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皺了皺眉頭,覺得這話雖然字字在理,卻怎麽聽怎麽都有種古怪的感覺。但細細想去,卻又想不出有什麽不妥之處。


    他隻得將心中的這種怪異感覺放在一邊,笑了笑說道:“今兒個皇阿瑪回京,額娘又將我叫了去,吩咐了一番,讓我好生照顧你們母子。照我看來,額娘是極喜歡你的,就等你這孩兒生出來,她老人家必定會更加高興了。”


    晴鳶說到自個兒的孩子,不禁也是滿麵笑容,嘴裏卻道:“孩子都是父母上輩子欠的債,生出來了,還不定多調皮呢!到時,額娘別被他煩死就不錯了。”


    胤禛卻笑道:“哪兒能呢!你瞧瞧寶哥兒、惠姐兒和智哥兒,哪個不是極乖巧的孩子?你再生個女兒,必定也跟她的兄姐們一樣,都是乖巧聽話的。”


    晴鳶聽了,不由驚訝地問道:“爺想要個女兒麽?”


    胤禛點了點頭,道:“我已有了那麽多兒子,已經夠了,隻盼你能再生個女兒,也好跟惠姐兒做個伴兒。”


    晴鳶不由失笑。


    惠姐兒已經到了該說親的年紀,就算這一胎是個女兒,姐妹倆也相處不了多長時間,怕是妹妹還沒懂事姐姐就已經出嫁了。


    不過,胤禛說的倒也是。如今家中的孩子真的是嚴重的陰盛陽衰,七個孩子裏麵有五個都是男孩兒,雖然說明胤禛後繼有人,但也著實單調了些。若是能多些女兒來調節一下也是挺好的。


    其實就晴鳶自己而言,倒希望這一胎能夠是個男孩兒。畢竟在這個社會裏,女人的命實在是算不上好的,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則必須從一而終,男人招惹無數女人叫做風流,女人稍微多跟男人說句話便是水性楊花,所謂的規矩教條從來就是針對女人而言的,三從四德其實是對女人最大的禁錮,即使貴為皇親國戚,也不過一輩子被困在娘家和夫家,永遠不可能有真正的自由。


    她已經吃夠了身為女子的苦,又怎麽忍心自己的孩子跟自己一樣遭罪?


    隻可惜是男是女不是她能夠決定的,隻盼老天有眼,別讓自己的孩子再走上自己的老路吧!


    這番心思當然不敢對胤禛訴說,她隻能岔開了話題,笑道:“說到爺的兒子們,這次妾身懷孕,京裏有頭有臉的人家兒都送了禮來,這本也是尋常的事,可妾身總覺著其中有幾家送的禮有些古怪呢!”


    胤禛不由一愣,思路果然被岔開了去,問道:“如何個古怪法?”


    晴鳶索性坐了起來,打開床頭的箱子,將這次收禮的禮單拿了出來,遞給胤禛讓他自己看。


    胤禛一條一條細看下來,不禁皺緊了眉頭,道:“果然古怪!隻不過是你懷孕而已,送如此貴重的禮物為免有些重了。難道是別有所圖?”


    他猛然想到如今證鬧得沸沸揚揚的貪汙案。康熙帝對手下官員們的貪瀆之事深惡痛絕,已經打擊了好幾次,但官場上的歪風邪氣卻是屢禁不止,何況還有皇子們牽涉其中,當年廢太子胤礽就曾經因此受到過牽累。如今這些人送了不該送的厚禮,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


    晴鳶聽了他的解釋,捧著肚子笑倒在床上,看著他道:“王爺這可是多慮了!他們送來如此厚禮,自然是別有心思,然而卻也不至於上升到行賄受賄這麽高的高度吧?難道就不興有什麽別的目的麽?”


    胤禛被她這麽一笑,仔細琢磨了一下,不由也是失笑。仔細看看,這幾戶人家都是朝中有頭有臉的人物,沒有必要對自己行賄什麽的,確實是自己多慮了。


    剔除了無端的憂慮,他便也輕鬆下來,躺倒在床上,漫聲問道:“那你覺著,他們想要什麽?”


    晴鳶歇了笑,躺在他旁邊,抿著嘴道:“爺不妨想想,這幾家裏都有什麽共同的特點?”


    胤禛這會兒心情甚好,也就不妨跟她玩玩猜謎的遊戲。湊趣地仔細想了想,這一想還真就想出點兒名堂來。


    他的神色漸漸凝重起來,說道:“你的意思……是他們都看上了惠姐兒?”


    晴鳶點了點頭,心頭不由暗歎起來。胤禛確實是個聰明絕頂的人物,難怪康熙如此寵信他,最後能夠破除重重障礙成功取得皇位。


    她緩緩說道:“這幾家裏都有適齡的嫡子,若論門第,跟我們到也算是門當戶對。如今惠姐兒也到了該說親事的年紀,怕是這就是他們在打前站呢!過不了多久,就該有沒人上門了吧。”


    胤禛想了想,道:“先前喜姐兒的婚事,你是找得極好的,喜姐兒如今夫妻和睦、兒女成群,旁人誰不說你有識人之明?這次惠姐兒的婚事,你也看著辦吧,我相信你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受苦的!”


    這種事情本就是嫡母的分內活兒,晴鳶自然責無旁貸。何況是自己的親生女兒,隻有比喜姐兒當初更謹慎的,隻希望女兒能夠順順利利、平平安安過完這一生。如今告訴胤禛不過是跟他通個氣兒,順便扯開話題罷了,也並不是存心要他拿主意。她隻需要盡心給女兒找個好歸宿,然後把最後的決定告訴他就行了。


    點了點頭,她道:“爺放心,妾身自會謹慎行事,不會虧待了惠姐兒的。”


    胤禛歎了口氣,道:“你行事一向穩妥,知道進退分寸,我是極放心的。隻可惜寶哥兒的婚事額娘一早發了話,要讓她親自來選,讓皇阿瑪指婚,否則讓你來挑媳婦兒又未嚐不好?”


    晴鳶知道他的擔心,便安慰道:“爺也不用擔心。額娘那麽疼愛寶哥兒,不會隨便給他定下婚事的,否則也不會一拖再拖,拖了這許多年了。”


    胤禛得了這番勸慰,心中舒服了些,但旋又想起件事,便又說道:“還有安哥兒的婚事,也該考慮了。李氏畢竟眼界窄,接觸的圈子也小,他的婚事你也不能完全撂開了手,若是有合適的,便幫著參謀參謀吧。”


    晴鳶淡淡地應了,心中卻是默默一歎。


    安哥兒確實也到了該說親事的年紀。原本因著他的生母仍在,還是上了皇家玉牒的側福晉,他的婚事自然應該由李氏做主。但正如胤禛所說,李氏能夠接觸到的圈子畢竟還是小了些,由她出麵也顯得不夠體麵,一些條件好些的人家兒未必就肯賣她的麵子。


    終究還是要晴鳶出麵才行。她乃是嫡福晉,安哥兒的嫡母,出麵籌謀親事也是理所當然的,她出麵找到的人家也會麵上生光,說起親事來就會事半功倍。


    想起安哥兒那靜默的身影,因著是庶子,從小就不敢肆意妄為,一舉一動無不循規蹈矩,倒是個可憐又老實的孩子。他養在她跟前,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如今要娶媳婦了,她出一分力也是應當,這麽想著,便也釋然。


    罷了罷了,就好好給他找門親事吧!雖然是庶子,但跟她畢竟有幾分母子情分,若是能找一門好親事,將來不論做什麽,總有個嶽家可以依靠,自己跟胤禛也算是盡到了父母的責任。


    若是他的媳婦做得好,嶽家得力的話,他未來未免就不能走出個錦繡前程。


    想著想著,一陣倦意襲來。她畢竟是個孕婦,精力不濟,很快便沉沉墜入了夢鄉。


    自回到王府之後,一切便又恢複了正軌。隻是家中事務繁多,她實在是難以兼顧,便將部分事情的權限下放給了李氏和鈕祜祿氏,除了某些特別重大的決定,其他俗物都可以由她們倆自行決定。而兩人共同管理家務,互相牽製,再加上高榮從旁監視,倒也不怕她們從中搞鬼,弄出什麽不法的事情來。


    至於年氏,她則一點事務都沒交待。年側福晉不是體弱多病嗎?小格格不是體質虛弱、需要好好靜養嗎?她隻要負責養好自己和小格格,別三天兩頭病倒就行了,晴鳶的理由很是充分,也很是彰顯她的賢惠,將年氏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在心裏生著悶氣,扭壞了好幾條手絹,摔爛了一整套青瓷茶具。


    布置好了這些,晴鳶便開始專心養胎,又過起了在圓明園時那種吃飽睡、睡醒吃的養豬生活。


    由於已經是第四次懷孕了,這回又有薑佳氏陪伴在身邊,晴鳶顯得很是輕鬆。心情的好壞直接決定了身體的強弱,到了七八個月的時候,她仍舊麵色紅潤、身材飽滿,肚子雖大,卻很安穩,該吃的吃、該睡的睡,跟個沒事人一樣,令人好不羨慕。


    兆佳氏和完顏氏來看她的時候便說,她是個好命的,不僅丈夫疼寵,肚子裏的孩子也懂事,讓她這一胎懷得如此容易,比起她們那時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的情形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連薑佳氏都滿麵笑容地摸著她的肚子,笑嗬嗬地說道:“這孩子還在娘肚子裏就那麽乖巧聽話,想必一定是個女孩兒。兩兒兩女正好湊成兩個‘好’字,好事成雙,你和孩子們都會一生順順利利、快快樂樂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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