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轉眼間便又是兩個年頭逝去。


    浩大的車隊“吱吱呀呀”走在去熱河的路上,這已經是康熙帝數不清多少次的出塞行獵了。這樣大規模的家眷隨行也進行了無數次,人們早已經駕輕就熟,一路上走來,龐大的車隊並未發生什麽特別嚴重的問題,幾乎可以說一路順利地來到了目的地。


    惠姐兒好奇地從車窗口望出來,看著眼前新修的規模浩大的行宮,不由乍舌道:“額娘,這就是皇瑪法新建的行宮嗎?好壯觀!”


    晴鳶笑著將她拉回座位上,輕輕拍了下臉,薄斥道:“都是大姑娘家了,怎的還是這麽不知輕重?如此不顧儀態,要讓你阿瑪看見,可有你受的!”


    惠姐兒嬉笑著膩進了母親的懷裏,撒著嬌道:“額娘,人家還是第一次到這裏來,自然難免會有些好奇嘛!這也是可以理解的,不是麽?”


    晴鳶看著自己的寶貝女兒,罵也不是,不罵也不是,不由哭笑不得。


    這時,小林子在外邊說道:“稟嫡福晉,爺命奴才來傳個話兒,今兒個晚上皇上召集眾阿哥們飲宴,請嫡福晉不必等他了。”


    晴鳶便道:“我知道了。小林子,你要跟緊了爺,可千萬別讓他喝太多了!”


    小林子應了一聲,便轉身而去。


    晴鳶帶著惠姐兒下了馬車,一抬頭,便看見琪歆也正站在前方,笑眯眯地看著她們。她身邊站了個十多歲的少年,麵容俊秀,眼中有著幾分驕傲、幾分輕狂,活脫脫就是個年輕時的胤禩。她一見,不由便是一愣。


    “四嫂,這回咱們倆又在一塊兒了!”琪歆笑著走過來,說道。


    晴鳶定了定神,笑著回道:“可不是麽!沒想到這次八爺把你也帶來了。這位少爺就是你家的弘旺吧?”


    琪歆笑道:“可不是麽!爺出門一向不愛帶我們,隻是這回正巧碰上皇阿瑪的大壽,他怕到時萬一有需要我出麵的地方,便帶我來了。弘旺這麽大了,卻還一直都待在京裏,都快讓我們給慣壞了!所以幹脆把他一塊兒帶出來,讓他好好見見世麵!”說完又轉身對身邊的少年說道,“弘旺,還不趕快叫四伯母?”


    弘旺倒也並不見多少驕狂之氣,聞言便走上前來,對著晴鳶深深一禮,乖乖叫了聲:“四伯母。”


    晴鳶便笑著拉起他來,打量了兩眼,說道:“孩子就是長得快,一轉眼的功夫,都已經長這麽大了!”


    琪歆也心有戚戚焉地說道:“可不是麽!想想咱們年輕的時候,仿佛就在昨天似的,今天卻已經有了這麽大的孩子了!”


    眼見琪歆的表情有些黯淡,晴鳶急忙扯開了話題,拉過惠姐兒說道:“還不快見過你八嬸?”


    惠姐兒倒也乖巧,急忙走上前來給琪歆行了個禮。琪歆頓時也顧不上再去感歎什麽,拉著她又是一通誇讚,幾人這才走進了門去。


    幾位阿哥在行宮裏的住處都是規定好的,幾人走過胤祥的房間前麵,琪歆便忍不住歎道:“十三爺的腿傷又犯了嗎?記得他以前最喜歡出塞行獵了,如今卻不得不枯守在家中……他的腿可好些了?”


    晴鳶心中默默一歎,笑了笑道:“聽說最近又有點犯病,所以沒能同來,不過倒沒聽說有惡化的跡象,想來應該是不要緊的吧?”


    胤祥的腿傷也有幾年了,他便趁機從那團爭位的渾水中退了出來,拿腿傷當借口,深居簡出的,避過了許多可能造成紛爭的場合。像這次的行獵也是,因著要在熱河為康熙慶生的關係,成年的皇子們大多都來了,他便仍舊借著腿傷複發的理由缺了席。


    對此,自然是有信有不信的。但他有著太醫院太醫的證明,即便是假的也變成真的了,沒人會去對他這個“半殘廢”多關注半分。


    琪歆自然不會知道其中奧妙,隻是歎息著道:“十三爺的腿傷難道就不能根治了嗎?這都幾年了,卻總是不見痊愈,是不是太醫開的方子不對症啊?”


    晴鳶搖了搖頭道:“傷到了膝蓋,怕是這輩子都很難根治了。太醫開的方子應該倒沒多大問題,傷勢重了,吃什麽都沒用的。”


    琪歆點了點頭,道:“這倒也是。”


    兩人分別回到自個兒房裏,洗漱之後便略作休息。惠姐兒畢竟是個小孩兒,因著晴鳶深受郭佳玉的思想影響,很是注意孩子們的身體健康,即使對女兒也不曾放低要求,規定惠姐兒必須進行身體的鍛煉,因此惠姐兒的身體一向都很好,精力充沛。


    初次來到京城以外的地方,惠姐兒興奮極了,左摸摸、右看看,什麽都好奇地想要去弄個明白,晴鳶被她纏得沒法,隻得讓她自個兒出門野去了,才總算得回了一方寧靜。


    休息了一陣,到了晚飯的時候,晴鳶發現惠姐兒居然還沒回來,隻得派了人出去找。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晴鳶不由便有些著急了,再也坐不住,親自走出了房門去,四處尋找。


    不知不覺間來到後花園,她心中著急,便忽略了其他,一頭衝了進去。


    “什麽人?!”幾聲厲喝響起,下一刻,她便發現自己已經被人團團圍住,刀劍出鞘、氣勢淩人,那亮晃晃的刀光映射在她臉上,令人不寒而栗。


    她還沒說話,便有一個太監衝了過來,高叫道:“誤會!全是誤會!還不快把刀劍都收起來?!”一口氣衝到晴鳶麵前,便又對她諂媚地笑笑,說道,“四福晉恕罪,小的們昏了頭了,對您多有懈怠,還請您比往心裏去。”


    晴鳶也是驚魂初定,勉強收拾起心神,看著他道:“不要緊,是我不該亂闖……這位公公,前麵不知是誰在那裏呢?”


    那太監看了她一眼,低頭說道:“回四福晉的話,那是萬歲爺和幾位阿哥,這會兒還沒到吃飯的點兒,便出來花園裏坐坐,喝喝茶、聊聊天。”


    晴鳶心中的猜測得到了證實,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皇帝駕臨,怎會在外麵沒一個站崗的人呢?就算這裏遍布暗樁,也早該有人跳出來阻止自己的接近才對,怎麽等到自己走到這裏了,才被禁軍們發現呢?


    她直覺地感到其中必有蹊蹺。


    然而現在的時間容不得她去亂想,急忙行了個禮,道:“我不知道皇上在這兒行獵,驚擾了聖駕,實在是罪該萬死。這位公公能否代為通報一聲,我親自當麵去向皇阿瑪賠罪?”


    那太監愣了愣一下,剛要說話,卻又見另一個人匆匆跑來,一邊跑一邊叫道:“皇上有旨,宣雍親王福晉覲見!”


    原來卻是康熙等人正在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下棋的下棋,正悠然自在著呢,卻突然聽到外麵傳來的嘈雜聲。康熙便命人前來查看究竟怎麽回事。


    這會兒晴鳶剛和那太監說上話,康熙麵前便已經呈放著她的大名了,康熙一看,幹脆就叫她也過來。


    晴鳶無意中闖了進來,心中實在是有些惶恐。衝撞聖駕這種事情可大可小,端看康熙帝今天的心情了,若是心情不好,南麵就是一頓排頭,而如果心情好的話,被賞賜點兒東西也是很有可能的。


    她惴惴不安地隨著那傳話的太監走了進去,偷偷拿眼瞄了一圈,隻見阿哥們有的坐著、有的站著,有些三三兩兩,有些形單影隻,姿勢表情各不相同,但卻都看上去頗為輕鬆自在。


    在皇帝麵前,誰都不敢有絲毫不快,也不用指望能在康熙的眼皮子底下弄什麽小動作,因此眾人索性便收起了那些齷齪的心思,專心享受其當下來。


    此時大約大家都知道了晴鳶要來的事情,因此都暫停了手上的動作,轉頭看過來。


    晴鳶卻是目不斜視,低著頭緩緩走到康熙麵前,跪拜道:“臣媳拜見皇上。”


    康熙看著她,笑著說道:“聽說你擅闖花園?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晴鳶忙道:“回皇阿瑪的話,臣媳不過是來這裏走走,一路走來也不知怎的就走到了這裏,才會衝撞了聖駕,還請皇阿瑪恕罪!”


    康熙嗬嗬笑道:“不知者不罪,你也無須放在心上。隻是這一路走來,你竟沒有受到一絲阻礙的嗎?”


    晴鳶的眼神閃了一下,低下頭道:“回皇阿瑪的話,臣媳並未受到任何的幹涉,一路暢通無阻就來到了這裏。”


    康熙的眼神也閃了一下,跳過了這個問題,說道:“好了,你既然來了,那就跟老四一塊兒吧。這些年,你幫著老四操持家務、管理後院,也挺辛苦的,今兒晚上就好好地一醉方休吧!”


    晴鳶還沒找著惠姐兒,正著急得很,自然不肯在這裏久留。然而康熙的金口玉言一出,誰敢不給皇帝麵子?當下隻得唯唯諾諾應著,退到一旁胤禛的身邊。


    胤禛瞧了她一眼,伸出手去拉住了她的,傳遞給她無言的安慰。她頓時心中一暖,著急的心情似乎也平複了許多。(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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