想到卻被胤禛搶去了風頭,早就有些並不是很好的想法。如今見了晴鳶,再加上酒精作祟,便有些昏了頭腦,硬是將她給留下了。


    不過很快他便發現,一個人喝悶酒跟有人陪著喝悶酒到底還是不同的,至少後者能夠令心情稍微舒暢一點。被康熙斥責的事情他不能對任何人傾訴,丟不起那個臉,但如果能有人陪著他,多少還是有點安慰的,也因此,他的心頭舒服了一點,更加不願讓晴鳶走了。


    他雖然酒量不錯,但這樣不停地喝下去,終究還是醉倒了。看著他“噗通”一聲倒在桌上,醉得人事不省,雖然有些不厚道,但晴鳶還是暗地裏大大鬆了口氣。


    還好他隻是純粹拉著她喝酒而已,並未借著酒瘋做出什麽太出格的事情來,否則對他或是對她而言都將是一場災難!如今既然他已經醉得睡著了,想來之後就沒自己什麽事兒了,她站起身,對許忠說道:“許公公,太子爺喝醉了,你還是趕緊帶他回去休息比較好吧。”


    許忠似乎也很是鬆了口氣,趕緊躬身說道:“福晉說的是,奴才這就扶太子爺回去。”頓了一下,忍不住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又道,“福晉一直陪著太子,想必也很累了,福晉今日的一片善舉,奴才感激不盡。奴才不敢耽誤您的時間,您若是有事,就請先行一步吧。”


    晴鳶頗為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張了張嘴,卻是欲言又止。有些事情不是人人都能摻和的,盡管有些好奇,但隻要一想到知道得越多、麻煩就越多,她立時便也打起了退堂鼓,有些不該知道的還是不要去知道的好,以免影響了自己平靜閑適的生活。


    想到這裏,她微微笑了笑,道:“太子爺乃是儲君,能夠為他略盡綿薄之力乃是我的榮幸,許公公太客氣了。太子就有勞你照顧,我先告辭了。”


    許忠忙道:“福晉言重了,這本就是奴才分內的事情,自當盡心盡力。福晉好走,奴才還要照顧太子爺,就不遠送了。”


    晴鳶趕緊說道:“不必不必,我自己走就好了。”說完,趕緊大步走了出去。


    這回總算沒人攔著了,她一腳跨出門口,頓時竟然有種逃出生天的感覺,看了看同樣也是鬆了口大氣的秋玲和高榮,放鬆下來,壓低了聲音說道:“走吧。”


    三人不敢停留,趕緊一溜煙兒地跑出了這家酒樓,然後惶惶然走到約定的地點,坐上車,吩咐車夫用最快的速度趕回四貝勒府。


    直到此刻,晴鳶才算是真正放下了心來。一放鬆,頓時覺得背心涼颼颼的,這才發現自己並不像想象中那麽鎮定,早已經是冷汗涔涔了!


    秋玲看著她,又驚又愧,哽咽著說道:“福晉……都是奴婢的錯,要不是奴婢想要去走走,您也不會……”


    “別說了。”晴鳶打斷了她,臉色很是有些難看,道,“這是我的決定,與你何幹?是我自己疏忽了,才會惹出這個麻煩來……高總管!”她突然提高了聲音叫道。


    高榮就在馬車邊上,急忙湊了過來,道:“奴才在,福晉有何吩咐?”


    晴鳶暗沉著臉,看著秋玲和高榮,聲音不大,卻帶著十足的威嚴,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今兒個的事情,你們也知道嚴重性。回去之後,都把自己的嘴巴管住了,誰也不許走漏半點風聲。若是被我聽到隨便隻言片語,你們知道下場會是如何!”


    秋玲和高榮一愣,臉色同時一變,趕緊說道:“奴才明白,一定不會亂說的,否則任由福晉處置!”


    晴鳶臉上陰晴不定,怔然半晌,歎了口氣道:“知道就好。別忘了你們今日說過的話!”(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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