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外草原不比關內,草場遼闊,沒有大山阻隔寒流風沙,氣候比較惡劣,尤其是秋季以後,早晚溫差特比大。在古代,蒙古騎兵在炎熱的夏季都穿著羊皮襖,這不僅僅是因為蒙古部落生活條件艱苦,一年四季就一身衣裳,其實也是為了晚上抗寒。白天熱了,就脫掉一隻袖子,露出半個膀子耍大刀,晚上穿上皮襖,就地打滾,睡在火堆旁,做夢娶媳婦。


    外麵吵雜聲把楊海林從溫柔鄉裏拉了回來,朦朦朧朧中被人一下子推醒,睜眼一看是譚秀兒。


    隻看見譚秀兒一身勁裝,手裏拿著一把彎弓,斜挎一個裝著滿滿的箭桶,蹲在他麵前,對著剛睜開眼睛的楊海林急聲說:“五哥快醒醒,有馬幫偷襲咱們,你自己小心,別出去”說完看了一眼木乃伊似的楊海林,沒等他說話,就放心地跑出去了。


    楊海林一下清醒,什麽?偷襲?還是最凶殘的韃子?老天爺啊!有沒有搞錯?我都啥樣了,你還來嚇唬我。


    不行,這幫人不知道能不能頂得住,連怎麽修築防禦陣地都得自己來教,萬一哪裏出了什麽紕漏,讓韃子鑽了空子殺進來,別說幾個韃子,就是進來一個吃奶的孩子都能把自己剁了。


    “我得自衛,手槍?沒有,火箭筒?更沒有,刀槍也沒有,奶奶的啥都沒有……”


    楊海林用綠豆眼滿帳篷裏尋找能夠自衛的武器,隻看見身邊放著那哥倆折磨完人忘記帶走的小藥瓶。楊海林一把抓,起放在胸前,雙手緊緊地捂住。深深地喘口粗氣,平靜下緊張的情緒,慢慢地拔開小藥瓶上麵的塞子,拿起聞了聞,有點刺鼻的氣味,裏麵還有少許黃色的粉末。


    隻知道這玩應是給人療傷用的,不知道能不能傷人,不過總比什麽沒有強,就它了,這是我保命的“小手雷”。


    就在這時,隻聽見外麵轟鳴刺耳,喊殺陣陣,帳篷都在顫動,像是萬馬奔騰,洪水猛獸,席卷而來,夾雜著衝天的怒吼,讓人心驚膽戰,忘記呼吸。


    楊海林本能地尋找隱身之地,能夠使自己得到安全依靠,哆嗦著身子爬到堆放貨物的麻袋邊。手裏緊握著那保命的“小手雷”,驚恐的眼神死死地盯著帳篷口的橫簾子,哪怕寒風掀起簾子的一角,也讓他心中一顫。


    聽著外麵的轟鳴聲越來越近,心提到嗓子眼,腦皮發麻,豎起耳朵,時刻警覺著外麵的聲響。


    “嗖”“嗖”……


    “這時什麽聲音?放屁聲?”


    正當楊海林在心裏麵犯嘀咕時,就聽見譚老爺子洪亮的聲音。


    “是韃子的馬幫,大夥戒備,準備抗敵,大夥小心!韃子要放箭了,老金,這裏有我頂著,你趕緊去左側指揮迎敵。”話音剛落,幾支飛箭穿帶著煞氣,“嚓”“嚓”穿透帳篷頂子射入進來,深深地射進氈子上,其中一支箭正好狠狠地射在楊海林睡覺的褥子之上,箭羽擺動,“嗡”“嗡”作響,使人膽寒。


    楊海林心中一驚,要是剛才自己傻嗬嗬地躺在那裏,這會兒真成木乃伊。


    “謝謝上帝,謝謝王母大嬸,謝謝如來哥哥。”


    可就在楊海林哭聲禱告時,又射進來幾支飛箭,支架上的馬燈已被射翻,裏麵的羊油一下子灑落在氈子上,頓時火苗串起多高,火苗快速地向他襲來。


    “完蛋了,起火了,都怪剛才這張臭嘴,說什麽疼死了,要求火葬,媽也!願望終於實現了。”


    危機關頭,害怕是沒有用的,楊海林也顧不得許多,心裏隻有一個字“逃”。


    開始艱難地往帳篷外麵爬,火遇見被羊油打濕的氈子,燃燒的速度是驚人地快,眨眼間,帳篷一角燃燒起來。


    身上有傷,再加上那哥倆的傑作,厚厚的繃帶,行動起來非常不便。可是不能等死啊!求生的欲望喚醒體內的潛能,咬著牙,忍受著傷口的帶來的劇痛,艱難地爬行。楊海林就好比一隻毒蛇爬在光滑的玉石麵上,再怎麽扭動,速度也比不上襲來的火蛇,屁股上的繃帶已經沾上火星,慢慢燃起。


    楊海林感覺屁股火燒火燎,本能地打滾,壓滅屁股的火苗,心中一動。


    “奶奶的,天無絕人之路,爬不動,老子就滾。”


    難怪前世女友經常溫柔地對自己說:“你給我滾。”這都是經驗之談啊!


    楊海林麻利地滾出帳篷外,屁股上的繃帶也一圈一圈滾落在地上,好像一條長長的尾巴,半拉屁股露在外。


    此時,帳篷外麵已是火光衝天,喊殺陣陣。


    由於事前譚老爺子按照楊海林的安排,用馬車連帶貨物已把帳篷圍了起來,韃子暫時沒有闖進來。


    楊海林喘著粗氣,看著隻能在電影裏見到的鏡頭。周圍全是手持弓箭和腰刀的鏢師,借著馬車和貨物的掩護,正在抵禦外麵凶殘的韃子,從外麵射來的箭不時地落在他的身旁。


    楊海林把提到嗓子眼的心努力地往肚子裏咽了咽,回頭看看,那頂帳篷已是一片火海,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我命不該絕。”


    正當他愣神之時,突然聽見身後一聲怪叫,扭頭一看,驚恐萬分。


    隻見一個韃子騎馬越過低矮的馬車,眨眼間,就竄到他麵前,舉起腰刀向他砍來。


    頓時,嚇得楊海林腦袋一片空白,心想:“這回真的玩完,白無常大哥啊!我又來蹭飯了。”眼睛一閉,準備挨刀。


    隻聽見“撲通”一聲,


    楊海林心裏很納悶,我腦袋有這麽重嗎?睜眼一看,隻見凶悍的韃子連人帶馬一起倒下,馬眼之上插著一支箭,箭尾的羽翼還在擺動。那韃子摔在自己身旁,一時沒起來。


    這時,楊海林才看見不遠處的秀兒,秀發在寒風中飄舞著,雙腿叉開,單臂平舉,手裏握著剛剛放出箭的弓,眼睛鎮定地注視著他。


    楊海林眼淚嘩嘩的,美女救英雄啊!小妞!哥愛死你了。可還沒等他向美女致謝表白,就聽見身後又一聲怪叫,回頭一看,又是一把腰刀對著自己砍下。


    “我靠,電影回放啊!我的媽也!完蛋了,白無常大哥,那盤菜給我留點,馬上來吃。”


    這次楊海林比較清醒,單臂猛力一揮,隨手甩出保命的法寶‘小藥瓶’。


    這姿勢還真有點像抗戰電影裏的八路軍投手榴彈的架勢。


    隻見那小小的藥瓶直奔韃子麵門而去,就聽“啪”的一聲,正砸在凶漢的鼻梁骨上,那韃子滿臉全是碎瓷片和黃色藥末。疼得韃子單手捂臉,腰刀亂砍,不停大叫。


    “巴嘎,丫魯……”


    與此同時,譚秀兒的第二支箭己經射出,“嗖。”正中韃子咽喉,那凶漢應聲倒地,掙紮幾下就不動彈了。


    楊海林看著韃子嘴中噴出的鮮血灑滿一地,此時,那鮮血己經刺紅他的雙眼,激起心中的勇氣。


    “奶奶的,你不讓我活,我就讓你死”


    回頭望去,摔倒在地上的韃子正要吃力地站起來。一股無名之火湧上心頭,赤紅雙眼狠狠地瞪著韃子,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奮力起身,一把抓起馬眼睛上的那支箭,撲了過去,深深地插韃子的胸膛,拔出來,再插進去,足足有二十多下,最後脫力,暈倒過去。


    此時,又闖進來幾個韃子,譚秀兒已無法分心去查看楊海林,丟下弓箭,拿起腰刀,與韃子戰成一團。


    “瓢把子,大事不好,你快看那裏,又有韃子向這邊襲來,……”一個鏢師用手指著遠處。


    老爺子用刀劈開一支飛箭,放眼望去。


    在韃子後方不遠處,一片煽動的火光慢慢逼近。


    譚老爺子看罷之後,心裏暗驚,看來今晚是過不去了,大夥真的要葬身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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