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二章:知己知彼百戰勝,小棋仍然有大用


    《孫子兵法》有雲:凡興師十萬,出征千裏,百姓之費,公家之奉,日費千金,內外騷動,怠於道路,不得操事者,七十萬家。相守數年,以爭一日之勝,而愛爵祿百金,不知敵之情者,不仁之至也,非民之將也,非主之佐也,非勝之主也。故明君賢將所以動而勝人,成功出於眾者,先知也。先知者,不可取於鬼神,不可象於事,不可驗於度,必取於人,知敵之情者也。


    翻譯過來簡潔的就是說起兵十萬人,遠征千裏,不但要用百姓的錢,也要用官府的錢,一日所需的費用就是千金,而且容易引起逐漸境內的***,為進行一次戰役可能要使七十萬戶人家不能進行日常的事物。雙方相持數年,而是為了決勝於一旦,如果吝惜爵祿和金錢,不肯用來重用間諜,以致因為不能了解敵情而導致失敗,那就是不仁到極點了。要事先了解敵情,不可祈求鬼神,不可用類似的事情去類比推測,不可用日月星辰運行的度數去驗證,必取於人,從那些熟悉敵情的人的口中去獲取。


    而且所謂的“間”也絕不是簡單的用一個“反間計”就能說明的。其實在古代,這“間”可分為五個部分,分別為運用方式有五種:鄉間——利用敵國鄉人做間諜;內間——利用敵方官吏做間諜;反間利用敵方間諜為我所用;死間——製造假情報,並通過潛入敵營的我方間諜傳給敵間,使敵軍受騙,一旦真情敗露,我方間諜不免被處死;生間——偵察後能活著回來報告敵情的人。


    因為在軍隊的親密關係中,沒有比間諜更親密的,獎賞沒有比間諜更優厚的,事情沒有比間諜更秘密的。如果不是睿智聰穎的人,不能使用間諜;不是仁慈慷慨的人,不能指使間諜;不是精細深算的人,不能分辨間諜所提供的真實情報。


    對外,先了解其主管將領、左右親信、掌管傳達的官員、守門官吏和門客幕僚的姓名,指令我方間諜一定要偵察清楚。對內必須搜查出前來偵察我軍的敵方間諜,從而收買他,優禮款待他,引誘開導他,然後放他回去,這樣“反間”就可以為我所用了。通過反間了解敵情,這樣‘鄉間“、內間”就可以為我所用了;通過反間了解敵情,這樣就能使“死間”傳假情報給敵人;通過反間了解敵情,這樣就可以使“生間”按預定時間回報敵情。之後方有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的結果,若是純粹的依靠強大的武力想要去征服對方,難免會發生“殺敵一萬,自損三千”的結局,這樣的局麵絕不是呂布的初衷,更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結果。


    所以呂布沒有將錢財用在招募大量兵馬上,所以呂布要開發關口港口與各地貿易,所以呂布要吸收打壓囤積資糧的家族巨閥,為的就是將錢財用在兵器的改進上,比如說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霹靂車等;還建立“貪狼”,由唐文指揮,建立“七煞”由楊閔統領,將大量的錢財用在上麵除了到各個地方上麵打通關係,收買情報以外,還要參與到當地的經濟鏈裏麵;最後才是常規的購買馬匹,糧草,鑄造兵器鎧甲。


    王粲這等文人,若是自以為不能得誌,那麽對呂布來說就是有機可趁。莫說現在隻是給他一個口頭承諾,即便送他千金萬銀,送他荊州刺史又如何,對呂布來說,一方刺史的官職永遠隻是官職,沒有什麽能比土地人口更實在,所以呂布要拉攏王粲,讓他為己出力,而他勢必成為自己安插在劉表身邊的一顆棋子,一個“間”。


    但是王粲卻也不是傻子,他明白自己答應了呂布再次回到荊州便就代表著他此後肯定要日夜處在驚嚇之中,這一點必須要與日後所能得到的好處做一個對比,最終得出的結果是值得,但是古時你臨戰投降甚至暗中勾結敵軍,這基本上是不會有人說的,反而有的時候大勢所趨而落下個良禽擇木而棲的名聲,但是像這樣一開始就決定反叛的對於王粲來說是可恥的,若是被人發現不但要割去口舌,處以宮刑,更會被士大夫們恥笑。


    若是呂布反悔,泄露出去怎麽辦?這個問題,王粲不能不考慮,所以直到回到館驛仍舊不能理通,反而越來越覺得呂布這般看重自己隻是因為以後去對付劉表的時候多一後招而已,並不是真心要任用自己。這個想法一出現,王粲越想越覺得大有可能,慢慢的那種對日後飛黃騰達,逐漸轉化為擔驚受怕。


    其實王粲這樣的例子也是可以尋找的,比如說後麵有一人喚作張鬆的,也跟王粲一般,不但身材相貌上差不多的短小,也常自歎不能在其原主那裏發揮本事。赤壁之戰前夕,張鬆奉命出使結交曹操,不被禮遇,因此懷恨曹操,勸劉璋改為結交劉備。進而,張鬆與好友法正一同密謀出賣劉璋,將益州獻給劉備,勸說劉璋迎接劉備入蜀。後來,劉備假意離開益州,張鬆寫信勸阻,被兄長張肅發現並告發,被殺。所以說凡是決定出賣自己原主者,大凡不是大富便是慘死。但是張鬆與王粲不同,張鬆本就是益州名士,根深蒂固,又有法正,孟達等人相助,隻是因為做事不密才遭劉璋誅殺,而王粲獨身一人,本就不容於荊州,行事之間又能跟誰去商量,像他一個文人,這種壓力隻是想想便已經膽顫,更別說去實施了,因而在呂布府中尚且雄心勃勃,如今細細一想卻已經是顧前顧後,當真是秀才不知兵,臨戰無一用。


    便在這左右不得其法的狀態下,王粲渾渾噩噩的睡過一晚。


    隨後幾日,呂布兵沒有表現出對王粲的特別,如同往常那般招待邴原,毛玠,王粲等人,直至漢庭特使毛玠請辭。


    呂布也沒有多加挽留,隻是送上幾車禮物送於劉虞,王允等人,便就算是答謝這次漢室不辭千裏前來為盧植吊唁。


    第二日,邴原也來請辭,沒想到那王粲也是在隨後提出告辭。


    呂布沒有在意,一如上次對待毛玠那樣分別給兩家準備了禮物作為答謝,之後便就回去,好像隻是平常關係。


    兩家合起來總共有數百人,倒也不懼盜賊之類的,而且邴原與王粲這兩個領頭人皆有才學,一路上反倒是成了好友,互相推敲,也讓王粲暫時忘記了那難題,露出這幾日難得的笑容。


    入得青州境內,因為邴原身為青州別駕,不得輕離職守,故而在此告別:“仲宣此去,不知何時再能相見,這些日子與君交談甚歡,終遇一知己啊。”


    王粲亦是回禮:“根矩大才,能與你秉燭夜談,我不枉此生。”


    二人互相恭維了幾句後,邴原突然歎道:“以仲宣的才能,卻不能我主所用,真是可惜,可惜。”


    王粲心中一動,繼而言道:“劉州牧待我親厚,不能棄之,若是早些年得遇兄長,一起投入玄德公帳下倒也是美事。”


    邴原又道:“我主劉備求賢若渴,以我之才尚能拜為青州別駕,掌管青州大小事務,仲宣之才十倍於我卻隻能在劉州牧手下為一幕僚,真是屈才。不過,正如仲宣所言,隻能怪時運不濟。”


    王粲聞言沉默不語,但心中在經過呂布與邴原二人後,對劉表的不滿更加深厚。


    “事已至此,邴原便也不多說了,此去荊州尚有千裏路程,待我沿途令軍士護送,仲宣盡管放心。”邴原道。


    王粲勉力笑道:“如此就多謝根矩了。”


    其後兩家分道揚鑣,邴原繼續駐守青州,而王粲則是往荊州去回複劉表。隻是此時王粲的心境已經與來時大不相同,鬱悶之餘不免自哀自歎,大感明珠暗投。行了十餘日,進入徐州境內,有青州兵的護送下,一路上安然無恙,不想此時大隊人馬卻是停止。


    王粲不解,在車內問道:“出了什麽事了,為什麽不繼續上路?”


    有仆從就上來回道:“大人,前麵有隊人馬占據官道,我等不能再進了。”


    王粲聞言頓時一驚,忙問道:“可是賊人攔道?”


    仆從答道:“不是,不是,是有旗號的,而且手下兵甲分明,可能是徐州的大官。”


    王粲探頭一看,果然看見前麵大道上有軍隊攔截,卻見得當前一員文士打扮的人叫道:“漢,徐州刺史劉備,在此恭候王粲多時了。”


    王粲大驚,不想居然在此看見劉備,而且他堂堂一個刺史居然是親自來此等候,因而急忙下了馬車,來到劉備馬前,拜道:“王粲何德何能,竟然讓玄德公親至,是在是不敢當啊。”


    劉備下馬扶住王粲,笑道:“仲宣乃是天下聞名的才子,如何不敢當,今日在此等候,便是希望能與仲宣一敘,不知仲宣可否願意?”


    若說呂布是霸氣,使人畏懼進而從心底拜服,那麽劉備便是和氣,自然而來的就能拉進雙方的關係,世人有一種如浴春風的感覺,更容易讓人臣服。


    王粲也不例外,***道:“如此就叨擾了。”


    劉備笑道:“後麵已經準備好了馬車,請仲宣與某共乘。”


    王粲再次拜服,隨後便與劉備一同入了馬車前往徐州都府下邳,暢談心中之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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