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一心追趕董卓的曹軍一頭撞進了李儒、郭汜的包圍圈,話不投機半句多,沒幾句話的功夫,郭汜已經下令放箭,兩千名弓箭手一起起身,將箭囊裏的長箭傾泄到曹軍頭上。剛剛勉強列成防禦陣線的曹軍頓時稀疏了許多,許多士兵捂著身上的箭傷趴在地上,向所有路過的神仙祈禱:神仙啊神仙,求求你保佑我,千萬別射中我。


    曹軍的表現還算好的,衛茲手下隻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除了留下打掃戰場的一千人,剩下的四千人都被射懵了。好多人連背上的盾牌都忘了取下來,隻顧抱著自己的頭亂竄。可是亂竄也沒有用,隨後衝上的西涼士兵已經拔出了身後的投槍。別忘了,我們投槍這一招可使偷學的,他們才是正宗。我們所用的投槍隻是一段槍杆接了個槍頭,而西涼士兵們用的並不和我們一樣,他們的投槍都是特製的。槍頭沉不說,槍身和槍頭之間有一小塊凹槽,既是血槽,也是古代的保險。一旦投出,遇到目標後標槍自己就折斷,避免了敵人回扔的可能性。衛茲一看不是事,丟下自己的士卒,帶著親兵們在亂跑的自己人中殺開一條血路,衝向曹軍那裏。


    人困馬乏的曹軍情況也不像表麵那樣樂觀,雖然暫時沒有崩盤,可是也是處在崩潰的邊緣,隻是各個曲長、副曲長都是從當年跟隨曹操退隱故裏的“三十六騎”中選出來的,對曹操大人忠心不已,各自拎著戰刀帶著親信的護衛充當督戰隊。有著這些督戰隊員的幫忙,曹軍才在敵人的如林投槍中保持了暫時的穩定。可是這種情況還能維持多久?


    夏侯淵衝到曹操大人的麵前,“大人,快撤吧!”


    “撤?”曹操大人疑惑地問道,“妙才,我們還能堅持啊!”


    聞訊趕來的夏侯敦搖了搖頭,“孟德,沒辦法了,部隊堅持不到一刻了。為政一方我不如你,打仗你不如我。我集合所有人的親衛組織一次突圍,為你們打開缺口;妙才,你帶著豹騎掩護孟德撤離!”


    “元讓,我曹孟德豈是臨陣退縮之人……”曹操捂著自己的腦袋又晃晃悠悠的倒下了。身後閃出衛茲,他晃了晃手,“孟德的腦袋還真硬!”


    夏侯敦、夏侯淵無奈著看著他,“又是後腦勺,你怎麽和子烈那小子打一個地方?那是孟德的舊傷(見拙作第二章,曹操後腦曾經被史阿打傷過),最近他老是嚷著頭痛……”


    “頭痛總比沒有頭好!”衛茲硬梆梆的說道,“軍事我也不懂,南陽何顒是我最尊敬的大儒,我知道他也曾對別人評論孟德,“漢室將亡,安天下者,必此人也!”。我衛茲沒有什麽本事,隻有一點錢財和一條命。我最鍾愛的錢財都為國家捐了出來,這條爛命留著又有什麽用?”


    “將軍?”


    “不用叫我什麽將軍,我也不會打仗,把孟德的大旗給我,突圍時我帶著親衛扛著它往東北走,你們往東南撤。子烈那個家夥雖小,可是卻十分機警,肯定能接應到你們。”


    “衛茲!”夏侯敦驚訝著看著這個曾被他暗暗鄙視的商人,心存敬意,他和夏侯淵的眼睛也不禁有些濕潤。


    “行了,別假惺惺掉金豆了,你們欠的錢不用還應該高興才對,等到有一天,天下太平了,燒點紙錢給我就行!”衛茲樂嗬嗬的說著,他沒有注意到剛才倒在一旁、按說暈倒的曹操眼中泛起了淚花。


    突圍十分簡單,郭汜和李儒也沒有過分阻攔,畢竟曹軍身後山塢裏還有呂布和徐榮麾下的楊奉,既然有這兩路伏兵,曹操插翅難飛,哪又何必跟他們拚命呢?弓箭手們每人射了五六箭,投槍手每人也隻扔了三四柄投槍,曹軍就突出了重圍。李儒下令收兵,隻有急於立功的郭汜帶著一部人馬,奔著曹操的大旗追去。


    而曹操大人早在夏侯淵的掩護下,安然撤離。突圍時雖然有衛士竭力護衛,可是曹操的肩膀和胳膊還是分別中了一箭。曹操受痛醒了過來,指揮著部隊拋下旗幟、戰馬,偽裝成被打散的部隊,居然順利地衝了出來,收攏將士,隻剩下殘兵六百餘人。這些部隊暫時由曹操親自指揮,至於夏侯淵,突圍時連中三槍一刀六箭,現在包成了粽子,正被部下抬著行軍。


    部隊拋下所有行囊,加速行軍,不久就趕到了滎陽汴水,曹操突然哈哈大笑,周圍人都奇怪啊,這是怎麽了,怎麽打了敗仗反而笑得這麽暢快?


    曹操看出眾人的疑問,自己解釋道:“我笑董卓、李儒用人不當,區區一個楊奉的埋伏,又那裏瞞得住我。要不然,現在一隻伏兵衝出來,咱們就都成俘虜了!”說完哈哈大笑,眾人沒有曹操這興致,勉強跟著笑了幾聲。笑聲未落,來路上煙塵翻滾,有大隊人馬衝來,曹操打眼望去,見打的是呂布旗幟,自己也笑不下去了,幹咽了幾口吐沫。這次可壞了!


    呂布大聲喊著:“看,對麵這群散兵,一定是那會被李儒他們打敗的。一匹戰馬也沒有,裏麵肯定沒什麽大魚。魏續,你帶著三百人把這些滅了,其餘眾將,隨我繼續趕路,消滅曹操主力去!”


    “是!”


    也幸虧曹操下令拋下戰馬,被呂布他們當成了殘兵敗將,要不然又怎會隻留下一個武功最差的魏續?,以三百精銳對付六百殘兵,在並州軍看來,已經是穩勝的一仗了。這也是呂布留給魏續的立功機會,誰讓魏續是他小舅子呢?


    不過呂布萬萬沒有想到,本來板上釘釘的立功機會,卻變成了送命的快班車車票,這一點,在後世,也成了無數口水仗的開端。那就是,假如魏續不死,呂布和曹操有沒有聯手的可能性。這個課題著實養活了不少閑著沒事的曆史學家和yy作者。當然,這都是後話了。我們先看看得意洋洋的魏續的表演吧。


    好不容易逮到立功的機會,魏續才不要輕易放過,他很是誌得意滿地擺了幾個pose,發現留下來的呂布親軍正眼都不瞅他一下,才沒有了表演的興趣,興致欠缺地下達命令。而就在他磨蹭的這段時間裏,我已經隱約可以聽到汴水的水流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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