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魂魄二字,自然是由魔師的精神力量鑄就而成。它們剛一顯現,柳天涯就覺得意識星空一陣抖動。


    抖動得最厲害的,就是那顆由殺戮之境形成的赤色星球。不但表麵上風起雲湧,就連內部也躁動不安,像是要爆裂開來。


    柳天涯見狀大驚,就想要去控製。魔師卻斷喝一聲――


    “守住本源意識,領悟殺戮之道。其餘的不要管,聽我宣講。”


    柳天涯心中一凜,也不遲疑,立刻就放棄了對赤色星的控製,念頭圍繞著中心之星轉動,抵抗著“魂魄”二字帶來的震動。


    忽然,“魂魄”二字引發的震動變小了,柳天涯明白,這自是魔師出手壓製的緣故。


    壓力卻依舊存在,柳天涯感應得到,那顆赤色星已經完全崩潰。由於眾多念頭的保護,中心之星尚能堅持一會兒。可若是像這樣繼續下去,中心之星也頂不了多久。


    就在此時,魔師的話音緩緩響起。


    “……天損餘而補不足,萬物有餘,殺戮將至,萬物有缺,生機盎然,此殺戮之本因。強者若天,外力急,則殺戮起,外力緩,則和氣升。一呼一應,進退自如,圓潤自如,規矩即為本心,本心自合規矩,殺戮之道乃成……”


    剛一開始,魔師講的比較簡單,柳天涯聽得也容易。經常話音才出現,幾個念頭就呼應而出,顯得極為靈動。隨之而來的,則是壓力的減輕。很明顯,這些新生成的念頭,要比舊念頭強大得多。


    漸漸得,難度開始加深了。有時一句聽似普通的話,柳天涯就琢磨出了太多道理。念頭一個個的飛升而出,最後竟達到了一句引萬念的境界。


    魔師越講越是欣喜,他寫這魂魄二字,本是想在柳天涯腦海裏留下一個未來發展的引子。沒想到,此子端的是好悟性,境界飛升得如此之快。


    “照此下去,或許我無需再鎮壓這‘魂魄’二字了。”


    魔師如此想著,將壓製的力量收回來了幾分。


    頓時,柳天涯有了感應。數十個念頭騰起,繞向了那“魂魄”二字。雖然這由魔師的精神力量構成的字跡,威力強大得一塌糊塗。但這些因悟道而新生出來的念頭也不是泛泛之徒,各自站好方位,或柔和,或暴烈的力量纏繞了上去。


    中心之星也隨之變化,新感悟到的天道規則影響著它,完善著它,讓它的力量變得更為純淨,更為強大。


    魔師見狀,暗自點頭。他也不吝嗇藏私,隨著柳天涯悟道越來越深,他講解的也就越來越深。


    自然的,現在的語速變得非常慢。每當一句話講完,就會留出來一大段時間給柳天涯思考。千萬個新念頭湧現出來,千萬個陳舊的老念頭消散開去。每一個新的念頭,都代表著一種細微玄妙的道理。柳天涯隻覺得渾身舒坦,就像是吃了什麽靈丹妙藥,周身暢快無比。


    無窮無盡的大道,被一個個念頭所影印,展現。於是,抽象的道,變成了具體的道。


    也不知過了多久,魔師停了下來。他目視著意識星空裏新生成出來的念頭,輕輕的歎了口氣。


    “天涯,今天就到這裏吧。殺戮之道我已盡數傳授,你可以自行參悟了。以你現在的念頭之強大,完全可以鎮壓住這‘魂魄’二字,我就不加上禁製了。”


    “多謝魔師爺爺。”


    意識星空中,一念頭化作柳天涯的形狀,深深的鞠了一躬。


    他猶豫了一下,問道:“魔師爺爺,以你剛才展現出來的精神力量,完全可以將我的神智抹去,然後奪舍重生,你……”


    “嗬嗬,要奪舍還不容易?”魔師大笑道,“別說奪你一個人的舍,就算是一口氣抹去千萬個九級強者,讓魂力分而控製,於我來說,也不過是舉手之勞。可是,我奪了舍,又為了做什麽?最多過上九千年,我的魂力就會完全消散,所有的記憶,所有的能力,全部都不複存在了!”


    “那,那,那也總好過呆在特殊空間裏吧。”柳天涯不解的說道。


    “嗬嗬,天涯,你以為,我們所有創世神都選擇將魂力封在特殊空間裏,隻是為了苟延殘喘?你以為,我們在所有生靈腦海裏刻下創世影像,這隻是為了好玩?那些啟發大陸生靈的遺跡,那些破天而出的方法,我們不是為了你們這些大陸上的土著留下的,而是為了我們自己!”


    柳天涯若有所思,他猜測道:“魔師爺爺,你的意思是,你們甘願呆在特殊空間裏,過著枯燥的生活,就是為了有一天重返大千世界,重塑身體?”


    “就是這樣!”魔師喟然歎道,“雖然等了那麽長的時間,但總好過徹底消亡。隻要我們能重返大千世界,就能擺脫這個由我們自己親手締造的煩人規則。憑著我們的強大魂力,再次聚集魄力,最終將魂魄合二為一,超越生死,也不是什麽難事。”


    “難怪一書完全舍棄了奪舍重生與轉世重生這兩個法子,原來大能者都是如此的想法。”


    聽君一席話,柳天涯的眼界又開闊了不少。


    “那麽,就來處理一下赤色星吧。”


    此時的赤色星,早就消散一空,好似從未存在過。


    毀滅的快速,生成的也不慢。已經聽完殺戮之道,領悟了一小部分的柳天涯,重塑一顆由殺戮規則生成的赤色星球,容易得很。


    千萬個念頭集結起來,赤紅色的球體再次顯現。


    這一次與上一次不同,上一次赤色星的形成,並非全是柳天涯掌控下的行為。他甚至不太清楚,那赤色星的內部,到底是由什麽樣子的念頭組合而成。


    自家不知自家事,說的就是這個了。


    而這一次,赤色星的生成,從頭到尾,都是在柳天涯的掌控下完成。哪些念頭是殺戮之道的根基,找出來做為赤色星的核心。哪些念頭是殺戮之道的衍生,找出來做為赤色星的地表與大氣。一切都是那麽的井井有條,不一會兒功夫,新的赤色星再次生成。


    “我總算是略微體會到了一點造物主的神通。”


    柳天涯靜靜看著眼前這顆新生成的赤色之星,深覺自己可以完全控製這顆星球。等日後對殺戮之道參悟更深、更透,再利用赤色星生成的肅殺之氣時,不僅僅是可以實質化那麽簡單了,完全可以引動基本元素,構建出任何自己想要的東西。


    “原來,所謂造物,指的就是將天道演變存於意識。再由意識反饋,引動基本元素,構築新物!”


    “終有一天,我也能成為造物神!”


    倏地睜開銳目,此時的山頂之上,隻餘下柳天涯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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